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盈睜大靈動的雙眼,想假裝沒有聽到這句話,但隔桌重重放下酒杯後起身直衝著她來的人,讓她清楚知道不但她聽到,他也聽到了。
一片驚呼聲中,她被一把拉起,而後在沒有人來得及回神反應的情況下,她已被拉出餐廳大門,來到車水馬龍的馬路旁。
「你你你……你拉我出來做什麼?我還沒回答問題耶!」水盈抗議著,並試圖甩開任軒的手。
「你都跟我出來了,這就是最好的答案。」他如她所願的放開她。
「但是那很不禮貌,我該好好回答人家的。」水盈下意識揉著被他扯痛的手。
「你還想有別的答案嗎?」任軒怒瞪她。
「你在生氣?!為什麼?」水盈訝然地發現。
「看見前女友被人追求,誰高興得起來?」這讓他想起三年前的自己,一見她嬌柔可人的模樣,便迫不及待地撲了上去,生怕晚了一步。
現在更別提那個該死的男人竟然還和他說一模一樣的話。
一模一樣的話耶!一定是因為這樣才讓他如此失控。
「看見前女友被人追求,應該替她高興,祝她找到幸福吧!」水盈眨巴著大眼。
「狗屎!」任軒啐了聲。
「你罵髒話!」水盈黛眉緊蹙。
「誰教你說鬼話!」任軒再瞪她一眼。
兩人直視對方好半晌。
「OK!OK!你生你的氣吧!反正都這麼久的事了,我可沒必要為你的情緒負責,但是你實在不應該硬把我拉出來……唔——」
水盈說不出話來了,因為她突然被任軒一把抱住,強吻了。
他們就在熙來攘往的人行道上吻了起來。
「媽媽,那個阿姨和叔叔在做什麼啊?」稚嫩的嗓音飄進他們耳裡。
「大寶乖,阿姨和叔叔在玩親親,我們不要吵他們,知道嗎……」柔和的女聲漸行漸遠。
水盈睜大眼睛瞪著正吸吮舔吻得陶醉的人,考慮要不要給他一巴掌;考慮過後,她決定乖乖讓他吻,他看起來像久旱逢甘霖般飢渴。
良久,他放開她,雙臂仍緊鉗住她雙肩。
「告訴我,這三年來有沒有人這樣吻過你?」任軒氣息微喘。
「有。」水盈誠實答道。
「你就這樣讓別人吻你!」他瞠大眼,惡聲惡氣。
「我哪拒絕得了。」水盈道。像他剛剛那樣,還沒說要吻,就自顧自地堵了上來,男生的力氣又那麼大,哪有她拒絕的餘地。
「那你是很樂在其中嘍!」任軒眼裡燃起怒焰,完全誤解她意之所指。
水盈心想,老是被強吻有什麼好快樂的,但……「這不干你的事吧!」
水盈尖呼了聲,因為任軒強摟住她,緊得幾乎擠掉她肺裡的所有空氣。
他們又在熙來攘往的人行道上緊擁起來。
而後變本加厲的,他的大手在她胸前恣意揉搓,雙眸陰鷙地緊瞅著她。
水盈蹙起雙眉,考慮要不要對著路上所有側目的行人大叫非禮。他吃錯藥了嗎?淨對著她做著男朋友……不對!這應該是變態才會做的事了。
「他曾經這樣對你嗎?」任軒危險地瞇起雙眼。
「有幾個……」曾經試圖這樣做。
水盈來不及說完原本打算要說的話,因為他已經在她耳邊大聲咆哮了起來。
「有幾個?!」他狠狠地瞪著她,「在我之後,你到底又交了幾個?」
「你幹嘛那麼凶?」水盈委屈地道。這一點也不像他,他一向是溫和有禮、風趣幽默外帶點可愛淘氣的,對她則更是輕言輕語、溫柔有加。
