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跨步,繞過圓桌,往她接近,路清蓮一手緊捂著心臟直跳的胸口,一手往後摸索著桌緣,一步步退。
「王爺……」面對著他,她強迫自己鎮定,卻依然心慌意亂,整副心思難受控制,她聲音輕顫,難以有冷靜,「王爺該記得……對清蓮的承諾…」
「本王忘了。」李瑋那口氣乾脆俐落,分明不是忘,是故意抵賴。他不疾不徐,優閒地與她玩著貓抓耗子的遊戲,就像存心戲弄著到手的獵物,故意逼近她,又不肯一下子抓住她。
路清蓮搖頭。他不能這樣……「清蓮信任王爺,王爺該自重。」
李瑋視線低垂,瞧睨著她紗裙輕飄下,一雙拚命繞著桌子往後移的繡鞋,眼光出現嘲謔,「好能言善道,可惜口是心非,難以說服本王。」
路清蓮臉色一紅,卻是給他說中了。可她若不躲,他也許又像早晨那樣對她「施暴」,她怎能不防?
「王爺該守諾言,莫奪清蓮對王爺的尊敬。」路清蓮腳步猶豫,彷彿做了一番思慮,終於才緩緩止住,不再一個勁退。
李瑋把雙手往後反擺,與她隔著一步的距離也停住,只有那深邃的目光始終未曾放棄捕捉她,「可以。但是本王要你解釋清楚,你對燕從雲到底是如何?」他語氣不似早晨惱火,倒卻還有切齒痕跡。
路清蓮緩緩放鬆神色,到如今,她卻是不能不做解釋了,再有誤會,怕是又要惹怒他。她輕輕一歎,「只是君子之交淡若水,此心可證明月。王爺不該懷疑。」
見她明眸澄徹,只略有無奈,他是信了三分,更有七分疑雲待解,「真如此,何以不敢裡坦言,你到燕府去做什麼?你可知,燕從雲一早來找本王,竟要本王成全你們!本王更疑惑,他如何得知我與你還是掛名夫妻?」說起這點,他便又有一腔怒火。
路清蓮一驚,這麼說全教荷兒說對了?更令她吃驚的是李瑋最後的話,整個府裡上下只以為她被李瑋「冷落」,但畢竟兩人曾在山野一起住過,沒有人知道他們還未有夫妻之實……只除了芮兒!
她明白了,原來全是芮兒做的好事,竟去慫恿燕從雲來做她和王爺之間的催情劑,這芮兒實在……唉,傻丫頭,她根本不瞭解情況,這不是在幫她呀!
她把柳眉深鎖,「真是瓜田李下難避嫌,這件事情是清蓮該檢討。王爺,清蓮為燕家小姐才去,個中因由難以說明。清蓮答應王爺,此後不再上燕府去。」
李瑋直瞅著她,眼底裡總算才有滿意,「這麼說來,全是燕從雲一相情願?」
「王爺可以釋懷了?」路清蓮凝望他,心下才漸漸平坦。
「既已澄清,本王便相信你。」他低沉地說,目光卻緊鎖了她。
路清蓮緩緩地鬆了氣,」那麼,夜已深,王爺早點歇息。」
她以為事情可告一段落,便要離開,卻不料才轉身,就教李瑋抱了滿懷。
「王爺?」她詫異地回頭,驚慌的目光映入他深不可測的黑眸裡。
「本王與你是夫妻,不是外人。」懷抱軟玉溫香,李瑋話意裡已經明白,他低啞的語調更有難禁情慾。
路清蓮匆匆地別開臉,試回想拔開他一雙緊纏在她腰間的長臂,卻無論如何動搖不了,只感覺他的胸膛貼在她的背上起伏;他的濃重呼息在她的耳際吹拂。
「王爺……清蓮已經把誤會澄清,你也該守承諾才是。」她臉燙紅,耳更熱,更屏住氣息,心跳似擂鼓。
「本王改變主意了,今日要成事實,斷不再教人指你我是掛名夫妻。」可知掛名夫妻一詞對李瑋影響有多大。他一把將她嬌柔身子橫抱起,毫不猶豫往內房走。
「不,王爺……不要……我求你,不要……」他眼光裡下定的決心,教路清蓮一顆心直沉。
「我早該這麼做,便不會有今日一堆是非。」李瑋將她放在床上,更不讓她有機會對他反抗,他用強壯的身體牢牢的將她的身子圈鎖得無法動彈,並且俯身吻住她。
