驚訝地轉身瞪大眼睛看著自己才不過是下車打開大門,離開車子還不超過三分鐘,卻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偷溜進車裡的女人,他有些不高興地叫:「你是誰?」
還有一點點頭暈腦漲的畢小嘉也是一臉納悶地回視著他,然後像鸚鵡般地回問凌少齊一句。「你是誰?」
凌少齊盡量保持著臉上的面無表情,但是他的心裡已經在皺眉了,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她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於是輕問了句:「你為什麼坐在我的車上?」
「我也不知道。」畢小嘉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向這個看起來有些,不太高興的人類說明自己的處境,可是她聰明地知道一件事情,自己在這個人類世界裡是舉目無親。連唯一一起被踹下來的小芙也跟自己失散了,所以現在自己最需要的就是要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方。
既然她第一個碰上的是眼前這個人,於是畢小嘉馬上決定,她必須要賴定他了。就算他的臉再臭、脾氣再壞、口氣再冷、眼色再凌厲……,她邊看著凌少齊,邊在腦子裡將自己舉證到的缺點登記起來。無奈觀察得再多,畢小嘉心裡還是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仍「必須」賴著他。
久久沒見這個奇怪的女人開口,只見她一個勁兒的猛瞧著自己,然後嘴裡不知道在嘟嚷些什麼,凌少齊突然覺得有股冷意直往腦門冒上來。「你有什麼目的?」
好笑地看見他眼裡閃過的一絲厭惡,畢小嘉雖然也是滿心地不願。這想當然嘛,誰願意待在一個別人看見你就好像看到一隻討厭的死老鼠一樣的地方。可是,以她目前的情形看來,再怎麼不願意也不行哪,除非她想在人類世界的某個不見天日的地方,度過她的第一個墜人凡間的晚上。
自己可不像小芙那麼單純、天真,她早先就已經聽阿標提過人類世界也有很多「罪惡的角落」。
牛頭不對馬嘴地,畢小嘉想到自己的打算就很直接地面向他,語氣從來沒有那麼誠懇過的說:「我可不可以先暫時住在你家?」
好像是在看著一個失心瘋的病人,凌少齊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半晌,驚訝地說不出話采,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
等了快一分鐘了,她都還沒有聽到這個男人的回答,畢小嘉很善良大方地將過錯推到了自己身上,心裡想著他一定是沒有將自己的要求聽得很清楚。所以她很快地就說服自己原諒這個看起有點白癡加上遲鈍的可憐男人,而且讓自己捺著性子說出了這句話的第二次。
「我可以先暫住在你家嗎?」雖然畢小嘉說的是個問句,可是語氣裡卻充滿了命令的意味。
第二次說完這句話,畢小嘉等了半晌還是只見那個男人盡顧著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自己。
這回,她心想不說話就代表默許了,於是她就擅自做出決定了。
將頭探出車窗外,畢小嘉審視了眼開啟著的大門,然後很快地明瞭到隔著那片望過去好像快荒廢的小庭院後方,那漂亮出色的獨棟別墅應該就是這個白癡男人的家。因為兩個人身下這輛還在起動狀況的車,車頭正面正朝向別墅裡已經洞開的大門。
「很可愛的房子。」她毫不吝嗇地讚美著,只是後頭沒有加上一句她心裡正在想的念頭——
這棟漂亮的大房子給身旁這個白癡男人住真的太浪費了,但是從現在開始這一切都即將改觀了,因為我畢小嘉就要來改造這兒了。
想到這,畢小嘉就毫不猶豫的行動了。她身體力行地想將車門打開來,然後好好地先熟悉熟悉這個自己應該會待上好一段時間的地方。但是想這麼做是一回事,當畢小嘉觀察加上親手摸索了那扇怪異的車門幾秒鐘後,她性急地立刻決定放棄了這個想表現出淑女作風的想法,因為她找不到開門的方法。
所以她將自己略嫌瘦長的腿伸上來微蹲在車椅子上,然後在凌少齊眼睛張到極限的注視下,她很快地將一腳從原本就敞開的車窗跨了出去,待一腳站穩後才又將身子及另一腳也給騰出去。
不理會凌少齊那彷彿是看怪物的癡呆眼神,畢小嘉腳下的步子自動地踏上那片快像乾泥地的小生地。一旦她更接近地看著那塊已經沒長几株綠色植物的空地,畢小嘉就一臉可惜地搖搖頭看著它,口裡也嘖、嘖、嘖地發出幾聲不認可的聲響,於是她決定明天開始就要將它翻土澆肥,然後再種些漂亮的花兒。
該種些什麼花呢?