「我沒有凶。」任軒說得咬牙切齒。
「那你幹嘛那麼大聲說話?」
「你別管,先回答我的問題。」
「這種問題一時怎麼回答得出來,我又沒數過。」水盈委屈的扁扁嘴。
「你現在馬上給我數!」任軒額上、手上青筋暴凸,想到她換男伴的速度可能就跟他換女伴的速度一樣快,他就一肚子鳥氣無處可發。
天知道他為什麼要有一肚子鳥氣。
「我為什麼要數?我要回去吃飯了啦!」發神經也要有個限度吧!水盈試著掙開他的鉗制,但他仍舊不動如山。
兩人就這麼僵持著。
「好,算你狠!我不逼你數,但是……」任軒直望進她眼裡,像想探索她靈魂最深處。「告訴我,有沒有人進去我踏過的花徑?」
水盈聞言臉一紅,假裝不明白他指的是什麼。
「有沒有?」任軒堅持得到答案,非常、非常堅持。
「就一個三年才偶遇一次的朋友而言,你問得太多了吧!」水盈不悅地微噘雙唇。
不理會她的微怏,任軒只是定定地瞅著她。
「這根本就不干你的事。」水盈蹙起眉頭,用自以為最平和的語氣試圖和他溝通。
「我可以一直跟你耗,直到聽到答案為止。」他堅決地道。
水盈無奈地對天翻了翻白眼,在心裡數了整整一百下後……「天啊!我真搞不懂你為什麼一定要知道!」她有點生氣了,這種難以啟齒的事,他幹嘛一定要知道?
「相信我,我如果搞得懂,一定第一個告訴你。」
他是認真的,莫名其妙的認真。水盈挫敗地想著。
「我沒有再和別的男人上過床。」她面無表情,不想告訴他事實,卻又無法當著他的面說謊。看著他舒展的眉頭及漾笑的嘴角,她緊握雙拳,真的生氣了。
「很好,我們去吃飯吧!」
總算有食慾了,任軒得意地哼著曲兒,拉起水盈的手,沿著人行道繼續向前走。
「喂!你走錯了,餐廳在那邊。」水盈掙扎,但怎麼也掙不開他的手勁。
「我沒走錯,我們要去別的地方吃。」任軒狡詐地道。要他把小紅帽送回大野狼聚集的洞穴,哼!想都別想。
他才不會將她送回去讓其他男人垂涎。
久別重逢,然而彼此的心已不再相契相惜。
水盈小口啜著杯中的冰飲,看著任軒自顧自的結帳、離去,其間甚至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她不再懂他了,強拉她一起吃飯,卻又突然冷著臉、一句話都不說,真是陰晴不定的傢伙!只是她幹嘛要看他臉色呢?水盈微扁著嘴,心裡有點不平。
她沒有再和別的男人上過床。
但那只表示她不濫交而已,並不表示她還眷戀著他。
雖然他是她生命中第一個男朋友、第一個男人。
事實上,在任軒之後,她一連交了三個男朋友,因為晴瑤告訴她,想要忘掉一個男人最快的方法,就是再找個男人。
晴瑤從她一進公司便非常照顧她,她會這麼建議一定有她的道理。
而水盈是如此迫切地想減輕生命裡那份少了任軒的痛苦無依。
所以她才會參加公司為女職員不定期舉辦的聯誼餐會,也飛快地認識一個條件不錯的男人,但他們的交往只維持到第一次約會。
因為晴瑤告訴她,一個女人若連被男人深吻時都沒啥心動的感覺,那表示她應該在最快的時間內甩掉他,再物色下一個。