路清蓮別開了臉,他的唇落在她白裡透紅的粉靨,他嗅著她清雅迷人的香氣,一串堅定的強索而又溫柔的細碎的吻,從她耳際緩緩移向她皚白滑嫩的玉頸……
「不……你不該出爾反而,你答應的……」她的手緊握,淚兒盈眶,濕了一雙清眸。
李瑋抬起深眸,見她淚珠滾落臉頰,他臉緊繃,「你為什麼哭?你如此不願做本王的妻子?」
不是的,不是……她緩緩搖頭。
「如非不願,為何落淚?」他胸中有惱、有怒,難以忍受她的一再拒絕。
路清蓮一雙淚眼將他望,深深地歎氣,終於說出心中的話來,「王爺只為恩重,不為情深,做如此夫妻,豈能長久?只怕紅顏未老恩先斷。王爺的同情,對清蓮而言更是悲哀。清蓮深思熟慮,不願深陷情關,奈何王爺相逼。」
李瑋僵住,內心因她的話而激盪不已。
自古婦人便以丈大為天,他一直以為女子有圓滿歸宿便能成幸福,料不到她原來不滿於此……早知道她有別於一般女子,卻還是想不到她如此執著,此心思何等細膩……難怪一直悸離於他好個心氣高傲的女子。
李瑋伸手,溫柔地拭去她雙頰的淚水,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清蓮,你是聰慧女子,卻難得糊塗了。本王對你,若只為恩重,便不會為你教嫉妒啃噬了心智,便不會為你恨不將姓燕的五馬分屍!」
路清蓮難以置信地望住他。他說的全是真的嗎?他真的有此一番心情?不是哄她?不,他一定是哄她。
「我本心如止水,你何必騷擾?」她把目光別開去。她是如此努力在為兩人之間取一個平衡,一個相安無事,他卻……她怨他,怨他又吹皺了一池春水,攪得她又為他心煩意亂,不知所措!
李瑋捧住她一張濕臉兒,要她看著他,「不是騷擾,是情深,本王對你情真意切,指天可誓!」
路清蓮望著他的誠摯,卻仍有存疑,把眉微顰,「該是為恩重?」
「是為恩重,更為情深,清蓮,你一要分得如此明白嗎?本王不可能不感恩於你,但愛你更甚,你何需有懷疑。」李瑋都不由得要歎氣,他風流天下,哪個女子不把他的甜言蜜語小心收藏,把他的一時恩愛視作天寵,獨有他這妻子,已經給了她名分不夠,還得要佔有他的心……唉,說不得,這便是他的報應哩。
「王爺……可是肺腑之言?」
「字句出自心肺。」
路清蓮心內別有憂慮,但到底已成夫妻,她也明白,今日走到這一步,是木已成舟,沒有退路。或許……她真是該讓步了,他到底也說了心儀於她的話呀!
路清蓮略有遲疑,終於才緩緩伸手攀上他的頸項,唇兒牽起一彎新月,聲音輕柔如水,「我寄真心與明月。隨君上窮碧落下黃泉,此心永不變……但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本王心似你,如雙死鴛鴦,如同老梧桐,定與你恩愛白首,」李瑋握住她的手,她纖指溫軟滑膩,柔似無骨,路清蓮輕輕掙了一下,卻被他握得更緊。
恩愛白首……路清蓮心神蕩漾,嘴角抹上了甜膩的微笑。
李瑋瞇眼將她凝視,她滿靨羞意,如同白天染了霞彩嬌美不可逼視,他溫柔地撫著嬌顫,低首吻上了她半啟的唇。
窗外銀光水洩,隨著庭院春花依香侵入簾裡,究竟是花香稠郁,還是懷裡輕顫人兒的芳醇氣息迷醉了他,已經難辨,他只想帶著她,與她跌墜進那神秘幽這的纏綿裡……
李瑋抽掉她雲髻上的玉簪,在銀光下,她黑瀑般的長髮流洩於繡枕上,襯出肌光勝雪,白如凝脂。
「清蓮……你真似脫塵仙子……」他只覺體內燃著一把野火,看她眼似柔醉朦朧,望進去有如藏著整個寰宇的日月星辰,只想讓他賦予更多熱情與纏綿!他幾乎急切地解去她的衣帶。
「王爺……」她還是黃花閨女,終究未經人事,讓他一下子褪去衣衫,赤裸裸被他看著,她心跳得彷彿要出了喉嚨,一雙顫巍巍的手拚命往胸口遮。
