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放尊重點。」昀樵冷冷地望著貝兒,貝兒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為何昀樵給她的感覺跟雷給她的感覺這麼相似?
「昀樵,怎麼回事?」清揚一接到昀樵的通知就立刻趕來。
「雷.洛斯發生意外,他的車子爆炸了,麻煩你封鎖這個消息,雷受傷的事要是傳出去會引起軒然大波。」昀樵同清揚擁抱了下,清揚察覺到她在發抖,遂安慰地拍拍她的背,脫下外套來給她穿上。
「他不會有事的。」清揚打量了下在場的貝兒和柯達,最後指指柯達,「你是……」
「柯達,洛斯先生的保鏢。」
「好,請你跟我來。」清揚推開昀樵,摸摸她的頭髮,「振作點。」
昀樵淺笑,點頭,望向貝兒,正在看她的貝兒別過臉,憂心忡忡的盯著手術室的紅燈。
昀樵上前拍拍貝兒的肩,「雷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貝兒出乎意料的發現自己竟然哭了,她崩潰地抱住昀樵,久久不能言語。
昀樵盯著緊合的手術室門,聽見自己的心在祈禱……
雷覺得自己從來沒睡得這麼沉過,當他睜眼時,他竟有不知令夕何夕的迷糊。
這兒是……醫院。
雷認出身在何處,皺著眉想起身,卻發現只要他一動,他的頭、手和腳就跟著痛,儘管如此,他仍勉強自己坐起,忽地,他停下勉強起身的動作,這次阻止他的不是蔓延全身的疼,而是趴在床邊握著他的手睡覺的昀樵。
為此,他不再掙扎著要坐起身,反而躺平低頭望著她。
他記得,他跟昀樵見完面之後要開車回別墅,聽到一聲不屬於車子的聲音,立刻警覺的下車,可是仍然遲了一步,他被爆炸的威力震得整個人趴在地上,失去意識,神智朦朧中,他好像聽到昀樵在呼喚自己的聲音,是這個聲音讓他從深沉的睡眠中甦醒過來。
他心一暖,金眸滿是柔情的凝視著昀樵的睡顏,是她守著他嗎?
昀樵警覺地張眼,有人在看她。
一會兒,她露出笑容,抬頭望著正注視著自己的金眸,「你醒了,感覺如何?」
「……」雷想說話,可是喉嚨乾澀得無法成吉。
昀樵見狀,起身倒了杯水以唇就口地餵他喝下,雷睜大眼,不敢相信昀樵真的這麼做了,在他出事前她不是才警告過他不准再吻她的嗎?或者,這只是一時的權宜之計,因為他受傷?
「為什麼?」雷試著讓自己粗嗄的聲音轉來清楚些。
「我是你的『女朋友』,不是嗎?」昀樵的眼梭巡著雷的面容,毫無預警的,一顆斗大的淚珠就這麼滑出眼眶,緊接著兩顆、三顆……
「昀樵……」雷激動的想起身擁她入懷,此刻的她看來是這麼的脆弱,揪得他的心難以呼吸。
「我沒事。」昀樵連忙壓住雷,不讓他起身,「你要好好休息才是。」
雷乘機用沒受傷的手握住她的手,歉然地道:「對不起……別哭……」
「別再這樣玩了,你要是怎麼了……你的家人會傷心的……」昀樵頭一次直視雷的眼,將自己心中的想法坦然顯現在外。
「那你呢?」雷急切的想知道自己在昀樵心中的地位,他反手一摟,昀樵沒有反抗的讓他擁入懷,頭輕靠著他的胸膛,聆聽他的心跳。
「我也會。」她誠實的面對心中想法,小聲地說。「如果你想繼續把危險當遊戲的話,首先你要有能力保命,不要覺得你死了沒人會傷心。」
「除了你,我不在乎別人想什麼。」雷心裡只裝得下昀樵一個人,其它人的關愛對他而言是一種負擔。
昀樵起身,眷戀的凝視他,雷不明白為什麼她看起來如此迷惑,「昀樵……」
昀樵沒有回答,逕自按下牆上的叫喚鈴,不一會兒,有個護士前來,見雷已醒又離開,再回來時她身邊多了個醫生,緊接著就是一連串的檢查,弄得雷再次疲倦的睡去。
當他再次醒來,已是第二天的下午,只有貝兒守著他。
「昀樵呢?」
貝兒指指外頭。「她在外面。」
「做什麼?」雷皺眉,沒有拒絕貝兒扶助他半坐起身。
反倒是貝兒訝異地看了雷好一會兒,懷疑他是否傷到腦袋了。
「我問你她在外面做什麼?」雷不耐煩的再問一次。
「不知道為什麼,從我進來後她就一直打噴嚏,最後面紙都用光了,她才跑出去要呼吸新鮮空氣。」貝兒不由得瑟縮了下,原來雷很正常,跟以前一樣。
她生病了嗎?雷緊捉住貝兒的手臂,痛得貝兒叫出聲。「去找她進來。」
「你先放開我,好痛啊!」貝兒掙扎著,他知不知道自己的手勁有多大?
