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沒有回來!
每年十月的第三個星期天,她都會到公園去等他,但是,他一直沒有回來!
陽光依然閃耀如昔,只是它的熱力不再照耀在她的身上。
而後,為了孩子,她把她破碎的心和哀傷的靈魂密密地封閉起來,並與陽光道別。
然而八年後……陽光卻突然回來了!
他終於回來了,但是,他卻忘了她!
我們曾經見過面嗎?他問。
銳利的藍眸仍然是天空般的顏色,蜜金色的頭髮依舊閃亮如昔,當他微笑時,陽光頓時破雲而出,但是……他忘了她!
陽光不再屬於她了!
若瑩緩緩地睜開只眸,眸中沉載著深切濃重的哀傷與苦澀,那雙熟悉的藍眸正以陌生的眼神關注地凝視著她。
「你還好嗎?」他以純熟的中文問道。
「你終於學會中文了。」若瑩垂下眼瞼恍恍憾憾地說。她不自覺憶起當年教他說中文時,他的舌頭老是轉不過來,總讓她開心得笑個不停。
他蹙著眉。」我們曾經見過,是嗎?」
她哀傷的雙眸凝視他好久好久,才幽幽地否認,「不,我們沒見過,從來沒見過。」她堅決地否認,但一滴淚水仍然悄悄地溜下她的面頰。
他伸出食指接住那顆晶瑩的淚珠凝眸注視著,好半晌後,他才抬眼專注地看著她。「不,我們見過,我們一定見過!」
若螢長歎一聲,緩緩地從沙發上坐起來,慢慢地把腿放到地毯上:「不,陽光已經不再屬於我了。」
尼凱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彷彿快要窒息般地深深喘了一口氣後,才粗魯地問道:「告訴我,我們什麼時候見過面?」
她再一次深深地凝視他,然後,哀傷的神情慢慢地從她臉上消失殆盡,「不,我們從沒見過。」她面無表情地回答。
她輕輕撫平了裙上的皺褶,然後站起來,身子微微搖晃了一下,還未站穩,便開始往門口走去,當她的手握住門把時,一隻修長優雅的大手已覆住了她的。
「不要走!」他暴躁地說她抬眼地著他問:「你叫尼凱·蒙狄爾嗎?」
他雙眼一亮。「是的,你認識我嗎?」
「如果你真是尼凱.蒙狄爾,那麼……」她漠然的轉過頭去。」我確定不認識你。」
在他愕然間,若瑩身影輕柔地飄了出去……若瑩恍惚地回到座位上,不禁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你沒事吧?」林愛咪悄悄與美枝換了位子,坐到若瑩旁邊關切地問。
若瑩幽忽地笑了笑。「我感覺好極了。」
林愛咪皺眉看著她。「你……好像不太……」
若瑩拍拍她的手。「別擔心,我很好。」
又審視了若瑩一會兒,林愛咪才聳聳肩說:「好吧!你也不要太操心了,反正你不是說你那個寶貝兒子賺了三十萬嗎?至少可以先頂個三個月、半年的,你就有充裕的時間再找另外一份工作。」
「我知道。」若瑩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說到你兒子,喂!若瑩,我好像從沒見過你兒子喲?」
「是啊!」若瑩想了想回答。
「你為什麼總不肯帶他來讓大夥兒瞧瞧呢?」林愛咪好奇的問。
若瑩苦笑了下,卻沒有回答。
「哪天有空,帶他來讓我瞧瞧嘛!」
「會的,總有一天……會的。」若瑩的思緒飄遠了。
「好了,別想太多了。」林愛咪拍拍她的背。「對了,那個洋鬼子副總裁不但長得帥呆了,人好像也挺不錯的嗎,你一昏倒,他就急急忙忙的把你抱到經理辦公室裡躺著,還說他會照顧你,只可惜聽說他有未婚妻了……」
彼得詫異地瞧著尼凱緊繃著一張俊臉走進辦公室,這原先是總經理辦公室,現在暫時撥為尼凱專用的辦公室。
「哇!老兄,就算那次德國分公司差點被吞了,也沒見你臉色這麼難看過,發生了什麼事啊?不是去視查嗎?怎麼回來後變成這副德行?」
尼凱瞥了好友兼特別助理彼得一眼,毫不搭理地大步走到吧檯,倒了一杯威士忌,仰頭一口喝下,然後再倒一杯,又是一口就解決掉,接著又……「喂喂喂!那是威士忌。不是開水,你想喝醉嗎?」彼得忙搶過酒瓶。
尼凱狠瞪他一眼,伸手搶回酒瓶,又倒一杯酒下肚,然後手拿著酒瓶、酒杯,把自己扔到辦公椅上。
彼得一屁股坐上辦公桌,仔細研究著尼凱。「出了什麼事?」
尼凱征愣地盯著前方,默不作聲。
「是視察出什麼嚴重的毛病嗎?」彼得揣測道。
「……」尼凱仍是不語。
彼得揚了揚眉。「當作是好了。那麼……是電腦課有問題?」
他毫無反應。
「秘書課?」彼得再猜。
他仍是動也不動。
「會計課?」彼得換了一個目標。
