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起彼落的槍炮聲炸翻了一室的寧靜,原本喜氣洋洋的結婚禮堂霎時陷入一陣可怕的漩渦中。
「趴下!」風浩天抱著曲韻躲進一張長桌下。「在我叫你之前不准出來,知道嗎?」
她如果還知道怎麼出來,她就跟他姓。曲韻目瞪日呆地仰望週遭的東西在如雨紛飛般的子彈襲擊下紛扭爆烈、粉碎。而那些打扮得正式華麗前來參加她婚禮的賓客們,卻人手一槍地俐落反擊著突如其來的攻擊。
但這些都不夠離奇,真止叫人不敢置信的是,在這場莫不其妙的混亂槍戰中竟有無數新聞記者或持相機、或扛攝影機,拚命地獵取著這難得一見的「結婚戰爭」。
天哪!誰來告訴她這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可上天賜給她的驚嚇卻還沒完;她拚命地揉眼,卻還是看清了在槍林彈雨中最矯健的那條身影竟然是——風浩天。
早知他擁有一身好武藝,但萬萬想不到他居然還是個神射手。老天,這怎麼可能?台灣可不比美國,一般人是不可能拿得到槍的,他這一身好槍法究竟是打哪兒學來的?
「風浩天!你以為挑了「龍門」之後,還能全身而退嗎?只要「龍門」的人不死絕,你就準備被追殺一輩子吧!」這是闖進禮堂開槍的那一群人撂下的警告。
風浩天冷笑。這群笨蛋,他們以為自己是如何逃出「黑暗帝國」全面圍剿「龍門」的包圍網的?
是因為他故意剪破了網,挑出幾尾小魚兒加以誘導,來台灣演出這場「真相大白」的好戲。
既然羅光義可以運用媒體、謠言的力量逼得曲韻無路可走、不得不答應下嫁。那他為何不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選中了羅光義大肆張羅的結婚禮堂做為曲韻一家重新立足於社會的起始,讓「龍門」的漏網之魚們在此上演一場熱鬧滾滾的槍戰,再招呼成群的記看前來看好戲。
他會在這裡證明誰是殺害羅老夫人的真兇,不必一天,曲韻清白的消息將沸沸揚揚傳遍全國。羅光義費了兩個月在曲家種下的惡果,他要在一日內將之根除。
「要將「龍門」斬草除根還不簡單?」不過一句話的時間「龍門」的剩餘成員又倒了兩個。「只要你們死絕了,誰還能來追殺我?」
二十來尾漏網之魚,不過十分鐘,已被清除的僅剩三人。
「為什麼?風浩天,「龍門」與你向無冤仇,為何要將我們趕盡殺絕?」終於有一條漏網之魚發出不平之嗚了。
機會來了!迅速收斂起眼底的狡黠,風浩天擺出一副正義使者的模樣。
「『龍門』在台灣為非作歹,走私軍火、挑起幫派鬥爭、又犯下公園裡羅家老婦被殺命案……條條大罪、罄竹難書,這樣一個十惡不赦的組織,難道不該挑了它?」
他這番義正辭嚴是嚇傻了「龍門」的人,但也激起了十幾雙白眼;那些與他並肩作戰的戰友們表面上是國際刑警派來追捕逃犯的,實際上他們也為「黑暗帝國」效命,對於「帝國之宰」以整人為樂趣、以遊戲為人生目的的個性知之甚詳。
所以風浩天的演講不僅無法感動他們,反而還有害人笑死之嫌。
「咳、咳……」風浩天輕咳兩聲,狡狐似的視線警告著眾人:誰敢拆他的台,就準備買架火箭逃到月球上去吧!杏則要給他逮到,保證要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氣氛霎時嚴肅了下來,每個人都逼出了一股無懈可擊的英雄氣概,連眼珠子都不敢轉動一下,將那三尾漏網之魚嚇得腳都軟了。
「你不要胡說八道亂栽贓,我們是有賣槍,也跟一些台灣幫派起了衝突,但哪有殺什麼羅家老婦?」
風浩天提醒他們。「去年十二月三號星期五……」
「啊!那個臭老太婆!」終於有一尾漏網之魚想起來了。
「你們敢說那名老婦不是你們殺的?」
