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去交房租,千葉婆婆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她。「什麼房租啊?那房子已經是你的了。」
原來是有人出巨資將房子給買下,過戶到她名下去了。
然後,連續三天,道館門口熱鬧下已。有人搬傢俱進來;有人說要來院子裡鋪草皮;客廳的窗簾讓人換上鵝黃色的向日葵圖樣;一張粉紅色的大床、木製的梳妝台和衣櫃,全都陸續進駐她的房子。
「一個姓魏的先生訂下的,錢都付了,小姐請你不要為難我們,讓我們趕快把工作做完好交差吧。」這是那些莫名其妙出現在她屋內的工人一致對她所說的話。
她看著他們忙碌地把卡車上的東西一樣一樣地搬進屋,看著另外一批人進來把她本來樸素無華的房子給弄得粉嫩又有光彩。不只屋內,連屋外的院子都重新植栽,有大樹小樹,有紅花綠葉,還有可愛迷人的籬笆。
這些,都是那個鼎鼎大名的魏冬陽醫生為了向她報恩所做的嗎?
送她房子,送她全新的裝潢和傢俱,送她全新的院子,還有她賬戶裡的那一百萬美金。她算是撿到寶了,還有什麼不滿足?
魏冬陽本是天,而她是地,如今這樣是最美好的結局了。
好吧,如果這是他要還她的恩情,那她就全部收下了。如果這樣可以讓他心裡覺得好過一些的話……也順便可以讓她的心裡覺得好過一些。
「他們這些人在幹什麼?」一個高大的人影出現在此刻顯得有些壅塞的大門口,是荻原澤也。這幾天他忙著大學的考試,沒空過來看向瀛瀛,沒想到一來就遇到這等陣仗。「你要搬家?」
看起來不太像,因為沒看到打包的東西,反而房子整個變了個樣。他又巡視著裡裡外外好一會兒後,才把目光落在她毫無表情的臉上。
沒有雀躍,沒有喜怒哀樂,她只是用雙手圈著腳,靜靜坐在大廳的角落,冷眼看著一堆人忙進忙出。
一個多月了,她還是想著那個魏冬陽嗎?
她,還要這麼想著他多久?
「向瀛瀛,我在問你話!」荻原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粗聲粗氣地問,故意想激怒她。讓她跟他打一場架,也好過她要死不活地坐在那裡。
「什麼?」
「我問你他們這些人及那些東西是怎麼回事?」
向瀛瀛抬起頭來看荻原一眼。「他叫人弄的。」
「誰?」
「魏冬陽。」原來他真的姓魏呢。名字也真好聽。
嘖,她現在是怎樣?思念人還不夠,連他的名字都一併愛上了嗎?夠沒骨氣的!
「聽到那個男人的名字,荻原肚子裡就有三把火在燒。
「幹什麼?他為什麼要送你東西?那個壞蛋他還出現幹什麼?你為什麼要接受他的禮物?你就那麼的愛慕虛榮嗎?叫他們帶著那些東西滾出去!告訴他們你不要這些鬼東西!去啊!」
「你那麼激動幹什麼?東西是送我的,又不是送你的。」
「喂,向瀛瀛,你接受他送你的東西代表什麼意思你知道嗎?你的愛情就這麼廉價嗎?他隨便送幾樣東西就打發你了?」
她輕勾起唇角,甜甜笑了。「不廉價啊,他還送我這棟房子還有一百萬美金。」
「什麼?!」荻原張大嘴,雙手在空中揮來揮去,找不到落點,簡直就是啞口無言、不知所措。
「很棒吧?」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
「是……所以呢?這是分手費?」有夠大方到了極點!但,不對啊,向瀛瀛不是一廂情願嗎?難道不是這樣?荻原的眼閃過一抹肅殺之氣。「我問你,你是不是跟過他了?」
向瀛瀛望著他好一會兒,把頭搖了搖。「那是報恩費,你把它想成是我救他一命的費用,就一點也不貴了。還有,把你的嘴巴閉起來,這樣很難看。」
口水都快流出來了。扯!