他的表情仍僵硬的如死人。
「總務課?」
尼凱的面頰微微抽動一下。
不簡單,總算有點頭緒了,彼得吁了一口氣。
「虧空?」
「不是?」
「公私不分?」
「懶散?」
「推卸責任?」
見尼凱一直沒有反應,彼得不禁有點氣餒了。
「蹺班?」尼凱還是面無表惜,彼得隨口胡謅了一個理由,「該不會是女人吧?」
整瓶威士忌倏地倒栽蔥地擱在尼凱的嘴上,彼得晶愕得不知該如何反應,在尼凱幾乎灌下大半瓶後,他才在地跳起來,伸手再度搶走酒瓶。
「你瘋啦!」他無急敗坑地罵道。
尼凱紅著眼,劇烈地喘息著。
「老天,你到底怎麼了?」彼得又急又氣地追問。「說啊!尼凱!」
尼凱仍不言不語,疲憊地往後靠向椅背。
「尼凱?」彼得擔心的喚了一聲。
尼凱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說啊!」彼得的音量上揚了些。
「一個女人……」尼凱終於開口了。
「好,一個女人,然後呢?」彼得耐心地問。
「我……她……她認誠我,但是,她堅持說她不認識我。」尼凱說得有點語無倫次。
彼得自行在腦中整理了一下,「哦!那就是她不認誠你嘛!」
「我不認得她,但是我感覺……我感覺得到我們應該是認誠的,可是,我真的不認得她!」尼凱懊惱的說。
「嗄?」彼得茫然地眨了眨眼。
「該死的!我真的不記得她!」尼凱猛捶一下桌子。
「她說她不認識你,你也說你不記得她。也就是說你們根本不認識,這有什麼好煩惱的?」彼得一臉困惑的問。
「天殺的!你聽不懂嗎?我們應該是認識的!」尼凱朝他怒吼。
彼得結桔實實地被嚇了一大跳。
「上帝!尼凱,」彼得晶詫地瞪著他。「你從來不生氣的;今天你是怎麼搞的,吃錯藥了嗎?」
尼凱憤怒的重捶了一下桌子,心裡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最後他懊惱地將自己甩回椅背。
彼得懷疑地望著他許久,然後深呼吸好幾次才又開口。
「好吧!我們重新再來。她說她不認識你,對吧?」尼凱無力地點一下頭。
「然後你說你也不記得她,這也沒錯吧?」尼凱又點頭。「好,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那麼肯定你們應該是相識的?」
尼凱猶豫了一下才說:「感覺。」
彼得啼笑皆非的挑了挑眉。「感覺?」
「是的,感覺。」尼凱深思著。「當我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非常、非常強烈的感覺,我們應該是相識的!」
「哦?」彼得不以為然的應了一聲。
「所以,我就問她,我們是否曾經見過面?」
「她說沒見過?」彼得很合作的接下話。
「不,」尼凱苦笑了一下。「她昏倒了。」
「昏倒了?」彼得訝異地叫道。
「當她醒來後……」尼凱的聲音愈來愈沉重。「老天!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哀傷的眼睛,而當她用那雙絕望苦澀的眼睛看著我時……」尼凱彷彿喘不過氣似的重重地喘了一下。
「老天!從那時候開始,就好像整座聖母峰都壓在我的心頭上似的……天啊!」他痛苦地低喃著。「為什麼會這樣?我不懂,為什麼會這樣?」
彼得驚愕地看著多年老友一臉痛苦的神倩,情不自禁地把酒瓶遞給他,尼凱一把搶過去就往嘴裡送,任酒溢出他的嘴角,流過頸項,滲進他的衣領內。
尼凱和彼得從七年級開始就是死黨至交,二十年來,他們唸書在一起,玩樂在一起,工作也在一起,他對尼凱的瞭解甚至比尼凱的父母還深。
尼凱天生擁有開朗樂觀的本性,向來是個無憂無慮的男人。
彼得很少見尼凱生氣,也沒見他發過愁,更甭說哀傷了,痛苦更是連提都不必提。他總是把歡笑散佈在他的四周,盡情把溫暖施予需要的人。
他是個愛笑的男人,也希望別人跟他一起笑,他更是個極端歡樂的男人,直到今天……彼得從沒見尼凱痛苦過,直到今天……尼凱從未發怒,直到今天……他從未藉酒澆愁,直到今天……
「尤其,當她以漠然的口氣告訴我,她肯定不認識我時,」尼凱強睜著醉眼喃喃的道:「就好像在我心頭上重重刺下一刀,頓時,我的靈魂彷彿被強行拉離了我的身軀……然後……我的靈魂便隨她而去……」
「尼凱……」彼得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上帝!那是什麼樣的女人,居然讓才見過一次面的男人為她發瘋、發狂?