「我是你夫君,不是王爺,叫我的名字。」李瑋道。
「……瑋。」她眼兒含情甜似蜜,聲音又羞又細,想這一聲喚
得多需要勇氣。
「清蓮,你要迷煞我了!」李瑋拉開她半掩半遮的手,不禁忘情地以身體覆上她。
說是她迷煞他,卻是他一隻勾魂眼勾去她整副心思,整個人,整顆心呀!路清蓮緩緩一歎,那眼也柔,心也癡了,已經完全卸下心防,敞開心與身接納她的丈夫……
「緯……只顏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她凝望他,那低柔的語氣是多麼語重心長,只但願他能不辜負她的全心全意。
「能得你,白頭不相離。」他低語著深情與溫柔,將她嬌柔的身子擁抱得更緊,滾燙的肌膚交融糾纏,一股醉人的熱流竄的兩人全身,他在燎原的情火中與她會心一望,光影變幻間,她鮮潤的唇閃著一朵令人心悸而著迷的微笑……
他俯首,深深嚼飲她的甜蜜、她的迷人,同時,與她結為一體,沉浮於雲月,飛赴鳳凰樓……
★★★
曉色侵簾,窗兒外鳥啾啾,雞啼滿天。
柔風吹送花香氣,解人意,入了芙蓉帳簾。
一對「新人」猶在床,李瑋牽起妻子的手,見她白似皚雪的手腕竟有他用力過重留下的淤青指痕,眼底抹上心疼,輕輕為她揉撫。
他凝望妻子香甜的睡容,忍不往往她嫣紅唇兒偷了一個吻,這張嘴是多麼能言善道,這雙手又能診脈開單又能詩畫,這副嬌柔身子又是如此善解人意,這個柔美的小女人,如今是他名副其實的妻子了。
李瑋心滿意足的揚起嘴角,在一床被下貼緊了她,牢牢的擁緊了她。
「嗯……」路清蓮輾轉醒來,悠悠地睜開眼睛,星眸半舒,卻霎時望進了一雙勾引人的迷人深眸,她兩頰嫣紅,星眸流轉,眼光中又是羞澀又是深情,「王爺。」
「本王喜歡聽你叫名字。」他吻著她,大掌揉撫著她柔嫩的每一寸肌膚,連眼神也纏綿。
她粉頸染暈,低眉垂睫,羞得埋進他懷裡,柔聲低語:「王爺則再欺負清蓮了。」
李瑋嘴角勾起一抹甜意,「心頭的笑容,她嬌羞模樣真是惹他又愛又憐!他低首親吻她滑膩柔潤的肌膚,「清蓮,你是世間難得的珍品,是同於本主的瑰寶。」
「王爺……」路清蓮一臉熱,心慌意亂,眼看是早晨,實在……
房門外突然有敲門聲,趙暉在門外出聲,「王爺,官裡有公公來報,皇上請王爺進宮一起。」
「父皇?」李瑋攢起眉頭。
「王爺,我幫你更衣。」路清蓮起身,正要下床,李瑋拉住了她。
「不用了,你再睡吧,本王回來以前,不許你下床。」李瑋又抱著她親吻了一回,才下床更衣離去。
路清蓮等到他走了,也下了床,一隻小腳套進繡鞋裡,起身到那台前坐下。她拿起梳子,對著一面妝鏡;只見那鏡中人兒,青絲七尺垂落,眼橫秋水黛眉清,朱唇帶笑,甜甜蜜蜜,面似桃花沐春風,儘是受寵過的痕跡……
「哎喲不得了,好大的膽子有人抗命哩!」荷兒端著一盆水進來,見她家小姐坐在鏡前出了神,大聲嚷嚷起來。
路清蓮狐疑地瞅她一眼,「你在說什麼?」
「王爺有令,命芮兒得看著小姐你,不不許下床!」芮兒把水盆擱下,手叉在腰上,故意瞪著眼兒,一臉凶路清蓮臉一紅,微微一笑,「別玩了,過來幫我梳頭。」
芮兒隨即笑吟吟,拿過梳子幫她家小姐的秀髮,「小姐,我好久沒看你這樣笑過了,真是謝天謝地,現在我總算對夫人有所交代了。」
「芮兒,無論如何,你的行為不可取,下次不許再犯。」路清蓮對她正色悅道。
「原來小姐已經知道啦?」芮兒把粉舌一吐,早知道什麼事都瞞不過她家小姐。
路清蓮轉頭凝望她,拉住她的手,聲音轉柔,「芮兒,我知道你是為了幫我,我並不怪你,但是你這麼做,已經傷害到燕公子,你知道嗎?」
