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紗在床上翻滾著、猛咳嗽著,全身骨頭都酸痛得要命,但她還是逞強地下了床,洗了把臉,準備去上班。
「慘了!有點發燒……」摸摸額頭,她傷腦筋地咕噥道,不以為自己能拖著這病身子到咖啡店上班;但,她若請假,這個月的全勤獎金就飛了。
一千元雖然不多,但也夠她省吃儉用好幾天,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老闆有機會扣掉她的全勤獎金。
「紗紗,拚了!」季清紗為自己打氣著。
她上了點淡妝,換了討喜的粉紅色制服,無奈,下一秒,她又是一陣猛咳,鼻水也流個不停。
她抽了幾張面紙揩揩鼻水,美美的形象大壞。
突地,電話鈴聲響起,季清紗忍著陣陣頭疼,接起電話——
「喂……」感冒了,連甜美的聲音都變得沙啞。
電話那端的朋友也聽出她的不對勁,忙問道:「紗紗,你不舒服嗎?」
「只是一點小感冒。」季清紗清描淡寫,不以為意。「有事嗎?」
距離上班時間還有四十幾分鐘,她到便利商店買個早餐吃,應該還來得及搭公車。
「紗紗,明天晚上姊妹們有聯誼,去不去?」不容她拒絕,友人隨後又補上:「對象可是醫生喔!要是能當上醫生娘,就不愁吃穿了!紗紗,你可是我們這些姊妹的門面,一定要去……」
季清紗扯扯唇,「我對醫生沒興趣。」仔細聽,還聽得出她的聲音有些咬牙切齒。
「別這麼說嘛!想想,你若釣上了醫生金龜婿,別說看病不用錢,我們姊妹也會以你為榮!」
季清紗翻了翻白眼。「我明天晚上還要打工。」說完,她把話筒拿遠,免得被友人的抗議聲吵死,好一會兒,她才又將話筒拿到耳邊。
「別吼了,總之,你們自己去就好……」
「可是你這個大美人不去,我們還有什麼搞頭!?」
聯誼就是這麼回事,必須有誘因,男人才會一個個手到擒來。
「一句話,沒興趣。」掛上電話,她又抽了幾張面紙擦擦鼻水。
天啊!她都快病死了,哪還有什麼力氣去聯誼!?別說她不嚮往婚姻了,光是「醫生」這兩個字,就讓她沒有任何好感。
自她父親心臟病發死去的那一刻起,三年了,她不再信任醫生,就連生病了,她也不願上醫院求診,情願到藥局買個成藥,吞吞就罷……
不過,諷刺的是,明天晚上她打工的工作,就是崇禮醫院提供的。
聽說崇禮的老院長要把職權交給他的繼承人,也就是崇禮醫院的紅人——外科金童,所以舉辦了這項交接的公開典禮。
說是為了豐厚的鐘點費而去打工,倒不如說她是想看看那名外科金童是什麼德性。
她想知道是怎樣的人,間接害死了她的父親!
是她太傻了嗎?三年了,她仍惦記著父親是怎麼忍受病魔的摧殘、仍痛恨著當初放任她父親死去的醫生,尤其是那個把名利看得比人命重要的外科金童……
季清紗握緊拳頭,憤怒依舊。
母親早逝,她和父親從小就相依為命,十幾年了,一直靠租屋過活。也因為想擁有自己的房子,父親一直很努力地工作著,她則在順利考上了大學後,半工半讀地為父親分擔家計。
那時她還天真的以為,只要他們父女倆一起努力,遲早能夠擁有自己的家,那麼,就算貧窮,他們也能得到幸福。
誰知,在她剛滿二十歲的那年,父親控制已久的心臟病復發了,醫院的醫生束手無策,她轉而求助於崇禮醫院也被拒絕。幸福,自此離她遠去……
三年來,她並沒有忘了和父親的約定,她還是想擁有自己的房子,於是,她辦了休學,在白天有正職,晚上兼差的情況下,工作到了今天……
她累了!真的很累!雖然她總是告訴自己,她一定能完成和爸爸的約定,買下屬於他倆的房子,但,爸爸離開她是事實,她太寂寞也是事實,說真的,卸下了工作的她,其實是一點目標都沒有地活著……
「季清紗,你真的病了……」
不只是身體,連心都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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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房的燈暗了,連續十幾個小時的換心手術,終於結束了!
