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昏死過去多久,采妍只知道當她睜開雙眼,那個男人已經不見蹤影!她很想哭,眼眶也熱熱的,可就是哭不出來。
這一切好似一場夢,令她抓不到真實感,彷彿是別人的事……但卻真實發生在自己身上。如此糟糕的事,可是她卻是呆呆的無法作任何反應。
機械化地拖著身子涉進河水之中,將整個身子狠狠地泡進河水最深處,讓河流帶走這一場夢魘,直到肺腔疼痛為止,她才有了一些真實感,那場惡夢不是夢,而是確實發生的。怔怔望著那件不屬於自己的衣服,她曾想要丟棄它,但是自己一身單薄使她打消這個主意,寧可忍受它帶給她的痛苦回憶,她也不願意再遭受一次這種羞辱!不知道他為何要為她蓋上這一件衣服,但她是不會為此感謝他的。
她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遭遇這種事,這種事她只在報章上見過,但如今卻真實發生在自己身上。
穿上這一件足以蓋到腳踝的衣服,采妍發覺它穿起來非常舒服,柔柔涼涼地,包裹著她細緻的肌膚。
等心情稍稍平復一些之後,采妍開始試著走出這片隱藏著恐怖野獸的地方,她不再等待救援,要靠自己找出一條路。她不會讓這種事擊潰;因為她依舊是她,沒什麼不同,依舊是樂觀生活、把握生命的成采妍!
博士及隊員們一定很擔心,她得想辦法跟他們聯絡,讓他們知道她生命無虞。拋下受暴的陰影,采妍努力為自己找出一條路,快快離開這裡。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太陽西沉,影子由短變長。
采妍開始擔心今晚的落腳處所,及入夜後,林中可能會出沒的野獸。
這是什麼鬼地方,走了這麼長一段路,竟然連個土著草屋也沒有看到?
正想著,前方便傳來一陣陣嘈雜叫嚷聲,似乎有一大群人朝這邊而來。
她想也不想地加緊腳步,腦中只想要快點回薩摩亞主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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姆貝拉特首都玨布拉德此起彼落的責怪謾罵在宮殿中四散爆發。
「應該快快另立新的王,以免落個群龍無首的情況,讓楚斯克特有機可趁。」文官派一說完,武官派立刻反對的罵道:「還沒有確定王的生死呢,你們這群老賊就想擁立新王!」
文官派不甘示弱,反譏道:「若非某人護王不力,何必讓我們傷腦筋?」兩派官員就在大殿上互瞪眼,誰也不讓誰。
老早,兩邊人馬便互相看不順眼,明爭暗鬥少不了,互揭瘡疤更是家常便飯。雖說兩派不合,但一旦面對國家大事,卻各拋嫌隙,共同為國家盡力。
能夠進入議事殿的人都是一等一的人材,現任的王不用只會耍嘴皮的人,一即位便大刀闊斧地整治朝綱。
惟一讓眾人有所詬病的便是王子的問題。
現任王已經即位七年,公主倒是有兩個,王子卻一個也沒有。
眾人著急地前去神殿請示大祭司,什麼時候才有穩定人心的王子降生?只見大祭司不慌不忙地說道「一切既有天定,大人們不必著慌。如果真要說哪裡出了錯,可說是正妃還未納立的緣故。」一聽此言,不論文官、武官,均致力於網羅天下女子,只盼這之中有一個女人能為王生下子嗣。此舉讓王的後宮增添不少佳麗,只是沒有一人能讓王立為正妃。如今竟然出了這種事,真是一場災難,處理不好,帝國便要風雲變色!
「總之,先找出王,其餘後事待找到王之後再說。就算要另立他人,也得先找到王的屍體。」
「不能便宜了楚斯克特,」一名武將說道,「你們負責找出王的蹤跡,我們負責擬定攻打楚斯克特的戰策,不能讓楚斯克特以為偷襲我帝國的王之後還能平安無事,他們得付出代價!」
沒錯,這筆帳一定要算,而且得連本帶利的算個清楚!
