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恐嚇
本應據理力爭
抗拒這不公平對待
卻莫名的產生
幸福的預感
開車經過「和平橋」,便來到台灣最北端的和平島,也是雨詩從小長大的地方。在經過家門時,她連忙轉過頭避開,唯恐爸媽發現她坐在一個陌生男人的車上。
「和平島也變了很多,幸好,大海還是沒變。」程思瀚望著那無際的海面說。
是的,海的味道越來越強烈了,雨詩也很久沒來到海濱公園,自從思浩和周書萍出雙入對之後,她就刻意逃開了這個初見面的地方。
看著熟悉又陌生的景色,她不禁想起小時候的點點滴滴,當時她和志淵常在停車場外玩耍、畫圖,但她怎麼也沒料到,長大後竟會和弟弟的同學再次同游。
「下車吧!」程思瀚發現她在發呆,很紳士地替她開了車門。
雨詩愣了一會兒才回過神,當她的雙腳踩在地面上,一種鄉愁似的感覺浮上心頭,當年她和弟弟根本沒錢買票進場,和現在的情況比起來可說是天壤之別。
但是,在她還未曾認識思浩之前,她只是一個單純的女孩,年少不識愁滋味。或許,那時的她比較幸福也說不一定。
「還在發呆?」他拍拍她的臉頰,喚回她的注意力,他不喜歡被當成隱形人,明明他就站在她面前,為何她卻看不到他呢?
雨詩一抬頭,看見兩隻老鷹盤旋在山巔上,「啊!老鷹!」
程思瀚也跟著仰望,「好久沒看到老鷹了。」
「基隆可是老鷹之市,你還記得嗎?」她不禁想提醒他。
「當初,你第一次看到我,就是在這停車場邊,你還記得嗎?」他也有很多想提醒她的事。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迴避他的注視,望向那些衣著鮮艷的遊客,游泳池裡滿是孩子的歡鬧聲,夏日真的就在四周,只是她都快忘了這感受。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那時你也第一次看到我哥。」他握緊她的手,沿著步道繼續往前走,「其實,在那之前,我就已經看過你了。」
雨詩為之一愣,「有嗎?什麼時候?」她怎麼沒半點印象?
早就知道她遲鈍得可以,程思瀚只能平心靜氣道:「你忘了?我和志淵從小就是同學,我還去過你家好幾次,雖然有時候你不在,或是在廚房做飯,但你小時候的照片我都看過了,包括你嬰兒時期的也看過。」
「真的?」她不禁失笑,「那麼久的事情你也記得。」
「而且我們念的是同一間小學,我在學校早就看過你了,但你從不認得我是誰。」他皺起眉頭,隱隱有著不悅。
「那又怎樣?」她不懂,他到底想說什麼?
「所以,我比我哥更早發現你,這樣你還不懂嗎?」他非常不高興,這女人真是愚蠢到家了!
「好,是你最早發現我的,我沒意見好不好?」這有什麼好爭的?傻瓜!
程思瀚沉默了一會兒,帶她走上了望的平台,兩人坐在木製的長椅上,氣氛一時有點僵硬,雨詩也不想理他,自顧自的看著那些寫在木頭上的字跡。
阿傑愛小婷……某月某日到此一遊……曠男徵求女友,電話……這些遊客還真無聊!雨詩看著看著,發現了一個古怪的句子——夏雨詩是我的!
「這是?」她轉過頭,疑惑地看著他。
他倒是顯得輕鬆愜意,「都刻了好多年,沒想到還這麼清楚。」
「你破壞公物!」她臉紅了,沒想到他做得出這種事情,幼稚、荒唐、可笑!
不解風情的女人,這就是她唯一能給的回應嗎?程思瀚把她拉進懷裡,讓她坐在他腿上,冷哼道:「我高興!」
「不要這樣,旁邊還有人,太丟臉了……」她小聲抗議著,拜託!許多人可是全家一起來玩的,這種畫面不太適合小孩觀賞吧?
「囉唆!」他沒耐心了,乾脆吻住她的嘴唇,有時聽她說話真會把他氣死,乾脆安靜點還比較舒服。
海風中的吻,有淡淡的鹹味,還有潮浪的濕度,恍惚間,雨詩好像又嘗到了夏日,那讓人腦子融化、心頭發燙的夏日。
程思瀚則是對自己的反應愕然,怎麼才一吻上她的嘴唇,他的身體就又開始燥熱不安了?這女巫究竟對他下了什麼咒語,這樣下去他怎麼會有滿足的時候?