三尾漏網之魚面面相覷。「那件事是個意外,那個臭老太婆在公園裡看到我們圍在一起,就問我們要不要賺外快?她給了我們一桶汽油,要我們去燒了公園附近一家修車廠,豪哥……呃!他在香港被捉了;豪哥本來答應了,但要先收訂金,那個老太婆就嘀嘀咕咕說什麼我們收費太貴一看就知道是群上不了檯面的痞子、值不了這麼多錢,結果惹惱了豪哥,一氣之下推了她一把,她自己撞死的,不是我們殺的。」
這可真是大大出了風浩天意料之外。「原來那個老太婆不是撞見你們的交易現場才被殺人滅口的?」
「我們早就不在那座公園交易了。打去年九月柄哥在公園裡莫名其妙被揍了一頓,住了一個月醫院後,我們就改地方交易了,但偶爾還是會去那座公園休息。不過那個老太婆真的不是我們殺的。」
嗤嗤嗤!—陣詭笑在風浩天肚子裡發酵,想不到事情真相比他查到的還要有趣。羅家老太婆想僱人放火燒了曲韻的修車廠,結果卻自食惡果賠上了性命!而羅光義則不擇手段向曲韻逼婚,兩母子正合了他劇本裡大惡人的角色。
接下來他會像個果報之神,為這場「風浩天復仇記」劃下最完美的句點。
「這三個人就交給你們了。」事實已明,他沒興趣余這些漏網之魚攪和了,將他們交給同行的夥伴後,他走回長桌下扶出他美麗的新娘。「小韻,事情已經結束了,我們可以走啦!」
「的確!」曲韻冷靜的聲音有些異於平常的恐怖。「我們是該離開這裡,找個隱密的地方。」
「對!「他笑容燦爛得像是著天盛開的花朵。「而且要安靜、浪漫、唯美,以度過我們人生中僅只一次的洞房之夜。」
「沒錯!」她逕自往前走,口裡低聲咕噥個不停。」但在你的安靜、浪漫、唯美之前,你得先還我一個解釋。」
古人說:人生有四大樂事,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
倘若洞房花燭夜真是一大樂事,那麼風浩天就懂了,為伺他的洞房夜竟過得如此痛苦?
「小韻,今天是我們結婚的大好日子耶!」而她居然在這間他精心準備的新房裡審問他?審問耶!有沒有天理?
「錯!」曲韻毫不留情地咬他一口。「事實上我們早就分手了、今天是我和羅光義結婚的大好日子。」
「誰說我們分手的?」
「我去跟你提分手的時候,你也沒反對,不出聲就代表默認。」
「哪有這種事?」
「我說有就有。」她用力揮揮手,像是把他當成蒼蠅一樣在趕。「但這不是重點,我要問你的是,為什麼你會出現在結婚典禮上?羅光義呢?他怎會無緣無故失蹤了?」
被他脫光衣服、捆起來、塞進儲藏櫃裡,當然就失蹤嘍!但這話兒風浩天可不敢當她的面說,曲韻看似爽朗、遲鈍,實則有她纖細、敏感的一面,讓她發現他如此對待她的前未婚夫,她不發飆才怪。
「小韻,難道你到現在還念念不忘羅光義?」
「少跟我來那套顧左右而言他。」換在初交往時,也許會被他這副「天真蠢蠢」的模樣給騙了,但現在,她太瞭解他「扮豬吃老虎」的個性,才不會輕易上當受騙。「老實說吧!你究竟搞了什麼鬼?」
他摸摸鼻子。「小韻,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
「你吃『自助餐』去吧!」她作勢往外走。「我要跟你離婚!」
「離婚?」他差點兒讓自己的口水給嗆死。「我們才結婚一天耶!」
「那你說不說呢?」
風浩天往後一躺,把自己摔在床鋪上。「說就說嘍!羅光義被我綁起來,我就代替他做新郎了。」
「為什麼這麼做?」
「你這話就問得有些可笑了;有哪個男人會眼睜睜將自己心愛的女人拱手讓人?」
他還是愛她的嗎?所以才做了這些事?她才燃起的氣焰不覺又被他的柔情給掩滅了些許。
見她強硬的態度有些軟化了,他坐起身,試著去拉她的手。「小韻?」
「那場槍戰是怎麼一回事?我沒想到你的槍法居然這麼好。」她沒有拒絕,緩緩地被他拉進了懷裡。
「對不起,我沒有告訴你,我其實是『黑暗帝國』的一員。」他概略地為她解釋了帝國的來源、組織與構造。
她聽得瞠目結舌,震驚不已。「這麼說來那天……你沒挽留我是為了想撇開我,獨自去調查『龍門』的事?」抖顫的語調裡有一絲幾不可見的小火苗在閃動。他去做這麼危險的事居然沒有告訴她,這個該死的混帳!