雷這才放開貝兒,貝兒未敢遲疑的衝出去找昀樵。讓昀樵留在他身邊的確是明智之舉,以前雷受傷除了醫生,誰也別想近他的身,可是他這次受傷非但一直囈語著昀樵的名字,還緊捉著她的手不放,連醒過來也是先問她的下落。貝兒對昀樵已由先前的妒忌到現在的帶點崇拜,因為她竟然搞得定雷。
「昀樵姊姊!」貝兒在靠近走廊盡頭的窗戶找到昀樵。
「貝兒,怎麼不守著雷呢?」昀樵已經停止打噴嚏,不過她眼眶紅紅的,鼻子也紅通通的。
「哥哥醒了,他要找你。」貝兒做了個雷發火的鬼臉,才二十二歲的她仍然很孩子氣。
「怎麼了?」昀樵拿她當清逸一樣疼愛,或許她也該拿雷像力凱一樣疼愛,不過她很明白這是不可能的。
「反正他要見你嘛!走吧。」貝兒拉著她就往病房裡闖,昀樵一進病房,話都還沒說一句,就開始打噴嚏。
「昀樵?!」雷心慌的想下床看她的情況,怎麼了?
「你別……哈啾……貝兒……哈啾……花……哈啾……哈啾……拿走……」昀樵勉強說完話,噴嚏就打個不停。
「哦。」貝兒趕緊把花拿出去,下一刻,昀樵已落入雷的懷裡。
「你這個傷者特別喜歡動哦!躺下!」昀樵掙離他的手,推他躺下。
「你沒事吧?」雷憂心忡忡的望著她紅透的眼眶和鼻子,她看起來好像才嚎啕大哭過。
「我有花粉過敏症。」昀樵向他說明。「剛剛貝兒拿一束花進來,我才會一直打噴嚏。」
雷腦中閃過一個熟悉的畫面,但他忽略它,朝昀樵伸出手。
昀樵遲疑了下才將手放在他的掌中。
「你一直都陪著我嗎?」他望著昀樵,希望能直視她的眸子。
「你一直叫著我的名字,又死拉著我不放,我不一直陪著你能做什麼?」昀樵的視線落到他的發上,伸手摸摸他的頭髮,又自顧自的笑著。「你就算受傷還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是嗎?」雷覺得他有沒有受傷都是一樣,沒有改變。「我睡著之前跟你說的話,你還沒有給我響應。」
昀樵愣了愣,最後扯出個傻笑,「響應?」
「我要你,你是我的。」雷霸道的說,金眸定定的凝睇著,不讓昀樵移開視線。
病房內一丁點聲響也沒有,靜默得有些可怕。
昀樵率先笑出聲,但笑得有點尖銳,「你不要一醒過來就開玩笑嘛!」
「我很認真,昀樵。」雷認真的表情和語氣讓昀樵裝不出笑臉。
「才幾天而已……」她開始找理由搪塞。
「時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你是頭一個讓我有這種念頭的女孩子。」雷打斷昀樵的辯駁。
他很明白自己在車子爆炸前一刻所思所想的就只有昀樵,連在無意識中唯一的念頭也是昀樵,他知道自己陷下去了,不曉得是什麼時候,總之,他就是陷下去了。
他不做個逃避心中想法的人,但昀樵似乎跟他相反,她將真正的自己藏得很好,有時候他猜不出她在想什麼,這讓習慣一切皆掌握在手中的他惶恐。
「那很好啊!你以後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昀樵裝傻,她還不能清楚的明暸自己對雷是何種感覺,先前怕他認出她就是W.W,後來是那種曖昧的感覺佔據著她,但見他受傷時,她竟感同身受!