在畢小嘉苦惱著思索自己的下一步行動時,凌少齊已經完全回過神來地將車子開進車庫,然後用力地大聲甩上車門,他並沒有先過去將大門關上,而是邁著憤怒的腳步走向邊沉思於該種些什麼花邊緩慢走著的畢小嘉。
快步向前一把扯住畢小嘉的手肘,凌少齊用像鷹般的懾人眼眸瞪視著她,嘴裡吐出來的話冷得讓畢小嘉覺得自己都快變成了冰庫裡的冰棒。「你這該死的,究竟是誰?」
凌少齊以為用這種表情跟這種音調,眼前這個自作主張的女人應該就會開始害怕,因為在這之前他已經屢試不爽地愛上這套把戲了。而且幾乎所有的人都很吃他這一套,常常只要他拋出一個迫人的眼色,對方就會棄械投降,而且速度之快令人歎為觀止。
哪知道畢小嘉只投給他一個責備的眼神,然後伸手指了指他身後的地上,口氣比他更兇惡地責備著說:「你竟然讓它們都死光了?」
原先的怒氣倏地消失在胸口,凌少齊有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地皺緊眉頭問:「誰死了?」
「這些草啊、花啊,你難道都沒看見嗎?」舒了口氣,畢小嘉要他安心似地說著。「沒關係,這個你以後不用擔心,我會將它們照顧得很好。」她理所當然地拍了拍這個白癡男人放在自己肘上的大手,突然地發現到他的手竟然有長繭,而且摸起來還挺粗的。
「你的手怎麼那麼粗?」她脫口問著。好奇地抓起凌少齊的一手來仔細瞧著,當發掘到更多的繭時,畢小嘉驚訝地想著,怎麼這個白癡男人的手好像是平時有在做工的樣子?
反手將她的手扭到她的身後,凌少齊將她的身子推靠向自己身前,語氣簡短卻有著令人窒息的鋒利壓迫感。
「誰派你來的?」他繃著一張臉問。
「誰派我來的?」畢小嘉不解的重複著他的話。
誰派我來的?這個問題真的是令她在傷著腦筋,該不該跟他說實話?這個人能接受自己是妖精王國裡的狐仙,而不是像他一樣的人嗎?
畢小嘉苦惱地苦思著他的問題,霎時腦子裡浮上的幾個念頭讓她考慮了一會兒,她終於決定選擇了最接近事實的一個。「是大王派我來的。」
自己沒有說錯啊,是大王讓阿標將她跟小芙一人一腳給踹下來的,這不是大王派她來的嗎?
「這是笑話嗎?」冷峻地用一雙要吃人的眼神望著眼前這個不知所云的女人,凌少齊的臉色不是普通的難看。
鬼靈精似的畢小嘉警戒地盯著凌少齊那張不到一分鐘就變了好幾次的臉,好像他一時還拿不定主意該將自己怎麼辦的模樣。她立刻聰明地知道就算他做好了決定,那個決定一定不是自己很樂意遵從的。所以自己現在該找個地方先躲開這個……這才猛地發現到,眼前這個男人竟然比自己高了將近一個腦袋!
這真是個奇跡。
在妖精王國裡,除了大王跟阿標還有住在國度邊緣的小賴他們幾個高得嚇人的兄弟外,她幾乎可以跟王國裡所有的男人眼光平視呢,更不用提那些身高根本比不上自己的女人。
當然,這是畢小嘉一向在身高上自大的想法。
聽列他不耐煩地詛咒了幾聲,她有捕捉到幾個字眼,什麼……神經病啦、瘋子……畢小嘉本著向隨自己的第六感,她知道自己必須要避開眼前這個在體型上比自己佔優勢的男人,而且要快。
畢小嘉趁凌少齊還杵在那兒好像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時,轉過身一溜煙就跑上了那棟漂亮房子的前廊。本來她還在想著該不該先敲門時,一看到隨後就追趕上來的凌少齊,他臉上那副要殺人的表情,便讓她不加思索地扭動門把。
真是令人欣喜的意外,門竟然沒有上鎖!