劉桌宇走出手術室,拿下口罩,迎向朝他奔來的家屬們。
「劉醫生,我兒子他情況如何?」
劉桌宇推了推鼻樑上的金框眼鏡,安撫人心地一笑。「手術很成功,這幾天若情況穩定的話,就能換到普通病房了。」
「太好了!劉醫生,你果然是名副其實的外科金童!」家屬們繃緊的心終於得以放鬆,一個個抱成一團,還不忘感謝劉桌宇。
劉桌宇仍是微笑,轉身,到了手術室旁的更衣室換下無菌衣,並且消毒。
重新穿上白袍的他,看來斯文挺拔,活似從漫畫裡走出的貴公子,舉手投足間充滿著優雅的氣息。
他一向是崇禮醫院的護士們愛慕的對象、女病人心目中的名醫,見到他,病都好了一半!
趴在洗手台旁,他洗了把臉,洗去工作後的疲累,然後習慣性地戴上金框眼鏡,以掩飾他太過精炯、世故的目光。
這副眼鏡是他的面具,戴上了,他就成了人人崇拜的外科金童了。
其實,「外科金童」這四個字對他一點意義都沒有,相反的,還給他帶來不少壓力。畢竟,醫術再怎麼高超的醫生,也會害怕手術,因為一旦失敗,到時賠上的不只是人命,連多年來經營的形象和成就,也會毀於一旦。
但,人們往往看不到這點,皆認為背負著盛名的他,連奄奄一息的病人也一定救得活。
荒謬!他只是個凡人罷了,靠的是長年來累積的經驗和醫術救人,這不代表他能和閻羅王談判,把死人醫活。
劉桌宇諷刺地一哼,走出更衣室。
一整夜忙著動手術的他,想早點回家休息了。
「劉醫生,辛苦了!」護士們一個個臉紅地跟他打招呼。
「你們也辛苦了。」劉桌宇淡淡微笑,擅長放電的眼睛一瞥,換來了一票護士的尖叫聲。
他知道女人們都吃這一套,滿足她們的偶像情結,算是他小小的娛樂吧!
「小桌,還有精神和護士調情,看來你一點都不累。」
「說什麼調情!我對白衣天使們可是很尊重的。」劉桌宇涼涼笑道,輕鬆地把話題帶過,望向與他面貌有些相似,卻年長幾歲的男人。
他是劉漢威,劉桌宇的堂兄,也是崇禮醫院的知名醫生。
「親愛的堂哥,你早上不是還有會議嗎?」
「嗯,跟你打聲招呼,我就要過去了。」劉漢威面無表情,眉宇間充滿陰鬱。「恭喜你了,聽說這次的換心手術很成功。」
劉桌宇仍面帶微笑,看不出他真正的心思。
「托堂哥的福。我累了,先回去休息。」語畢,他懶得再說客套話,打算直接越過他,回住處休息。
「明天晚上的交接典禮,你會來吧?」劉漢威喚住他,語氣中有幾分試探。
他這個堂弟平常不愛待在醫院,自由自在慣了,所以,想去哪裡、想做些什麼,完全是看他的心情。
他最討厭這種做什麼事都游刀有餘的人了!彷彿不需要太多付出,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就連他最想要的院長一職,也那麼輕易地就得到,而自己不管多麼努力,也只能委身當個沒有職權的副院長。
他不甘心啊!
