檜木製成的辦公桌後,邵仲樞輕倚在牛皮座椅上看著手中的資料,由他森冷的外表看來,他正處於慍怒的狀態中。
直到看完資料上的最後一個字,他才不悅地將它隨手一擲,手支著頭,他持平居心,怒氣卻持續遞增。
五歲大的兒子,她居然有個五歲大的兒子……
那日遇見她,是否她正帶著兒子出遊?但為何他沒見著?難道是她的男人在照顧他?
不可能!資料上寫著孩子的父親不詳,這些年來她一人獨自撫養著兒子。
邵仲樞不是不曾想過孩子有可能是他的,他們曾發生過關係,而他也是駱雨秋的第一個男人,他還以為,她會將自己珍貴的第一次獻給他,便是認定了他。
如今證明他的想法錯了。
這孩子今年才五歲大,推算起來,應該是在六年前有的,然而他與她的關係早在七年前就結束,若是他的孩子,今年應該六歲才是。
縱使他想說服自己那是他的骨血,都難以成立了。
那男人究竟是誰?是怎樣的男人可以讓她無怨無悔的付出一切?
她就真的這麼愛他?即使那男人遺棄了她,她還是肯留下他的孩子。難道,她仍天真的期盼那男人會再回到她身邊?
思及此,邵仲樞再也抑制不住地憤然槌向桌面,此刻,唯有痛才能顯出他的恨,也唯有恨才能提醒自己是如何的被一個女人背叛。
但,更可恨的是他自己,在認清了駱雨秋背叛他的事實後,他仍克制不住自己想要她的慾望。該死的!他是怎麼了?難不成他還沒得到教訓?難道自己還愛著她?
不!這絕不會是愛。
是不甘!
沒有女人能背叛他,而她卻成了第一個。
既然對她仍有慾望,那她就得平息他的慾念。無論任何手段,他勢必要將她得到手,哪怕要連帶照顧那野種,他也要再次得到她。
這次主控權在他,直到他不再眷戀她的身體,直到他喊停,這關係才能終了,他絕不會再讓她有機會先一步逃離。
想到此,邵仲樞全身的神經似乎活絡了起來。他伸手拿起電話,按下紅色的按鈕。
「陳秘書,替我捎個電話到季氏,就說我要去拜訪我的未婚妻。順便叫小張備好車,我五分鐘後就下去。」
拾起方才隨手一丟的資料,他不禁扯動嘴角,形成一抹令人膽寒的弧度。
駱雨秋,於民國八十七年進入季氏企業,現在任職季氏企業總公司企畫部副理……
秋老虎這種氣候真是讓人忍不住的對它皺眉頭。
駱雨秋從外頭拜訪客戶後,便直奔回公司,腳才踏進辦公室,內線電話就響起一陣陣的鈴聲。「喂!我是駱雨秋。」抽起紙巾,她拭去臉上的汗水。
「駱副理,麻煩你把今年的年度計劃表拿過來。」電話中是一副略微低沉的女性嗓音。
「是的,副總。」掛下電話,她走到檔案櫃前,拉開抽屜,迅速找到她所要的資料,隨即轉身走向副總室。
禮貌性的敲門後,她走進商場上有名的女強人季馭風的辦公室,同時也是季氏企業創辦人季浩秋的獨生女兒。
「副總,這是您要的年度計劃表。」
「先放在一旁。」停下手邊的工作,季馭風抬起頭。「對了,關於這次新公司成立的企業形象樹立,要廣告公司多花點心力去構思,在合理的範圍內預算倒是其次,可是文案方面一定要事先拿給我看,知道嗎?」
「我知道。」駱雨秋露出微微的笑容,對於這小她一歲便在商場上極有表現的季馭風,一直是欽佩不已的。
「你來公司幾年了?」
「三年。」
擱下手中的筆,季馭風問道:「有男朋友了嗎?」見駱雨秋錯愕的搖頭,她笑了笑。「有沒有興趣參加公司這次的幹部培訓計劃?」
「我?!」她不敢置信的睜大雙眼。
「就是你。當初在新進人員中我之所以會挑你擔任副理一職,除了是你之前的歷練外,再者就是看中你沒家累,對公司能花更多的時間及心力,若是你有了家庭,恐怕今天這位子就不是你坐的了。」
駱雨秋在心中暗暗吐了口氣,三年前應徵這份工作時,她刻意隱瞞了懷秋的事情,所以至今全公司的人都以為她仍是單身一人。
不見駱雨秋說話,季馭風又開口道:「我並不是要你現在馬上給我答覆,不過,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也希望你別讓我失望。」
「我會仔細考慮且盡速回覆您。如果副總沒事的話,我先出去了。」
「希望你的答案是我所期盼的。」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季馭風又連忙喚住她,「等等,我差點忘了,待會兒我未婚夫會過來一趟,但我現在得趕去參加個座談會,麻煩你替我招呼一下。」
這倒是讓駱雨秋頗為意外。季馭風的未婚夫?她怎麼從沒聽公司同仁提起過?還是她這陣子太忙,聽過也忘了吧!
