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英綺啜泣著。「他不要我了……他說要分手……」裴馨瞪大了眼睛。
「他?他是誰?你有男朋友了嗎?」
朱英綺吸了吸鼻子,點了點頭。「我們……交往一年多了。」
「什麼?!」她叫了起來。「你有個交往一年多的男朋友,而我卻現在才知道?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朋友?」
「對不起!」朱英綺啞聲說:「因為他說要保密,我也答應他了,所以才沒有告訴你。」
「為什麼要保密?」想起前世流行的小三、小四,裴馨臉色一變。
「難道——他是有婦之夫?」
朱英綺搖了搖頭。「他是我們學校的學長。」
裴馨這才鬆了口氣,但她不解了。「既然不是有婦之夫,為什麼要保密?」
「我也不知道。」朱英綺無奈地說道:「他只說在學校裡談戀愛不太好,最好保密,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就聽他的了。」
裴馨冷笑。若沒經過前一世,她也不懂,她也會跟英綺一樣事前天真,事後一頭霧水。
但是,現在的她很清楚,那傢伙一定是在騎驢找馬,英綺不是他的最終選擇,還有另一種可能是,他在劈腿,所以才要保密。
「他是哪一個科系,幾年級的?叫什麼名字?」她沒好氣的問。
事到如今,朱英綺也沒什麼好瞞的了,她坦白道:「我們服裝設計系的學長,他叫程其宇,你可能知道他,教授還誇過他。」
裴馨一呆。「你說——程其宇嗎?」
她的腦門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兩邊耳朵嗡嗡作響,半晌之後才能思考。
原來英綺和程其宇交往過……
原來如此。
難怪,前世她決定和程其宇閃電結婚時,英綺一直苦口婆心的阻止她,還說程其宇不是值得托付終身的人。
當時她很生氣,還認定了英綺是嫉妒她幸福,見不得她好才會說那些話,她因此還氣得不再跟英綺來往,從此斷了友誼。原來真相竟是如此,英綺跟程其宇交往過,知道他的真面目,才會勸阻她,一再及對她結婚。
如果不是重活一世,她永遠都不會知道這個真相……
「英綺……」她又激動又自責,滿腔的愧疚,無法言語。
前世,她不知道程其宇是甩了她最好的朋友改追求她,當英綺得知她要跟程其宇結婚時會有多震驚,她越想越難過。
「他說,我是無法對他前途有幫助的人,要我忘了他。」朱英綺已經停止了哭泣,幽幽然的說。
「這是什麼鬼話?!」裴馨憤憤不平。
「他想留學,可是我幫不上忙,我家裡都要靠親戚幫忙才勉強能過下去,哪有多餘的錢能幫他。」
朱英綺黯然閉上了眼眸,一串眼淚滑了下來,她啞聲說:「我們……已經很親密了,我沒想到他會對我這麼狠心,毫不留戀的說分手就分手,叫我不要纏著他。」
裴馨一陣默然,她什麼也不能做,只能緊緊握住朱英綺的手,希望能給她一點安慰。
前世,程其宇都能二話不說的拋棄她這個結縞十二年的髮妻,還把她一夕掃地出門,他還有什麼做不出來?