風浩天乖覺地發現了她的情緒變化,各式各樣的辯解之辭開始在腦海裡流轉。
「不是這樣的!那一晚……我又傷心、又生氣所以……呃!我以為沒注意到你的難處是我的錯,我決心懲罰自己,強逼自己一個禮拜不見你,以磨人的相思之苦深深刻印下這次的教訓。」
「哦?」明知他在瞎掰,但女人就是受不了甜言蜜語,尤其是出自心愛的男人之口,更叫人硬不起心腸。
「真的!」風浩天高舉右手作發誓狀。
她又心軟了。可惡!咬一咬牙,她讓自己癱軟在他懷中。「那『龍門』是個怎樣的組織?真的是他們殺死羅老夫人的嗎?」
「在禮堂上,你聽到他們說的啦!羅老夫人的死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我真想不到她會這麼恨我?小時候我常去她家玩,她對我很好的。」
「也許是財迷心竅吧!在調查羅老夫人死因時,我順便查過羅家的底,在羅光義找上你前,羅老夫人正積極安排羅光義與某部長千金的婚事。羅家除了想稱霸商場外,更想進軍政界這就是所謂的人心不足蛇吞象。」
曲韻低垂螓首,長喟出一口無奈的大氣。「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值得嗎?」
「值不值得就看各人心中的評價了。」風浩天輕吻著曲韻粉嫩的頰。「一切都已經過去別再想了。」
「嗯!」她偏頭回應他的吻,臉上儘是一副如釋重員的輕鬆。「對了,浩天,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何要特地安排一場槍戰?」
她終於又喚他的名兒了!風浩天知道風暴已然過去,興奮不已地摟住她不足盈握的纖腰,牙齒輕咬她柔軟的耳垂。
「一個一個去解釋你的無辜太浪費時間了嘛!所以我就想,陷你們一家於水深火熱之境的既是新聞媒體,那就讓他們來洗刷你們的清白嘍!因此安排了那場槍戰。不過你放心,事前我可做了萬全的準備,你看到那些假裝賓客卻身手不凡的人,全是國際刑警中的精英,當然,他們也是帝國中的一員啦!」
她愛嬌地回摟住他的腰。「這次就算了,但以後再有這種事要預先告訴我喔!別讓我擔心好嗎?」
他手下一個用力,將她轉壓在床上,柔如雲絮的吻在她臉上徘徊流連。
「不會了,再也不會讓你為我擔心了,我保證。」
「浩天!」她伸長手,勾下他的頸子,緋櫻似的紅唇印上他的嘴。
一股針般銳利的激情同時滾過他們的背脊。
「新婚快樂。」她帶著魔魅氣息的嗓音輕飄入他耳畔。
風浩天覺得整個人都燒了起來。「天哪,小韻,我愛死你的聲音了。」
「只有聲音?」低低的嗔嗓裡有一種特別的誘惑。
風浩天深吸口氣!壓下體內險些爆發的火山。「你的全部我都愛。」
「是嗎?」她眨眨眼。「我不信耶!證明給我看。」
「哦——」他發出一聲低吼,終於理智盡滅了。」小韻!」迫不及待卸去全身的衣衫,他低下頭,毫不留情地吮住她胸前的蓓蕾。
隨著風浩天或吸、或咬、或舔她胸前的紅花,她的呼吸逐漸急速,仰頭發出一記銷魂的嬌吟。「啊……」
他渾身一顫,感覺體內奔騰的情潮捲起一陣濤天巨浪,霎時淹沒了他。挑逗她胸前紅花的手迅速下滑,在她平坦性感的小腹上嬉戲著。