毫不考慮地,畢小嘉推開門就衝了進去,她不們像個脫軌的火車頭般的衝進屋子裡去,還馬上選了最靠近客廳的一扇門繼續逃著命。因為從那個很明顯冒著怒火的人臉色看來,畢小嘉敢拿……所有的東西來打賭,他一定是打算將自己抓住,然後將她五馬分屍。
身子都還沒完全隱人那扇門後,身後就傳來凌少齊響震耳膜的一聲怒吼。「你給我站住。」
要不是眼前這性命攸關的情況特殊到畢小嘉實在是無法馬上笑出來,否則身後這個白癡男人這句突然冒出來的命令,讓她還真是想要站住好好地嘲笑他一番。
開玩笑,我畢小嘉又不像你是個白癡,在這個必須緊急逃命的時候你說站住,我就站住,那我算老幾?
冷哼了一聲,畢小嘉還是奮不顧身地趕緊閃進門後,然後快速地想將門給關上。
沒料得到那凌少齊的速度實在有夠快的,她門都還沒能完全關上,就被他一個用力又給撞開了。而畢小嘉還因為這個突然來襲的撞擊,尖叫一聲整個人往後跌了幾步,然後仰躺在房裡的那張大床上。
「還好,還好。」
鬆了一口氣地將胸口緊繃的氣給吐了出來,畢小嘉慶幸地拍撫著自己的胸部,口裡還嘟噥地喃喃念著,還好是跌在床上不是跌在地上,否則腦袋瓜如果被那個堅硬的地板給這麼一敲,自己就鐵定會變成跟那個男人一樣的白癡,那可就大大的不好玩了。只是畢小嘉的慶幸並沒有維持很久,因為她像似天生就帶著笑意的漂亮眼眸接觸到站在門口的那幾雙驚懼的眼神。
「天哪!」
除了原先車上的那個白癡男人外,門口又多加了幾個人,每個人的臉色都不是普通的難看與緊張,而且射向畢小嘉的眼神就好像她剛剛闖了什麼不可饒恕的滔天大禍一樣,驚恐的感覺不斷地在那幾雙眸子中攀升。
其中還有凌少齊那雙好像已經下定決心一抓到她就要將地處死的嚇人眼神。
有些不以為然地又搔了搔頭髮,畢小嘉不解地想著,如果這個白癡男人真的不喜歡自己住到他家,那二就不要住不就得了,和氣地好好拒絕她,她又不是不通情理,為什麼三番兩次地想殺了她似的?
因為思考得太專心了,所以當身下傳來一聲「喂」時,畢小嘉著實是被嚇了好大一跳,然後就馬上逃開了那張突然出聲的大床。只是,她逃的方向竟然是筆直地衝進了凌少齊的懷裡。
衝到凌少齊懷裡,當他的雙臂反應動作地摟住她時,畢小嘉竟然從心裡產生一股奇異的安全感。
安全感?躊躇的想著這個名詞,然後畢小嘉很輕易地就決定將它拋在腦後,因為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粗心的畢小嘉小心地往床上看去,這才恐怖地發現到原先自己跌坐下去的那張大床上竟然躺著一個人。
正確的說,那張床上躺了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
而他這會兒渾身動也不動地就這麼直挺挺地躺著,只見那雙有著好奇與更多的憤慨的眼眸正瞪著她瞧。
是不是因為她剛剛這麼一跌,就這麼不小心地將這個老男人給壓死了?!
