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伯文如釋重負地取下太陽眼鏡,他知道週遭來來往往的旅客不時用好奇的眼光盯著他,甚至有三兩群人對他竊竊私語……他早已習慣了這一切,誰教他是公眾人物,又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苦不引起騷動,恐怕才是『新聞』。
『上二摟吧!』仲文挺不習慣地用眼角左右張望。
『嗯。』伯文偕同仲文一齊走上機場二樓,並在機場附設咖啡廳一隅坐了下來。
『有那麼多雙好奇的眼睛盯著我們,還真不習慣……』仲文有感而發。
『凡事習慣了就好!習慣成自然。懂嗎?』伯文輕鬆自在地道,仲文自歎弗如地搖頭。
侍者將咖啡端土來,訝異地看了伯文一眼,似乎不願相信般地仔細瞧了瞧,終於在伯文的微笑中走出兩兄弟的視線。
『真是服了你!』仲文佩服地感慨,卻只見伯文正怡然自得地享受咖啡。
『你沒把行動電話帶出來?』仲文像發現新大陸般驚叫。
『不管它了!有什麼事比送我的寶貝弟弟上飛機更重要?弟弟只有一個,那些煩人的事可以延一延……』
『哇!妤感動喔,可是……』仲文一臉納悶。
伯文盯著仲文,示意仲文往下說。
『萬一是葛瑞瑞找你怎麼辦?』
『就讓她找不到好了!』伯文率性地回答。
『我哥哥長天了,羽翼豐了!』仲文半調侃地微笑。
『講什麼?牛頭不對馬嘴的。』伯文故意顧左右而言他。
『算了!當事者心知肚明。』仲文正色道,『我尊重我哥哥的選擇,哥哥愛的人就是我喜歡的大嫂,不要被我的童言童語左右,oK?』
伯文疼惜地看了仲文一眼,『小鬼!別把未來想得太清楚,時機一到,我自然會向你報喜。』
『好吧!我也希望你不要被你的『優柔寡斯』操縱一生……』仲文心有千言,只好一言以蔽之。他太瞭解自己的哥哥了。
伯文頓時體會弟弟話中有話而且用心良苦。
仲文看了看手錶,『時間差不多了,我要準備登機了。』
伯文強迫自己回到現實,唯一的親人即將遠渡重洋,按道理應該是有許多話想說,沒料到竟一時語塞難言。
伯文勉勵弟弟:『若有不順利、不開心,給我電話;沒拿到學位,不准回來。』
仲文滿心離愁,卻還是擠出笑容,『你放心!等著瞧,看我用最短的時間拿到碩士、博士學位,我一定會贏過你,我要拿博士學位來壓壓你。』
伯文滿意地點頭,『好!我等你。』
『再見。』仲文起身道別,取了隨身行李便離開了伯文的視線範圍。
伯文看著仲文漸漸消逝在人群中的身影,心中的激動,竟久久不能平撫口
這種苦楚唯有失估的手足能感同身受。
半晌,伯文終於恢復精神,由上衣口袋取出太陽眼鏡掛在英挺的鼻樑上,旋即匆匆離開機場大樓。
***
伯文急忙地走進辦公室,手上還拎著一份三明治和鮮奶。因為上午請假,有許多新聞稿進來,還末來得及消化、吸收,又得親自重新撰搞;看樣子只好犧牲午餐時間,一併消化掉了!
伯文舒適地坐進辦公椅,整個工作台果然是卷宗堆積如山。
『徐伯文!』
伯文用手撐住額頭,無奈地抬頭,這聲音再熟悉不過了,為什麼總是咄咄逼人呢?