這些年來,他一直致力於臨床醫學,想得到所有人的認同,可劉桌宇的父親……也就是他敬重的伯父,卻仍無視於他的努力,私心地想把醫院讓與他的兒子繼承。
劉桌宇憑什麼!?憑什麼不費力氣的就能繼承醫院!?
他多麼希望他能主動放棄繼承,這麼一來,醫院就是他的了!
「當然,我怎麼能讓父親失望。」
劉桌宇越過他的同時,停頓了一秒,看了他一眼,透過鏡片,他黝黑的眸裡,閃著意味深長的光芒。
劉漢威的父母早逝,從小,父親就把他接回家撫養,所以,他們算是一起長大的堂兄弟。
但從小到大,他和堂哥的個性就是合不來,醫術理念也不同。不過撇開這些不談,他認同堂哥的努力,也一直尊敬著他。
只是……
劉桌宇轉身,倚著牆面,看著劉漢威快步離去的背影。
他熱愛自由,繼承醫院等於束縛了他的腳步,但這名利雙收的地位,卻是劉漢威最想要的,無奈,礙於父親只想把醫院傳給兒子的私心,他只能順從地繼承。
也許,明天過後,他將和劉漢威反目成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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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清紗原本計畫在下班後,直接趕到崇禮的宴會會場的,不料店長臨時要她加班,害她晚了一個小時下班,加上車程,抵達現場時已經遲到一個多小時了!
「完了!我死定了……」要是一小時三百元的打工費沒了,她會哭死的。
為了不讓人發現她遲到了,她拿出工作證進入會場後,就刻意彎下身,避開了主管、四處尋找與她同樣來打工的巧巧。
「紗紗,你跑到哪去了?」
肩上被大力一拍,季清紗嚇得魂都飛了,趕緊把巧巧拖到角落。
「小聲點,我遲到了你還大聲嚷嚷,要是被主管發現了怎麼辦?」
「放心啦!剛剛主管點名時,我騙他說你跑到廁所拉肚子了!」
「什麼爛理由!」季清紗不滿地叨念,但念歸念,她倒很感謝巧巧的機靈,讓她保住了打工費。
也因為打工費保住了,她人一放鬆,肚子便開始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
今天她忙得沒時間好好吃飯,中午也只隨便吃個三明治裹腹,現在她餓慘了,再不快吃些東西,晚點肯定鬧胃痛……
「餓了就吃點東西吧!」巧巧也聽到了她的肚子叫,笑道。
「這樣好嗎?」
季清紗疑慮著,望著宴會上供客人食用的美食,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肚子更餓了。
巧巧觀察了四週一會兒。「主管現在不在,醫院的大人物們也忙著和富商們寒暄,誰會注意到你一個小小的服務生夾了什麼東西吃?搞不好還會以為你是在為客人服務呢!」
「那典禮開始了嗎?」
這才是季清紗最在意的。她會那麼積極的前來打工,也是因為想見識見識那名聲遠播的外科金童,有何特別之處。
巧巧白了她一眼。「十分鐘前已經結束,你錯過了!對了,你知道嗎?崇禮新上任的院長好年輕、好英俊,看得我心頭小鹿亂撞……」
「別花癡了,只是一個空有虛名的外科醫生而已,哪值得你那麼誇讚他!」季清紗不屑極了,對外科金童的印象仍停留在三年前。
「唉呀!你沒看到他本人,不懂得人家有多帥啦!再說,當年又不是他親口拒絕救你父親的,你不能因為這樣就污蔑他的人格啊!」巧巧忍不住為對方說話。
剎那間,季清紗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呢……當我沒說……」巧巧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忙乾笑著轉換話題。「趁著現在沒人注意時,吃點東西吧!等宴會結束,我們還得忙著收拾會場呢!」
季清紗點點頭,沒多說什麼,默默地拿著小托盤夾菜,準備端到隱密處享受。
其實巧巧說的沒錯,當年她是透過某個醫生知道外科金童拒絕手術的意願,但單單憑藉著一方的說詞去憎恨著他,理由實在太薄弱了。
她也知道,現在再去追究什麼,父親也不會因此復活,可她心底就是懷有一股怨恨,因為這股怨恨,她才有力氣獨自生存……
夾滿了豐盛的熱食,季清紗餓得忍不住先偷吃一口。
嗚嗚……好感動喔!有錢人家的食物就是不一樣,簡直是人間美味呀!