八年前,在那一個傷心絕望的十月天後,腹中胎兒帶給若瑩的是更大的震驚與無措,但又何嘗不是上天賜予她堅強活下去的恩惠。
可是,在感激上天給予她如此甜蜜又哀傷的補償之餘,現實問題同時來臨,她如何帶著一個小嬰兒上班呢?她不工作又如何養活她自己和孩子呢?
她不能回嘉義老家,那兒是淳樸的鄉下地方,絕對無法容忍像她這種未婚生子的女人。如果她回去,只有兩種可能,一是立即被趕出來;一是孩子被送到孤兒院,她則被迫嫁人,而她是絕對無法忍受與自己的骨肉分離。
所幸天無絕人之路。
在她生產住院時,鄰床的甘太太翠翠是個好心的女人,她非常、非常的善良,看若瑩只是個年輕的孕婦,卻從來沒有人來探望過她,就主動和她閒聊。當時極度傍徨無助的若瑩,就一古腦兒的把所有的心事都告訴她。
她真的是世界上最最好心的人!為了若螢,她和曹先生商量,把他們的舊房子便宜的出租給她,而他們則搬去新購買的大廈裡居住。
不僅如此,曹太太還要若瑩白天上班時把小飛交給她帶,而且一毛錢都不收。她說曹先生替她請了保母,多照顧一個孩子也差不了多少。
所以,生產後,若瑩就辭去了原來的工作,另外找到現在這份工作,而曹太太也一直幫若螢照顧小飛,在小飛上幼稚園時,她還義不容辭地擔下接送的任務,甚至小飛上小學後,她沒有二話的依然繼續接送的工作。
事實上,若瑩總覺得曹太太疼小飛比她自己的兩個女兒都要來得多些。
八年來,若瑩的生活雖然過得相當困窘,但她卻覺得幸福充實。尤其令人驕傲的是,小飛是個聰明懂事又貼心的兒子,而那張和他父親一模一樣的陽光般笑臉,更是帶給她莫大的撫慰。
兒子樂觀開朗的個性和幽默詼諧的談吐,使她慢慢從悲哀痛苦中走出來,也帶出她的另一面。
原來在膽怯羞澀的表相下,她也可以是大方幽默的,只要她敞開心胸就行。
而她溫馴柔和的天性,也在生活的壓迫歷練下,加入了勇敢堅強的因子。
於是,長長的八年時光,她在兒子的「調教」下,在現實環境的磨練中,她從一個膽小怯懦的小女孩,蛻變為一個堅強開朗的成熟女性。
她已不再是八年前那個只會作夢的小女孩了!
如今,縱使孩子已經奇跡似的有了比她還要多的收入,但她考慮到孩子將來要留學、要出國、要創業,甚至要成家,她打算將他賺的錢存起來,以備將來之需。
所以,她仍然不希望失去現在的工作,即使出現了目前如此詭異的狀況,為了孩子,她願意忍受一切折磨及痛苦。
但是,她又該如何調整自己的心去面對不再相識的愛人呢?
孟飛翰站在廚房門口注意母親好久,鍋子裡的水早滾了、飯鍋的開關忘了按下去讓它煮熟、豬肉也還未解凍,她卻依然拿著菜刀,呆立在豬肉前面一動也不動。
他又觀察片刻後,才過去把飯鍋的開關按下去,把火關掉,再把菜刀從若瑩的手裡拿開,然後把母親帶到客廳裡坐好,這一切,若瑩似乎部毫無所覺。
孟飛翰倒了一杯熱茶放在桌上,跟著坐到母親身邊,握住她的手說:「好了,媽咪,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若瑩這才回過神,感傷她望向與尼凱長得一模一樣的兒子。
她伸手輕撫著孟飛翰的面頰低喃道:「他回來了。」
孟飛翰揚一揚眉,立刻瞭解母親沒頭沒尾的話。「爸爸回來了?」
若瑩盯視他良久,才歎了口氣苦笑道:「可是,他不認得我了。」
孟飛翰狐疑地皺了皺眉。「是嗎?會不會是他在……」
「不!」若瑩搖搖頭。「他不是裝的,他是真的不認得我了,他還一直追問我是不是認識他。小飛,你爸爸他……他是真的忘了我了!」她愈講愈難過。
孟飛翰想了想,問:「那……媽咪想怎麼樣呢?」
「怎麼樣?」若瑩自問自答,「我又能怎麼樣?他已經忘了,而且他……已經有未婚妻了,我還能怎麼樣呢?」她嘴上雖這麼講,但她的心卻好痛好痛。
「他是誰?我的意思是說,媽咪是怎麼碰到他的?」孟飛翰轉念一想問。
「他是並貼我們公司的美商蒙氏公司的副總裁,今天在公司裡各處巡視時,我們才見面的。」
孟飛翰仔細審視著母親。「媽咪不想和他團園嗎?」
「他已經忘了我啊!雖然我依然愛他,但是,他已經忘了我,我還能怎麼樣?貿然跑去跟他說:抱款,我想提醒你八年前我們曾經上過床,你還答應要娶我嗎?」她苦笑。「而且,他也有未婚妻了,我不想參一腳,你懂嗎?我只是對你感到很抱歉……」
「媽咪,別說了!」孟飛翰不在意地揮揮手,「有沒有他我根本不在意,我不曾想知道我的親至父親是誰,也後沒有想過要有個爸爸。我只知道我有媽咪,媽咪也有我,這就夠了,不是嗎?」
