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內城的總管齊悅領著一批侍衛進來。
兩個原本負責守園子的李顏跟李業一聽,馬上往後退開,就剩嚴林還有已經快嚇昏的王二還站在庭子中央,旁邊的竹桌竹椅早都已經翻倒,一片狼籍。
「這是在鬧什麼,爾等當此為地?」四十來歲的齊悅,才不管眼前這兩個人有沒有可能是湳王,盡著自己的本份,厲聲斥喝。
嚴林被吼得耳朵痛,王二沒用,直挺挺的昏了過去,嚴格林不屑地瞟一眼躺在地上的傢伙,痞痞地一笑,用小指掏著耳朵。
「老傢伙,別以為吼得大聲就有理,你以為爺愛來嗎?把你家主子叫出來,什麼事大家說清楚,把人關在這算什麼?」
齊悅臉一沉,一揚手,「刷刷刷」的聲音齊響,兩邊的侍衛拿著長槍,對準了嚴林,「這裡是瑤光城,不是市井之地,豈容爾等出放肆!」
老傢伙要動真格的!嚴林意識到這一點,臉上的笑意也全沒以,繃緊著全身的肌肉,蓄勢待發。
「齊叔,又在發威啦?」嬌俏的聲音從大夥兒的後面冒了出來,一點也不怕齊悅生氣,說著打趣的話。
一聽這聲音,齊悅臉上的怒氣眨眼間收得乾淨,有些猙獰的五官一下子就變得慈眉善目。這變臉的本事,讓嚴林看得一愣,隨著他的目光往庭園路徑上望去。
眾人讓開的路道上,只見一對男女緩慢地走了過來,女的甜美可人,紅撲撲的臉蛋像蘋果一樣粉嫩,男的俊偉英武,高大的身姿讓人很有壓迫感,神色清冷,眸底似乎也散發著淡淡的寒光。
獄澄兒好奇地看了看站著的這人,有一種看到江湖人的感覺,身材高壯,偏生長了一張俊秀的臉,有點不搭;地上那個,長得倒是白淨纖瘦,可是也太沒用了點,這樣就暈.
「齊叔,怎麼回事?」
墨夜皺眉看著,也打量了兩個人選一眼,目光不經意的跟獄澄兒碰上,獄澄兒俏皮地眨眨眼,兩人相視一笑。
這一笑裡,有很多的意義。
這兩人的相貌與墨夜相去甚遠,墨夜也曾經見珩王曜玄凰,五官的確跟兩人有一點相似,都是俊秀之貌,相較之下,墨夜顯得十足陽剛,也不是長得濃眉大眼,而是另一種的英俊之貌。
「一點小事而已,憂了主子了。」齊悅恭敬地低頭。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墨夜的身份,墨夜在瑤光城雖然沒有什麼職位,但是光憑地主隨皇上出征,二話不說讓墨夜代接城主的事物,就可以知道他在城主心中是什麼樣的地位,更別說墨夜也有可能是湳王,不過他對這一點還是保持懷疑。
「什麼小事!」嚴林知道碰上正主了,知道機不可失,搶過話頭,一個箭步就來到墨夜身前,「你是什麼人?爺是犯了什麼事,把人給關在這小狗屋裡,今天碰上,咱們就把話說清楚!」
地上王二也恰好顫巍巍的醒過來,聽到這句話,白著臉膽戰心驚的看著他們。
墨夜忍不住在心底歎口氣。眼前這兩位,一個活脫脫已經變成了江湖武夫,另一個就是個小廝,這樣的人,回到皇家會有什麼好日子過?只怕不是變成了統王爺,就是活生生被皇家那堆規矩給磨死!
「放肆!」齊悅看不慣嚴林的態度,立刻嚴厲喝止。
「齊叔,你再吼來吼去,我就跟齊嬸說。」獄澄兒拉著齊悅的手臂撒嬌,她口中的齊嬸就是那位解救墨夜不用再被越補越瘦的御廚。
齊悅年紀越來越大,身體也沒有以前好,尤其是城醫警告過他,讓他讓動怒,但是齊悅除了對獄家三姐妹會和顏悅色一點,就算是對著現任地主安夜寒,也是板著一張臉
齊悅拿這位可位可愛的小主子沒撤,摸了摸鼻子,不再發威,退到一邊去。一旁的侍衛哪見過威風的大總管吃癟,每個人都偷偷勾勾唇角。
「澄兒。」墨夜伸手把她撈回身邊不讓她再繼續破壞齊叔在侍衛心目中的威嚴形象。
想了想,過兩日夜寒也要回到城裡了,也該是告知兩人事情原由的時候。
「跟我來。」墨夜掃過兩人一眼,說完,便牽站獄澄兒先走。
人在危險的環境中總是會下意識地尋找同伴,對嚴林來說,王二是他目前唯一的同伴,兩人對看一眼,嚴林沉了沉心思,跨出步伐跟上墨夜;王二白著一張臉,考慮了一下,最後還是提起心底最後一丁點勇氣,追上去。
從墨夜的口中聽到的事情,對嚴林跟王二而言,就像人家告訴他們天上下黃金雨一樣難以置信。
嚴林聽到這消息之後,最先懷疑的對方說的是不是真話,細細衡量之下,覺得應該不是,再一細想扯上了皇家,臉色沉沉的不是很好看。
王二就像突然間發了大財,原本蒼白的臉色頓時浮現興奮的紅暈,心裡也多了很多的想法,眸光閃爍不定。
墨夜一直在一旁觀察兩人的反應,對嚴林暗暗點了頭,對王二則是搖頭,只能希冀王二不是湳王
「你們在城裡稍待幾天,皇上的鸞架正在班師回朝,再過幾日就會回到皇都,到時候我會帶你們一起到皇都日晏的宗人府,確認身份。」到時候就是一步登天,可謂是兩人之下,萬人之上,除了頭頂上的皇帝之外,也就剩另一個珩王。
兩人神色各異,墨夜不想多管閒事,對一旁站著的齊凱使了眼色,齊凱頷首,恭敬地領著各懷心思的兩人出去。
「墨夜,還是嚴林當湳王好了。」這是獄澄兒觀察很久後的想法。
墨夜悶聲一笑,「那要看玉牒上寫了什麼。」
獄澄兒也跟著笑了,「也是,大哥後天就會回來了嗎?」她突然想到大哥那天說的話,再對照她現在跟墨夜的關係,臉色紅了下,不知道大哥知道了以後會說什麼?