「所以,你跟他真的沒有那個……在一起過?」
「沒啦!」煩,一直問。
「所以,你只是暗戀而已?」
向瀛瀛瞪他,突然跳起身來往外定。
「等等我瀛瀛!你要去哪裡?」
「我要清靜清靜,你走開啦!」這陣子,荻原都快要變成甩不掉的蒼蠅了。
「向瀛瀛!」
「幹麼?」
「如果三個月內那個男人沒有再出現,你給我追好不好?」
「神經病!我不要!」
「我會幫你忘了他的,我保證!我也相信我有這樣的能力,只要你給我一個機會……」
荻原,就這樣一路窮追不捨、苦口婆心、循循善誘。
然後,入冬了,日本飄起雪花。
接著是春天,櫻花開滿院子。
魏冬陽三個字像是徹頭徹尾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也消失在向贏瀛的記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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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的時間,足夠忘記一個人嗎?
他相信,她不會忘記他,卻沒有把握,她還會接受他!一個半年來毫無音訊的男人。
魏冬陽偉岸優雅的身軀有些孤單地立在道館門口,溫文儒雅的表象褪去了,一身咖啡色及膝薄風衣,古銅色的皮膚,隨意東在腦後的長髮,為他添上一抹浪蕩迷人的風采。
這半年來,他去過許許多多的地方,足跡踏遍歐美非三洲,過去的日子真的離他好遠。他曾經試著想過要把腦海裡那個女孩忘記,那麼,他將可以無牽無掛地過日子,但她卻每每在他倦極累極時翩然入夢,讓他以為自己一伸手就可以擁著她入眠。
半年,好長。
早知道公爵不可能這麼輕易放過他的。他說他既下定決心要用那種方式退隱,就要真的銷聲匿跡,借口便把他從公爵府驅離,放逐到各國去旅行。然後,在離開英國倫敦的一個月後,他在歐洲報紙的社會版頭版看見了自己已然離世的新聞,原因是落海身亡,連屍體都已尋獲,英國警方已證實了該名死者的身份就是他魏冬陽。
這是他用半年不見向瀛瀛的附加條件換來的退隱方式——死亡再重生。
溫尼斯公爵說這是為了他好,因為半年足以證明他究竟是不是真的愛上這個女人,還是只是一時的迷惑,也可以考驗一下那個女人對他的真心有多深,會不會就這樣輕易地把他忘了。
他答應,並不是願意接受這樣的考驗,而是他知道他若下答應,他就無法全身而退。溫尼斯公爵是隻老狐狸,就算他一再否認他對向瀛瀛無意,他卻認定了他的退隱是為了向瀛瀛,所以故意用這樣的方式來刁難他,讓他痛。
無所謂,他魏冬陽這輩子最多的就是耐性了。如果向瀛瀛當初可以讓他愛上她,那麼就表示這個女人對他的愛很執著,否則如何闖進他那有著重重關卡的心呢?這般推論,他不以為半年會是多大的考驗。
想著,魏冬陽遠遠地看見了她。頭髮留長了,垂到肩上,身上穿著米色毛衣搭著一件洗得泛白的牛仔褲。她看起來纖細修長,竟有點弱不禁風似的……她瘦了,
臉蛋變得比以前蒼白,但她在笑,仰頭對一個男人笑……
那個男人,是荻原澤也。
魏冬陽的目光拉下,看見那一雙交疊在一起的大手和小手。
心,像被一顆石子輕輕碰撞了一下。
再堅定不移的信任,在這一瞬間也難免猶疑。
白色的櫻花被一陣風吹落,像雪一樣飄覆在魏冬陽寬大的肩上,向瀛瀛終是看見了他,笑容斂起,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他,變了好多,卻依然迷人得可以在短短一秒鐘內奪取她的呼吸與心魄,讓她動也不能動地僵在幾步遠的地方愣愣地看著他。一時之間,她根本想不出任何適合的開場白。
突然,小手一緊,這讓向瀛瀛意識到一件很重大的事,她的手還握在荻原澤也的手裡!