當他放開她時,看到她醺然欲醉的表情,連忙將她的臉埋在他胸前,警告道:「別這樣看我,否則,我會在這裡強暴你的。」
她連忙閉上眼,被他的發言給嚇著了,而他胸膛的熱度更讓她心驚,因為,他的白襯衫都濕透了,汗水中透著一股男人的味道,她頭都暈了。
安靜了好幾分鐘,兩人的呼吸慢慢平復下來,雨詩才微微睜開眼,看見一個小女孩嘻嘻哈哈地對他們指指點點,唉!他們可真示範了一場好戲,不是嗎?
「我可以睜開眼睛了嗎?」她像只剛出生的小兔子問。
「可以,但別看著我。」大野狼還不太冷靜。
她努力想了想,決定轉換一個安全點的話題,「你說是你先發現我的,可是……你以前根本不太跟我說話,不是嗎?」在她印象中,還以為他一直很討厭她。
「那、那是因為……」他沉默了好一陣子,有口難言。
「到底為什麼?」她突然非常有興趣想知道,是什麼事情讓他如此為難?
猶豫了老半天,他總算脫口而出,「因為我當時比你矮!」
「比我矮?就這樣?」她完全沒料到是這種答案。
他的反應可激烈了,「當年我才國小六年級,比你小兩歲,又比你矮十公分!我直到國三才超過你的身高,你教我仰著頭跟你說話、叫你姊姊?我辦不到!」
「哦……」她被他的氣勢給嚇著了,「好好好,我瞭解了。」
他那一籮筐的話可還沒說完,「幸好升上高中以後,我的身高突飛猛進,體格也變得比較健壯,雖然我的功課沒有我哥好,但我會打拳、打球、打電腦,我才對自己有了多一些信心,相信有一天你總會轉過頭來看看我。」
雨詩「嗯」了一聲,不敢多說什麼,這種時候多說就是多錯。
「在我要出國前一晚,你終於注意到我,甚至一開口就要跟我上賓館,我心跳得都快蹦出來了!其實我知道你的心事,但我只有那唯一的機會,我要跟你在一起,在那分分秒秒中,我怕你隨時就要逃走,到現在我還清楚記得每一個動作、每一次呼吸。」
回想當初的夢幻和幻滅,他眼中也有甜蜜也有哀傷,更有依依不捨的留戀。
「別說了!」雨詩打斷他的話,「好像……好像我很對不起你似的。」
「你是很對不起我呀!」他低低一笑,「如果罪惡感可以把你留在我的身邊,那麼我會極盡所能地去激發它。」
他……他到底是天使還是惡魔?一會兒深情一會兒調皮的,教人看不清他的真面貌,雨詩恍然發覺,或許她並不曾真正認識過他。
「怎麼這樣看著我?」他捏捏她的臉頰,邪氣的笑問:「看我看得入迷了嗎?又要我吻你是不是?」
「你無聊!」她轉過視線,望向那無際的深藍海洋,夕陽緩緩落在山的那一邊,璀璨晚霞映照在水面上,也染紅了兩人的臉頰和衣衫。
晚風吹來,程思瀚摟住雨詩的肩膀,在她耳畔低語,「親愛的,我們走吧!」
親愛的?真虧他叫得出來,一點都不像以前那沉默寡言的他!雨詩只覺得寒毛豎起,警戒的問:「現在你又要做什麼了?」
「猜猜看,猜對了我就吻你,猜錯了你就吻我。」他又不正經起來。
「我一點都不喜歡猜謎。」她嚴肅道。
「唉!」他露出遺憾狀,「好吧!謎底揭曉,就是去你家!」
夏日晚風如此溫煦,雨詩卻突然覺得全身發冷!
※※※※※※※※
和平島上有許多海鮮餐廳,而「阿德海產店」只是其中一家,並不特別熱鬧,也不特別冷清,每天上演著平凡樸實的小店生活。
但此時此刻,夏承德和許靜梅卻睜大了雙眼,望著眼前這兩位奇特的客人:他們的女兒和一個陌生的男人。
「伯父伯母好,我是程思瀚,你們不認得我了?」程思瀚大方招呼道。
「哦!」許靜梅恍然點頭,「你回國啦?」
夏承德也想起來了,「你是程家老二!以前和志淵是同學對不對?」
「對呀!」程思瀚爽朗的笑了笑,「昨天我才回到基隆,想來嘗嘗你們的新鮮海產。」
這些對話都很尋常、很自然,但看程思瀚拉著雨詩的手,夏家夫婦怎麼都不能平靜以對,這可是雨詩第一次帶個男人回來,不只小她兩歲,還是志淵的同學!
