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白癡!快躲起來!」嚴林身上已經開了幾個血口,喘著氣大罵。
墨夜也聽到了她的尖叫,心一緊,抓住其中一個黑衣人的手腕,用力一甩,貼著對方飛出去的身子,再猛力一撞
「嘩啦啦!」與鄰房相接的土牆整個被撞散了。
嚴林錯愕地瞪著大眼,看著牆都撞破的墨夜,再一次慶幸自己並沒有招惹他。
「墨夜!『獄澄兒把手中的長劍朝墨夜一扔。
墨夜立刻丟下手中的大刀,精準地接下長劍,使出巧勁一抽,長劍出鞘,嘹亮的劍吟聲響起,銀色的光芒化作千朵的花瓣刺出,看似無力,實則凶狠凌厲!
獄澄兒見墨夜有劍以後殺傷力大增,甚至不時還可以幫忙嚴林,頓時鬆了口氣,突地她感覺衣袖一緊,撇過頭,就看到臉色蒼白如雪的王二抓著她的衣服。
「你幹麼?」她沒好氣地搶回自己的衣袖,她一個姑娘都沒他誇張!
王二不管她的抗拒,硬是拉著刀子衣服的一角,躲在她背後,「保、保護我,我可是未來的王爺呢!」
獄澄兒聽了,一張俏臉差點變成黑臉,使勁想甩開王二的手,「你放開我!」
但王二好不容易抓到一個人當擋箭牌,怎麼可能鬆手。
兩個人拉扯間,其中一個黑衣人一刀把嚴林給逼開,往他們衝了過來,王二下意識居然伸手把獄澄兒往前一推……
「啊!」冰冷的刀光一閃,獄澄兒閉上眼等待那股劇痛襲來。
墨夜見狀,及時衝了過來抱住獄澄兒,護在她身前,大刀劃破了他的衣服,嚴林拚死揮了一刀扛住對方的力量,只見長刀砍過墨夜半個背部,鮮血瞬間噴灑而出。
「墨夜!」獄澄兒一聞這個氣味就知道是墨夜,她立刻睜開眼,卻正她看見鮮血噴灑的那一幕。
墨夜沒空跟她說話,推開她之後又揮劍逼開追上來的黑衣人,這時候齊他們那邊的黑衣人也解決得差不多了,就剩下墨夜跟嚴林身邊的五、六個黑衣人,在他們過來支援之後,這幾個人也很快的解決了。
「墨爺!」齊凱擔心的扶著臉色泛白的墨夜。
「墨夜!」獄澄兒也衝了過來,心痛如絞,墨夜裸露出的肌膚,有一道正在淌血的猙獰傷口。
「叫個屁啊!快叫大夫來!」嚴林喘吁吁的坐在地上,他渾身上下也都是傷。
齊凱這才回神,連忙指揮旁邊的侍衛去找大夫。
嚴林看墨夜的衣服都讓血給浸濕了,想了想,從懷裡掏出一罐白色的小瓷瓶,「喂!女人,你快點把這藥給他抹上,應該可以止血。」
獄澄兒一把搶過他的藥瓶,嚴林也不在意她的大有態度,這次真是九死一生,認個身份也這麼危險,嚇死人了。
拉開瓶塞,獄澄兒倒了一堆粉在手上往墨夜背上一抹,跟著心疼的眼淚年籟籟地直落,心痛得都快沒辦法呼吸了。
這時候樓下又傳來吵嚷聲,一會兒後,掌櫃一臉心痛的領著官兵上樓。
官兵一上樓,就看到地上橫躺著十來屍體,嚇了一嘴,再盾那幾個在房間裡的人,每個都是渾身浴血,身上都有肅殺之氣。
官兵之中的頭一看,就知道這夥人不簡單,目光游移著,正在考慮要不要叫縣太爺來一趟,旁邊就有人叫他了。
「嚴威,是我。」嚴林坐在地上靠著柱了喘氣。
嚴威一愣,這才發現自家老弟居然也在裡面,看著他身上大大小的刀傷,急忙衝上前去,「林子,你這是怎麼回事啊?」
「大哥,別窮鬼叫,把事情處理、處理吧。」嚴林累了,對著齊凱揮手。
齊凱也看出這個官兵是裡面的頭頭,為了不打擾墨夜跟其他的傷兵,領著他走到房外,雖然房外跟房內都沒差了。
簡單說明他們的身份之後,又給對方看了瑤光城的令牌,指指地上的屍體,嚴威點點頭,揮手讓屬下去處理。
齊凱同時讓掌櫃重新安排房間,掌櫃哭喪著臉,哪還有房間,都被他們給毀了。齊凱掏出一張一千兩銀票塞進他的手裡,掌櫃頓時眉開眼笑,馬上說後面還有一個單獨的小院子,可以挪出來給他們使用。
沒一會工夫,大伙齊心協力處理後續,墨夜當然被挪到最好的房間,侍衛也同時把城裡兩、三個大夫一起請來,由於房間不夠,所以重傷的嚴林跟墨夜被安排在同一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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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墨夜赤裸著上半身趴在其中一張床上,背部一道從右肩到左邊肩胛骨的刀傷,深可見骨,獄澄兒見狀,哭得眼睛都腫了。
嚴林早就包好了傷口,靠坐在窗邊榻上,看著那哭成淚人兒的女人,搖搖頭。
墨夜一向黝黑的皮膚,也褪色許多,唇色蒼白,看上去十分虛弱。
大夫正拿著針線在他背上縫傷品,這刀傷太深了,不縫不行,大夫每針,獄澄兒的心就狠狠揪疼一下,她死盯著墨夜的背,小嘴都咬出血了也沒感覺。
墨夜不忍心看她那樣,對齊凱使個眼色。
「三小姐,您還是先下去休息吧。」齊凱上前一步勸著。
獄澄兒用力的猛搖頭,「我要陪墨夜。」她不走,要不是她,墨夜也不會傷得那麼重!