芮兒點點頭,她也知道,不應該利用燕從雲對她家小姐愛慕的心思,來引起王爺的誤會,明知道她家小姐不可能愛上燕從雲,他是絕對沒有機會的,她還去撩撥他的心情,「芮兒知錯,一會兒馬上到燕府去道歉。」
路清蓮轉回身去,讓芮兒繼續幫她梳弄頭髮,「我答應王爺、不再上燕府去,我想這樣比較好,只是我對弄兒實在過意不去,你要多幫我去陪陪她,若是有可能,你請她過府來坐,讓她出來走走也許比較好。」
燕弄兒便是燕從雲的妹妹,燕家只剩兄妹兩個,一個月前燕弄兒突然在燕府失蹤,數日後又突然在自己的房中被發現,其中完全沒有記憶,只是當她被貼身丫鬟發現的時候,身體赤裸,只包著被單,沒有人知道發生過什麼事,但燕弄兒認為自己道人玷污,身子已經不潔,無顏再活下去,曾經一度尋死,被燕從雲大罵過一頓,後又以絕食方式自毀,燕從雲無奈,只好求助路清蓮,經過路清蓮日夜的陪伴與勸解,她才重新有一點求生的意志,只是她對自己那毫無記憶的數日究竟做了什麼還是相當愁惱,鬱鬱寡歡。
燕家從此戒備森嚴,燕從雲也不停在暗中調查,但就連一點蛛絲馬跡也沒有,事關燕弄兒的名節,燕家下人也只有燕弄兒的貼身丫鬟知道詳情,這件事情相當保密。
芮兒揪起柳眉,對那難以解答的疑雲,就好像心中放著一塊石頭,怎麼也無法舒坦。
「小姐,你不覺得實在相當詭異嗎」好端端的怎麼會在自己家裡失了縱,又完全沒有記憶,會不會是『那個』在作祟?」芮兒突然一臉的神秘與恐懼,光是想心裡就已經發毛。
「怪力亂神,別胡說了。我交代的話,你聽進去了沒有?」路清蓮望她一眼,倒沒有芮兒那份過重的好奇心。
「聽到了,不過小姐啊,你這提議不好,萬一燕小姐在過府途中又失蹤了,可是責任重大呢!這不是沒有可能發生,還是不要冒險好。」到時候她家小姐拿什麼去賠給燕從雲一個妹妹?又不能以身相許。燕家小姐是好人,也可憐,但到底路清蓮才是她的主子,她說什麼也不能讓她家小姐受了委屈。
路清蓮想了想,目前情況未明,她也擔心會反而讓歹徒有機可乘,傷害到燕弄兒.於是點點頭,「那麼,我把觀音像畫好,你明日幫我送去。」
「嗯。」芮兒幫她梳好了頭髮,就去幫忙拿索絹、毫筆,開始蘑墨。
★★★
清風吹送春即去,百花調殘,便教晚春才綻放的牡丹艷冠群芳,奪得百花之王的雅稱。
自從李瑋封了蓮梅軒,路清蓮搬進沉龍樓,縉王府的春天才來臨,人人臉上就像那遲開的牡丹,笑意盈盈。
縉王夫妻兩人正恩愛甜蜜,日日夜夜形影不離,醒來吟詩作畫,彈琴對奕,賞花與鳥,倦了臥枕同眠,或者共遊山水,夫妻契合程度少見,是知心人,如星伴月,恩愛羨煞旁人。
日漸炎夏,兩人情更濃,昔日風流縉王,今日成癡情種。
這日風靜止,烈陽當空,路清蓮親手做了冰糖蓮子,和幾個點心,送進書房來。
李瑋正把公務處理完,起身便攔腰把妻子抱個滿懷。
「王爺……,路清蓮低聲抗議,半羞半怯,全因芮兒在一旁笑著。
「小姐,你也別害躁了,反正我這一雙眼睛早已經看得很習慣了。」芮兒把托盤擱下,擺了擺手,反倒不以為意。
李瑋揚起嘴角,那笑容煞是迷人,一隻勾魂眼天天勾著妻子的魂魄,直迷得她神魂顛倒,便任憑他全身上下偷香吻遍。
「你好香,今日本王要同你共浴。」李瑋直嗅著她身上的香氣,那低沉甜膩的語調極盡挑逗。
「王爺!你再不正經,今日要你去睡客房了。」路清蓮一張玉臉兒滾燙,半瞠半怒,心內幸福倒是被裝得滿滿的直溢出來。
「好啊!你敢對本王施以威脅?」李瑋將她鎖抱得更緊,幾乎教她喘不過氣來,「今日要罰你,與本王奔棋對陣,連三局,准輸不准贏。」
「王爺,您這是欺人太甚嘛,哪有下棋不准人贏的,再說既知道結果,還有什麼好玩兒。」連芮兒都要看不過去。