對這樣無情的說法,水盈曾經稍微抗議了下,但晴瑤卻說這對彼此都好。
於是,在那個同她都是來自淳樸鄉下上台北奮鬥的第二任男友打算再度約她時,她拒絕他了。
噩夢從此開始,第三任、第四任命運相同,都是在強吻她後被她封殺出局,而且速度非常快,不是在第一次約會,就是在第二次約會。
落得這般結局,一次有可能,兩次是碰巧,連續三次……就該檢討了,而且她死都不會記錯,任軒也是第一次單獨約會便吻她,第二次愛撫,第三次就直接帶她上床。
她問晴瑤,晴瑤卻哀聲歎氣地對著她搖頭,說這也不能怪男人,而且晴瑤竟說她全身上下活像水做成的,尤其是唇,像沾了蜜似地易招蜂引蝶。
水盈完全不能苟同晴瑤的說法,不過她還是照了照鏡子研究一下。鏡中的自己,長髮直直黑黑的是長髮、眉毛彎彎細細的是眉毛、眼睛大大亮亮的是眼睛、鼻子小小挺挺的是鼻子……總之,她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很正常,尤其是那張吃飯、說話用的嘴巴。
她開始嚴格把關能走在自己身邊的人,有些人真的很好,她也真的想要好好回應對方的感情……可是她還是放不開。
她痛苦,也開始恨任軒,但最恨的是自己,恨自己為何要毫無防備的就將身與心完全交給他。她現在只希望有那麼一天,她捧著日記能不再流淚,回憶著一個多月的交往,能想起自己在他的懷抱中曾經是多麼的快樂。
將那段時光當作是上天的恩賜,她不求能再有那麼美麗的幸福,她只求隨著時間流逝帶走鮮明的記憶,也帶走深刻的痛苦後,她還能有平凡的幸福。
平凡的自己,平凡卻獨立,獨自為生活而打拼,獨自在塵世裡浮浮沉沉。
在嗜酒、嗜賭成性的父親因酒精中毒而過世,家裡的經濟重擔無減反增後,她的生命被機械化的工作和賺錢包圍,幸福離她好遠、好遠。
時間的河流啊流的,她知道自己的心底正隱隱約約地等著,等著平凡無奇生活裡的一點點不平凡,等著誰來點綴她一成不變的生命。
但老天卻對她開了個天大的玩笑,時間的河為她帶來的竟是任軒!
水盈將臉頰整個貼上玻璃桌面,冰冷的觸感由頰上一路透進心底,眼角餘光中,她可以瞄見餐廳服務生正好奇地瞥著她。
算了!這兒不是自怨自艾的好地方。水盈起身,推開厚重的玻璃門後,她走進熙攘的人群中。
「任軒,你怎麼搞的,麗絲和她父親是應你的邀請千里迢迢來台灣談合作案的,我取消自己的約會出席是為了幫你耶!你竟然在餐廳拉了個女人出去,就這樣將他們丟給我!」
進了任軒位於威菱集團總公司附近的公寓,任峰脫下西裝外套,用力甩在沙發椅背上,簡直氣炸了。
「對不起,哥,可是那件事很重要。」理虧在先,任軒乖乖認命地解釋。
「比總收益達三百億的合作案還重要?」任峰聲色俱厲,眸光炯炯地直盯著他。
「我不知道,可能是吧!話說回來,他們後來怎麼樣了?」面對大哥的疾言厲色,任軒有些氣弱地問著。
「怎麼樣?拿起手機就交代助理買了回法國的機票了,我連阻止都來不及。」
「他們怎麼可以這樣?」
任軒氣憤的舉動令任峰側目,「你難道看不出來麗絲整顆心都在你身上嗎?
