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馳過一段路之後!才看到一大片覆著白雪的樹林,愈是往上樹林便愈稀疏,也愈來愈冷。
陸相思梭巡著四周,想找出能隨著季節變幻而改變溫度的水源。章驀然看出她的心思,便策馬來到一處雄偉的山壁,這才抱她下馬。
只見前方有道寬約一、二十尺的瀑布!因山壁形勢陡峭,所以向下沖刷的力道非常強勁,直直流瀉而下……
此地處在樹林深處,如仙境般遠離塵囂、與世隔絕,置身在此,讓人心胸頓然開朗。
陸相思貪看著眼前的美景,彷彿天地間只剩下她一個人似的。
章驀然因為從小就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已習慣它的美麗,所以當他看到陸相思那讚歎不已的神情時,只是好笑地望著她,「看你瞧得目不轉睛的,來,我再帶你去另外一個地方。」他牽起她的手,帶她走入另外一條小徑。
陸相思回頭又多看了一眼,這才滿足的跟著他走入未知的美麗中。
章驀然帶她來到山後,此處樹林極是茂盛,和上山來的景象相反,而林中深處有一天然湖泊。
放眼望去,除了樹林外,另有一片草原,可以想見這裡在花季來臨時,百花綻放競艷之美。
陸相思讚歎道:「雪嚴山真美,青青沒來真是可惜。」
他領著她坐下,撫著她的玉手說:「還有機會的。怎麼,我們倆獨處不好嗎?你瞧,這裡的景觀渾然天成,但儘管美景如畫盡在眼前,都沒有比擁有你更來得今人心喜。」
陸相思滿足的沒有說話,今日來到這裡看盡美景,又聽得章驀然這一番話,她再無奢求。
無言對坐了一會兒!章驀然忽然喚她:「相思!」
「嗯。」
「你瞧前面哪棵樹最大?」
「嗯,那棵。」陸相思隨手指了一棵樹幹較粗、但並不高大的樹。
「好,我們過去。」章驀然一把抱起她,使出輕功飛去。
「啊……」陸相思尖叫,被他這突來的舉動嚇得花容失色。
「別怕,我就在你旁邊扶著。」他選了可以支撐他倆重量的枝幹,放她坐好,自己則坐在她身旁。「瞧,從高處看過去又有什麼不一樣?」
「可以看得更遠了!」陸相思語帶興奮的回答。
她兩頰因興奮而泛紅,讓章驀然情難自禁的吻上她的嫣紅,雙手也順勢覆上她的渾圓。
「嗯……」他的撩撥讓她身子一陣酥麻,軟軟的倒向他。
見她這模樣,讓他忍不住想要更深入,但他沒忘了他們此刻正在樹上。他揚起一抹笑,緩緩鬆開她,「你乖乖在這兒,我去去就來。」
說完,他便使出輕功俐落的下了樹,脫下披風和外袍,分別綁在兩棵樹上,簡單地做成一個吊床。隨後又飛至她身邊,摟著她飛身下樹,將她放在吊床上。
望著他眼中赤裸裸的情慾愈來愈濃烈,似要勾去她的魂魄、掠奪她的呼吸……她不覺斂下眼,頓時,瞧見他胯間的變化……
「相思,我要你……」發覺她的視線停在他的腹下,毋需遮掩和多餘的撫弄,已撩起他滿腔的慾望。他吐出的熱氣吹拂在她的耳畔,大手也沒閒著的在她身上遊走,他的舌尖舔過她的耳垂,來到她的檀口舔弄。
在他的挑逗下,她忍不住逸出呻吟聲,慌亂地抓著他的領口。在美景中交纏,太羞人了……
「相思,放心體驗我帶給你的美好吧!」
「啊!不要啊!」
章驀然才不顧她的求饒,纏著她歡愛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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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的摘月樓中——
「沈大爺,你身手了得,這麼快就有消息!」柳清湄甜膩地嗲著聲音道。「清湄要怎麼報答你呢?」
「哈哈哈!有你這個美人相伴,還談什麼報答不報答!」說話的是江湖上人稱「鬼影」的沈延之。他也是個貪好女色之徒,只要見花就采,從未顧及什麼江湖道義。
前些日子,他因為被仇家追殺,逃入摘月樓時讓柳清湄給救了。為回報她的救命之恩,他便同意她的要求,沿途打聽玉如意的消息,但卻也無恥的在恩人身上索取報酬。
他的大掌任意地在柳清湄的胸脯上揉捏著,另一手可也沒閒著。
「啊……沈爺,你別急嘛!」柳清湄壓下他的手,先問清楚玉如意的下落再來歡愉也不遲。
「瞧你這個淫娃,都成這樣還叫我別急。」沈延之淫穢地說,大手繼續撥弄著她。
「嗯……啊……沈爺,那你先告訴我玉如意的下落嘛!」
「她在太原的明月山莊。」他全身虛脫,終於說出答案。
明月山莊?!是華北第一大莊,那賤婢居然進了明月山莊。
柳清湄聞言頓時清醒,剛才男女歡愛的疲累似乎全數消失。
