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她要醒了嗎?」玄尚赫特意壓低自己的聲音。
「看樣子是快了。玄先生,你不要太著急。」
「我怎麼可能不急,現在,我迫切地想知道她醒了之後會變成什麼狀況。」到底是誰害他這樣緊張的啊?
「其實,慕小姐腦部的淤血已經消散,這是很好的消息啊,我們剛剛也只是提醒你,她隨時都有恢復之前記憶的可能性,而作為一些遺留的後遺症,比如忘記近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這也是極有可能的,你完全不必太緊張,因為像這種情況用不了多久就會改善。」
「淤血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消散了?」
「呃?」
「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阻止她想不起以前的回憶啊?」
「不會吧?」有這種要求的家屬真是太少了,「很抱歉,玄先生,目前的醫療水平還沒有辦法做到這些。」
「知道了,你去忙吧?有我在這裡就可以了。」不然,一會兒,憂裡萬一想到以前的事情,對他發起威來,有外人在那多讓他下不來台啊!
明白地點點頭,醫生轉身走了出去。
輕微的關門聲,喚醒了病床上睡得並不安穩的人兒。
這是哪兒?四周白茫茫的一片,難道是醫院?對——她受傷了,理所應當是該在醫院才對,可是這個面窗而站的男人——
「你怎麼也在這裡?」沙啞的聲音,源於好久沒有說話。
「你醒了?那、還——記不記得你叫什麼?」玄尚赫趴在床邊,眼睛幾乎都要貼上慕憂裡的臉了,他現在可是心裡轉筋啊!多怕會出現那種令他心痛的回答啊!
「慕憂裡啊!」
「那我是誰?」
「玄尚赫!」這人腦子有問題吧!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之間有什麼關係?」
「你是我那該死的未婚夫,煩死人了!」真不曉得他的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中。
「呼!還好、還好。幸虧還統統記得,你都不曉得,我從樹林裡把你背出來後,發現你一點意識都沒有了,當時真的嚇著我了,好在,你現在什麼都記得。」都怪剛剛那醫生說得跟真的是的,才把他嚇唬住,就說嘛,怎麼可能會有這麼脆弱的人啊!
「你說樹林?什麼樹林?我不是在街上被車撞了嗎?關樹林什麼事啊?」
「呃?」不會吧?
「醫生怎麼說?我身體有沒有大礙?」
「沒有。」玄尚赫看見她說話很傲氣的樣子,就發現事情真的不妙,「但是你腦子有問題。」
「你才有問題呢!我腦子不知道多好用,神經!」
「你看看對我的態度,說話和表情完全就是變成原來的樣子了嘛,你肯定是忘記我們之間那段美好的時光了。」玄尚赫坐在床邊,雙手用力地握住慕憂裡的肩膀,「來,你仔細地想想,說不定還能記起些什麼的。」
「你發什麼神經,我們之間有什麼美好時光可說的啊!又不是什麼情侶關係。」
「你說什麼?」玄尚赫猛地將她摟進懷裡,重重地壓在床上,她剛剛說的話,是真的激怒他了。
「哇!你幹什麼啦!」慕憂裡氣急敗壞地大叫。
「把你剛剛說的話在說一遍。」
慕憂裡的秀眉都要皺在一起了,「問你要幹嗎?」
「不是這一句。」
「發什麼神經?」
「後邊。」
「嗯,不是情侶關係?」慕憂裡把頭偏向一邊,「你快點放開我啦!」