若瑩激動她擁抱著兒子,唇角揚起一抹安慰的笑容。「是啊!你有媽咪,媽咪也有你,這就夠了,夠了!」
孟飛翰突然掙開母親的擁抱,抬頭正色的說道:「媽咪,如果你真的不想和爸爸團聚,那麼就得盡快去把工作辭了。別擔心收入問題,我會照顧你的。」
「不行!」若螢立刻搖頭。「只要能保有這份工作,我就不會辭職。」
「為什麼?我可以……」
「你聽我說,小飛。」若瑩打斷他的話。「你將來要出國留學的不是嗎?拿到學位以後,也要創業,還要成家,這些都需要不少錢,我沒有辦法幫你準備已經很過意不去了,現在你有能力替自己賺取,我更沒道理去動用它,所以……」
「媽咪啊!」孟飛翰受不了地大歎一聲。「我會拿到獎學金,還有,我還是可以繼續……」
若瑩突然指住他的鼻子。「先生,請問我大還是你大?」
孟飛翰翻翻白眼,又來這一套以大吃小了,每次媽咪說不過他,就會耍這一招。「當然是你大,母親大人,大姊大,大姊頭,這樣行了吧?」
若瑩這才滿意地放開手。「這還差不多。好了,你餓了吧?我得……」
「還沒完呢!大姊頭!」孟飛翰叫道。「你不想和爸爸相認,也不願意辭職,那你剛剛是在發什麼呆?你那個樣子啊!就算有人把你扛走了你都還不知不覺。」
若瑩聳聳肩,無奈地苦笑,歎了一口氣。「我只是在為自己做一些心理建設。雖然他在上層、我在下層,見面的機會非常少,但是,我還是需要做好十足的心理準備,才能自然的去面對他,而不會再像今天那樣丟臉,畢竟……我愛了他八年,至今依然愛著他!「孟飛翰狐疑地瞅著她。」丟臉?」
若瑩忙迴避他探索的眼神。「也沒什麼,就是那樣嘛!反正你不必管那麼多,我自己會照顧自己的。」
望著母親匆匆遁入廚房的背彭,孟飛翰不禁睹忖,這個笨女人到底在想什麼?又不認,又不辭,這樣吊在半空中算什麼?還說得那麼好聽。唉!以那個笨女人的單純腦袋及拗性子,事情不出岔才怪呢!
他不自覺的嗤了一聲。
算了,靠她自己絕對是愈搞愈複雜,還是他來吧!嗯……先去瞧瞧那個「可惡的負心男人」是哪種角色,再來決定下一步棋好了!
數日後,副總裁辦公室裡。
「就這麼決定了,總務課刷除掉。」彼得邊說邊瞟了一眼背著手站在窗前沉思的尼凱。「好,現在讓我們來看一下總務課的人事該怎麼處理。」
人事經理拿著總務課名單與彼得一起研究看著。「總務課包括課長共有十三人,除了邵德仁是專科會統科畢業的外,其他的學歷都只有商職或高商畢業而已。孟若瑩雖然資歷最深,但她也只是……」
尼凱聞言立即回頭。「孟若瑩?她是總務課的?」
人事經理恭敬的回道:「是的,雖然她的資歷最久,但是她的學歷未達您的要求,所以,我們也只能忍痛辭掉……」
「把她調來做我的秘書!」尼凱未經思索便脫口道。
「咦?」人事經理大大一愣。「可是,您已經有秘書了……」
「那是未來總經理的秘書,」尼凱不耐煩地擺擺手。「我要一個我個人專用的私人秘書。」
「但是,她的學歷不夠,也不懂得秘書的職責與工作……」人事經理提醒道。
尼凱不耐煩的翻了翻白眼。「讓人教她不就行了!」
「可是……」
人事經理的下文還沒說出口,尼凱便猛一瞪眼。「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不必再囉唆,還是你自認應付不了我的需求?」他語帶威脅地沉聲道。
「不不不!我應付得來、應付得來!」人事經理慌忙回道:「我會派人教她,然後再調她上來……」
「不必派人教她,直接叫她上來和陳秘書學習就成了!」尼凱直接下令。
「是是是!」人事經理忙不迭地應答。
「讓她明天──不,今天──不,現在,對,立刻叫她上來!」尼凱斬釘截鐵的說。
「是是是。」人事經理像應聲蟲似的猛點頭。
始終在一旁冷眼旁視的彼得,向還想再往下討論的人事經理略使眼色,人事經理便會意的先行出去,彼得看著尼凱頹喪地回到辦公桌後坐了下來。
「尼凱……」
「別問我,別問我……」尼凱用雙手蒙住臉,困惑迷憫的聲音從雙手中模糊的傳出來。「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當我聽到要辭退她時,我的心裡就好害怕,怕她唯開,怕我再也看不到她,怕……天啊!我從來沒有這麼恐懼過!」
「尼凱……」