她拱起身子,緋紅的嬌顏似要滴出血來。當他的舌頭在她的肚臍上、大腿內側游移時,她只能張大嘴,不停喘息著。
「浩天……」受不了了,她快被他逗瘋了。
「嗯?」他陶醉地品嚐著她結實誘人的身軀。
「浩天!」他就不能快一點兒嗎?她都快崩潰了。
但她的身軀實在是太美麗了,誘得他深深沉醉不願醒。在吻遍她的前方後,他將她翻了個身,開始品味著纖美的雪背。
從不知道背部的神經也這麼敏感,她在床上掙扎著,卻又捨不得逃開。
一股針刺般的麻癢在心頭騷動著,將她的情慾不停往上推,但就是不肯將她推上最高峰。
「啊!」當風浩天的唇沿著她的背下滑到她豐美挺俏的臀部時,她大吃一驚挺起了身子。
想不到風浩天卻趁這時候由背後與她合為一體——
「呃……」這姿勢是第一次嘗試,好奇怪但卻迷得她暈頭轉向,幾乎忘了今夕是何夕。
但風浩天卻還不肯放過她,他健壯的胸膛微貼著她纖柔的背,大掌伸到她前面按摩著她胸前的花朵,將她推上了一座又一座的高峰,無止盡地,與她共飲那至樂的美酒。
「小韻、小韻、小韻……」
一陣嘈雜的聲音將曲韻從絕美的夢境中吵醒。「我好累,讓我再多睡一會兒啦!」兩手搗住耳朵,她龜縮進棉被。
「快起來啊!」風浩天抽去她的被子,將她抱坐進懷裡。
「拜託,我好困呢!」雖然已經坐起來了,但她還是在他懷裡「釣魚」。
「小韻!」他以指撐開她沉重的眼皮。「清醒一點兒,你不想看自己冤屈洗清的那一幕嗎?」
「冤枉洗清?」儘管眼睛被撐開了,但她含糊的語氣裡還是飽含睡意。
「快看。」風浩天不停地搖晃著她的肩,希望能將一些清醒搖進她身體。
「快看,記者還訪問小風和小靈呢!」
「小風、小靈!」這兩個名字像兩道驚雷劈進她體內,再大的睡意都消失了。「記者為什麼要訪問小風和小靈?」
「當然是問他們對你洗清冤屈有何感想嘍?」這也是他安排的,曲韻被冤枉這段時間,曲風和曲靈也吃了不少苦,是該還他們一個公道的時候了。
「嗚嗚嗚……」曲韻突然吸起鼻子。因為曲風和曲靈正對著全國觀眾發表宣言: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他們永遠堅信大姊不會殺人……
兩個正值青舂的少年在經歷過這場變故後,各自以不同的方式長大了;曲風更形成熟穩重,曲靈也脫去了驕氣。
但最令曲韻感動的是他們眼底的堅強,只要秉持著信心、勇敢向前,相信日後不論他們遇到何種挫折都不會被打敗的。
風浩天微笑地輕拭著她的淚。「雨過天青是件值得開心的事,你怎麼反而哭了呢?」
「喜極而泣嘛!」她嘟起嘴。「你沒聽過嗎?」
「沒有。」他笑吻她高嘟的紅唇。
電視螢光幕上正播放著曲韻慘遭誣蔑、備受委屈的故事,她被塑造成悲劇英雄,獲得無數人的憐憫與支持。
但那不是最重要的,真正要緊的是,他們的感情在經歷了一番風雨後,此刻正掙脫陰霾、幻化成璀璨的虹彩,高掛天空,揮灑著眩麗的顏色,那嬌妍的姿態是他們最美的未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