這時店裡還有其他客人,他們也不好多問什麼,只好等會兒再來逼問女兒了。
「呃……請坐。」許靜梅勉強回過神,拿了菜單過來,「想吃什麼盡量點,今天當作是慶祝你回國。」
「慶祝是要慶祝,但一定要讓我付錢喔!」程思瀚先作聲明,又轉向雨詩說:「你來推薦吧!你該知道什麼是最好吃的,嗯?」
沉默的雨詩這才開了口,「媽,給我們白帶魚、海瓜子、龍蝦湯、海菜沙拉和蝦仁炒麵。」
「好,馬上就好。」許靜梅連忙取材下鍋,若她的預感沒錯,女兒是帶著準女婿回來了,那她今天可要好好款待一番。
菜一上桌,程思瀚就讚歎道:「好香、好吃!伯母的手藝真棒!」
「沒有啦!這都是雨詩她爸挑的材料新鮮,裡面還有我們自己釣的魚呢!」許靜梅淡淡笑著。
夏承德也稍微展開眉頭,「既然好吃就多吃點。」
「是!」程思瀚不僅大快朵頤,也不忘照料雨詩,不時幫她夾菜盛湯的,看在夏家夫婦心裡頭,也像是一種證明和承諾。
只有雨詩食不知味,嘴角微笑得都快抽筋了,生平第一次帶男人回家見父母,卻是這種料想不到的局面,上天的安排總讓人費解。
晚上九點,其他客人漸漸都吃飽離開了,程思瀚便招呼道:「伯父、伯母,你們先別忙,一起過來吃吧!」
夏承德和許靜梅正有此意,便一起坐到桌邊,雖有滿肚子的話想問,但兩人都不是能言善道的人,氣氛反而有點尷尬起來。
「伯父、伯母,讓我敬你們一杯!」程思瀚替他們兩人倒了果汁,舉杯道:「請放心,我會好好照顧雨詩的。」
一句話正中夫婦倆下懷,夏承德終於得以問道:「你們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從很久很久以前就開始了。」程思瀚這話含義深遠,握起了雨詩的手說:「當初我才十八歲,也不知道出國後會是什麼情況,因此一切都不敢說明,現在我終於回來了,事業上也小有成績,才敢來向伯父、伯母報告,請讓我跟雨詩正式交往。」
雨詩被這番話嚇得臉色蒼白,儘管早知他不會輕易放過她,卻沒想到他竟把話說得這麼滿,以後她回家來可要怎麼面對爸媽才好?
許靜梅和夏承德面面相覷,女兒這二十八年來不乏追求者,卻不見她有真正安定下來的意願,原本還以為她是決定要單身一輩子了,夫妻倆怎麼也想不到,這個突然出現的真命天子,竟然就是他們早就認識的人。
所謂「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大概就是指這種情況吧!