「彼得,我到底是怎麼了?」尼凱放下雙手,露出一張惶然的臉。「幫我!彼得,告訴我我到底是怎麼了?我好困惑、好茫然,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麼?只知道從見到她的那一刻開始,她便佔據了我整個心靈,拋卻不去也割捨不了……」
彼得擔憂地瞅著他。「尼凱,不要想她了,不想她就不會……」
「不想她?」他自嘲的一笑。「我也想忘了她啊!可是,彼得,我做不到啊!」尼凱像個急需幫助的孩予一樣無助,「這些天來,我一直極力控制我自己,不要像個瘋子一樣跑去逼問她到底認不認識我!雖然我知道她一定認識我。」
尼凱用雙手抱住頭,「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腦袋!」他可憐兮兮地看著彼得。「告訴我,彼得,要怎麼做才能不想她?當我整個腦袋裡都是她時,要怎麼樣才能塞點別的東西進去?」
當彼得忍不住想吼他幾句,或是甩他一巴掌、揍他一拳,或者乾脆把他抓到水能頭底下淋一淋冷水,反正任何可以今他清醒一點的方法都可以時,幸好對講機傳來聲音,及時救了尼凱。
「副總裁,總務課的孟若瑩來了。」
彼得驚訝地盯著對講機,尼凱則是既渴望又慌張地瞪著對講機。
「副總裁?」對講機何來催促聲。
尼凱吞了吞口水,張開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彼得看了他一眼,無奈地搖搖頭。「請她進來。」
兩聲細柔的敲門聲後,門打開了,彼得仔細地打量著進門來的嬌小女郎。
清麗的秀致臉龐,溫柔大方的氣質下,險藏著與生俱來的堅強韌性;粗粗的麻花辮垂在背後,身上是保守陳舊但整潔的服飾,但不可否認的,她依然是一個極為動人的女性,彼得想著,同時將目光打向尼凱,他正與若瑩對視著,眼神中充滿了困惑。
「我不適合做秘書。」她直截了當地說,聲音平板淡然,但若仔細聽,能聽得出其中有一絲若有似無的顫抖。
她心忖:開玩笑!當他的秘書,得天天和他面對面,那不要了她的命才怪!
「你可以學。」尼凱立刻反駁道。
「我學不來。」她不客氣的回了他一句,但雙眼避開他的注視。
「你沒試過怎麼知道?」
「我就是知道!」若瑩一口咬定。
「借口!」尼凱不自覺地提高了聲量叫道:「你在找借口!」
她的眼神這才轉回來盯視著他,話氣肯定的說:「你在生氣。」
「你令我生氣!」他氣得瞪大了眼。
她令他生氣?若瑩不禁暗歎,以前她是他歡樂的泉源,現在卻成了他生氣的因素!真是十年──不,八年風水輪流轉!
「那就不要把我調來做你的秘書。」她冷靜的下結論。
「我偏要!」尼凱像個賭氣的小孩一樣怒叫。「除了做我的秘書,你什麼工作也不能做!」
突然,所有的緊張與畏催都從若瑩的身上消失。她好笑地打量尼凱孩子氣的神情,她從來不知道他也有這麼稚氣的時候。當年他們相處的時間實在太短暫了,她想,或許就是因為如此,他才那麼容易忘記她吧!
她不覺好笑又好氣地搖頭道:「都已經是三十五歲的人了,還這麼……」
彼得愣了愣,立刻追問:「你怎麼知道他三十五歲了?」
她立刻覺得失言地倒抽一口氣,「我……我……」慌亂地咬了咬牙後,她才囁嚅道:「我……聽人家……說的。」
彼得眼神銳利地盯著她。「我相信這裡不會有人知道他的年紀。」
「是……是嗎?」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也許……也許是我聽到……聽到……聽到人家的猜測……對,大夥兒在猜測時被我聽到了,就是這樣!」
兩對重度使疑的眼光同時瞪著她,令她不禁心虛地垂下腦袋,就在她暗暗咒寫自己千百萬回時,又聽到彼得用蹩腳的中文問她。
「我叫彼得,你認識我嗎?」
「彼得?」正沉浸在無止盡的自我咒罵中的若瑩,茫然地抬起頭打量褐髮灰眼的彼得一眼,「我為什麼要認得你?我又從沒見過……」她突然頓住,隨即雙眼倏地一亮,跟著就抬手指著他脫口道:「你?你不會就是那個他偷了你的衣物,害得你……」
彼得揚了揚眉。「就是這個混蛋偷了我的衣物,害得我圍著一條浴巾跑過整個校園。這事他告訴過你?」
若瑩笑著猛點頭。「半路上,那浴巾還很不幸地掉了一次。」
「是啊!」彼得緊接著問:「他什麼時候告訴你的?」
若瑩的笑容驀地僵住,只手猝然摀住自己的大嘴巴。
老天!她在做什麼?