下意識地想把手抽回來,荻原卻握得更緊,緊到讓她發痛。
「你幹什麼?」她痛得快哭了。
「我才要問你想幹什麼?」壓低著嗓音,壓抑著怒氣,此刻的荻原面色不善,全身上不都是幾欲發狂的細胞。「他回來了,所以你就迫不及待地想甩開我的手?那我算什麼?」
「狄原澤也,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並沒有——」
「你讓我牽了你的手是事實!如果一分鐘前你沒有甩掉我的手,那麼就不該在一分鐘後因為這個男人的再度出現而打算甩開我的手!你不可以這樣水性楊花!」
急了、氣了,荻原變得口不擇言。
向瀛瀛看著他,訝不成言。
方纔,是因為他拉著她跑,她才讓他牽她手的。只是牽手而已,他就要定她一個水性楊花的罪名嗎?他明知道她的心在誰身上,他明知道她還是無法忘記過去,卻說這樣的話來傷她?
荻原自覺理虧,不再看她,滿腔的怒氣直直往魏冬陽那頭燒過去。
「你這個臭小子!回來幹什麼?這回又失憶了嗎?還是找不到回家的路?媽的!你以為這裡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嗎?有錢了不起嗎?丟了一堆東西給人家後,現在是不是想收回去了?」荻原邊說邊走向魏冬陽,拳頭一揚一落,狠狠地擊中魏東陽的下顎。
魏冬陽被打得偏過頭去,牙齒咬到了唇,鼻子也隱隱作痛。
向瀛瀛看著魏冬陽唇邊的血,心一痛,卻緊咬住牙根不開口。
這個男人是欠打。
這會兒,他該趕快轉身跑開了吧?為什麼還賴著?
「是男人就跟我幹一場!你下還手是幹什麼?裝可憐嗎?還是要瀛瀛這個女人家出手救你?你還是不是男人!」揚手,又給了魏冬陽一拳,這一拳落在他的肚腹上,狠狠地把他打到不得不蹲到地上去哀號。
是,哀號,他希望看到魏冬陽哀號求饒,可是沒有,魏冬陽只是靜靜地讓他打,如果他打算把他打死,他恐怕也不會吭一聲吧?
他就不信魏東陽的骨頭有這麼硬,因為他橫看豎看,這個男人都是個斯文病貓,就算這回他看起來黑了些、壯了些,但病貓一樣還是病貓,被打到痛就一定喵喵叫!想著,長腿朝魏東陽飛去——
此時,荻原只見米白色身影從眼角掠過,一隻腿已橫飛過來把他的長腿給格開。
轉眼間,向瀛瀛已站立在魏冬陽前方,像保鑣似地守護著他。
荻原的心冷了,燃燒的烈火瞬間結成了冰。
「你還護著他?他把你惹得那麼傷心,足足三個月你都吃不好、睡不好,還一下子瘦了好幾公斤,好不容易跟著我吃得胖些了、會笑了、像個人一樣地活了,結果他一出現你又急著想栽進去?你究竟有沒有大腦啊?」
「你先回去吧。」她知道她笨、她傻、她呆,可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她就是無法這樣看著魏冬陽被打而無動於衷呵!
「向瀛瀛!」
「請你先回去吧。」她再次下達逐客令。「還有……對不起。」
畢竟,這段日子是荻原在身邊陪著她的,要不是他,她可能沒辦法這麼快便從被魏冬陽丟下的傷痛中走出來。她感謝他,也深深地感受到他對她的用心,只是,她卻無法勉強自己去愛荻原。
對不起?
他最不需要的、最厭惡的就是這三個字了!
終究,愛情還是無法強求,不是他的,就算抓在掌心裡也會飛掉。
荻原走了,怒氣大到足以刮起一陣風。
向瀛瀛沒去察看魏冬陽的傷勢,也沒有在他身旁多停留一會兒,她直接走進屋,把大門給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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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日本的溫度還是冷得讓人打哆嗦。
魏冬陽從早上就一直站在外頭,牆上的鐘,短針已指到十,而她來來回回地走到門邊偷瞧他是否還在的次數,已經十根指頭都不夠數了。
她不想見他,而他又不走,是怎樣?這個男人半年不見,竟學會了賴皮這一招嗎?還是他打算用苦肉計一直在門外站到昏倒或凍死來祈求她對他的原諒?