「就是這一句,是誰告訴你我們不是情侶的?誰說我們沒有美好時光的?」發現她真的忘記了那些個重要的回憶,玄尚赫有些驚慌和無措。
「不用別人告訴,我自己就知道,放開我啦!」她白費力氣地推推壓在身上的龐然大物。
「看來你是不記得鞦韆、草坪,還有、還有我給你做的香噴噴的蛋炒飯了?那麼我不介意做點什麼讓你想起來一些。」
「做什麼?」
「這是很重要的事情。」玄尚赫將她的小臉扳正,繼而輕揉。
「你——」所有要說出口的話,悉數吞進玄尚赫的嘴裡。
只屬於情人間火熱的吻不由分說地封住慕憂裡喋喋不休的紅唇,狂似霸道地索取她的甜美,直到她不再掙扎,馴服地融化在他懷裡——
砰——
病房的門被大力地撞開來。
這似曾相識的聲音,讓交纏的兩人停住了所有的動作。
「呃?」兩家的老人怎麼全來了,還有——
「加奈?」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天啊!憂裡,看來你是真的搞定了!」
「什麼?」男女主角異口同聲。
「呵呵呵,沒什麼!」渡邊加奈看著兩個人貼在一起的身體。
慕憂裡遲鈍地推開身邊的人,惹得玄尚赫猛衝渡邊加奈瞪眼睛,「媽咪,你怎麼回來了?」
「啊?」所有的大人如夢剛醒,馬上自門口散開,四處找位置坐下來。
「憂裡啊,聽說你們已經住在一起了,我不太放心,想要回來交代你一些事情,畢竟,你們現在還小嘛!」慕夫人是真的很心疼女兒,現在的孩子是不知道適可而止的。
「對對對,尚赫啊,既然你們的感情已經這麼好了,就趁早把婚結了吧!還等什麼畢業之後啊,在校大學生是夫妻關係,這也已經不是什麼新聞了啊!」玄夫人也在一旁一唱一和的。
「什麼?」慕憂裡看向玄尚赫,以眼神質疑是不是他亂造謠?
「不是我。」百口莫辯,他的頭搖如撥浪鼓一般,馬上為自己平冤,在這關鍵時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不相信!慕憂裡的臉上明顯地掛著這四個大字。
那也沒辦法!玄尚赫聳聳肩表示真的不是他說的!
「行了,既然憂裡也沒有什麼事情,那咱們就先回去吧!看他們小兩口好像還有事情要談。」兩邊重量級的人物同時開口,其實大家早已經看出他們兩人間劍拔弩張的氣氛。
「嗯?」她哪有什麼要說的話?
「我們先回家吧!」玄家老太爺臨走之前向玄尚赫投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小子,這可是個機會啊,好好把握。
老頭,要不是你們來攪局,我早就已經擺平了好不好?玄尚赫一點也不領情地斜著眼睛看向窗外。
「加奈——」慕憂裡呼喚已經向外走的好友。
「我等你的電話,再聯絡哦!」渡邊加奈向她揮揮手。
房間裡頃刻間恢復了之前的平靜。
慕憂裡板著一張臉,就不要奢望她會主動和他說話。
「喂——」玄尚赫上前推推她的肩膀。
「幹嗎?」只會陷害她的罪魁禍首。
「你的頭還痛不痛?」
「怎樣?」
「如果你真的沒事——老婆,回家吧?我會負責替你鋪床哦!」快速地在慕憂裡臉頰印上一吻,玄尚赫笑得像一隻偷到腥的貓。
「什麼?」
「眼睛幹嗎瞪這麼大,又不是沒睡過。」玄尚赫就是故意誤導她的思維。
「可惡!」一個軟綿綿的枕頭迎面向玄尚赫飛去,「你去死啦!混蛋!豬頭——」
「你還真暴力耶!我喜歡——」
「啊——」
病房裡傳來一陣陣的咆哮尖叫聲以及辟里啪啦的破碎聲,令一干躲在門外偷聽的人,臉上表情真是千變萬化,這個樣子的戀愛,是不是也太驚天動地了些?
幸虧沒多久,裡面的動靜就停止了,變得很安靜。
安靜得——令人想入非非喔!