但是……她不行,昀樵明白自己想逃,想逃開從一認識雷開始就無法收拾的場面。
「只有你一個,沒有以後,沒有別人。」雷堅定不移的語氣讓昀樵害怕。
她板起臉孔,「你先好好養傷,這件事等你傷癒以後再說。」
「現在就給我答案,否則我就拒絕所有的治療。」
「你蠻不講理。」昀樵低喊,有點束手無策。
「我向來是個紳士,但面對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時,我會不擇手段。」雷抬起她低垂的容顏,仔細觀望她泛著心慌的面容,而後覆上自己的唇,直到她逸出一聲渴望再進一步的呻吟,才屈服於身體的疼痛,允許自己脆弱的倚在昀樵身上,臉埋進她的肩窩,滿足地感受到她的輕顫,「你是我的……」
他低吟一聲,全然的放鬆,再次沉沉睡去。
天啊!昀樵抑不住心狂跳,抑不住身子的顫抖,雷形於外的眷戀讓她不知如何面對,像火一樣焚燒著她,她害怕自己會焚燒殆盡!
她小心地將已熟睡的雷安放於床上,他的手仍握著她的,好像怕她跑掉一樣的緊握著。
「昀樵姊姊。」貝兒輕點下昀樵的肩。
「你回來啦!花呢?」昀樵看見貝兒手裡空空如也的花瓶。
「扔了。對不起哦!我不知道你有花粉過敏症。」貝兒瞄眼床上熟睡的雷。「哥睡啦!」
「嗯。」昀樵不自在的點點頭。
「其實你跟哥哥很像。」貝兒突然說,在昀樵驚訝的望著她時,她歉然地道:「對不起,你們剛剛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昀樵搖搖頭,表示她不介意,要貝兒繼續說下去。
「你和哥哥一樣,都在找尋某種東西,卻又找不到,因而感到寂寞。」
「我並不寂寞啊!」昀樵反駁,她有家人、有事業,只是對愛這種東西有點迷惑而已。
人嘛!當擁有了很多東西之後就會開始想東想西的。
「可是我覺得當你看著哥哥時,你臉上的表情就是寂寞。」貝兒經常在雷臉上看到這種表情。
「以前我們的幾個堂弟妹都在私底下叫雷『冷血人』,因為他很無情,無情到對我、對我爸媽都只肯付出一個笑容,而不是關愛。所以我從小就發誓要讓雷注意我,我一直在他後面追得很辛苦,不過直到現在,我只有工作能力讓他認可。我甚至懷疑上帝給了雷生命,卻忘了給他一顆心。他在你面前應該不是像我說的這樣吧?」貝兒問。
昀樵沉默,貝兒口中的雷跟她所認識的雷的確是相差十萬八千里。冷血這個名詞她絕不會用在雷身上,他反而熱情得有點過分。
「哥哥一直都很寂寞,不過現在有了你,他應該不會再寂寞了吧!」貝兒笑道,她不排斥昀樵當她嫂嫂。
昀樵一腔夠混亂的心思,讓貝兒這麼一說,更亂了,他們兄妹一前一後擾亂她的心思,無所適從的無助感頓生。
再次開口時,她問:「我們那宗合作案沒問題了吧?」
貝兒雖然有些驚訝她的反應,但仍點頭,「沒問題,現在只剩下簽約和實地改建的工作。」
「很好,可以輕鬆一陣子了。」昀樵放下心地一笑,「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雷我來看著。不過記得,上車之前先看看你的車有沒有被動手腳。」
「放心,我會叫柯達先替我試一試的。」貝兒眨眨綠眸,蹦蹦跳跳的離開。
昀樵的笑容只維持到門合上,她吁口氣,心頭的沉重並未隨之散去,為什麼她得面對這樣的事?