「他是不是死了?」畢小嘉擔心地貼近凌少齊的耳畔低語地說著。
但是她的低語大聲到全房間的人都聽到了,包括床上的那個老男人。畢小嘉只聽到一陣猛地抽氣聲從身後傳了過來,然後是凌少齊握住自己雙臂的手過於用力。
掙扎著想逃開凌少齊的掌握,畢小嘉正要出聲抗議,就聽到床上的老人發出的蒼啞咆哮。「你才是死了。」
老人這難聽的聲音比不上身後傳來更響的吸氣聲,畢小嘉來不及先開口抗議著凌少齊剛剛對自己使用的暴力,不經大腦地就從嘴裡又好奇地問了那個老人一個她覺得奇怪的問題。「那你為什麼躺得像死人一樣?」
幾聲驚歎聲取代了原先的抽氣聲,畢小嘉的大腦這才又重新想到房間有多加了好幾個人。被床上那個老人那麼一嚇,她幾乎已經忘記了還跌躺在那張大床上時,自己接觸到的那幾雙擠在門口的眼睛。
「爺爺生病了。」有個稚氣的聲音回答著她的話。
回過頭,微踮起腳來透過凌少齊那雄偉壯碩的肩膀,畢小嘉才看到站在門口的那三個人。
一個也是上了年紀的女人,看起來慈祥和藹得很,令人有一種很想親近的感覺。還有一個長得跟凌少奇有點像,但是從臉上的神情看來好像比較常笑的漂亮男人,第三個人是個長得不輸蘇小芙美麗的出色女人。
外帶—個一臉髒兮兮,就只差沒有掛上兩行噁心的鼻涕,但是卻有著一張天使般讓人無法產生討厭念頭的小男生,剛才八成就是他回自己話的。
好奇的眼光大略而不客氣地來回在他們臉上審視了一番,畢小嘉發現一件事,除了那個長得非常漂亮、看起來又很賢淑乖巧的女人外,房裡的幾個大人包括那個小鬼全都或多或少有相似的地方。
這會兒四雙大人的眼光全都充滿了奇異的光芒睨著她,好像她剛剛又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情一樣,而那個小鬼的大眼睛竟然是在對畢小嘉高興地眨啊眨。
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著他們的怪異表情,然後低聲嘀咕地抱怨著自己的不幸,畢小嘉正待開口命令凌少齊那雙還死命攫住自己的大手放開。
她決定不要賴在這麼奇怪的一個家庭裡了。
這家子的人都很怪異。不是像白癡,就是躺在床上像個死人,而且看到另外那三雙目瞪口呆的眼睛,再加上那個雖然看來還滿討人喜歡的小鬼,他臉上那雙滿含興味的設計眼神盡顧盯著自己,好像是看到實驗用的白老鼠一樣高興地靈活轉動著眼珠子,不必用上大腦的幫忙,畢小嘉就可以很快地判斷這不是一個正常的家庭。
嘴才剛張開來,床上的那個老人又搶著開口說話了。「丫頭,你給我過來。」
「他在叫誰?」好奇地回過頭采看看這個、瞧瞧那個,搞了半天,畢小嘉才知道原來床上那個還活著的死人是在叫喚自己。
「什麼鴨頭、雞頭的,我的名字叫做畢小嘉,不叫鴨頭。」不客氣地回著嘴,畢小嘉很有個性地開口拒絕了他的命令。「為什麼你叫我過去我就一定得過去?你又不是大王,我就偏不過去。」她鼻孔朝天地不屑拒絕了凌克鳴暴君似的獨斷召喚。
反正自己已經決定不要住在這個可怕又惱人的家庭裡了,再多得罪幾個特殊人也沒有關係。
雖然畢小嘉一開口拒絕,身後的凌少齊卻一個使力地將她往前推,而且他的身體也貼著她走向床前。
「我不……」生氣地扭過頭想將自己的意願表達清楚,進入眼裡的是另一個面目的凌少齊。
「別推啦。」只一見到他那雙凝視著自己若有所思的黑眼眸,竟然浮起了一絲的懇求,這個無言的眼神不知為何讓畢小嘉的心軟了下來。無奈地回過頭俯視著在這麼一個遲疑的瞬間就已經走近那張床上躺著的男人,畢小嘉嘲弄的問:「好啦,我如你所願的的過來啦。」
床上的男人細細地打量了她好久,久到畢小嘉又捺不住性子的想開口損人時,他才終於又開了金口。「丫頭,你打哪兒來的?」
「就告訴過你,我叫畢小嘉,不叫鴨頭。」
想脫口而出的實話,硬就是被畢小嘉給吞了回去,自己可不能洩漏太多機密給別人知道,誰知道這一家子都是些什麼怪人!