許靜梅先問女兒,「雨詩,你怎麼從來都沒告訴我們?」
雨詩含糊以對,「我……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夏承德則就現實問:「思瀚,你家人知道這件事嗎?雨詩比你大兩歲,他們有什麼看法?還有,你以後要留在台灣,還是要回去美國?」
程思瀚一併回答道:「請放心,我爸媽對雨詩都很讚賞,他們覺得差個兩歲根本不算什麼,還非常祝福我們。現在我們台北的分公司要成立了,以後我就能常住在台灣,我不會再離開雨詩了。」
看程思瀚的態度誠懇又實在,夏承德和許靜梅總算放了心,況且,他們早就認識程家一家人,那麼好的環境、那麼好的親家,他們實在沒什麼可挑剔了。
「雨詩,那你可得好好把握。」許靜梅由衷為女兒高興。
「我知道。」雨詩只能點頭。
興致一來,夏承德乾脆開了啤酒,和程思瀚比起酒拳來,海上男兒當然有海量,程思瀚甘拜下風道:「伯父,你實在太強了,我真的比不上你。」
「哈哈……」夏承德愉悅大笑,他很久沒這麼開心了。
這場「相見歡」持續到午夜,就在短短一天的時間內,程思瀚收服了兩家人的心,讓雨詩正式成為他的女朋友。
今年的夏日,似乎會比以往都要漫長。
※※※※※※
既然得到了兩家人的首肯,程思瀚自然就無所忌憚,為所欲為起來。
儘管分公司設立在台北,他的辦公室旁也有套房可睡,最近又忙得分身乏術,但他總愛「突襲」雨詩,突然就打通電話給她,要她準備好吃的等著他。
每每在寧靜的夜裡,雨詩正準備上床就寢,床旁的電話卻刺耳的響起,讓她遲疑了半晌才接起來,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電話那端傳來自以為是的聲音,「我要吃天婦羅和蝦仁肉羹,快去買,我半小時以後就到。」
「你!」她沒好氣地回答,「你以為你是誰呀?」
「我是你爸媽的乘龍快婿。」他的語氣非常之自信,「要是你不乖乖聽我的話,我現在就打電話給伯父伯母,告訴他們說你要把我甩了。」
「你這壞人!」那她不就慘了?爸媽準會擔心得睡不著覺的。
「多罵幾聲,我喜歡聽。」他就愛逗她發火。
「我才不會如你所願。」她收起金口,不願繼續口吐蓮花。
「不罵了?唉!」他故作遺憾,「好了,快去給我跑腿買東西,等我到的時候要是沒得吃,那我就直接吃你了。」
「你……算你狠!」她恨恨的掛上電話,明明不想動身、不想認輸,卻還是拿了錢包往外走,真可惡,她的世界怎會如此天翻地覆?
半小時後,程思瀚分秒不差抵達,由雨詩親自開門接待。
「我回來了!」他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看到桌上熱騰騰的小吃,又摸了摸她的發說:「乖,你真聽話。」
「別佔了便宜還賣乖!」她轉過頭去,滿心不悅地嘟起嘴。
解開領帶、放下公事包,程思瀚一邊吃天婦羅,又要求道:「喂我喝湯。」
「你很煩耶!」她右手正酸,只好用左手盛湯給他喝了。
瞧他像個小男孩般張開嘴,真是個幼稚無聊的傢伙,憑什麼要她伺候這個小她兩歲的男人?就只因為八百年前的一時衝動?唉!往事不要再提……
吃過消夜,程思瀚擦了擦嘴又說:「來,給我你的手。」
「做什麼?」她可禁不起他的摧殘。
「叫你過來就過來,別考驗我的耐性!」他將她抱到腿上,拉起她的右手,從手指到手腕,一一仔細按摩。
雨詩嚇了一跳,他怎麼會看出她因為作畫太久而手酸?
「很舒服吧?我可是會穴道按摩的喔!」他含笑道,順便連她僵硬的肩膀和腰部都照顧到了。
也不知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但雨詩確實覺得很舒服,不禁就依靠在他肩上,任由他發揮神功,她真是好累、好倦呀……
不知過了多久,等她一睜開眼,發現自己竟躺在床上,而程思瀚正壞壞地笑著,「有些部位還是要在床上才方便,放心,你一點都不用費力,我會讓你很舒服的。」
這種論調當然不能讓她信服,她掙扎著想要坐起身來。
但他豈會讓她逃開懷中,輕鬆架起她的雙手,「怎麼不聽話呢?真是不乖!」
「你無聊……」但她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就被他吻住了雙唇。
他的大手繼續按摩,卻超越了舒服的界線,變成了挑逗和折磨,長夜正要展開序幕,有很多時間可以讓他們纏綿不休。
雨詩的身體就像顆埋在土中的種子,經過了許多年的沉睡,逐漸在程思瀚的懷中醒來,她本以為自己是冷靜的、無所謂的,但他確實讓她發熱了起來,有如冬雪般在陽光下融化了。
「夠了……」每每在高潮的邊緣,她總還要抗拒那快感。
「真的夠了?你這愛說謊的女人。」他拉高她的雙腿,邁向更極致的顛峰,「我一定會讓你親口說出『還要』!」
「別……別這樣……」她躲不開這情浪、這狂欲,彷彿大海一般就要將她滅頂。
當她緊閉上雙眼,他卻抬起她的臉蛋,逼迫著說:「看清楚,是誰抱著你?是誰在你裡面?是我程思瀚,不准你再喊錯名字了!」
迷糊的睜開眼,她望進了他的雙眸,汗水沿著他的額頭滑落,她這才發現他的眼睛是有魔性的,有如夏夜最深邃的夜空,看一眼就要讓人沉迷其中。
「你是誰?我又是誰?」他撫著她的紅唇問。
他的眼神太讓人迷惘,她不覺輕啟雙唇說:「我是我……你是你……」
他嘴角含笑,對她的回應很滿意,「沒錯,你是你,我是我,但我們在一起了,你看到了沒?」
「我看到了……」怎麼也逃不開的這糾纏呀……
「還要不要?更多、更久、更絕對?」他刻意延長這折磨、延後那解脫。
「不……不要……」她先是哽咽了,等他吻去她眼角的淚,才又求饒似地說:「要,人家還要……」
「我的雨詩,我可愛的人……」他再也沒什麼要求,終於放縱開最終的慾望。
粉紅色的夢境飄飄欲仙,時而攀升時而墜落,但總有他的雙臂擁著她,即便是瘋狂的也是安全的。
畢竟,徜徉在夏天的夜空中,除了作夢還能作什麼呢?