瑞瑞一身cD精品套裝,端莊秀麗;配飾、腕表、精美的皮件,整組的搭配,把瑞瑞的智慧、美麗烘托得相輔相成。
『上午為什麼不在?』瑞瑞劈頭就問;伯文嗅出她典雅的cD香水味,屬於瑞瑞獨特的味道。
『請事假。』伯文索性收起卷宗,將三明治及牛奶取出。
『你還沒吃飯?』瑞瑞整起眉頭問。
『現在正要吃。』伯文沒好氣地回答。
『為什麼這樣隨便打發一餐?』不善於關懷他人的瑞瑞對伯文算是最特殊了,儘管表現得不是很貼切,但也是她最衷心的關懷了。
伯文並不理她,逕自把三明治往嘴裹送。
『上午去哪裹?』瑞瑞努力壓下自己的氣焰。這是她的底線了。
『送機,送仲文上飛機。』
『仲文去美國讀書了?為什麼不告訴我呢?』瑞瑞一副懊惱狀。
『現在告訴你也不遲呀!』伯文悠哉地回應。
沒料到瑞瑞卻低聲咒罵,『該死!我該去送機的。』
伯文有一股捉弄瑞端的快感湧上來。然而,見到瑞瑞對仲文如此關懷,才略略收斂促狹的態度。
『吃飯沒?』他客套地問了一句。
瑞瑞見伯文恢復了和顏悅色,才滿心歡喜地說道:『還說呢!原來就是要上來找你一起去吃飯的。』
伯文揚揚手上的三明治塑膠袋和鮮奶空盒,無奈地聳聳肩。
『還有,一個新節目要找你主持,正要找你談。』瑞瑞一副半責怪的口氣。
午餐時間一過,同事們紛紛回到工作崗位,伯文對著迎面而來的同事似笑非笑地點頭招呼。
『企劃案我已經看過了,很柔和的資訊性讀書節目,我幫你答應了。』
伯文敏感地感覺到同事們有意無意地用眼睛瞄著他們,而耳朵似乎像雷達般努力偵測。
『幫我答應了?那還談什麼?』伯文壓低音量,抑住不快。
『生氣了?』瑞瑞放下身段,口氣稍緩了些。其實她是在乎伯文的。
伯文不再多說什麼,他知道同事們雖然表面上忙碌,骨子裹卻正仔細觀察著。
『什麼時候有空?』瑞瑞打開公事包,取出記事本。
『恭聽尊便。』伯文已埋首卷宗文稿,不想理她。
『明天,明天下午兩點,『飛石』傳播的總監會再找兩個記者來,順便發一下新聞稿……』瑞瑞有條不紊地安排,且低頭在記事本上疾書著。
『妤了!你忙吧!明天下午來接你。』瑞瑞揚揚眉,彷彿一切都在掌握中的自信流溢滿身。
伯文也不向瑞瑞道別,只是從文稿中忽然抬頭,見她極優雅又靈巧的背影緩緩遠離,竟有種難以言喻的感激與愛慕混亂交雜其中。
下午,一連串的忙碌,心中再也容不得其他複雜的思緒;開會、撰稿、人物專訪綵排……真是忙與盲,都快成為機械式反應了。
晚間,伯文再度精神奕奕、溫文聰敏地出現在電視新聞螢光幕中,有條不紊、詳實客觀地報導來自全球的各大新聞……再一次成功的播報,再一次榮登最具魅力的主播。
伯文離開電視公司大樓,在停車場遇見其他單位的電視台同事,他仍是禮貌性地點頭招呼。
『恭喜!收視率又是三台之冠……』同事笑容可掬地向伯文報喜,見同事的表情似乎比伯文還高興。
照理說,這是值得喜悅的消息,但卻激不起伯文內心半點輝漪;在一切成為習慣後,那種初驚乍喜的喜悅早已蕩然無存。對伯文來說,這一切都只是把分內工作完美演出罷了,何喜之有?將心比心,有多少同事、友台主播亦汲汲營營呀!況且,要不是有瑞瑞當初的勇於引薦、努力堤攜,自己恐怕也只是個默默無聞的小記者罷了,哪還有今日的『黃袍加身』?