吃著吃著,季清紗隱約聽到了男性的朗笑聲,她警覺地左顧右盼了下,然後聳聳肩,以為是自己餓得發慌,才會產生幻聽。
這裡人這麼多,怎麼可能會有人特別注意到她!不過,她還是小心為上,找個地方躲起來吃好了。
「小姐……」
不會吧!主管發現她偷吃東西了嗎?
季清紗吸了口氣,鎮定地轉身,對上了身後男人那色瞇瞇的圓臉,有些錯愕。
「小姐,還有臘肉嗎?」
聞言,季清紗鬆了口氣,盡責地幫他梭巡著長桌上的食物,才發覺臘肉都被夾光了,不過烤乳豬倒有一隻,跟這客人的形象還真符合……
「這裡還有一點臘肉,你拿去用吧!」她索性把自個兒的盤子遞給他。
「謝謝你,漂亮的小姐!」客人色心大發,越過她時,忍不住把魔手伸至她的臀部,一捏。
季清紗倒抽了口氣,伸手捉起客人的肥手。「你在做什麼?敢吃本小姐的豆腐,你不要命了嗎?」
客人沒料到她會大聲嚷嚷,惱羞成怒。「只是捏你屁股而已,你屁股又沒幾斤肉,摸了也沒什麼感覺……」
「你還敢說!」
季清紗氣急敗壞地重重往他的腳踩下,豬號聲霎時大響,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目,連指揮服務生工作的主管都來了。
「林經理,你沒事吧?」主管查看著富商的情況,只見他瞪大眼,肥手指著季清紗。
「你不是巧巧找來的季小姐嗎?一上班就拉肚子,現在又對客人服務不周,我要扣你的打工費……」主管說道。
沒親眼看到外科金童,季清紗自覺運氣已經夠背了,連她好心的把食物讓給客人,居然也會被趁機大吃豆腐,還被主管訓話……
這世上還有天理嗎?
她豁出去了!這份工資,她不要也罷!
「扣啊!你全扣完算了!我就是要罵這個臭老頭大色狼,怎樣?都年紀一大把,頂著禿頭、鮪魚肚了,還沒有自知之明的想把妹妹!笑話!先去打個肉毒桿菌整容,再把這身肥油抽光再說吧!」她連珠炮地損著那位林經理,心裡大呼過癮。
林經理聽得差點暈眩倒地,主管的臉色也一陣青白。
「巧巧,這是你打哪找來的野女人啊?說這是什麼渾話,氣死我了!」
巧巧一臉無辜相,然後義氣地推了季清紗一把。
「快逃啊!還愣著幹嘛?」
此話一出,季清紗才發覺自己成了博物館內的珍奇異獸,週遭眾人皆用輕視的眼光看她,活像她做了什麼丟臉的事似的。
她做錯了嗎?她只是教訓一個大色狼罷了,怎麼會惹上這身麻煩?
管它的,逃吧!
季清紗正準備開溜,背後就傳來主管的命令聲——
「警衛,快逮住她!把一個好好的宴會搞成這樣,我一定要狠狠地教訓她才行!」
慘囉!