你這大笨蛋!孟若瑩,你到底在想什麼?
難怪兒子要勸她盡快離開公司,想必早料到她會出這種紕漏了!或許是她太有自信能面對他而絲毫不為所動,也或許她真應該要……離職吧?
對!還是離職安全一點,這種狀況發生一次就夠多了,她可沒有把握自己不會再次出狀況,尤其在面對那強苦苦思念多年的臉孔時……她暗歎一聲,認輸吧!她實在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啊!
「我想……」她悄悄抬眼偷覷那兩張認真嚴肅的臉,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道:「我還是辭職好了。」
尼凱的心一凜,在完全沒有經過思考的情況下脫口叫道:「不准!」
若瑩不禁蹙起眉。「如果你要撤掉總務課,我辭職是很自然的事,你沒有道理不准吧?」
尼凱再次和她卯上了。「我是副總裁,我說不准就是不准,管他有沒有道理!」
若瑩瞇著眼注視他片刻,然後一副不在意的聳聳肩。「隨你,反正我做滿這個月就走人,你也奈何不了我!」
「你……」
彼得突然伸手摀住尼凱正欲大吼的嘴。「只要你留下來,孟小姐,我們會給你又輕鬆、待遇又高的工作。」
若瑩竟毫不思索地回道,「不!」
彼得仔細審視著她。「不要這麼快拒絕,孟小姐,先考慮考慮,離月底還有將近二十天,我相信在這段期間裡,我們一定可以想出什麼條件能夠讓你滿意地留下來。」
「不會的!」她語氣輕柔但堅決的回答。
「再說吧!我只希望你看在尼凱的份上,能夠認真地考慮一下。」彼得誠懇的遊說她。
若瑩再次迴避尼凱那雙咄咄逼人的眼眸,想了想,咬了咬牙道:「我出去了。」
彼得望著她嬌小的背影幾乎是慌慌張張地消失在門後,他清楚地說:「她認誠你,而且你們的關係一定很深。」
「我告訴過你的、我告訴過你……」尼凱喃喃自語著。
彼得蹙眉思索著。「但是……為什麼你會不記得她?而她又為什麼要否認呢?」
尼凱煩躁地抓抓頭髮。「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尼凱,」彼得遲疑了一下。「她會不會是你喪失的記億里的一部分?」
「我也這麼猜想過,可是,彼得,我查過了,她沒去過美國,事實上,她根本沒出過國,而我也從來沒到過台灣,我們怎麼可能有機會認識呢?」尼凱苦惱地說。
「可是,八年前你確實來到亞洲,評估分公司的設立點不是嗎?為什麼會獨獨錯過台灣?而且……」彼得狐疑地問:「既然台灣沒有經過評估,為什麼分公司會設立在台灣?你不覺得很怪異嗎?」
「你是說……」尼凱心中燃起一點希望。
「八年前我是在澳洲做評估工作的,所以,你經歷了什麼我並不消楚。但是尼凱,我一直很想問你,」彼得爾眼直盯著尼凱。「當年你三更半夜跑到閣樓上去做什麼?又怎麼會從屋頂上摔下來?你差點死了,你知道嗎?」
「我也不知道,」尼凱搖搖頭。「他們說我上去找東西,天知道我有什麼東西扔在閣樓上!」
「還有,」彼得瞥了他一眼。「你喪失了從大學畢業後到那一年的記憶,雖然他們一直在幫你回復,你的確也恢復了不少記憶。但是,尼凱,你有沒有發焚?每個人都極力避免碰觸那一年,事實上,從沒有人提到那一年發生過什麼事,除了你曾經到亞洲做過評估工作,因為那是所有的人都知道的事,瞞不了的。」
尼凱沉思了一會兒,然後靜靜地開口道:「他們的確隱瞞了一些事,他們說我的護照遺失了,或許,並沒有遺失,而是他們不想讓我知道我曾經到過台灣。」
「應該是,這種事查一查就知道了,可是沒有人會懷疑自己父母說的話,所以,你也沒有去查。」彼得為他抽絲剝繭的分析。
「是啊!我怎麼會懷疑呢?」尼凱喃喃的道,猛然抬頭看他,「但是,他們有什麼理由要隱瞞我,甚至欺騙我呢?」
「或許……」彼得欲言又止地看看他。
「你說沒關係,既然他們會騙我,他們又做了什麼事情也就不奇怪了。」尼凱一臉平靜地說。
彼得點點頭。「我先聲明,這純粹是我的猜測,事實如何,尚待查證。」