想起上回她為了籠絡丁凱威,花了不少時間勾搭他,沒想到反被他折磨了三天三夜。陪寢本來就是她的工作,只要誰出得起價錢,她就跟誰睡;但是她瞞著張嬤嬤免費伺候他,為的就是利用丁凱威是玉如意的表哥!想乘機撈點好處。沒想到丁凱威那個變態需索無度,一夜好幾次,連白天也不給她休息。
這筆帳,她一併算在玉如意頭上,她非報這仇不可。
但說來說去,她還是得先找來丁凱威,畢竟想報仇的話,和玉如意關係匪淺的他正是最佳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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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淡雅的古琴聲帶著清澈流轉的笛音,譜成醉人的旋律。
一抹淡黃色的身影坐在撫琴閣裡的石椅上,身旁伴著一位昂藏七尺的男子,那景象教人不忍心上前去打斷這份美好。
曲畢,陸相思緩緩收回撫在古琴上的青蔥玉手,滿懷心事的看著男子。
章驀然看到她的模樣,放下笛,拉過陸相思,讓她靠上他的肩,「有心事?」
她對上他的眼眸,「驀然,你的這雙眼睛簡直能看穿我的心,任何事都瞞不過你……」
「那也只有對你而已。相思,我想要你對我交出你的心,毫無保留。」
「我能嗎?我們發展得太快,讓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她不敢相信章驀然對她的真心能到永遠。
章驀然捏了她的小手,「痛嗎?」
「痛!」陸相思不解他為何突然捏她,手背上隨即出現點點青紫。
「既然會痛,就表示這一切都是真的,我永遠不許你懷疑這一點。」他親吻著她的手背。
「嗯!驀然!你對我真好,我好幸福。」
「那還不快向我交心?」章驀然面露凶光,故意凶狠地說。
陸相思才不怕他,略微整整衣衫,她的表情凝重起來。
「驀然,我有件事要向你說……」不待他回話,她繼續說下去:「其實我還有一個家人……」
陸相思把擱在心上的事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所以我想請求你答應,把我的弟弟接來太原。當初會讓他留在舅父家裡實在是不得已,現在我既已離開摘月樓和你在一起,就該盡到做姐姐的責任。驀然,好嗎?」
他沒想到相思的過去竟是如此不堪,而她的親舅舅居然喪心病狂地對自己的外甥女做出這種事。相思啊相思,她怎麼不早對他說呢?他絕不會讓她一個人獨自承受這莫大的痛苦煎熬。
章驀然心疼地摟著陸相思,她沒法掙脫,只得抬起疑問的雙眸看著他。
「我答應你,明日一早我讓慕凡上洛陽去把你弟弟、我的小舅子帶回來。」
「真的?謝謝你,我真不知該如何回報你對我所做的一切。」
「噓!」他伸出食指點在她的唇上,「別說了,我都知道。答應我,以後別再把心事放在心上,我們是夫妻,不該這麼生疏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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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這明月山莊的少夫人竟是洛陽城的花魁!」劉蔚秋坐在花廳裡,看著張保的飛鴿傳書。
終於找到那個女人的把柄,她心中有著說不出來的痛快。她毫不遲疑的馬上提筆寫信交代張保要辦的事項,寫完後將紙條綁在信鴿的腳上,急忙放飛出去。
飛啊!快飛!等張保回來就有好戲可看。
她邪魅的一笑,為自己即將成為明月山莊的少夫人而雀躍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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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序進入秋末,轉眼就要入冬。
青青在前些日子被章驀然送至城裡的私塾讀書,要好一陣子才會回來。白天裡,章驀然又要忙著生意沒時間陪伴陸相思,所以她一個人在莊裡就顯得形單影隻……
天漸涼了,驀然在外頭忙進忙出,應該多注意保暖才是。反正自己也閒得慌,不如就替他做件衣衫吧。
於是,這幾天陸相思都在寢房裡趕製冬衣。
「夫人,有你的信。」有人敲了敲門,陸相思趕忙上前去開門,迎入眼簾的是府裡梁總管,他必恭必敬地拿出一紙信箋。
「梁總管,送信來的人呢?」她疑惑地接下。會是誰寫的?幾乎沒有人知道她在太原啊!