「嗯。」
「墨夜,你說……大哥會不會反對我們啊?」她有點不放心,那天大哥說是娘想幫墨夜安排門親事,娘跟爹支遊玩,不知道娘他們知道了以後會怎麼樣?
「如果夜寒反對,你會怎樣?」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她的想法。
獄澄兒一怔,大眼望著他,有些不知所措。她從沒有想過這一點,只是覺得她本來就應該跟墨夜在一起,鴻亭的事,她到現在還記在心底,那一天推開書房的門,看著女裝打扮的鴻亭黏在他身上,那一幕,到現在都會讓她心痛。
墨夜靜靜地坐在椅上,沒有干涉她的想法。
他的眼神深邃得就像兩潭幽幽的湖水,她看不出來他眸中的意思,突然間有一種感覺,她所說的話,就代表兩人之間的未來。
她發現自己很自私,從一開始,就是他在身邊默默的守候著她,而她則是受到刺激之後,才看清自己的心,也是他先表明了心意,她只是接受而已,從來沒有給他一個正確的回答,她以為兩人之間的情意縱使不說也互相明白,原來不是這樣的,他一直在等,等她清楚的告訴他。
他總是在包容著她的一切,這一刻,她為了她的自以為是紅了眼,眼底的迷茫消去,漸漸地轉化成一種璀璨的光芒。
她慎重地來到他身邊,牽起他垂放在腿邊的手與之交纏。
「就算所有人都反對,我也會在你身邊,墨夜,你還有我,我也有你。」是啊,她早就離不開他了,害羞尷尬算什麼,這樣一個把她捧在手心呵疼的人,她還需要害怕什麼?
黑幽幽的眸子剎那間放出最閃爍的光彩,就像七彩流光一樣耀人,薄唇揚起一抹發自內心的笑容,將她嬌小的身子納進自己的懷抱裡。
情生意動,一切都發生得很自然,薄熱的唇輕柔的覆上她紅艷的小嘴,舌尖劃過她顫抖的唇瓣,細細描繪她小巧的唇型,在她忍不住發出驚呼的時候,將她的聲音含進嘴裡,深深地吸吮她口中的甜蜜。
腦海裡除了迷亂之外,就剩下甜蜜,口舌交融,品嚐著彼此之間最甜蜜的味道,纖細的秀指無助地攀著他厚實的頸子,柔順地承受他所給予的一切,身子發熱,臉紅心跳,酥麻的感覺從唇齒間蔓延到心底,她很喜歡這樣的感覺。
她的柔順,刺激了墨夜男人的本性,一切都不需要教導,很自然就吻得越來越深,身下一陣躁動,忍不住將她散發著甜美氣味的身子摟得更緊,感受著她的柔軟,在情況快要失控之撞,他才甚情願地鬆開了口。
他的額頂著她的,兩人氣喘吁吁,墨夜癡迷地凝視著她紼紅沉醉的小臉,紅唇亮晶晶的,就像在誘惑他上前咬一口似的,而他也這麼做了。
唇上傳來的刺痛喚醒了她的的神智,近在咫尺的俊臉,漾著她從沒見過的笑,那麼的開心,她心底暖洋洋的,有些害羞、有些尷尬,可是最終,還是沉醉在他的眼底,水亮亮的大眼中盛江的都是對他的情意,再也不會有任何的迷茫。
她調皮的一笑,勾著他脖子的小手用力一拉,主動吻上他的嘴,也輕咬他一口。
低沉的笑聲從兩人唇間逸出,獄澄兒心底一顫,又酥又麻,半個身子都軟在他的懷裡,緊緊抱了,他也用力抱緊她。
這一刻的相守,他已經等了太久,夢見了無數次,醒來卻都是一場空,現在,他的夢已經實際了,他,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