「好的。」
季馭風走後,駱雨秋走回自己的辦公室,準備拿些資料再過去。
她仔細思索季馭風方纔的問題,她知道這是個絕佳難逢的陞遷機會,許多人也都覬覦這高階主管的位子很久了,只是現在的她能接下這位子嗎?
懷秋就快上小學了,她該多花點時間及心力在他身上才是,雖說她平日也很重視親子間的溝通,但這是不夠的,步入學齡期的他需要自己更多的關心,尤其更要著重他的人格發展。
為了兒子,她該放棄這次的機會。
心中作下抉擇後,駱雨秋走進季馭風的辦公室。
打開大門,她發現落地窗前已站著個西裝筆挺的男子,由於他背向著自己,她無法看見那男子的容貌,就直覺上而言,她大約猜得出他正是季馭風方才提及的未婚夫。
「呃……你是季副總的未婚夫吧!她剛才有事出去了,不過她有交代我……」
接下來的話她沒能說完,因為那名轉過身的男子正是前兩天擾亂她生活的人。
她滿臉的驚愕令邵仲樞頗為意外。
她不是早已知道他要結婚的事,難道她不知他要結婚的對象正是她的上司季馭風?
這倒有意思了,邵、季兩家聯姻的事早上了報紙頭版,公司的員工不可能不知曉才是。
「怎麼?你好像一副很吃驚的模樣?」他似笑非笑的睬著她。當他知道她在季氏上班時也很驚訝,這世界實在太小了,她終將注定難逃他手中。
駱雨秋的確感到驚訝,她以為那日見到的才是他的妻子,雖然她沒看清那女子的長相,但那孩子的眼睛是騙不了人的。
霎時,她一切都想通了,那女人想必又是個被他蒙在鼓裡的可憐人。
多麼可悲!又有兩個女子同時被他欺騙。
「季副總有事出去了,你可以稍坐在此等她,或者,你也可以到附近的咖啡廳喝杯咖啡再過來。」機械化的說完,駱雨秋旋即轉身打開門。
邵仲樞迅速上前拉住她,順手將她開啟的門闔上。「為何你見到我總是一副想要逃之夭夭的樣子?你怕我?」
是啊!似乎從一開始她就盡可能的逃離他,或許是母親臨終前的話,使她害怕自己走上同樣的路。
駱雨秋簡直不敢相信她真的考上插大了!
從育幼院被迫拆除改成工業用地後,她便半工半讀的養活自己,雖說日子過得很拮据,但她也能自得其樂的過。
她並不欽羨其他同學過著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對於這樣的日子也從不埋怨,早在母親過世的那刻起,她就知道往後得靠自己。
只是每當運動會或是畢業典禮時,她總掩飾不住臉上落寞黯然的神情,這一刻,她是真的羨慕他們,羨慕他們能享天倫之樂,也唯有在此時,她才會試圖去回想父親那張模糊的面容。雖然她恨父親多年來不曾找過她,但恨的底下畢竟還是因為有愛。
求學過程中,她人緣並不好,在同學眼中她嗜錢如命,似乎整日都追著錢跑!沒一刻是閒下來的。
駱雨秋從來不在意同學們不齒她行為的眼光,因為她也確實是如此,她從不透露嗜錢的背後藏著怎樣的一個故事,這是她自己的事,不需要別人來同情她、可憐她。
現在,她知道這一切快過去了,只要度過未來的三年,大學一畢業,她便能有個全新的開始,不用再被錢給壓得喘不過氣來。
置身在這充滿書香味的校園裡,彷彿能將她一身的銅臭味給掩蓋住。望一望四下無人,她停住腳步,一手抱著厚重的書,一手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
她真的不是在做夢,她真的考進這首屈一指的學府。
走出商學院的她才想起自己竟然忘了打工的時間,她加緊腳步幾乎用跑百米的速度奔馳著,一個轉彎,她沒注意的撞上一堵肉牆,當下眼冒金星的往後倒下。
邵仲樞老大不高興的咕噥著,究竟是哪個不要命的冒失鬼,轉角處也不知停、看、聽,難道不知道轉角處和平交道有著異曲同工的危險嗎?