他們會那麼乾脆地飛來台灣,原本就是看在你未來可能成為麗絲丈夫的份上,你當著所有人的面拉了個女人離開,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分明就是給麗絲難看,他們怎麼還會和我們合作?」任峰冷著臉嘲諷道。
「哼,這筆生意不跟他們做也罷!」任軒賭氣地道。不過也只有私下在自家人面前,他才能賭氣說這種話。
「你這話去跟爸爸說吧!強尼先生撥的第二通電話是打給爸爸告狀的。」任峰雙手環胸,態度冷然。
任軒的臉霎時苦皺成一團,「大哥,爸向來聽你的……」
「那個女人是誰?」任峰乾脆地問。
「你真的要知道?」任軒為難地蹙起雙眉。
「廢話!」任峰斜睨弟弟一眼。
「好吧!她叫江水盈。」反正知道是誰也不會怎麼樣……「江水盈?三年前那個女孩子?」任峰揚起劍眉。
「大哥,我不知道你的記性有這麼好。」任軒沉下俊臉。
任峰聳了聳肩,「分手了還會把男朋友送的東西寄回來的女孩子不多,她令我印象深刻。」
那件事瞞不過家裡的人,因為江水盈三個字就大咧咧地躺在每個寄回任家大宅的紙箱上,所有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在任軒陰鬱的低氣壓下對這個名字絕口不提。
「我知道了。」任峰起身,拿起自己的外套。人偶爾會有瘋狂的時候,最近剛好有個女孩教會他這一點,所以算他走運。「爸爸那邊我會跟他說明,不過這種事不會再有第二次了吧!」
「當然。」任軒沉著臉保證,目送哥哥出門後就整個人癱坐在沙發上。
如果他和任峰不是兄弟,而是商場上競爭的對手,他一定會覺得大哥是個可怕的人。
大哥是威菱集團未來的接班人,比他大三歲,十幾天前,因為叔叔由總公司總經理職務退休,大哥由美國轉調回台接任總經理職位。
大哥的沉穩內斂、冷靜自持向來令他望塵莫及,而自己的直率性子使他學不會隱藏喜惡情緒,在美國的那段日子,他受大哥調教頗多,必要的時候,他可以由一個開朗無害的男人轉變為冷血無情的商場專業人士,往往臉上掛著和煦如春風的笑容,內心卻想著要如何將對方吃得一乾二淨。
如今他的沉著穩重已和大哥一樣為人所稱道。
但這些卻在一瞬間毀在水盈手上。
低頭看了看胸前襯衫口袋裡的小紙片,任軒將它拿了出來,蹺起二郎腿把玩著。
「別開玩笑了,你不可能再去找她的。」
偌大的大廳裡,頓時迴盪著任軒自言自語的聲音。
既然如此,中午吃過飯擺著一張酷臉試圖瀟灑離開時,你幹嘛硬拗她不情不願地留下通訊方式?心底的聲音小小聲的提醒著任軒。
當然是……他媽的!他到底想要幹什麼?任軒挫敗地爬梳著頭髮。
你想問她為什麼要離開你對不對?
對……對個頭啦!他見鬼的才不在乎她為什麼離開他,何況事情都過了那麼久,答案早就不重要了吧!
任軒將紙片揉成一團,將它準確地投進垃圾桶,腦海卻浮起他想揍扁的那個男人向她表白示愛的那一幕。
他替她拒絕了,不會有事的。他下意識地安撫自己。
但是萬一那個欠扁的男人不死心的找上水盈呢?任軒的心倏地狂跳。
水盈是個不容易讓人死心的女人,當年若不是大男人被拒絕的難堪情緒大過一切,他又怎麼會不置一詞地讓她從他生命中離去……去她的,一時的失控已經夠讓他懊惱的了。任軒深吸口氣,告訴自己他是個冷靜的人,她要怎麼做都不干他的事。
給自己倒杯酒、放點音樂吧!順便打個電話給蜜安,她約了他很多次他都剛好有事,如果她知道美好的週日晚上他可以陪她,一定會很開心的。
任軒起身,行經垃圾桶,冷冷地望了眼靜靜躺在桶裡的那團紙。
他若無其事的走過,心裡為找回冷靜自持的自己喝采。
但他得意的時候不多,因為當他輕啜著杯中紅色酒液時,腦海裡飛快地浮現了每個可以聯絡到水盈的電話和地址,清晰不已。
媽的!他的記憶力那麼好幹嘛!任軒對自己生起氣來。
雖是盛夏,深夜的涼風吹久了,還是有點寒意的。
家門在望,水盈加快步伐,微顯匆忙的身影在掠過坐在行道樹旁的人影後頓了頓。
她應該不要理他,她這麼累,而且明天上班還要早起,她現在最需要的是舒服的熱水澡和一頓好眠,不是應酬。
所以走吧!繼續往前走兩步,水盈掏出鑰匙,打開大門,做該做的事。
但是……唉!水盈在心裡輕歎口氣。她無法這樣視若無睹的走進去,因為她已經看見他了。
何況這幾天,她不也一直在等嗎?雖然她總是說服自己任軒不會出現的,但她卻一直在等,不是嗎?