「回夫人的話,門房收下後,送信來的人就走了,這封信是後來轉給奴才的。」梁總管回道。
「確定是給我的?」
「是。」
「好吧!謝謝你。沒事了,你下去忙吧!」陸相思看著那封未署名的信,心中充滿濃濃的疑惑。忽然一陣不安的感覺湧上心頭,彷彿即將發生什麼事似的。
她深吸口氣,打開了信,露出一張紙條——
明晚子時鐵樹林有要事相談。2】丁凱威
看完字條,陸相思驚愕萬分。
表哥來到太原了?他怎麼知道她在明月山莊?
難道是俊彥發生了什麼事?不會的!舅父答應過會照顧俊彥,而且,慕凡也應該快到洛陽了……
只是表哥又為何要夜半時分約在人煙稀少的鐵樹林?她該不該瞞著驀然單獨去見表哥呢?還是……
想著想著,她竟不知該如何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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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陸相思恍恍惚惚地過了一天。
夕陽西下,黑幕隨即拉上天際。這是一個沒有月的夜晚……
她沒忘記表哥的子夜邀約,今晚她佯裝熟睡,騙過章驀然;等他熟睡後,她便輕手輕腳的步出房門,直往鐵樹林而去,沿途還不時回頭看看身後。
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她終於來到鐵樹林。她四處張望,在林木深處瞧見了丁凱威。她沒有急著上前,在不知道他的意圖前,她是不會靠近他的。
倒是丁凱威等得有些心急,怕她不來赴約,讓他的計劃落空。
一看到她的身影,他便急奔過來。
數月不見,她整個人更顯嬌艷,也更讓人心動。如此一來,這個計劃就更有價值。
他欲拉起她的手,不料卻被她推開。
陸相思往後退了一大步,斥道:「表哥,請你自重。」她的嬌顏因生氣而佈滿紅暈,讓她更吸引人了。
「表妹,你別這麼陌生嘛,好歹我也是你的表哥。」丁凱威上前一步。
陸相思又往後退了一大步,「你站在那兒說話,別再往前走。」
她不會再像從前一樣,任他們一家人欺凌而不反抗。
哼!反正都等了那麼久,也不在乎多等一些時日。等章驀然不要她的時候,他再來接收她。於是丁凱威壓下心中那股想佔有她的慾望,緩緩說道:「你是妓女的事,想必你夫家的人還不知道吧?」
「你想做什麼?」陸相思兩眼回瞠,驚懼地看著他。
「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買我這個消息啊?」丁凱威直接挑明了說。
「你要威脅我?」
「不,這不是威脅,只是說實話。相思,你是個聰明人,該怎麼做,你應該清楚。」
陸相思頓時震愕不已,他明明是來威脅她的,卻說得如此冠冕堂皇,偏偏他說的又是事實。但她隨即恢復平靜,告訴自己絕不能妥協,否則,她這一輩子不就要受他牽制了嗎?「你別異想天開,我夫家的人都知道我的過去。」
「是嗎?整個明月山莊的人都知道?那你怕不怕與明月山莊往來的商家也知道呢?」他靠近她問。
「你……你想怎麼樣?」雖然她嫁給章驀然,但生意上的事她從不過問,所以不曉得明月山莊所經營的商行遍及全省,只知道明月山莊的財富過人,如此而已。
「很簡單,我要……」他比出「九」的手勢。
「九百兩?」陸相思驚問,這麼多錢,她上哪兒去湊?