正當眾人慷慨激昂的在議事殿上鬧成一團時,一名守門的士兵跌跌撞撞地跑進殿來。「王、王出現了!」他大嚷,語音裡有掩不住的興奮。
頃刻間,議事殿裡鴉雀無聲,數十雙眼睛全盯住這個冒失的小士兵。
「真的!」小士兵以為諸位大人不相信他,連忙說道:「聖泉鎮的守軍捎來消息,在鎮郊發現了傷痕纍纍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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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仍半臥在床,依然不損他天生的王者風範,不會有人會懷疑他所擁有的殺傷力。「王!」
洛德.狄.姆貝拉特懶懶地睜開一眼,「來了?」
「是的,王。」
眼前的王依舊是那個令他們心折的天之驕子,只是眉宇間的煞氣更重了。他們打心底哀悼那群惹怒王的人們。
他想饒楚斯克特一族個血脈,也想讓楚斯克特後繼有人,但這一切在他們誘殺他時,便已經注定了他們的命運。
「如何?」他冰淡若水的語氣叫人聽不出話裡血腥的含意。
跟隨他多年的將領及文臣們明白他的意思,也慶幸接到消息之時他們正決定報復計劃。「一切已安排妥當,就等王傷癒領導。」
會如此安排當然不是因為他們無能,而是相信王寧願親身領軍一舉殲滅楚斯克特。洛德的確如此希望,而且迫不及待。
唇邊勾起一抹嗜血的邪魅微笑,饒是跟隨他多年的重臣們也不禁為之戰慄。「明天,太陽神未露臉之時,全軍出發。」
「王,您的傷……」」人遲疑地出聲。
洛德不再開口,闔上眼假寐。
見狀,眾人也不再多言,靜靜地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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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德一向說得出做得到,第二天一早,當楚斯克特一族仍在睡夢中時,洛德所帶領的千軍萬馬便已經踐踏過他們的族地,許多人直到被俘虜之後仍弄不清發生了何事。楚斯克特的族長在混亂之中讓亂箭刺死,慌亂即位的人也在即位之後的半刻鐘內束手就縛。姆貝拉特大獲全勝。
剩餘的族人日夜擔心遭到滅族的命運,幾位長老聚在一起商討對策。
「都怪先族長當初不聽勸告,不然今日楚斯克特也不會遭逢此種厄運。」一名長老語重心長地歎道。
另一名長老不滿地看向先前發言口的人,「說這些也太遲了,當前最重要的是要如何安撫姆貝拉特王的怒氣。」
他何嘗不知先族長的一意孤行是今日大禍的導因?但如今再怪罪誰也是於事無補呀!「獻上族女吧!」一人沉重地說道。
屈辱,但有效。
此言一出,沉默立刻充斥滿室。
獻上族女足以表示楚斯克特的忠心不二,再者,若有幸,楚斯克特的血脈將滲入姆貝拉特之中。
這是他們的一點私心。
「好吧,」一人出言贊成,其實他們也沒有其他選擇了。
「那麼,該選誰?」一人提出這個棘手的問題,眾人面面相襯。
還是最先提議獻族女的人發言,「就公主吧!她是族內第一美女。」這……眾人面有難色。
都玨是族內第一美女,但她同時也是先族長的獨生女啊!
「就怕人還沒得到姆貝拉特王的寵愛,我族又要遭一次滅族之禍。」一人道出大家心中的隱憂。「不會的,都玨不是衝動的人,曉以利害,她會忍下這一口氣的。」其他人卻沒他這麼樂觀,面對殺父仇人還得以色事仇,這……
「我做!」一聲嬌喊傳來。
眾人回頭一望,站在門口的正是公主。
她一臉堅決,想是已經聽入所有的話。她身著楚斯克特的傳統服飾,寬大飄逸的服飾將她襯得更是絕美動人。
仇恨將她的眸子點亮出更動人的光彩,引誘男人征服的慾望。
長老們知道,面對此種尤物而能夠不動心的男人少之又少,也因此決定讓她去試試,看能否讓楚斯克特一族的未來有所改變。
「公主,前些日子抓了一個外族的女人,就讓她跟您一起進宮吧!」
沒有異議,多一人、少一人,對沒了心的她來說是沒有差別的。
長老的本意只是讓較多的美人分散姆貝拉特王的注意力,消蝕他的志氣罷了。話說回來,那個女人還真是有點怪異,天將黑,卻一人孤零零地待在荒野林子內。嬌小玲瓏的身軀及細緻的五官,不似他們的白皙膚色,在在說明了她非族人的身份,自然也非其他三族人。
饒是見多識廣的長老也無法判別她的來處,而她一知道這是什麼地方,立刻大吼大叫,惹得眾人以為她瘋了,但沒一會她就安靜下來,並且不再開口說上一句話。
雖然她瘋瘋癲癲地,但不可否認,她真的很美,那一股屬於異族人特有的神秘韻味為她加添一抹嬌柔神韻,魅惑族中所有男人的心。
幾乎快把族中第一美人——公主比了下去。
「那……明天就把這消息傳出去吧!」
