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過來!」聽到他的聲音,她深吸一口氣,勉強控制住脾氣,抬頭看著他。
「對不起!」齊揚依言在距離她三步的地方停下來,「我知道你生氣,無論我的出發點是什麼,欺騙就是不可原諒的罪,你可以罵我,或者打我,我不會躲!」
「我不想打你,我只想告訴你,你玩的遊戲很差勁!」她近乎咬牙切齒的看著他。
「我跟你之間不是遊戲!」他一副受到傷害的樣子,「或許一開始,我的心態確實是有點故意的。」
「什麼?」她難以置信他竟然會大刺刺的承認。
「一開始,我確實只是想要開個玩笑。」他露出嘲弄的笑容。「遇上你那時,我只想要好好的放鬆自己,無所事事的過幾天,可是你就出現了,你立誓要改變我的人生,教會我生命的真實意義!我想,反正我閒著沒事,索性就陪你玩。」
「原來你一開始就把我當玩笑看。」她轉身想要離開。
他眼明手快的拉住她。「一開始或許是!但到後來,我只想要證明你不是如你自己以為那麼實際的一個人,我不希望你難過,我想要你開開心心。你明不明白,你的一切都可以左右我的情緒。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結婚,但是我卻渴望跟你安定下來。」
他的眼神寫著溫和,但其中蘊含的力量卻足以粉碎她的一切。
「我給你我所能給的一切。」他對她露出溫柔的微笑。「所以事情發展到最後,我反而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跟你解釋我到底是誰,我也知道當你知道的時候,你會很生氣!」
「不要跟我說這些。」她推開他。
「我從不想傷害你。」他真誠的說。
「我不想聽這些。」即使心底已經因為他的話不再窒悶難受,賈友鈐還是不想這麼容易原諒他,被所愛的人欺騙,那傷痛是加倍的。「我們平白無故的繞了一大圈,果然證明了,你跟我不是注定的一對,說再多也是枉然!」
他不喜歡她口中正說出來的話,不顧她的掙扎,他硬是把她往懷中帶。
「不是平白無故!你因為我而改變了,不是嗎?」
「什麼都沒變!」她堅持著,眼淚不自覺的掉下來,她用力的推開他,背對著他不想看他。
「還記得我去科技公司應徵時,你因為不想我被人吃豆腐而要我放棄嗎?」他沒有試圖伸手去碰她,因為這個時候,他的碰觸只會令她反彈更大,「或許你很實際,但你更重視我,所以就算我接受工作可以讓你賺錢,你也不要!不是嗎?」
「你想太多了。」這個時候她不想談論對他的感情。
他緩緩的朝她靠近一步。「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情願傷害自己,也不想要傷害你。」
他輕柔的話飄進她的耳朵裡,她的眼淚掉得更凶。
他伸出手,輕輕的從她身後環住她,祈禱著。
她身軀微僵,但至少沒有躲開他。
他緊閉了下眼,摟住她。
她確實無法欺騙他或欺騙自己,縱使想要與他劃清界限,但卻怎麼也無法狠心推開他。
「真的對不起!」他在她的頭頂低喃。
賈友鈐沒有回應他,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半晌,她抬起頭,才要啟口,不意透過淚眼,瞄到公園入口的石碑上刻著幾個字。
字體不是太大,紅漆也有些剝落,不過仍可瞧得清楚……北方公園!