季清紗愈跑愈快,途中還撞上了不少客人,但,因為過於慌亂,她居然搞不清楚方向,找不到出口,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早知道這份工作得不到一咪咪的好處,她就不來了……
「跟我來!」突地,她的小手被一隻大掌緊緊握住。
季清紗沒時間看清楚對方的五官,只覺得對方的個頭很高,聲音渾厚好聽。
照理說,她壓根兒不該讓個陌生人拉著她跑的,但現在她光是想著該怎麼擺脫後頭那群警衛都來不及了,根本沒有思考的空間。
沒多久,季清紗被拉到了後花園,直到看見了後門的出口,確定沒有人追上來後,兩人才雙雙停住腳步。
她喘著,好不容易穩住呼吸後,才驚覺對方的手還緊緊握住她的,她羞得耳根子都紅透了,心臟也不爭氣地急跳著。
「你……」她彆扭地想伸回小手,不敢多看他一眼。
「抱歉。」劉桌宇察覺到她的不自在,鬆開了她的手,朝她咧嘴一笑。
季清紗忍不住抬起小臉一看,只看那麼一眼,她就呆愣住了。
他長得非常好看,鼻樑上的金框眼鏡更襯托出他的斯文優雅,而唇角上揚時,彷彿連那雙漂亮的眸子裡都閃著盈盈笑意……
「你真有趣!」他說。
「嗄?」季清紗不明就裡,眨著眼直盯著他瞧。
「你那一腳踩得真是大快人心,你罵的那一串話也很霹靂,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女人。」劉桌宇毫不掩飾對她的欣賞。
事實上,幾分鐘之前他才被宣佈繼承了醫院,光想到往後將把生命耗在醫院,他就忍不住感到鬱悶,只好躲在角落喝悶酒,直到發現有個穿著工作服的女孩溜進了會場……
自始至終,他一直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而她的所有行徑,也出乎他意料的有趣,這讓他原本陰霾的心情一掃而空。
季清紗繃著臉蛋,原先對他的好感全都蒸發消失了。
原來他不是英雄救美,而是想看她笑話。
「你都看到了?」她咬牙地問。
「你是指剛進入會場,還是收拾色狼後?」劉桌宇反問道,欣賞著她那因惱怒而酡紅的美麗臉蛋。
她有張嬌俏甜美的臉蛋,以及彷彿能掐出水來的白嫩肌膚,那雙靈黠的大眼生起氣來時,閃著晶亮的光芒,格外明艷動人。
他這麼一問,季清紗更是火上加油。
這個臭男人,他真的從頭到尾都看光光了!他明明有著斯文俊秀的皮相、渾身優雅的書卷氣質,沒想到肚子裡藏的都是壞水!
「可惡,你居然默默地看著我被那頭烤乳豬欺負!」
難怪她會聽到怪異的笑聲,一定是他偷偷在取笑她!氣死她了!
烤乳豬!?天外飛來的形容詞,教劉桌宇差點又大笑出聲。
「別氣了!好歹我最後也救了你,你該感謝我的。」沒有一絲罪惡感,他那莞爾的目光隔著鏡片閃爍著,喜歡上和她槓上的滋味。
「是嗎?那我們扯平。」季清紗哼了一聲,準備閃人。
餓得快暈倒的她,已經沒力氣和他耍嘴皮子了。
「你知道該走哪條路離開嗎?」劉桌宇好整以暇地丟了個問題給她。
「呃……」出後門之後有兩條路,她到底該走哪一條,才能繞回前門啊?
「左邊。小姐,你還是欠了我一次。」劉桌宇似乎是吃定了她。
面對女人,他從沒有吃癟的時候,也習慣了女人對他的愛慕眼光,就只有她,除了一開始驚歎於他的外貌外,便沒給他好臉色看。
難不成……她還不知道他是誰?
「不謝。」季清紗淘氣的朝他扮了扮鬼臉,朝左邊小跑步離去。
劉桌宇就這麼看著她離開,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他唇畔的笑痕才慢慢消去,變回了原本世故的自己。
能當個平凡人還真好!
但,他這輩子,就只能挾著「外科金童」的名號,被旁人又忌又羨,卻永遠都不明白什麼叫作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