伯文不願再去多想,他逃避地按下車窗,讓風呼呼地灌進來,又狠狠踩下腳底油門,讓汽車飛馳疾駛,暫時擺脫道名逐利的都會遊戲……
***
伯文、瑞瑞依約出現在來來飯店咖啡廳,兩人十分登對,令人不禁多看兩眼。
瑞瑞一貫名牌迪奧cD套裝、配飾,自信、美麗地出現人前;伯文則是一襲深色西裝、吊帶褲,雅痞式的穿著,散發出來的書卷氣質令人難以抗拒。
瑞瑞、伯文一前一後步入咖啡廳;伯文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地略傾向瑞瑞問道:『你沒有把節目企劃書給我看過,待會還談什麼?』
瑞瑞來不及回答伯文,已見『飛石』傳播的總監在前方桌前向他們揮手致意。
瑞瑞面露笑容,迎向前打招呼,『STEEVEN!』
伯文亦無言地跟了上來,微笑微微僵住了。
甫坐定,瑞瑞便道不及待地發揮她的公關長才,『STEVEN,他就是徐伯文!不認識的話,可以去自殺,我不會拉你……』瑞瑞半促狹道,飛石的總監卻不以為杵,甚至喜形於色,令伯文十分納悶。
伯文略略點頭問好,並向同桌另兩名同行記者問候。
『徐伯文,名新聞主播,再孤陋寡聞總要知道吧!』
STEVEN的眼睛看著瑞瑞,話卻是對著大家講的。
『徐主播,順便介紹兩位同行記者,仁修、佳玲,不反對他們在場吧?不會有同行相息的顧慮吧?』STEVEN自以為是的自問自答,又自顧自地笑了起來。伯文敏感地發覺STEVEN的眼神總是停留在瑞瑞身上。
STEVEN觀察瑞瑞已出現不耐煩狀,便趕緊收起玩笑的口吻,『徐兄,我們初步的構想是製作一個常態性的軟性節目,暫時定名為『私房書』,每一集由作家推薦一本書,或者讀者、觀眾票選心目中的好書,我們邀請作家、讀者、觀眾一齊作現場贊書會、讀書心得報告……』
伯文注意到STEVEN收起玩鬧的情緒,認真投人工作時,是十分有效率的;他的工作態度值得學習。
『有些譁眾取寵,或許也沒有什麼高收視率、高盈利,但是至少我們在為社會做事,為營造一個書香社會而努力,短期間看不見成果,但至少我們已經在做了……』STEVEN說明內心的感想,令伯文心有同感。
『我們需要一個具親和力但思想、思路又十分銳利的主持人……STEVEN頓了一下,『瑞瑞認為你很合適,我也相信瑞瑞的推薦。』
『我想,這樣的節目性質我本身也十分願意投人。』伯文由衷地說。
兩名記者振筆疾書地記載他們的談話內容。
『不曉得徐兄看了整個企劃書有什麼意見?如果沒有,我們約個時間簽一下合作契約……』
伯文責怪似的看了瑞瑞一眼,啞口無言,瑞瑞卻搶先道:『合作當然是沒問題,但是我們沒看過契約,怎能說籤就簽……』
伯文對瑞瑞適時的解危並不感激,因為職業性的敏感已令他對旁邊的兩位記者產生『敬鬼神而遠之』的心情了。
sTEvEN欣賞地看著瑞瑞,『合約當然是要簽,而且不止這一張,我怎能輕易得罪名主播、名製作人呢?』
『我是『關老爺面前舞大刀』,怎敢跟王大總監討價還價呢?』瑞瑞一語雙關的頂了回去,sTEvEN毫無慍色,反而是沉醉的笑意滿懷。
『為什麼說合約不止一張?』伯文納悶地向瑞瑞詢問。
瑞瑞似笑非笑,『你喔!都要當超級大巨星了,還這麼天真?』
『什麼意思?』伯文認真地追問。
瑞端看了sTE『UN一眼,有點心虛地回答:『王總監計畫和你簽下兩年三部戲的合約,把你塑造成國際巨星,進軍國際影壇……』
伯文努力壓抑激動的情緒,但臉上的笑容卻不復見了。