沒有異議地一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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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斯克特送來請和書。」一人捧上書簡。
洛德懶懶地觀上一眼,便將它往旁邊一擱。
這代表王不願接受嗎?臣子們猜測。
這也難怪,王的脾氣一向是有恩報恩、有仇還十,趕盡殺絕是他的作風。「楚斯克特……欲送上族女乞和。」看透臣子的想法,他冷笑。
王是在徵詢他們的意見嗎?沒人敢自以為是地貿然回話。
望著默然無語的臣子,洛德笑了,收起他讓人捉摸不定的吊兒郎當態度。「你們以為如何?」
一人鼓起勇氣道:「烏奇以為王應該接受,也可趁早結束這場兵災。」
「如果這個女人是來刺殺本王的呢?」洛德笑道。
洛德臉上的笑令烏奇冷進心底。
「那麼,王的意思是繼續戰下去?」另一人把握機會問道。
這是個簡單的二選一,既然有人倒霉地當了炮灰,他自該好好利用。
「喔?」洛德笑著挑起一邊眉,「你想讓本王成為不體恤民情的暴君?」那人連回答都不敢,碰了一鼻子灰,也討不了好。
這下可好,聰明人知道他們偉大的君王正在逗著他們玩,動輒得咎,還是少開口的好,明哲保身。
王不可能毫無條件地答應楚斯克特的乞和,但楚斯克特送上的條件,王卻有疑慮。平常見王總是笑,孰知那只是一種假象,真正的王可是難伺候得緊,讓他們往往脖子已經套在絞繩上,還不知道自己究竟說錯什麼話、做錯什麼事,惹得王心裡不快。
看夠臣子們無所適從的蠢相,洛德開了口,「答應了那班亡族人,本王倒要看看她要如何刺殺本王。」
「王……」王總愛將自己陷入險境,偏偏他們又不能說些什麼。
一班臣子苦著一張臉,上回前去楚斯克特,他們也是盡全力的勸王別大意前去,結果是讓他們急白了頭髮,王依然我行我素,頭痛啊!
他們不得不懷疑,王是在找尋下次戰爭的借口,只盼楚斯克特聰明些,別讓王真的抓到了借口。
「王,您是否先回都城,紫妃念王念得緊呢!」一人暗示地開口。
不能阻止王拿自己尊貴的生命開玩笑,那麼只好期盼王能努力些,快快生下一個王子,繼承帝國大業。
紫妃琪娃是王僅有的兩位公主之一的母親,可見王多寵愛她。
臣子們莫不把產下王子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支著右頰,洛德此時腦中確實想到了女人,但卻不是臣子所以為的紫妃。「凱,本王是否該再立一個正妃?」他問著自己最得力的左右手。
此言一出,讓帳內所有人莫不睜大了眼。
自從四年前正妃因難產過世以來,王從未興起續立的念頭,而今卻……
這是否代表王子有望?
被點名的凱淡笑答道:「此事王應該早有腹案,何必問凱?」
洛德不由得大笑,不愧是凱,對他的心思摸透了十之八九。
其他人紛紛揣測這位幸運的女子到底是何人,九成九是紫妃琪娃吧!
「沒錯,本王已經送出了『月鈺』」
什麼?!天啊!「月鈺」是何等重要的東西,王竟然連祭司都未知會一聲,便將它贈人?就是有這麼任性的王,累得他們這群臣子天天生活在心驚膽跳之中。
洛德似乎很滿意他所造成的效果,決定讓這群唆的老人更驚喜。
「本王要你們去找出這一名女子。」
「咕咚」一聲,已有人受不了這麼強烈的刺激,暈死過去。
王此言分明是說他也不知此女是何人,而月汪就這麼給了一個不明人士?「王,那名女子的模樣?」凱冷靜地提出問題。
他知道王是認真的,而臣子的本分便是滿足王的命令,別無他話。
洛德斂眉,收起那抹常掛唇邊的笑。臣子們又提起一口氣,王該不會不記得那女子的長相吧?「她……很美……」洛德憶起她當時怯怯的模樣,心底湧起從未有過的憐惜情感。當初是萬不得已才會侵犯她,在不知自己是否能活著離開楚斯克特的情況下,他惟一想到的便是子嗣問題,他必須為姆貝拉特留下一絲血脈,不能將姆貝拉特拱手讓人!或許是太陽神的旨意,才會在那種荒郊出現一個女人。
他一點也不後悔要了她,即使不是在那種情況下,她仍會成為他的人。
在她白皙纖細的頸上,他留下了代表正妃身份的月鈺。如果受孕成功,肚裡的孩子無論男女,皆有繼位的資格。
他當時能給的,也只有……
「王?」凱出聲呼喚。
驚覺自己的失態,洛德故作無事繼續道:「她是異族女子,黑髮,乳白皮膚。」「就這樣?」面對如此稀少的線索,凱也不禁皺起眉頭。「王,她是何族人?」洛德蹙眉,「不知道。大陸上未曾見過這種人。」
能得到這等資料,凱已經非常感激了,勾起一抹笑,他也很想見見這位收服了王的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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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們在說什麼?