拜託,千萬別又是個小說、漫畫看太多的女子,他實在受不了那些在太陽底下作白日夢的女人,總是用一些愚蠢、荒謬的方法來結識他。
面對方纔的衝擊力對他顯然並沒造成多大影響,他穩如泰山的俯身看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人。Shit!果然又是個女人!他心中嘀咕的咒罵著。
她的長髮幾近遮掩住她大半張的臉,邵仲樞沒看清那張臉的表情為何,大概是齜牙咧嘴的吧!由這角度看來,她身子骨單薄得可以,渾身上下似乎沒幾兩肉,該豐滿的部位干扁得簡直讓人皺眉,和他眾多豐滿的女友此較起來,根本就是天壤之別的差異,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勾不起他「性」趣、不合他胃口的女人。
話雖如此,他還是極具風度的伸手欲將她拉起。
唷!她挺拿喬的,正眼都沒瞧他的手一眼,自顧自的拾起地上的書。
駱雨秋蹙起眉心強忍著臀間傳來的痛楚,埋著頭拾起散落一地的書籍,並沒注意到前方有一隻大手落在她眼前。此刻她只希望自己還來得及趕上打工的時間,不至於讓維持近一個月的全勤獎金泡湯。
匆忙的站起身,她頭都沒抬起的鞠了個躬,丟下一句,「對不起。」又向前方沒魂沒命的跑去。
是他多疑了,這女孩並非有意認識他?
斜眼瞄過地面,他冷冷一笑,再度確定自己原先的念頭是正確的。
「等等!」邵仲樞追上前去,拉住駱雨秋纖細的臂膀。「你的學生證掉了。」
「謝謝!」她語帶感謝的微微一笑。
有那麼一刻邵仲樞愣住了,他從沒見過哪個女人的笑容能如此魅惑他的心智,這種感覺讓他震撼,但他很快的就調適回來。
他一手將學生證交到她手中,「你不覺得很老套?」
駱雨秋聞言訥訥地不理解他話中的含意。
「我不懂你的意思。」
多好的演技,他幾乎快被她那若無其事的語氣給蒙騙住,看來要是他不把她的計謀直接講出來,她大概是不會承認的。
「你不懂?」他嗤笑一聲。「像這樣假裝不經意的撞到我,然後再特意的將自己的東西留下,等我追上前去,你再露出一副感激的面孔,藉機會說要請我喝咖啡之類的。你不覺得這種老掉牙的方法已不合時宜了嗎?」雖然他嘴上說不合時宜,但類似此種情況他每個月還真是應接不暇咧!
面對眼前這人自編自導的情節,駱雨秋直想發笑。
她搖搖頭道:「你不當編劇真是太可惜了,不過呢,對於這種濫情的故事我實在沒時間聽。」說完,她一刻也不停留的往前跑去。
她用的方式和以往那群愛做夢的女孩不同,邵仲樞不得不佩服她的橋段略勝一籌,這種欲擒故縱的手段的確引起他的興致,雖然他一向對送上門的女孩不感興趣,或許這次他可以考慮和眼前這女孩玩玩。
一直以來,他身邊從不匱乏女子,然而他挑上的女子多半是艷麗、世故的,對於遊戲規則也都彼此瞭解,他不用擔心分手時女人會哭天喊地的死纏不休,也不用煩惱她們耍出慣用的伎倆——一哭、二鬧、三上吊。
眼前的她,清麗的容貌有如出水芙蓉,不像他交往過的那些女人,這麼一個看似純真的女孩會讓他的生活改變嗎?他該招惹她嗎?
在他腦中尚未考慮清楚時,他的嘴巴顯然已搶先一步作了決定。「喂!等等。」
「還有事?」駱雨秋停下腳步,回頭望著他。
「那要問你了,通常都是你們開口接下來的事,不是嗎?」
這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他的劇本還沒編完!難道她還得陪他繼續演完這出荒謬的戲劇?