德國一名金髮綠眸,年約五十的中年男子正對著電話咆哮。
「他沒死!我花錢請你們這些飯桶做什麼?」
「洛斯先生,他實在是命大……」
「我不聽這種愚蠢的解釋,如果你們想拿到錢的話,就馬上到醫院去把他給殺了,要做得不留痕跡,聽到沒有?!」喬治.洛斯氣呼呼的掛斷電話。
如果不趁雷受傷之時殺了他,只怕等他復原就沒有機會了,可惡的雷,竟將年長他二十幾歲的自己要得團團轉,且穩坐總裁的位置。
他不甘心啊!為什麼他為洛斯企業努力了那麼久,最後總裁的寶座竟然落到雷這個毛頭小子身上?就因為他的眼睛跟老頭一樣是金色的嗎?還是因為他擁有洛斯家祖傳的藍星石?為什麼老頭就這麼偏袒伊克?從小他就對伊克特別疼愛,伊克要什麼有什麼,而他卻必須拚命去爭取;在伊克無心經營洛斯企業時,他以為自己可以得到它,誰知道老頭竟屬意雷──伊克的兒子為繼承人!
喬治不服,他絕不承認雷比他有經商手腕及天分,尤其是雷那副冷淡、無動於衷的樣子,教人看了就有氣!
喬治深呼吸幾口氣,他每次只要一想到雷,滿腔怒火就澆不熄。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先殺了雷,還有要把祖傳藍星石偷到手,想到藍星石,喬治心中有氣,那個小賊W.W非但拒絕他的生意還在他的計算機下病毒,幸好計算機裡的資料都有備份,不然他就完了!
這個小賊跟雷一樣可惡!
喬治忍不住咒出髒話,突地,他又笑得詭異,沒關係,W.W這個小賊不做,其它想要做的人可不少,像W.W這個小賊的死對頭──七瀨星,就主動向他表示要接這門生意。
他發了封E-MAIL給七瀨星,將偷藍星石的重任交給了他。
清揚盯著坐在他對面的昀樵,看出她的人雖然在這兒,可是靈魂不知已出竅神遊到哪裡去了。
「你還記得傑瑞嗎?」他隨意扯了個話題。
「他現在不是在你的事務所當小跟班?」昀樵抬眼望著清揚,奇怪他怎麼突然提起傑瑞。
「這個星期天,他的雷力哥哥和莉娜姊姊結婚,他邀請我們去,本來是邀請全風人院的人啦!可是現在在紐約的只有我們兩個,所以我們就代表整個風人院出席吧。」清場聳聳肩,啜口咖啡,翻翻手中的報紙,最近他忙得連睡覺時間都得減半,連好好看份報紙的時間都被剝奪。「如何?」
「哦,好啊!」昀樵完全沒發覺清揚在說謊。
清揚微挑眉,再問:「你知道你剛才答應了什麼嗎?」
「你明天不是要吃蔥爆牛肉嗎?我說好啊!」昀樵莫名其妙的反問。
「噗……哇哈哈……」清揚忍俊不住大笑起來。
天!她的精神不集中到這種地步!一定有什麼好玩的事他錯過了!不行,身為昀樵的哥哥,他一定要問出來才行。
「笑什麼?你不想吃了嗎?」昀樵不明緣由地盯著大笑不已的清揚。「還是我漏講了什麼你想吃的東西?」
「你知道雷力和莉娜什麼時候結婚嗎?」他牛頭不對馬嘴的問。
「這個星期天……」昀樵隱去話尾,覺得不太對勁,仔細一想,咦?他們兩個結婚有兩年了,她怎麼會說是這個星期天呢?可是剛剛好像有人這麼對她說呀!