『其實你的外型很好,唱片市場、電影界都可以吃得開的……』王總監的聲音在伯文耳畔翁翁作響。
沒料到瑞瑞又得意洋洋地說:『偶像巨星就是商品,商品就代表金錢他們都沒注意到伯文的難看臉色。
伯文再也忍不住,終於奪門而出,留下一臉愕然的sTEvEN、瑞瑞和兩名記者。
***
伯文純熟地對準攝影機,坐在主播抬上,一貫準確地播報重點新聞回顧。
『以上就是本周的新聞回顧,明天就是週末了,祝您有個愉快的週末假期。』
隨著導播的手勢,燈光漸漸暗下來,音效亦慢慢出現,整個畫面融人節目結束的場景……『三、二、一、零下。』導播下達工作令。
伯文緩緩步下主播台,燈光、道具、劇務等工作人員亦三三兩兩地聊了起來。
伯文由攝影棚走回辦公室,同迎面而來的數位同事,一一打照面,點頭招呼。
他知道,他的笑容一定很古怪,由同事臉上的訝異、好奇的表情便可反應自己的心情寫照。
『一向緊迫盯人的瑞瑞怎麼整天都銷聲匿跡了呢?』伯文頗感詫異。
好像一定要在葛瑞端的勢力範圍內,在她的恩威並重下,才叫做安!自『ETs了看端瑞三-一@.什有沒也許或,寵取眾嘩些有『。習學得值度態作工的他;的率效有分十是,時作工人投真認,緒情的鬧玩起收NEVETS到意注文伯』……告報得心書讀、會書贊場現作齊一眾觀、者讀、家作請邀們我,書好的中目心選票眾觀、者讀者或,書本一薦推家作由集一每,』書房私『為名定時暫,目節性軟的性態常個一作制是想構的步初們我,兄徐『,吻口的笑玩起收緊趕便,狀煩耐不現出已瑞瑞察觀NEVETS塭辦公桌上,同事幫他壓了張留言條。
PM4-00大亨銀行方致妤小姐請你取回存折。
伯文一副大夢初醒狀,啊!存折又忘了拿回來,真是傷腦筋,每次要麻煩方小姐來電叮嚀;不過,大亨銀行的方小姐聲音真是溫柔婉約;伯文笑著看下張留言條。
PM7-30葛小姐請你回電,洽談新節目企劃案。
伯文小心翼翼地將紙條放進口袋,逕自走出辦公室。
外面又是霓虹閃爍,週而復始,享受了追名逐利後的成功滋味,登上偶像寶座,又如何?也是週而復始,為了保持『聲名不墜』,只得『戰戰兢兢』的奮鬥不徹,這樣的壓力又有誰能體會呢?
伯文無意識地走進停車場,走向自己的汽車;赫然看見瑞瑞佇立在車前,似乎已等候多時。
伯文打開車門,瑞瑞卻搶先鑽進前座,伯文只得進入駕駛座,空氣一下沉凝下來。
『我知道,我錯了!』
瑞瑞搶先俯首認錯,一副弱勢的姿態令伯文頓時軟弱下來,但仍忍不住逞口舌之快。『算了!都過去了!覆水難收。』
『你還在生氣。』瑞瑞捉住話柄不放。
伯文深呼吸了一口氣,『是或不是都不重要,所有的事情都被你玩弄於股掌間,再探討有什麼意義?』
瑞瑞震怒地看了伯文一眼,隨即眼淚奪眶而出,竟撲簌簌無助地哭了起來。
伯文像是個闖了禍的小孩一般,不知所措地侷促在一旁;瑞瑞一向以女強人姿態出現,似乎沒什麼事可以難得了她,一貫的強勢、精幹已讓人十分熟悉、習慣了,沒料到竟會在伯文面前潸然涕下。
『對不起,我道歉。』伯文誠懇地致意並遞上面紙,只希望瑞瑞能趕緊收起淚水。
瑞瑞也得體地努力控制情緒、淚水……『一齊去吃飯好不好?』伯文請罪式地詢問。
瑞瑞呈現柔情的一面,無言地點頭贊成,不再有意見,並拿起面紙輕拭眼角的淚水。
車子駛離停車場,警報似乎慢慢解除了。
***
『菲力牛排,六分熟!』伯文向侍者點了客牛排,因為實在餓得可以吞下一頭牛了。但他心底地出地想起仲文的種種諫言及家庭的溫暖。