「我說了謝謝還不夠嗎?」她的語氣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你不打算請我喝咖啡?」
「就為了你撿到我的學生證!這該不是你慣用的敲竹槓詭計吧!」駱雨秋歪著頭,眼白往上一翻,像是自認倒霉般。「這樣吧!我把學生證再丟回地上,你不撿、我也不撿,等到『真正』的善心人士將它送去教務處,我再去領回,可以嗎?」再繼續和他窮攪和下去,她非得遲到不可。
說完,她果真付諸行動,受不了的瞪眼搖頭。就這樣想平白敲她一杯咖啡?天!一杯咖啡保守估計都能夠給她吃三餐咧!
從她的語氣聽來,耍計謀的人倒變成他了。「你不知道我是誰?」
「你以為你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人物?我為什麼要知道你是誰?告訴你,就算你是天皇老子我也不想知道,也沒興趣知道!對不起,請讓讓,我還有事。」這傢伙真是莫名其妙。
有意思!校園中居然還有人不知道他邵仲樞是誰,甚至還一副不耐煩的模樣,這簡直比稀有動物還來得珍貴罕見。
好玩!不論她的反應是真、是假,的確都引發自己想認識她的興趣。
「為了表示我的歉意,換我請你喝咖啡,如何?」
怎麼繞來繞去都在咖啡上打轉啊!駱雨秋心中暗想著,廁所之狼、割腿之狼、士林之狼她都聽過,何時又冒出了個「咖啡之狼」?
「不用了!」她愈看愈覺得這傢伙毛病不小。
邵仲樞不想失掉這認識她的機會。「喔,不!我堅持。」
「我說不!我同樣也很堅持!」駱雨秋幾乎要破口大罵。
「好吧,你堅持你所謂的堅持,我也堅持我的堅持,反正我有得是時間陪你耗下去,直到你答應,否則我會鍥而不捨的跟著你。」他語氣充滿強迫中獎的意味。
無賴!她在他眼神中看到「無賴」二字。
「或許你時間很多,但我卻沒時間陪你在這裡瞎耗,並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是個無所事事,成天只曉得閒磕牙的紈挎子弟。」
「還說你不認識我?」看她還裝多久,這會兒按捺不住的露出馬腳了吧!
駱雨秋被這回答逗得想發笑,原本滿肚子的怒氣也頓時散盡。「你的意思是,你本來就是個名副其實的紈挎子弟?」
「你說呢?」他露出一口白牙,笑容甚是迷人。
「就你的表現而言,你的確是個十分標準、盡責的紈挎子弟。」她毫不修飾的挖苦道,笑意也不掩飾的在她臉龐飛揚著。
就是這笑容,他心中暗許,他願傾出一切,只為能得到這抹會心的微笑。
「邵仲樞。」當他伸手的那一刻,古老低沉的鐘聲迴盪整個校園內,似乎在為他倆初次的碰面作見證。
然而在駱雨秋聽來,這鐘聲提醒她已過了打工時間。
「我想我們沒有認識的必要。」留下這令邵仲樞錯愕不已的話,她頭也不回的向校門口直奔而去。
是嗎?
他彎下身拾起方才被她丟回地面的學生證,嘴角揚起一抹漂亮的弧形。
現在想來,她的確一開始就在逃離他,只是每次的逃離都無法擺脫再一次的相遇。
邵仲樞看出她沉思不語是因回想起過去,憶起過往,他原本剛毅的線條也不禁柔和起來。
他手指熟練地拂過她臉頰旁的一繒髮絲,柔情的眼眸毫不隱藏地望進她猶如秋水的翦眸裡,昔日對她的愛戀彷彿又蔓延開來。
「邵仲樞,請你放尊重些!」駱雨秋意識到他接下來會有的舉止,立即嚴聲嚇阻。她對他太瞭解了,這親密的小動作只是前奏,若不及時制止,接下來的事恐怕不是她所能抗拒的。
「我不喜歡聽你連名帶姓的叫我。」他將她逼近門邊,雙臂緊緊圍住她,將她困入進退兩難的局面,無法掙脫。
「邵仲樞你……」她伸出雙臂盡量隔開兩人間曖昧的距離。
他輕笑,「我提醒過你了……」接下來的話消失在他唇邊。
他吻住這讓他七年來魂牽夢縈的紅唇,先是不算溫柔的啃咬,舌尖沿著她的唇形細細描繪逗弄著,聽到她的驚呼聲,便迅速竄進她的口中,與她美麗的舌尖共舞交織。
駱雨秋兩手奮力的槌打他的胸膛,卻助長了他的慾火,她愈急於掙脫,他愈是加深這一吻。