「哈哈哈……」清揚笑得更大聲,惹得昀樵不悅的揚眉。
「風清揚,你在笑什麼,最好馬上給我解釋清楚。」她沉聲警告。
「你最近忙昏頭了嗎?還是有什麼困擾?說來給老哥我聽聽吧!」清揚神色一正,收起報紙,報紙上全是有關何林頓的緋聞,無聊斃了!
昀樵神色一僵,摸摸臉,否認道:「沒有啊!一切都很順利。」
雷現在對她施行每日一告白的緊迫盯人手段。老實說,她根本沒必要天天去探望他,可是她一不去,他就拒絕所有治療。她想過狠下心來不理他,他要不要接受治療是他的事。
只可惜,她想歸想,仍是每天去接受他的疲勞爆炸,她也不曉得自己是哪根筋不對勁,反正她每天都會盡速將工作結束好去看他,時間一到再回來煮飯給清揚吃。幸好,雷只要她去,不管她待多久,就算是只有半個小時或十分鐘都不會埋怨,總之,每天他都一定要見到她就是了。
有時候她真想將雷掐死,結束她的苦難生活,卻下不了手,她真的很倒霉!
「別說謊,對自己的哥哥也說謊是會遭天譴的。」清揚沒那麼容易就放過昀樵。
昀樵根本不相信清揚的話,但她還是說了,反正也瞞不了他多久,正好她需要有人給建議。
「哇!沒想到在神偷界堪稱天後和商場女強人的你竟然連心被人偷了也不知道,真……好笑!」清揚聽完後,發揮他律師天性,非損一下這個感情白癡的妹妹不可。
「風清揚,你真的很欠揍。」昀樵可不是自願提供笑話的。
「我很想見見雷.洛斯。試想,有哪個男人可以讓你朝思暮想、食不下嚥的?你呀!
愛上人家都不知道,面對他的熱情反而不知所措,虧你還一直嚷著要體驗愛情,現在活生生的發生在你身上,你反而想逃,我風清揚沒這麼笨的妹妹哦。人家清逸當年才二十歲就可以坦然面對自己愛皓軒的心情了,你為什麼不能?」清揚似笑非笑的道,望著昀樵疑惑的面容,起身拍拍她的肩,「好好想一想。天色不早了,今年冬天挺冷的,難得你老哥我今天不用加班,還是賴在被窩裡好。」
她愛上雷了?昀樵嘟起嘴,回憶起以前交往過的人,沒有一個像雷這般令她印象深刻,想到她在雷受傷清醒之時還掉淚,昀樵忍不住心慌,她是真的掛記他嗎?