采妍不敢相信她所聽到的,他們要將她「送」給一個男人?!打從知道自己陷入一個怎樣的境地裡開始,她便死心地接受了命運,相信終有一天她可以找到方法回去二十一世紀的薩摩亞群島。
至於那個男人……采妍苦笑了下,她能拿一個作古萬年以上的強暴犯怎樣?向薩摩亞警方提出告訴,抑或向這個地方的司法機關申訴?
曾經以為事情不會更糟了,如今才知更糟的事情多得是。
她堂堂一個考古學准碩士,竟然得淪落成為一個男人的玩物?
惡夢似乎又回到眼前。
手不自覺地撫上胸前的飾物,冰涼的觸感暫時安定她混亂不安的心。
這個月牙形狀的胸飾是她後來發現的,長度剛好比她的頭園小一點,教她拿也拿不下來,扯也扯不斷。
她想盡辦法,就是無法解開這個美麗的束縛。
采妍心裡明白,這麼貴重的物品不是憑空出現,是那個男人留下的。
每每不經意觸摸到它,便像是他在她身上烙了印,抹不去、擦不掉,存心要她時時刻刻記住他「……這是你的命。」看管她的老嫗這麼說。
是的,楚斯克特的女孩沒一個肯去侍奉滅了自己族國的魔鬼,所以,她這個俘虜來的外邦人就必須去。
「其實,去也沒什麼不好,至少餓不著、凍不到,吃穿不愁。」采妍安慰自己。「可憐了我們公主這麼一個好女孩,糟蹋呀!」老嫗歎息著。
采妍聽了想哭,眼淚就這樣不預警地掉下來。
難道她成采妍就不是一個好女孩?所以被人家糟蹋是應該的!
老嫗搬出了一套行頭,然後從外面進來了幾個女孩要替她沐浴,采妍不能說不想洗澡,但如果能讓她自己來,她會更高興些。
老嫗看著始終不發一語的異族女孩,她真是美,經過清洗妝點之後更若出水芙蓉,有女孩的嬌,有女人的媚,稍加訓練之後將艷冠群女,迷得男人暈頭轉向。
「記住,到了姆貝拉特的王宮,不可違逆姆貝拉特王的命令。」看出藏在她眼底的不認命,老嫗說道。
不違逆?你送一隻狗過去不更好?
采妍發覺自已似乎有些乖舛偏激了,不過任何有她這遭遇的人,都會變成如此的。突然發覺采妍胸前的胸飾,老嫗的目光膠著在那兒。「這是什麼?」
采妍一聳肩,表示不知。
見拿不下來,老嫗乾脆照著這月牙形狀的首飾搭配衣飾,希望她能多吸引姆貝拉特王的關愛,讓他們的公主少受些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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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出嫁」的前一天,采妍還是未開口說過一句話。
冷眼看著楚斯克特一族用辦喪事的心情辦這件喜事,采妍發覺自己無法同情他們,是他們的貪婪將事情弄到這步田地。
上轎的時候,都玨看見了那個異族的陪嫁娘,嫉妒的發現她的容貌比自己還要美上一分。記起長老的交代,若她更不想成為姆貝拉特王的人,大可拿這個異族人抵數,讓她去承受那個男人的獸慾。
確實打算如此做,她無法忍受那個男人碰她一下,遑論行夫妻之實。
似乎能預見這個女人讓那個禽獸折騰得憔悴不堪的模樣,如此想後,的心裡好過了些。傳言姆貝拉特王強壯威猛,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殘酷魔頭,除此之外未曾聽說他的外貌如何,她想肯定是生得醜陋不堪,她如何能委身給這種男人?
驕傲的一昂頭,她願意嫁給那種男人只為了一件事——復仇!
她一定會殺了那個滅她族國的惡魔,用他的血祭拜死去的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