他的吻喚起從前的她,喚起那個深愛他的駱雨秋,最後,她降服了,她不再抗拒他輾轉難解的吻,雙手情不自禁的攬上他頸項,火熱的紅唇回應他的熱情。
接收到她的回應,邵仲樞更是肆無忌憚的任慾念掌控他的心智。他將她的臀部托高緊挨著因她而起的慾望中心,一手流連忘返的來回撫弄她飽滿的渾圓。
他的唇不再因此而滿足,開始沿著細膩白皙的頸子吻向領口,用牙齒解開她襯衫的鈕扣,隨即手也捺不住的幫忙,褪去泰半的鈕扣,唇游移在她乳溝間落下連串的細吻,隔著綿薄的褻衣吻上早已挺立的蓓蕾。
駱雨秋的神智彷彿與她脫離,她軟軟地癱在他熱情的攻勢下,雙手支撐不住的扶上他肩頭,身體輕倚在門邊。縱有千百個念頭在制止她,然而,釋放出來的激情已非她能掌控,只能任由自己在他懷中融化、燃燒。
或許該停下,畢竟這並非安全之地,隨時都可能有人闖入,但邵仲樞無法停止。
「雨秋……給我……」隨著呢喃,他修長的手指已然探進她的裙內……
驀地,她的理智猛然回到腦海中,她驚覺的望著自己幾近半裸的身體,不敢置信的倒抽了口氣。
老天!駱雨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她急忙慌亂的推開他,攏緊衣物,退離他數步之遠,厭惡自己的同時也惱怒的瞪著他。
「該死的!哪裡不對了?」邵仲樞的眼神中仍充滿未退的激情,口中不悅的咕噥著。
「這不是你尋花問柳的聲色場所,你要女人,請找對你金屋藏嬌的去處!」
她憤怒的話提醒了他這趟來此的目的。
邵仲樞冷笑一聲,慢條斯理的踱步至沙發前。「我差點忘了這趟來的目的。」他優雅的躺進沙發內,「坐。」
「很抱歉,我還有其他的公事要辦,恕不奉陪。」強忍著怒意,駱雨秋竭盡所能的不去想方纔的事。
「我有筆交易想跟你談談。」
旋開門把,駱雨秋頓了頓腳步。「我想,像我這種小職員,沒這本事和你這總裁談什麼交易。」
「別太妄自菲薄。」他揚起笑意,眼神輕佻的上下打量她身體的每一部位。「你的身體是個很好的籌碼,只要善加利用,我想再多的錢男人也都肯出。」
駱雨秋明瞭他是存心侮辱她。「可惜,即便你傾盡家產,我也不可能委身於你這『種馬』。」
「如果我是你,我不會斷然拒絕。」他從外套中拿了根香煙,隨即又放了回去。就他記憶中,她氣管不好,對於煙味會引來咳嗽及不適。「做人情婦比做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來得舒服多了。」
她怔忡的看著他。
他明瞭她臉上提出的疑問,點頭輕笑著,「沒錯!我要你當我的情婦。」
情婦?她沒想到他居然有臉說出口,一個即將步入禮堂的男人,竟會迫不及待的在外另築愛巢?
他究竟還要傷害多少女人?究竟還要踐踏多少顆真心?既然無視婚姻的忠誠,又何必選擇婚姻?
「你忘了你早有婚約在身?」她臉上滿是不敢相信的神情。
他爽朗的笑聲充斥整間辦公室,但在她聽來卻異常刺耳,那笑聲像是在嘲弄她的話語。
邵仲樞起身走近她身旁,貼近她耳畔道:「親愛的雨秋,妻子和情婦是沒有衝突的。結婚並不表示男人不能在外搞七拈三,只要他最終還是回到那合法的妻子身邊,其他的一切就顯得不是那麼重要了。」
「做你的妻子猶如情婦一般可悲。」她的眼神和語氣儘是鄙夷與不屑。
「錯了!我對情婦向來大方,只要開出你的條件,我會滿足你的,無論金錢或物質。你可以待在家裡過著閒逸的生活,直到——我厭倦你的身體。」他再三告訴自己現今對她只剩慾望與純粹的復仇心態。
「我有足夠的能力養活我自己和……」驚覺自己差點說出懷秋的名字,她猛地住口,轉移話題,「對於你的提議我不並感興趣,這一輩子我也不可能會成為你的情婦!」
「為什麼打住你剛才想說的話?」他神情錯綜複雜的直直望著她。「你怕我知道你有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