尼凱拍拍他的肩頭。「說吧!不管對或錯,都由我自己來判斷,與你無關。」
彼得先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後才開始說:「孟小姐她……雖然穿著打扮很簡單,但是卻更擷現出她的淳樸動人之處,不可否認的,她實在是一個清麗細緻的美人。」
尼凱頗認同的拚命點頭。
彼得笑了笑。「而且,她又是那麼的靈秀可人、溫柔大方,尼凱,根據我對你的瞭解,她絕對是你心中中……」
「對,對,對……」尼凱迫不及待地贊同。
「是啊,是啊!」彼得看著他的表情好笑地道:「好,那麼我們就來假設一下,如果八年前你來到了台灣,偶然之下邂逅了她,十九歲、稚嫩可愛、溫柔甜美的她,你會……」
尼凱毫不思索便脫口道:「我會愛上她!」
「愛上她之後呢?玩玩就算了嗎?」彼得揣測的問。
尼凱狠瞪他一眼。「我是這種人嗎?當然是妥和她結婚啦!」
「問題就在這兒了。」彼得的神情漸漸嚴肅。「但總裁和總裁夫人會同意嗎?」
尼凱愣了愣。「當然會,他們一直催我結婚,不是嗎?」
彼得歎了一口氣。「尼凱,他們希望你和琳達或者梅茁妮那種配得上蒙狄爾家族的世家女孩結婚,可不鼓勵你娶一個異國的平凡女子。」
彼得不理會尼凱一副不贊同的臉色,繼續說道:「所以,他們想盡辦法阻止你,剛好碰上了那件……」他猶豫了一下。「……意外,你又喪失了記憶,他們便順水推舟的隱瞞了你說要娶台灣女孩子的事,甚至騙你從未到過台灣,就這樣,他們把那一年完完全全地推開,不希望有任何機會讓你想起她……」
尼凱的神情逐漸凝重肅穆。
「而她呢?緊守著你給她的甜言蜜語、山盟海誓苦苦地等待你,但是,過了一年又一年,你不但沒有回來,甚至連隻字片語也沒給她……老天,難怪你說你們第一次見面時她是那麼的哀傷,八年了,她足足等你八年了!「彼得長歎道。
尼凱緊繃著臉,雙拳緊握得直發抖。
「然後,你回來了……卻……忘了她……」彼得直搖頭地歎。「尼凱,如果事情真是這樣,那麼,在她心中,你便是這個世界上最最混蛋的男人了!」
尼凱驟然跳了起來。「我要去問她!」
彼得及時拉住他。「不。你不能!」
「為什麼?」尼凱惡狠狠地瞪他。
「因為她不會承認,你忘了嗎?她一直否認她認識你。」彼得中肯的回答他。
「我可以……」
「你什麼也不可以。」彼得打斷他的話。
「該死!彼得……」
「先聽我說,尼凱!」彼得硬把他抓到沙發上坐下來。「或許她並不恨你,因為她太愛你了。事實上,我就沒有在她眼裡瞧見一絲一毫的恨意。但是,尼凱,你讓她苦等了八年,然後又忘了她,我肯定她對你一定是心灰意冷,所以她才不願意承認認識你。」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尼凱低喃。
彼得語重心長的拍拍他道:「我想,當年你們一定很相愛,所以,雖然你的實體忘了她,但你的靈魂卻忘不了她。」
尼凱一臉茫然地望著他。
「你說過,從你們第一次見面後,你就再也無法忘懷她,不是嗎?因為她的靈魂一直存在你的心靈深處,甚至可以說,你們的靈魂已打在一起成為死結,你們終究是分不開的。」
「那我該怎麼辦?」尼凱一副無助地問。
「你忘了她,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是,想起她。」
「我會,我會的!」尼凱允諾道。
彼得手撫著下巴沉吟道:「我想我該先問問你,你現在對她是什麼感覺?我是說,你愛她嗎?」
尼凱呆了呆,然後皺眉苦思著。「我……我也不知道,老天!就我現在的記憶來說,我才見過她兩次面,我……我不知道……」
「那麼……」
「可是,」尼凱魂不守舍地呢喃道:「我知道我不能失去她!我仍然不明白為什麼,但是我知道如果我失去了她,我一定會死,一定會……」
彼得震驚地看著一臉瘋狂的尼凱眼中閃著危險的熾熱光芒,然後他明白了,尼凱說的是靈魂深處的心聲。
如果她離開他,將會帶走他的靈魂,帶走他的生命!