『生菜沙拉,不要給我千島沙拉醬;冰咖啡,糖和奶精都不要。』瑞瑞仔細地交代侍者離去後,得意地喝了一口水。
『點個菜,怎麼好像工程艱巨,而且煩瑣。』伯文有感而發。
『你不曉得呀?千島沙拉醬的熱量有多高呀!而且糖和奶精都是減肥者的大敵,怎能不注意。』瑞瑞又恢復往常的伶牙俐齒了。
『你這麼苗條了,還要減肥?』伯文十分訝異地問。
『你不懂的,預防勝過一切……』瑞瑞神秘兮兮地回答。
『你就點生菜沙拉,夠嗎?』
『維持身材總是要付出代價的,所以呈現半飢餓狀況是正常的。』瑞瑞頗有心得地說道,對於伯文細微末節的注意也一一銘記心坎。
『真搞不懂你們女生……』
正餐送來了。伯文拿起刀叉,享用牛排,瑞瑞在一旁既欣賞又羨慕地看著伯文進餐。
伯文在大快朵頤之際,忽然抬起頭來,不經意地與瑞瑞專注凝視的眼神一撞,伯文立刻低頭專心用餐,避開瑞瑞注視的深情款款。
伯文的附餐咖啡送來,瑞瑞面前已無其他食物,只剩一杯白開水。
『瑞瑞……』伯文考慮許久,終於鼓起勇氣,『我想,有些事我們必須攤開來說明……』
瑞瑞似乎已看出端倪,一副嚴正以待。
『這些年來,對於你的照顧、提攜,我很感激。』
瑞瑞點點頭,以不變應萬變靜候;而伯文則繼續說下去。
『於公於私,我們必須畫清界限……』
『我們不都是如此嗎?你一向把你和我之間分得清清楚楚的……』瑞瑞似乎順勢把冤氣抬上來。
伯文澄清思慮了一會。
『我是說,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決定。』
『我已經道歉了!』瑞瑞屏住氣,『『私房書』的企劃內容沒讓你看過是我的錯,我承認。』
『瑞瑞……』伯文感到真是剪不斷、理還亂。她似乎還搞不懂他的想法。
『好!如果你是要怪罪我幫你安排兩年三部的電影戲約,我也欣然受。』
『瑞瑞……』伯文又軟弱下來,畢竟瑞瑞對他的安排的確是用心良苦,他不敢說重話,可是……『我沒有事先告訴你,是我的疏忽,但這些年來,我的每一項安排哪一樣失策?你還不是一步步登上主播台,擁有令人稱羨又嫉妒的頭銜?』
伯文頓時血液沸騰,腦部一片空白,甚至開始懷疑是濃郁的咖啡在作祟了。
瑞瑞看出伯文的臉色漸轉蒼白,辯白地說:『我是太沖了!但我是愛護你的…………』其實,語氣沒有任何認錯意味。
伯文再也聽不進瑞瑞的隻字片語,腦子仍是一片空白,翁翁作響。
『我想安靜一下。』伯文要求道。
瑞瑞不再作聲,只是靜靜坐在一旁。
半晌,伯文終於抬起頭來,見瑞瑞仍神清氣閒地端坐一旁,一個念頭閃過腦海。伯文走向櫃檯埋了單,逕自往西餐廳外走出去。再次拋下瑞瑞,再次與自己的心靈作戰。
伯文不曉得自己是如何回家的。一逕盲目地順著中山北路走,走到夜幕低垂、夜闌人靜,仍無倦意,想要努力地思索和瑞瑞之間的關係,腦袋竟還是一片空白。
對瑞瑞究竟是習慣她的安排、臣服她的手腕,抑或是早就不自覺地愛上她,產生一種『愛之深、責之切』的心情?
伯文極端不願相信是後者的推測;愛情究竟是什麼?已屆三十而立之年都還未真正品嚐、體驗過,又如何能對愛情隨意下定論呢?
週末,伯文收拾簡單的行囊,直奔松山機場,飛往高雄。又直接趨車前往南台灣的度假勝地墾丁凱撒度假村。
南台灣的太陽亮晃晃,曬得人懶洋洋的,可以不去多想、多負擔,是一種奢侈的享受,也是一個暫時逃離都市叢林的『桃花源』。他真的想自己靜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