丁凱威搖頭,「唉,堂堂一個山莊夫人竟然如此小家子氣,我說的是九千萬兩!」
九千萬兩?!一般人用上幾十輩子也賺不了這麼多的銀兩,更何況她只是個一個毫無謀生技能的弱女子啊!
「你明知我沒有這麼多錢!」
「你是沒有,可是你那有錢的相公有!」丁凱威逼近陸相思,面露淫色地說。
她忍受著他的接近,一股嫌惡湧上心頭。
「別急著拒絕我,我在這裡等你五日,五日後,你在同樣時間、同樣地點帶錢來。否則,我就把消息散出去,讓明月山莊成為天下人的笑柄。」丁凱威突然伸手捏了下陸相思的下巴,強迫她抬頭看他。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都甩不開他,怒極地朝他的臉上吐了一口口水,「呸!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他毫不憐惜地甩開她,伸手朝自己的臉上抹去,「哈哈哈!這麼潑辣,這可不像以前的你。不過,美人果然是美人、就連口水也是香的,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屈服的。記著,五日後子時若不見銀兩,後果你是知道的。」他帶著刺耳的尖銳笑聲離去。
陸相思瞪著他的背影,在心裡咀咒著他。但是此時逞口舌之快是沒有用的,五日後她若沒將銀兩交給他,他會做出讓明月山莊蒙羞的事,讓驀然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這都是她的錯,如今卻要牽累驀然,如果他倆沒有相愛,就不會發生這一切。
如果沒有在洛陽城外的相遇,她如今還是摘月樓裡的妓女,過著生張熟魏的日子,那麼也就不會有今天這件事。
曾經,她以為只要離開風塵之地、伴著相愛的人,就能從此過著幸福的日子,沒想到卻有人不肯給她機會……
都是她帶來的不幸啊……
陸相思不斷在心中責怪著自己,卻苦思不出任何辦法。九千萬兩,就算她人在摘月樓,花上十年也賺不到呀!
就怕這只是個開始,再來的就是無止境的深淵……
一旦真相被宣揚出去,會造成多大的傷害呢?
明月山莊的名譽會受損、驀然將被商場上的朋友恥笑、俊彥有個身為風塵女的姐姐……
還有更多更多教人無法承受的後果,她該如何去面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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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距離了凱威約定之日只剩下兩天,但陸相思還是一愁莫展。白天還好,她一個人關在房內,沒人可以看見她的神情;但到了晚上,一大家子全聚在一起,要強裝無事便困難多了……
端著碗的手停了好半晌,陸相思陷入沉思。
坐在一旁的章驀然看她發愣,皺起眉頭推了她一把,「相思,怎麼啦?」
她一回神,馬上恢復平靜地說:「沒事,我在想明天出莊時要添什麼樣的繡線才好。」
「讓小春去就行,何必自個兒跑一趟?」章燕呈說。
「爹、驀然,只有我才知道自己要什麼樣的色樣,還是我去吧!」陸相思沒想到自己信口胡諂番,爹和驀然竟全信了。
「讓小春和你一道去。」章驀然說。
「嗯!我知道。」
過了一會兒,章驀然放下箸和碗,從袖裡拿出一把鑰匙交到陸相思手上。
「這……這是什麼?」她不解地望著他。
「這是庫房的鑰匙,我和爹都各有一把,你是家中的一份子,理當也有一把。明天你自個兒去庫房取銀兩,要買什麼就心管買,不用替我們省錢,知道嗎?」
「可是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我……」陸相思想也不想的便拒絕收下。
「拿著,這是應該的。」章燕呈出聲道。他相信陸相思不是會隨意揮霍的人,便出言勸她收下。
「爹都這麼說了,你還不快收下?」章驀然將鑰匙放在陸相思的手上,不許她再拒絕。
陸相思為難地看著兩人,「相思終日在山莊,實在沒有用錢的時候,給我鑰匙也無用……」
「你就當替我保管好了。」章驀然說。
「那好吧!我就代為保管這把鑰匙。」
「這才對嘛,來,繼續吃飯。」
就這樣,陸相思意外地取得庫房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