齊凱為難的看著墨夜,墨夜見狀,也只好隨她了。
等到大夫把墨夜的傷處理好,天都快亮了,眾人也累垮了,墨夜要齊凱安排守夜的人之後,撐不住也昏睡過去。
獄澄兒拉來椅子,就靠在床邊陪著他,任齊凱怎麼勸都不肯回房休息。
還是嚴林聽到煩了,不耐煩地吼道:「你從外面拿個木榻子進來搭床給她不就得了,讓不讓人休息啊!」大爺他拚鬥了一晚,真的累啦!
齊凱想想也是,歎口氣,果真從外面拿來一個木榻,搭了一個簡易的小床靠在墨夜的床邊。
到此,這一晚的驚魂,終於告一段落。
墨夜背上的傷不輕,根本沒辦法移動,所以一行人只好在玄縣信了下來。
齊凱派人回到瑤光城通報,隨著通報人員回來的,是大隊的人馬,一行五百人的城軍全跟了過來,還不只安夜寒派人過來,皇帝接到了消息,也派了五百名禁軍過來,這下了子,小小的玄縣就讓一千兵馬給半包圍了起來。
過了兩天,安夜寒處理完手上的事情之後,也趕過來。
「三州之亂究竟是?」墨夜本來不想問這件事,畢竟這是屬於軍機要密,以他的身份是不能過問的。
安夜寒的目光閃爍了下,「沒有發現叛王的蹤跡,就連影子也沒有。」這透露著不對勁。
「難不成湳王身上有什麼是他想要的?」墨夜想了幾天,只能得到這個結論。
「湳王當年失蹤時不過是兩歲的娃兒,他想要什麼?」發夜寒冷笑著。
「這事沒完。」墨夜疲倦的輕靠著床柱,盡可能不壓到傷口。三州之亂只花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平定了,叛王又沒有出現,這跟二十年前那場動盪了近半年的叛亂相差太多,這一次,就像兒戲一樣。
「這應該只是小試身身,只怕過後,會迎來更加猛烈的暴風雨。」安夜寒在初州時就已經跟皇上討論這一點,這也是皇上為什麼原始平亂黨之後,迅速地班師回朝。
墨夜沉重地點頭。他是最不願看到戰爭的人,打來打去,苦的都只是老百姓,當年爹娘把他賣掉的年頭,不也正是亂事平定、百廢待興的時候,看過了齊凱所帶回來的資料,那幾年裡,被買賣的孩童人數是以往的好幾倍,足以想見戰爭帶來多大的傷害。
「喂……你們可不可以不要在我旁邊說這些……」嚴林一張臉都綠了。這幾個人有沒有搞錯啊?居然在他旁邊大剌剌的說這些秘密,他可不想被私底下解決!
嚴林當然還和墨夜在同一個房間裡養傷,他身上的傷雖多,但都不深,恢復得比墨夜還要快。
安夜寒中墨夜兩人轉頭看他一眼,然後又轉回去當作沒聽到。
「皇上發了密函予我,讓我先一步帶他們兩個過去。」皇家的心病拖得太久了,眼看就要解決了,在門口又出了事,這不等於在打皇上的臉。
墨夜點點頭,他不反對,還很贊成,「帶走也好,我怕忍不住殺了另一個。」
他指的當然就是那天把獄澄兒推出去擋刀的王二。
王二這幾天也受了不少罪,自從那一天他在眾人眼下把獄澄兒推出去受死之後,大伙對他全沒好臉色,也泛他有沒有可能是湳王,除了替他準備吃食外,對他是完全的漠視。
「他也是個麻煩。」安夜寒冷冷地諷笑了下。
「還是他比較適合。」墨夜睜開眼睛,對嚴林越來越難看的臉勾唇笑了下。
「就算是,我也不願回去。」他已經在江湖中自由自在習慣了,皇宮沒去過,說書的也講了不少,就是個麻煩。
「只怕由不得你。」墨夜談談地笑了下。
「吃藥了。」獄澄兒領著隨安夜寒來的路香、芸香一起進房。
才剛踏進房門,就看到臉色各異的三個人,臉色鐵青的嚴林,冷笑的大哥,看好戲的墨夜,她不免有些困惑,「怎麼了?」
「沒事!」嚴林搶在他們兩個之前說話。
墨夜挑挑眉,也不多說。獄澄兒跟路香手上各端著一碗藥湯,而芸香手上端的則是補血益氣的補湯。
「大哥,你要隨我們一起去皇都嗎?」獄澄兒坐到床邊,用調羹喂墨夜喝藥,一邊很自然地問道,「咦,不對,大哥,你出城了,那是誰在城裡管事?」要知道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暫代城主的位置,尤其是城臣,以往為了怕城臣起異心,城主之位通常是不讓城臣替代的。
安夜寒看她一眼,「爹跟娘回來了。」還沒嫁人就懂得伺候、會心疼人了,看樣子墨夜這幾年的付出還是有回應的。
「什麼?這麼早?不是去丹沛國玩了嗎?」獄澄兒訝異了下。
「就是回來了,我怎麼知道。」安夜寒回了一句,「明天我先帶這兩個人到皇都,你與墨夜留在此地養傷,待墨夜傷勢穩定再過去。」
「嗯。」獄澄兒對他這個決定是舉雙手贊成的,快快把那個王八蛋帶走,不然她怕自己忍不住找人揍他。
吃完藥,喝完湯之後,獄澄兒主動留下來陪墨夜。安夜寒瞟刀子一眼,當作沒看見,先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