「你不會想知道的。」她用死沉沉的語氣說著。
「為什麼?」床上的凌克鳴又問了一句。
怎麼同樣是一家人,那個白癡男人半天嘴裡也迸不出一個字來,而且第一眼開始除了不太高興地問她有什麼目的外,看起來對她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而這個看起來差不多快玩完了的老人卻那麼多話又好奇?
「反正你不會想知道的。」畢小嘉重複著這一句。
「你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這小小的咕噥聲是從那個小子的方向傳來的。
床上的老人翻了翻眼睛,露出了眼白,看起來很勉強的接受了她的回答,只是他下一個問題卻讓她跳了起來。
「你是少齊的女朋友?」
少齊是誰?
畢小嘉正要問這個問題時,一直貼著她身後站的白癡男人突然捏了她一下,然後伸手看來像是親暱動作地摟住她的肩頭,手裡卻暗暗地使力威脅著她不許亂說,自己則故作從容地替畢小嘉回答著老人的問題。
「是的,爸,她是我的女朋友。」
房裡的眼光,當然也包括了畢小嘉,都像是吞了一顆鴕鳥蛋般的睜著老大的眼睛,全都投向了正大言不慚地扯著謊的凌少齊。
而且他的臉上竟沒有半絲的慚愧與不安。
佩服地觀察著凌少齊的演技,畢小嘉很想當場對他豎起大拇指來,大喝一聲好。想想,自己以前在大王跟阿標面前扯謊,再怎麼裝都會被他們一眼就識破了。因為她每回一扯謊,自個兒就會心虛地直冒冷汗,但眼前這個凌少齊表現得就像他說的是實話一樣的坦然!實在是太讓人服氣了。但是她克制住自己想拆穿他謊話的衝動,人家演得那麼得意,自己可不要冒冒失失地去扯他的後腿。
少齊!
原來這個白癡男人叫做少齊。
從他的語氣聽來,這個少齊應該是個孝順的男人。
不錯,在妖精王國時,畢小嘉一向就最欣賞有孝心的人,所以當下她馬上決定,無論這個少齊想做些什麼,自己一定會鼎力相助。
「沒眼光。」
聽到老人突然冒出來的這三個字,管他是病人還是老人,畢小嘉一下子火冒三丈就直想衝上去海扁他一頓,說的是什麼瘋話!
但是她給本來就一直提高警戒著的凌少齊用雙手給卡住了,所以她只能齜牙咧嘴地瞪著那老人,用眼光將他殺了千百刀。
「你們什麼時候結婚?」又是那個多話老人的聲音。
「關你什麼事?」畢小嘉搶著開口斥駁他。心中正得意哪,忽然想到了話中的意思……結婚……
除了這一項。
她驚恐地聽懂了躺在床上的凌克鳴問出這個問題的內容,不由自主地搖著頭,張口想說出駁回自己不到三分鐘前所下的決定。
結婚?看來這個家裡的瘋子不只是凌少齊一個而已,畢小嘉生氣地想著。自己不到一個小時之前才見到這個凌少齊,不到十分鐘前才見到這一家子的人,而現在這個凌少齊的老爸爸就已經在詢問他們的婚期。
正想要好好地將話丟回床上那個討厭老男人的臉上,好好地嘲笑一番,然後就要溜之大吉時,凌少齊好似早巳經將她腦袋裡的想法看穿了。
「爸爸,我們還沒決定呢。」他意味深長地俯視了她一眼。
原本就已經被他死命摟住的身體,忽然就被他摟得更加貼緊他那冷硬如頑石的身側,畢小嘉有些疼痛地驚呼一聲,不顧生命危險地將手用力地捶打著凌少齊那黏扶在自己腰上不放的鐵掌。
「白癡,你給我放手,我的腰快被你扭斷了。」畢小嘉命令地說。
凌少齊聽話地將手上的力氣鬆了一些,但仍穩穩地放在她的腰上。
幾個人見沒人回凌克鳴的話,大伙又開始你看我,我看你。畢小嘉突然發現到一件事,好像這個老人在家裡的份量很重,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讓他們很慎重地傾聽思考著。
「小齊,你真的要結婚了?」
半晌,這意外卻聽得出來有些驚喜的問句是來自站在門口的老婦人口中,只見大家的眼光又都投向了問題的兩個主角身上。
「喔,這個嘛……」
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凌少齊接觸到畢小嘉懷疑的眼神時,給了她一個抱歉的微笑,然後又掛上一臉畢小嘉忽然覺得很討厭看到的假笑對吳彩雲說:「媽,這還要看小嘉願不願意接受我們家啊。」看到畢小贏得意地欲張嘴斥駁他的話,凌少齊機靈地繼續說:「所以小嘉決定先搬到我們家來住一陣子,跟大家熟悉一下再結婚。」
所有人的嘴巴比畢小嘉的嘴張得更大了。她知道自己這副模樣一定蠢得不像樣,但是畢小嘉實在是無法像凌少齊一樣鎮定地繼續演下去。
開玩笑!