若瑩忐忑不安地回到家裡,孟飛翰不在客廳,她從敞開的房門望進去,看見兒子正專注於它腦上。
不想打擾到他,若瑩悄悄地為他關上房門,才回到自己的房裡換衣服,然後坐在化妝抬前,對著銳子裡的自己發了一會兒呆。
是兒子的叫喚聲召回了她四處游移的魂魄,她匆忙到浴室裡洗了把臉,然後走出房門……「小飛,吃飯了!」若瑩一邊添飯,一邊叫喚兒子吃飯。
「來了!」
兩分鐘後,母子倆開始用餐。
孟飛翰端起碗,大口的吃著。「媽咪,老師跟我說過了,他說學校已經安排好我的鑒定,說不定可以直接跳到高年級去讀呢!」
若瑩臉上綻露出驚喜的笑容。「真的?太好了,需要我做什麼嗎?」至少兒子是她最大的安慰與支柱。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了。」孟飛翰把第二塊排骨塞到嘴裡,含糊不清地說:「媽咪,今天的排骨真好吃。」
「那就多吃一點。」
孟飛翰夾了一筷子青菜到碗裡,才想起什麼似的「啊!」了一聲。「對了,我又拿了一個遊戲交給袁叔叔帶去電腦公司,這次的報酬可能是二十萬。」
「哦!那……」若瑩低著頭用筷子翻弄著碗裡的飯。「小飛,我……我想……」
孟飛翰一副瞭然於胸的放下碗筷喝湯。「差點兒露出馬腳了吧?」
「嗄?」若瑩愣了愣,不禁脫口道:「你怎麼知道?」
「嗯!」孟飛翰正經八百地點了點頭。「養你這麼大,若是連這一點小事都猜不出來……」
若瑩好氣又好笑地拿筷子敲他的腦袋。「你講的這是什麼話?」
孟飛翰咧嘴嘻嘻一笑,「不是實話嗎?大姊頭,這世上還有誰能比我更瞭解你呢?表面上是成熱大方的大女人,事實上,是腦袋單純的小傻瓜!」他偏頭躲過另一筷子的攻擊。
「看似羞怯膽小,其實是神經遲鈍。」他再閃身,躲到隔壁椅子上坐好。
「說到溫馴柔和,那更是騙人的,你啊!拗起來比誰都要拗,倔起來也比任何人都要倔強!」
若瑩老羞成怒地大叫:「你胡說!我哪有像你說的那麼幼稚!」
「是嗎?」孟飛翰不以為然地瞟了她一眼。「否則,你幹嘛不乾脆去跟爸爸說清楚?」
「我……」若瑩一時啞口無言,但隨即開口辯道:「他有未婚妻了,我不……」
「借口!」孟飛翰嗤笑一聲,「你難道不想問清楚,他當年為什麼沒回來?他又為什麼會忘了你嗎?還不是因為一口氣堵在心頭,不甘心!」
若瑩張了張嘴,隨即緊緊閉上,並瞇起雙眼注視著面前同時擁有八歲幼小個頭和三十八歲成熱睿智思想的兒子。
當然,他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天真可愛得很,甚至還曾向她撤嬌耍賴,但在不必要的時刻……譬如此刻,他總是露出這種可惡的成熟態度來對付她!
在孟飛翰似笑非笑的盯視下,若瑩不情願地嘟囔,「你管我!」
孟飛翰聳聳肩笑了笑,若瑩又咕噥了好幾句沒人聽得懂的話後,才端起碗扒口飯,並對著自己的碗發問:「那我要怎麼辦?我正想要辭職了……」
「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了?」孟飛翰開口問。
若瑩侷促不安地又扒了口飯。「他……他……」
「追著你不放?」孟飛翰斜睨著她。
若螢也懶得問他是如何猜到的,她只是含著滿嘴的飯點點頭。
「怕況很嚴重嗎?」他關心的又問。
若瑩慢慢咀嚼著,在緩緩嚥下口中的飯後,才一五一十的說出白天的遭遇,孟飛翰聽完後,靜靜的沉思了一會兒。
「我不反對你辭職,但是,恐怕不是那麼簡單就能辭掉的,我想在經過今天的情況後,他更會想盡辦法留下你!」孟飛翰下了結論。
若螢不禁歎了一口氣。
孟飛翰斜睨著她。「這事端看你的決心如何了!」
若瑩沮喪地垮下雙肩,連連歎息。
「對自己這麼沒信心?」孟飛翰好笑的瞅著她。
若瑩一聲不吭。
孟飛翰翻了翻白眼。「好吧!暫時先決定辭職好了,但在離開前,看看你能不能設法探問出他的未婚妻到底是如何來的?」
若瑩一臉不解地望著他。
孟飛翰以「你是笨蛋」的眼神掃了她一眼。「看是他自己看上的,或是父母安排的世家聯姻啊?」
若瑩恍然大悟地「啊!」了聲,隨後又皺眉問:「問那個做什麼?」
「你不必管哪麼多,問了就是!」孟飛翰霸道的說。
「哦!好吧!」
「剩下的,」孟飛翰自信滿滿地說。「就交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