香氣襲人的茶藝園內。
「什麼?」渡邊加奈才入口的茶差點噴出來,「你真的這麼想?」
「是啊!怎麼你看起來好像很吃驚的樣子?」慕憂裡拿起茶壺為好友添茶。
「你是在說真的嗎?沒有開玩笑?」
「你該是瞭解我的,這種事情我怎麼會隨便拿來開玩笑!」
「為什麼?不對啊!我記得明明就是有人說她不在乎啊?」渡邊加奈揶揄地捅捅身邊的好友,曖昧地眨眨眼,「難道他又對你來強的?」
慕憂裡的臉霎時變得猶如紅西紅柿,可愛得很,「你不要總是提那天的事情好不好?人家已經很糗了。」
都是因為尚赫哥,讓她現在變得如此出名,天啊,這種日子究竟什麼時候才能正式結束?她最討厭被別人當作寵物一樣地觀賞和談論了。
「哈哈哈……」渡邊加奈終於忍不住地笑出聲,「因為我是真的很好奇,你們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啊?」
「喂!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好姐妹啊!居然還笑得這麼大聲!」慕憂裡氣餒地垂下雙肩,最近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她真的是衰到家了。
「我……」渡邊加奈勉強地止住笑,「早就告訴過你了,玄尚赫啊,可是不能隨便惹的,誰讓你偏偏不信邪,這下好啦!自己主動要踢到鐵板上,也怨不得人啊!」
「是、是、是!我知道錯了!可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想法子解決啊!」要不是她的腦子變成了一干糨糊,那也不用找上這個沒心肝的傢伙。
「很難弄耶!憂裡,我還真是搞不懂你呢,既然這幾天你已經能夠慢慢想起之前的事情了,為什麼就不能大大方方地和玄尚赫說呢?想像一下,他如果知道你已經完全記起他了,那會是多麼讓人高興的事情啊?不比現在要好嗎?」
「好個大頭鬼啦!這幾天我都很少見到他的人影,說什麼說?再來,我一開始那麼抗拒他,現在要是說明了,他會不會覺得我當天是故意裝失憶來整他的?到時候,更生我的氣怎麼辦?」
「不會吧?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是真的很愛你呀!什麼事情說清楚就沒事了嘛,別擔心!」
「事情真有那麼簡單就好了!你是不瞭解尚赫哥才會這麼說的,其實他這人拗得很。」慕憂裡拽過自己的包包,從裡面拿出一本厚厚的名人著作,「喏,這是你要我幫你在圖書室裡借的書。」
「不太好找?」
「沒有啊,我已經裝在書包裡好幾天了,一直都沒有見到你,所以——」
「謝謝。」渡邊加奈拿在手上隨意翻了翻,一個粉紅色的信封掉了出來,她拿起來沖慕憂裡晃了晃,「這是什麼?『可愛、美麗、聰明絕頂的憂裡——親啟』。」她讀著封皮上的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嗯?」好冷!
「難不成是——情書?」渡邊加奈不可置信地看著好友,「誰給你的?」
無語地搖頭。
「難道這本書你一直都裝在包包裡沒有打開來看?」
再搖頭,她這幾天都在很認真地做檢討,哪有心情看這種厚厚的原文書啊!
「難道是——玄尚赫?」渡邊加奈賊賊地衝她揮揮手裡的信,「有沒有搞錯啊?像他那麼襆的人居然有這種嗜好?這都什麼年代了?還在玩小孩子的把戲?太土了吧?」
「還我。」慕憂裡眼捷手快地搶過渡邊加奈手裡的信,急急地裝進包包裡,她怎麼不曉得尚赫哥什麼時候給她塞進一封信哩?
「哎唷喂啊!這麼急?」渡邊加奈因為重心不穩而跌在榻榻米上,「你以前可是沒有這麼野蠻的,看來這玄尚赫這是把你寵上天了,連脾氣都變得像他。」
「懶得跟你鬼扯,我要回去了。」媽媽咪啊!尚赫哥給了她一封信呢,難怪這兩天都不見尚赫哥早回來,會不會是他一直在等自己的回音,又不好意思先開口詢問,所以一直在逃避與她碰面呢?哎呀!真是豬腦子,連人家什麼時候塞進她包包裡的信都不知道,欠揍啦!
「喂喂喂,憂裡,你走是可以啦,先把賬結一下嘛,喂——」
不理會身後的嚎叫,慕憂裡飛奔回家,看信去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