「北方公園?」她喃喃念了出來。
「你說什麼?」
「北方公園?!」一時之間,她忘了掉眼淚,又重複了一次,然後像是被嚇到一樣的退了一步,慌亂之中還踩到齊揚的腳。
「你怎麼了?」齊揚被她突如其來的激動嚇了一跳。
真是見鬼了,賈友鈐覺得自己的心跳強烈的撞擊著胸膛。
「怎麼回事?」她的神情使齊揚忍不住也緊張起來。
「你看,」她要他看向入口的石碑,「這是什麼?」
「北方公園!」齊揚順著她指的方向,乖乖的回答,然後看著她,「你還好嗎?有不舒服的地方嗎?」他在乎的只有她而已。
「李仙姑說,」她的語調不由自主的激動起來,「我會在北方遇到一個黑酐仔裝醬油,看不出來的人。」
「然後呢?」他問。
她忍不住抬起手,打了下他的肩膀,平時看他機靈,現在竟然好像笨蛋似的腦筋轉不過來。
「沒有然後了。」她在他的耳際大吼一聲。
齊揚捂著耳朵,看著她一臉的憤怒。對他來說,應付怒火,比應付她的淚水好處理多了。
看著她不悅的神情,他這才慢半拍的想到——
「你的意思是說,我是你的另一半嗎?」
她咬著下唇,沒有回答他。這種一加一等於二的簡單問題,實在不需要她來告訴他。
「是這樣嗎?」他的反應是立即的,一把將她抱了起來。「那個李仙姑說的那一長串,指的是我嗎?」
雖然沒有方才生氣,但對他還是有不諒解,所以她嘟起嘴,沒有回答他。
「好吧!你可以繼續生氣,沒有關係。」他用力的抱住她,「因為終究,你還是屬於我。」
這個傻瓜,她是屬於他,但不是因為他是李仙姑所說的那個人,而是因為她的心都繫在他的身上。賈友鈐好氣又好笑的想著。
不過這樣她也可以完全安心了,北方公園……這座小公園竟然擁有這麼一個對她來說意義非凡的名字。
「你難道……」看著石碑上斑駁的字跡,賈友鈐淡淡的開了口,「真的不怕我是倒霉鬼嗎?或許,我沒有轉運成功,你會被我帶衰嗎?」
「我才不怕!我的命很硬,」齊揚不在乎的說道:「所以你是個倒霉鬼又如何?反而是你該嫌我是衰神才對,因為我一出生我爸媽就發生意外身亡,然後是我祖母、祖父,就算家財萬貫,最渴望的親情卻得不到?我一直都是孤零零一個人!或許你才需要考慮是否要跟我在一起。」
她不認同的瞄了他一眼,「我看起來是這麼怕事、不講義氣的人嗎?」
「當然不是!」他摟緊她。她漸漸平靜下來,也代表他們可以好好溝通。「蔣步他們對我是很好,但他們畢竟不是我的家人,一直到遇見你,你讓我有家的感覺,你爸媽沒有兒子,所以他們可以跟我們一起住,這份圓滿是我一直想要追求的。」
對他來說,一個人真正覺悟是他放棄追尋外在的財富,而開始追尋內收真正的財富。
從一開始,他纏上友鈐,就是因為他在她身上看到他所需要,而且熱愛的一切。
「我真的不懂你。」她靜靜的看著他,「把我送進你的公司,你真的打算把你的一切都交給我?」
「對啊!」他很大方又理所當然的表示,「反正我對那些一點興趣都沒有!不過我可以工作,我想跟爸媽開間餐廳玩玩,好像還不錯。」
這個男人怎麼可以讓她這麼愛,又完全沒轍咧!
「那我就真的變成一個有錢人了。」如她的名字一般,真是難以置信。
齊揚看著她眼底閃出的光亮,忍不住朗聲大笑,「如果你願意嫁給我的話,你確實可以變成一個有錢人!所以。」他專注的看著她,然後緩緩的在她面前跪下,拿出口袋裡的戒指,「你願意嫁給我嗎?」
她看著他單膝跪下,一張誠懇又性感的臉,她忍不住喃喃自語,「在公園裡遇上你的時候,只覺得你是個樂天遊民,哪想得到你是個有錢人!」
「就像那個李仙姑說的,我是黑酐仔裝醬油,看不出來。」他說得一臉的得意。
「是、是、是!」她輕捏了下他的臉。「我從小就立志要當個有錢人,沒道理你人都送上門了,我還拒絕,對不對?」
他對她一笑,「這是當然。」
「可是我還是很生氣!」她雙手抱胸看著他說。
「我知道!」他一臉內疚,「我發誓這輩子不會再騙你。」
她一臉的懷疑。
「好吧!不敢騙你很大的事,但是小事……不保證。」
他的話讓她笑了出來。
「求求你!」他一臉的誠懇,「若是你不要我,我真的一無所有了。」
擁有全世界跟一無所有的差別在哪裡?其實追根究底不過是出在自己內心,對於滿足的定義何在。
她在他身上學到這人生最重要的一門課。
說什麼,她也不想要放走這個思想獨特的男人。
他興奮的將戒指給套進她的無名指,然後站起身,與她相互擁吻,這一刻對他們來說勝過一切。
北方公園,拜它有個好名字所賜。
隔天,大批土木工人進駐修繕,十方建設大方的認養了這座公園。
不多久,它搖身變成一個美輪美奐的休憩場所,還有個美麗的傳說——若是在這裡求婚,通常都會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