※※※※※※※※
清晨六點,房內睡意正濃、夢境正沉,突然「鈴鈴鈴!」的鬧鐘響了。
一隻大手探出來按住鬧鐘,程思瀚該準備去上班了,因為他要淋浴,要吃早餐,還要開車從基隆到台北,他必須非常早起。
但,他是不可能甘於寂寞的,低頭吻過雨詩的小臉,他就是執意要叫她起床,「起來,不准睡了!」
「要上班的是你……又不是我,為什麼……我也要早起?」她轉過身去,不想面對刺眼的陽光,平常她可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的。
「不管,你得準備早餐給我吃,快點!」他像個任性的孩子,伸手往她身下摸索,這招很有效,把她所有的瞌睡蟲都趕跑了。
「好了好了,別玩我了!」她又癢又麻的,完全清醒了。
「乾脆今天不上班了!」他玩性大起,興致勃勃,「在家裡玩你一整天!」
如此異想天開,雨詩怎能讓他夢想成真?立刻跳下床,穿上衣服,衝出房門,「時間快來不及了,我這就去煎蛋!」
「哈哈……」程思瀚低笑著,覺得她那慌亂的樣子可愛極了。
十幾分鐘後,程思瀚從浴室走出來,一邊擦頭髮一邊走到廚房,把臉靠在雨詩的肩上,深吸口氣說:「好香。」
「快去坐好,可以吃了。」她一個輕顫,把煎魚裝上盤。
從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她明白他最愛吃的就是清粥小菜,只要熬好一鍋白粥,加上幾樣簡單小菜,就夠他連吃三碗了。
「我來。」他接過盤子,放到小餐桌上。
兩人面對面坐著,就在這晨光之中共用早餐,窗外麻雀吱啁輕啼,藍天之中沒有一絲白雲,多麼寧靜愜意的這一刻。突然間,雨詩也不是那麼討厭早起了。
當她慢慢吃完一碗粥,程思瀚已經狼吞虎嚥了三大碗,滿足地站起身來,「雨詩,幫我打領帶。」
「你自己不會打?」她放下碗筷,卻還是乖乖為他服務。
「我打得不好看。」他總有許多藉口,雙手放在她腰臀上,乘機吃吃豆腐。
打好領帶,他又說:「拿外套和公事包給我。」
「大男人!」她從未發現自己如此有耐性。
走到門口,他還要最後的吻別,「親我一下,跟我說路上小心,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你就不肯走了是吧?」她早知道他的把戲,認命地親過他的臉頰,說了聲,「路上小心。」
「是!」他乖乖應答,笑得好快樂,「不可以馬上關門,要一直站在門口看著我走,我會從後照鏡監視你的,知不知道?」
「知道了……」她只覺得沒力,對他這種種的高壓政策。
「再見!」他揮揮手,打開車門發動引擎,今天又將是活力充沛的一天,因為有他所愛的人為他做早餐,有他所愛的人目送著他離去。
雨詩如約站在門口,目送他的車影消失在轉角處,但她並沒有立刻進門,反而還靜靜站了好一會兒。
像是這樣送他走,不知為何,竟讓她有種淡淡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