這可關係到自己的幸福與生命安全哪,她才到人類世界來的第一天就被人逼婚?就算真的是很迫切地需要一個住的地方,她畢小嘉恐怕也沒這個必要犧牲自己來換取住宿的房間吧!
「我不……」
一個興奮的聲音打斷了畢小嘉有些憤怒的抗議,是那個得意著一張臉,好似他已經抓到白老鼠的小鬼凌皓南。
「叔叔,你真的要跟這個女人結婚?」嗓門是異常的大兼刺耳得很。
「我不……」畢小嘉小聲地說。
「皓皓,不能這麼沒禮貌,你應該叫人家阿姨或者是嬸嬸。」這個溫柔地指導那個一點禮貌都不懂的小鬼禮儀的輕柔嗓音,發自那個年輕貌美的女人穆培琳口中。
「我不……」畢小嘉加高了些音調。
「小齊,那她要睡哪兒?……跟你同一間房間嗎?」這回開口打斷畢小嘉開始急切地想辯解的聲音,是出自凌少齊他媽媽吳彩雲的口中。
跟這個凌少齊睡同一間房?這家人的問題及,思想、計劃怎麼發展得那麼快?
「我不……」
「暫時就先這麼辦好了。」凌少齊又輕易地將她的話打斷。
「白癡,你給我放手。」
滿心覺得已經快受不了的翻了翻白眼,畢小嘉兇猛地又握拳捶了少齊一直放在自己腰上的手,然後決定不顧一切地將這一團亂趕緊地給理清楚,然後火速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以策安全。畢小嘉現在可無法考慮到原先自己還打算給與這個孝順的凌少齊一切可能的幫助。
幫助?
他滾一邊涼快去吧。
「媽,丫頭嬸嬸怎麼又捶叔叔的手了呢?」將畢小嘉的動作收入眼底,凌皓南清脆的童音再一次好奇地發問。
畢小嘉發誓自己開始討厭凌皓南這個小鬼了,不管他原先給自己的印象是多麼的好上加好,她現在將凌皓南歸在屬於討人厭的那個族群去了。
大概是察覺到畢小嘉快爆發的怒氣了,凌家那一直都悶不吭聲的大兒子凌少峰終於決定張開金口搶救自己的寶貝兒子了,他有些搶答似的回答他兒子的話。
「那是因為叔叔用太大的力量摟疼嬸嬸了,所以皓皓以後對女孩子要溫柔一些,像爸爸對媽媽那樣,不要像叔叔這樣,知道嗎?」說完,還跟穆培琳交換了一個你儂我儂的熱切眼神,而皓皓則一本正經地點著頭。
聽到凌少峰的話,畢小嘉絕望地想著,這個白癡男人的兄弟將事情愈描愈黑了。
而且,截至目前為止,她已經很確定地知道一件事了。
就是,這一家人的個性都有著濃厚到令人受不了的一相情願。
鼓起胸中悶著的一口大氣,畢小嘉正想將它們全部釋放出來地大吼一聲,閉嘴!
眼明手快的凌少齊早她一步地用手摀住她的嘴,三兩下就將門口的幾個人給撥開,將畢小嘉給拖了出去,口裡還對那幾張看熱鬧的臉說:
「我跟……這個丫頭還沒有溝通好。」
凌少齊看得出來這個莫名其妙地就這麼冒出來的小女人,對這句稱謂沒什麼好感,但是他真的是沒記住她剛剛說她自己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