申譯時十點到宿舍門口接她,一眼看出她情緒低落。
「怎麼了?跟朱英綺吵架了嗎?」他幫她扣上安全帶,輕輕摸了摸她的臉問。
「怎麼會吵架?」裴馨勉強打起精種來。「英綺跟男朋友分手了,情緒很差,所以也沒慶生,蛋糕還在冰箱裡。」
她本來想留下來過夜的,但英綺說她想一個人靜一靜,剛好申譯時又打給她,問要不要他過來接她回家,她便叫他過來了。
她估計等她一走,英綺是想去找程其宇挽回吧!跟前世的她一樣,還試著挽回他,但只會落得更傷心的下場,那時才會認清事實。
「所以你還沒吃晚餐?」申譯時沉吟地問。
裴馨一愣。「我都忘了。」
她原本計劃請英綺到宿舍附近的西餐廳吃牛排,然後再回宿舍切蛋糕的,計劃都泡楊了,她也跟著餓肚子。
聽見她還沒吃晚餐,申譯時沒說什麼,但他很快找了地方回轉,往她家的及方向開。
裴馨以為他要帶她去餐廳,但十五分鐘之後,車子開進一棟華美大樓的地下停車場,一看就是住宅,不像隱藏著餐廳。
她忍不住問道:「這是哪裡?」
「我的公寓。」他答得自然。「早就想讓你來了,今天剛好有機會讓你看看我住的地方,也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裴馨驚訝的問:「你會做菜?」
申譯時笑了笑。「簡單的難不倒我,比如煎牛排、義大利面。」
他從小就是個小留學生,沒有傭人保母跟著,一切都要自己來,會做幾道菜也是應該的。
「那你應該嘗嘗我的手藝才對。」裴馨偏著頭看他,很認真的說。
她還真的很想為他做頓飯,為心愛的男人做飯是每個女人的夢想,何況她有著好手藝,不讓他驚艷一下太可惜了。
申譯時把車停好了後,帶著她進了電梯,看到他按了三十八的樓層,裴馨微感訝異。
「你住這麼高啊,是頂樓嗎?」
「是頂樓沒錯。」申譯時笑了笑。「因為不喜歡被踩在腳底。」
裴馨暗暗感歎。住這種華廈已經不得了了,還住在頂樓,頂樓是視野最好的樓層,價格也最昂貴,有些搶手的單位還要靠人脈才買得到,申家的財力可見一斑。
電梯的速度非常快,中間沒有停下來,很快便到了三十八樓。
申譯時按了密碼鎖,厚實的金屬大門叮鈴一聲,應聲而開。
裴馨跟著他走進去,換上他拿給她的室內拖鞋。
申譯時開了燈,映入裴馨眼簾的是三面大落地窗,客廳靠牆放著白色滾細黑邊的長沙發,牆上懸掛著一幅巨大的海浪油畫。
室內窗明幾諍,沒有一絲雜物,黑與白協調著低調高雅的風格,這是富豪之家的品味,她望塵莫及。
把公寓參觀了一遍之後,她下了個結論:「這不像家,比較像美術館,雖然完美寧靜,但少了家的味道。」
「你說的對。」申譯時不置可否地說:「我沒什麼時間佈置,傢俱都是設計師選的,從擺進來我就沒動過,及正我在這裡也只是睡覺而己。」
「你父親呢?」她瞬也不瞬的看著他,大著膽子問道:「你不跟他住嗎?」
前世她已經知道他與父親有著矛眉情結,認識他之後,更是只從他口中聽過他母親,沒有聽他談起父親過。
「我父親嗎?」他嘲弄的一笑。「他跟沒有血緣的義子住在一起,我已經成了外人。」
裴馨瞬了瞬眼眸。「你們不和嗎?」
「那麼簡單就好了。」申譯時頓時有些僵硬,他不想讓她看到自己陰黯下來的眼神,他越過了她,走到了落地窗前。
「他懷疑我不是他的親骨肉,懷疑我母親跟舊情人暗通款曲。」
這事她前世已經知道,她沒太大驚訝,只是就事論事的問道:「你母親沒好好解釋清楚嗎?」
「她解釋了,可是沒有用,他不聽,她甚至卑微的向他下跪,流淚滿面的發誓我是他的兒子,他還是什麼都不信。」他的聲音緩緩的、冷冷的。
「他被怒火蒙蔽了眼睛,根本聽不進任何話,他無情的把我送到國外留學,殘忍的一夕之間打碎了我對他的愛和崇拜。」
裴馨走到了他的身後,心疼的看著他的背影,就算他不回頭,她也知道他是什麼表情。
她輕聲地問:「為什麼不做親子鑒定而要這樣折磨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