「死丫頭,關你什麼事,再多嘴,小心本王找個瘸腿麻臉的老頭教你伺候去!」李瑋一個怒眼掃過來。
「還好還不是個羅鍋子,真要王爺去找著一個瘸腿麻臉的老頭,還得賣一番心力哩,芮兒哪兒敢勞王爺您的駕呀!再說,我家小姐出閣時候,夫人便有交代,要奴婢好生伺候小姐一輩子哪,芮兒還是多謝王爺『好意』了。」芮兒這會兒是有人撐腰了,才不怕他王爺威嚴呢。
李瑋也知道這丫頭舌傑蓮花,隨便說個一句,她都可以頂上十句,眼下便有眸光一閃,緩緩揚起嘴角,目光移向路清蓮,「本王倒想起一件事來了,清蓮,這趙暉年紀也不小了,聽說街還有個豆腐西施長相、人品都不錯,趙暉到底也幫上本王不少忙,該是幫他成家的時候了,你意下如何?」
一對夫妻同時都把目光移向芮兒身上,就見她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一下子氣焰也沒了,那喉嚨像梗了什麼,全沒了聲音了。
路清蓮淡淡一笑,「芮兒,王爺只是隨口說說。」
「我……我沒怎樣呀。」芮兒站得筆直,把下巴昂得高高的,還故作無事。
「嗯,本王可是認真在考慮,這趙暉對本王忠心耿耿,有本王幫他作主婚事,相信他是不會有意見的,接下來就是看個好日子——」
「他要是敢答應,我立刻拿刀砍了他!」一聽李瑋的話,芮兒就再也沉不住氣,把一張俏臉兒化成了母夜叉。
「真是奇怪了,趙暉答應與否,與你何干啊?你不是已經決定要把一輩子都奉獻給你家小姐了嗎?」李瑋嘴角掀起一抹戲謔,眼底光芒閃爍。
芮兒頓時雙頰滾紅,一陣著惱,怎麼王爺這種小伎倆都能整到自己,她真是笨哪!
「王爺,你別捉弄芮兒了」路清蓮拉開他的手,端起冰糖蓮子遞給他,「清蓮陪王爺下棋,也要跟玉爺談談趙總管和芮兒的婚事。」
「小姐!」芮兒臉上儘是姑娘家的嬌羞。
李瑋吃著甜品,便看著芮兒笑起來,「現在害躁啦?剛才還說要砍人哪。我看是得叫趙暉考慮才行。」
「我……哎呀!不說了。」芮兒又羞又惱地旋身跑開去。
路清蓮一笑,拿了棋盤過來擺下,一邊說道:「王爺何時發現的?我正打算要跟你說這件事呢。」
「連王妃你都能瞧出來,還消瞞得過本王嗎?」他風流天下的名號可不是平白得來。李瑋揚起嘴角,拿起棋子先擺下陣來。
他話裡面的意思,路清蓮是聽得明明白白,卻也是淡淡一笑,輪她放下棋子,「王爺,我與芮兒雖說是主僕,卻是情同姐妹,希望王爺能同意,讓婚禮辦得隆重。」
「一切就交由你辦吧,本王不會有意見。」李瑋開始把心神專注在棋盤上頭。
「那依王爺看,日子該定在何時妥當?」路清蓮臉兒帶笑,神色總是沉靜。
「就下個月吧。」李瑋揮揮手,表示這個後題打住。他正專心地看著棋陣。
路清蓮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沉默下來之後,只剩下窗外吵嚷的蟬聲不住的啼叫,那無風的靜,就連衣袂也掀不起一角。
只見得書房這一對夫妻,那張俊美的臉龐直盯著棋盤上擺滿的棋子兒,臉色由專注到下沉,而那張始終沉靜的蓮容兒總是掛著淡淡的微笑。
「王妃、不知道這鴛鴦浴洗起來是什麼滋味?」
「王爺……」
情況似乎有了逆轉,只見那張蓮容彷彿羞煞了,開始舉棋不定,而這位俊美的王爺,嘴角掀起了得意的笑容。
沒有半晌,輸贏就見分曉。
「你這分明是威脅。」
「所謂兵不厭詐。」
「便是在棋盤上,任你使計耍詐,也不皺一下眉頭。」
「你不甘心,那再來一局。」
「該不會又提鴛鴦浴?」
「這一回,咱們到溪邊洗去。」
「王爺——」
這天氣,似乎愈來愈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