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來是朝陽的恩人了。」余美人柔美的臉龐露出天下太平的笑容,「我想恩公你應該不是中原人,如果不嫌棄的話,今夜在艷府住下。夫君,你說這樣可好?」
余美人不忘徵求丈夫的意見,替水明月做足了面子和裡子。
水朝陽一聽差點大聲阻止溫柔的嫂子,只好頻頻向水明月使眼色,要他千萬別答應。
接收到妹妹的暗示,水明月漂亮的鳳眼一轉,慢條斯理的回道:「當然。」
「大哥!」讓他住在艷府?不啻是要逼她搬出去嗎?
「怎麼著?」
水明月鳳眼一睞,水朝陽氣勢當即短了半截,立刻垂下頭懊惱自己剛才為什麼要說謊。
「不曉得恩公意下如何?」余美人立刻轉問旭天曜。
水朝陽又抬起頭,瞪著他,用眼神逼他自己拒絕。
鷹眸染上她最討厭的笑意,旭天曜當著她的面,清楚的回答:「那就叨擾了。」
她發誓!一找到機會,她絕對會狠狠揍他一頓!水朝陽暗暗低咒。
余美人滿意的點點頭。「朝陽今天一定也累了,先回艷府吧。」
從艷城回到艷府水家還有一段路程,水明月差人備妥馬車。
等馬車來到他們面前,水明月體貼地扶著妻子上馬車,鶼鰈情深的情景在長安京所有百姓面前早不是什麼大事,所以眾人期待的是水家大小姐和那名英俊漠北人的反應。
「我要上馬車。」水朝陽壓下說錯話的懊惱,示意他放手。
這蠻子到底哪根筋不對勁?老愛這麼摟著她不避嫌,難道漠北人對待姑娘家都是這麼手來腳去的嗎?他不放開她要怎麼上馬車?
聽了她的話,旭天曜也不廢話,兩手搭上她的腰側,輕輕的將她舉起,讓她免去自己踏上馬車的步伐,卻也讓水朝陽滿臉通紅,迅速鑽進馬車內不想面對外頭的鼓掌叫好聲。
這一切的動作都在等著看戲的長安京人面前完成。
蠻子蠻子蠻子!真不知道他在打啥主意!她兄嫂是夫妻才會有那麼親密的舉動,她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他憑什麼在大庭廣眾下將她抱上馬車?
「恩公對朝陽真關心。」同樣看在眼底的余美人這麼解釋。
正好踏進馬車的旭天曜聞言,只是微微頷首,沒多說話,目光鎖著那個坐得離他老遠的女人不放。
老天!連嫂嫂都這麼說了,這下她真的會和他牽扯不清!
「還沒請問恩公尊姓大名。」
「旭天曜。」
他龐大的身軀一擠進馬車,立刻使馬車內的空間變小,水朝陽發現即使自己盡量挨著車廂邊坐,他還是和她靠得很近。
「朝陽,你跟旭公子道謝了嗎?」水明月輕柔但不容忽視的嗓音傳進她耳裡。
水朝陽一回頭,隨即跌入一片蔚藍中。
她記得看過最深最藍的天空,也沒有他那雙眼眸來得一半好看,恰巧她對美麗的東西向來沒抵抗力。
「朝陽?」察覺她呆滯的神情,余美人有些擔心的喚道。
「啥?喔,那個……」水朝陽擰了大腿的肉一把,要自己回神。「還沒……」跟他道謝個鬼!她完全是迫於無奈,才會不小心說出那種沒長腦子的話,這下反倒把自己陷入這種窘境中。
真想跳下馬車,她寧願用走的回艷府。
「基本的禮儀都忘了?」水明月冷淡的聲音總能讓她在瞬間冷靜下來。
好似當頭被澆了一桶冷水,她片刻不敢拖延,忙道:「朝陽萬分感謝旭公子的搭救。」
她可不想被水明月遣送到禮儀房,那裡面有鬼,有會逼著她熟讀艷城規的鬼,有她沒站直站挺就會打她的鬼,總之,她為了不再進去,要她昧著良心說任何話都可以。
旭天曜眼微瞇,對於她突如其來的道謝行為,似乎頗不高興。
「嗯。」他輕輕應了聲,馬車內的話題自動到此結束。
隔沒多久,馬車在艷府前停了下來。
這次水朝陽已經放棄反抗,乖乖搭著他朝她伸出的手,還故意將整個人的力量都壓在他身上,想藉此小小發洩一下。
「小姐!」才剛下馬車,水朝陽的貼身丫鬟春桃一個箭步衝向前,上上下下檢查她有沒有哪裡出問題。「春桃在艷府一聽到小姐被劫的事情,緊張得吃不下睡不好……」
水朝陽輕敲她的額頭,挑她的語病,「我是失蹤多久?瞧你說的好像我離開艷府一年半載那麼久。」戳破她的誇大其詞。
「在春桃的心裡,小姐你的確離開很久呀……」都不帶她一起去看燈會,留她一人在艷府無聊死了。
「今年我是去工作,明年再帶你去。」她當然知道這丫頭心裡在想些什麼。
「好了,還不帶小姐回房。」水明月要春桃先把水朝陽帶回房去,同時囑咐下人備好上等的房間招待旭天曜等人。
「朝陽先失陪了。」欠了個身,水朝陽也想趕快離開這個看得到旭天曜的地方。
偏偏他就像生來與她作對似的,突然將她打橫抱起。
「死蠻子!放我下來!」不在預料中發生的事,讓水朝陽一時慌了手腳,白嫩的小手趕緊攀上他厚實的肩頭,同時驚叫。
旭天曜根本沒將她的話聽在耳裡,朝水明月夫婦點個頭,便轉向春桃,命令她:「帶路。」
春桃拿不定主意,連忙瞥了水明月一眼。
「那就麻煩旭公子了。」孰料,水明月也沒反對。
聽見艷府的當家這麼說,春桃才敢領著旭天曜前往水朝陽的閨房。
水朝陽氣瘋了,即使被旭天曜抱著,仍一路上大吼大叫,而早習慣她火爆脾氣的水家僕人個個見怪不怪。
他們的大小姐,只會在外人面前裝模作樣,回到艷府便全破功啦!
「旭公子對朝陽真的很體貼,有幾個人看出朝陽腳受傷的事,他是知道才從頭到尾不讓朝陽走上半步的吧。」余美人目送兩個人的背影。
「恐怕連朝陽自己都沒感覺。」水明月看的目標和妻子相同。
把玩著尾戒,他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