昀樵滿腦子全是雷那雙好像要看穿她的金眸。
「對了!」已上樓的清揚又折返,丟給昀樵一疊資料,「這是雷.洛斯的一切資料,上頭連他幾歲斷奶都有記載,慢慢看吧。」
昀樵隨意翻著,上頭的字一個也沒記進腦裡。
搞什麼嘛!她煩躁不已的低咒,猛地合上這些資料,拿了外套就衝出家門。
樓上的清揚聽見車子發動的聲音,倚在窗框旁往外眺望,正好看到黑色法拉利絕塵而去,他緩緩露出個微笑。
看來風人院又要辦喜事了。
一輛福特轎車停在醫院的停車場,裡頭坐著三名男子,全數穿著夜行衣。
「雷.洛斯就住在這間醫院的八樓,八一二病房,別再失手,這個雷讓我們屢次失敗,耗費我們太多精神,僱主已經很不高興,今晚一定要解決掉他。」坐在駕駛座的男子發號施令,其它兩名男子面無表情的點頭。「現在,去吧!」
兩名男子得令立即下車潛入醫院。
八樓電梯正對面就是護士站,護士站內本來有兩名值班護士,現在只有一名留守,而她看小說正看得入神,要避開她眼下相當容易。
迅速找到八一二房,輕輕轉開門把,一切動作皆是無聲無息,但睡夢中的雷立即警覺地張眼,察覺到有人欺近,又立刻合眼裝睡,等待來人近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捉住那人壓在床上。
下一秒,他驚愕的望著懷中人,放鬆力道,但身體仍壓在來人身上,不是他想佔便宜,而是他動不了了。
「沒想到你挺警敏的。」昀樵半坐起身,幫僵直著身體的雷平躺下來。「小心,別碰到傷口了。」
雷盯著昀樵,「你怎麼這麼晚還來?」
他還以為是來殺他的人。
昀樵輕歎口氣,「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是想來,所以我便來了。」
雷歡愉的笑了,金眸滿是笑意,「你在想我?」
昀樵不否認,她適應黑暗的眸子迎視雷的眼,「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我對你的感覺很特別。」
「昀樵?」雷聽出她語氣問的迷失,忍不住伸手以手背輕撫她的頰,憂心地問:
「怎麼了?」
「你為什麼會喜歡我?」昀樵說不出愛這個字,清揚雖然已經點明,但她仍是沒法子感應。
「我愛你。」雷糾正昀樵的語病,欣悅她笑道:「不知道,但當我發覺自己有獨佔你的念頭時,我就知道我愛上你了。」
「我有什麼好的?」昀樵略顯激動的起身推開雷,低喊著,「我除了是風氏的總裁外,沒有什麼可以吸引你的,為什麼你能這麼輕易就察覺你是愛我的?你怎麼能確定你是愛我的人,而不是愛我的身份地位能力?」
可惡!要不是清揚,她不會這麼衝動的!
雷沉默的望著昀樵,輕喚:「昀樵,你可以過來嗎?」
昀樵聽話的走過去坐在床邊,不發一言,失控的激動仍未消褪。
「看著我。」他柔聲道,令昀樵看著他。
「以前我一直覺得自己像行屍走肉,打從我出生第一天開始,就必須接受多得數不清的訓練,為的就是將來接掌洛斯企業。為了抵抗這種命運,我對任何危險的行為特別力行,結果是讓自己更加敏銳,面對任何情況皆可保持冷靜,也養成對什麼都不感興趣的冷淡,或者應該說是冷血。我記得有人說過,因為什麼都會,所以目視一切皆是淡漠的。我就是這樣的人。直到三年前……」雷輕笑出聲,凝望昀樵聽得入迷的容顏,「我遇上了一個女賊,她告訴我她叫W.W,我覺得她很有趣,四處探聽她的消息,不過都落空。不久之前,在紐約的一場宴會中,我又遇到她,但是讓她跑了,我循線追查到你,可是不確定你是不是她。剛好我們公司跟你們的合作案開始進行,所以我才藉機接近你,想確定我的猜測。沒想到每見你一次,對我而言就是一次驚奇,這時候,你到底是不是她已經不是那麼重要的事。我被你吸引了,我想讓你只屬於我一個人,我知道,我愛上你了。」
「雷……」昀樵輕喚著他的名,卻說不出話來,她覺得好矛盾,她根本厘不清對雷的感覺,而且她也不知道該不該對雷坦承她就是W.W,他的猜疑沒錯。
「我愛你,所以我要求同等的愛,我不會讓你走的。」雷宣誓般的話語一字一句鐫刻在昀樵的心版上。
「雷,我……」昀樵話沒說完,就發現有腳步聲輕而快的接近這兒,「噓,有人來了。」
她要雷裝睡,自己則躲到床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