「你在這裡做什麼?」旋身往回走,水盈半彎著腰問著。
「看月亮、看星星,和蚊子玩你叮我打的遊戲。」
「那你繼續,我不打擾你的雅興了。」
水盈起身欲走,手卻被猛地拉住,霎時她已跌坐在任軒的大腿上,被他緊緊地擁住。
「你幹什麼?」她欲撥開他緊鉗在胸下的手。
「抱你啊!」任軒理所當然地說著,手卻不放鬆。
「你幹嘛抱我啦?」怎麼拉也拉不開他托高她胸部的手,水盈氣憤地捶了他的手好幾下,卻只感覺到他悶聲在笑。
「因為我高興。」他在她耳邊吊兒郎當地說著。
「你高興我不高興!」水盈吼道,拔尖的嗓音在寧靜的夜裡更形尖銳。
任軒像被刺傷地瑟縮了一下,「你為什麼不高興?」
「拜託!沒有一個女人在回家途中被性騷擾會高興得起來的。」她怒斥,但這回有刻意壓低聲音。
「我這叫性……」任軒瞠目結舌,不敢相信他這種每個女人求之不得的熱情,竟被當成那種卑鄙無恥又下三濫的登徒子才會做的事。
「對啦!不然要叫什麼?」水盈揚了揚眉。
「友善的……擁抱。」他頓了頓,略帶遲疑地道。
友善?水盈的眉挑得更高了。「好吧!就當它真的是友善的擁抱好了,一個友善的擁抱不需要這麼久吧!而且時間很晚,你該回家去了。」她低頭,試圖扳開他的鐵臂。
「我等了你兩個多小時,你不請我喝杯咖啡」他的氣息噴在她的白嫩頸項上。
水盈霎時說不出話來。他……真等她這麼久?
「我可沒有請你等我兩個小時。」她微咬下唇。
「可我就是等了。」他微鬆了手,不過那是為了要空生只手將她的長髮全撩至一邊,以露出她整個雪嫩頸項。
「你幹嘛等我兩個小時?」
「因為我高興。」
「噢!別又來了。」水盈有點挫敗地低吼。
他又在發什麼神經,難道他對她……不會吧!她在心裡安慰自己,頭皮卻發麻了起來。
「你最近有點反常喔!」水盈小心翼翼地旁敲側擊。
「是嗎?」任軒揚了揚濃眉,內心想著她說的話。
「你這麼做會讓我以為你對我舊情難忘,想再追我。」水盈直視著前方的某一點,不看他的臉,讓她有勇氣這麼問。
「你想太多了。」任軒臉色乍然有點蒼白。
「我當然不會這麼想,但你會嗎?」水盈問得認真。
「會什麼?」
「會再追求我嗎?」
「我該死的會才怪!」任軒厲眼狠瞪她的後腦勺一眼。
水盈聞言,吁了口長氣。
她不喜歡和他分手的感覺,一點也不喜歡,他既不會再追求她,她就放心了。
真的是放心嗎?
當然,那種心直往下沉的感覺不就是因為放心嗎?水盈在心裡自問自答著。
「那……你還是放開我讓我起來吧!我不習慣和朋友靠這麼近。」他們算是朋友沒錯吧!水盈在心裡思索著。
出乎她意料之外,這次他很乾脆地放開她助她起身,然後他也跟著起身,拍了拍屁股後面的灰塵。
「呃!那……我要上去了,再見,很高興今天晚上遇見你。」水盈最後一句說得極誠懇。
「我還沒有要走。」任軒怒瞪她一眼。
他還沒有忘記要喝咖啡嗎?水盈為難地咬了咬下唇,看進他閃著堅決火花的雙眸。
任軒環緊雙臂,知道自己的行為簡直就像個無賴,但他等了她兩個多小時,兩個多小時耶,只換兩分鐘的相處,怎麼想怎麼不甘心。
他該死的不會再追求她。
他要纏住她,讓她來追求他。
待她追上後再甩掉她。任軒邪惡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