呵,她是瘋了不成,怎麼會以為他會為了她而使出這種可笑的低級招數?她向瀛瀛是什麼人?他又自覺欠了她什麼?除了他給不起她的愛情,他什麼都沒有欠她啊,不是嗎?
難道,這回他是來給她愛情來著?
再也不走了?
走吧,快走吧,她不想要再殘存希望,最後卻再被失望給狠狠重擊了。那一次,她已痛得差點活不過來,要是再來一次,她恐怕真要一命嗚呼了。
手圈抱著腳,向瀛瀛坐在大廳裡還簇新的沙發上,將自己蜷成一團,看著牆上的鍾從十點、十一點再移到十二點……他應該走了吧?
就在她準備再次跑到門邊偷瞧魏冬陽是否還在門口時,大門的木板突然傳來一陣猛烈的敲門聲——
天啊!魏冬陽轉性了嗎?在他站了足足一整天之後發了狂,打算用蠻力破門而入?她愣愣地瞪著大門,覺得門板有被撞壞的危機。
「瀛瀛!向瀛瀛!」有人在大叫,怪的是,那個人的聲音每次都不一樣,有年
輕的、有老的。
「向老師!快開門!」稚嫩的童音也加入陣局。
天啊,還有小孩子……向瀛瀛嘴巴張得大大的,搞不清楚現在是什麼狀況?
「快開門啊,瀛瀛!魏先生昏倒了,他昏倒了!你再下開門,他就會凍死在這裡了!你快開門!」
什麼?魏冬陽昏倒了?
向瀛瀛呆了、傻了,然後像瘋子一樣,突然衝出去開了門。門口不知哪時來了
一「堆人,她門一開,幾個人就把魏冬陽扛進她屋裡去,放在大廳的榻榻米上。
「我們去找醫生!你先照顧他一下!」
「記得啊,把他的身子弄熱,不然他如果醒下來的話就糟了,知道嗎?」
「伙人,老的老、少的少,一股腦兒地進屋來,又一股腦兒地在同時問溜了出去,只把一個身體冰涼涼的魏冬陽放在這裡。向瀛瀛伸手碰碰他的臉,又碰碰他的手,墨黑的長髮拂過了她的指尖,竟也顯得冰涼。
「滴淚就這麼從她眼角滾落,又一滴,滴在他冰涼的手心裡。
「魏……魏冬陽……你給我醒過來……
「明明就是你的錯,為什麼好像變成我的錯了?是你自己決定離開我的,是你叫我不要巴著你的啊!是你決定把我當成救命恩人而不是情人的,是你半年來都沒有給我任何訊息的,都是你、都是你,不是嗎?為什麼還回來?
「你給我醒過來!你根本沒有資格得到我的眼淚!我告訴自己,就算你站在門口站到昏倒我也不會原諒你,不要再見你,不要再想你的……嗚……嗚……你這個討厭鬼!討厭死了……每次都讓我哭!」
「你給我醒過來!聽到沒有?討厭的傢伙……」她哭著趴到他身上緊緊抱著他,好怕好怕,怕他就這樣一睡不醒。他的身體好冰,臉好冰,手也好冰,不可以這個樣子的,得讓他熱起來……
她低頭去吻他的唇、他的眉、他的眼,雙手握緊了他的手,整個身體密密地貼在他冰涼的衣服上,然後,奇跡再次發生了,衣服下的身軀輕微地動了動,被她緊抓著的大手反抓住她的。
「你……你醒了?」她看見他睜開了眼,眸底儘是赤色火焰。
「你這樣對我又吻又摸的,我能不醒嗎?」唇角輕勾起一抹笑痕,魏冬陽半似調侃地瞅著她,實則想藉著這樣貼近的距離好好地一次把她看個夠。
剛剛,她那樣罵著他、怨著他、又貼著他吻他的癡情愛意,一直暖進他的心窩裡去,縱使他死了,恐怕也會復活吧?何況,他根本就沒有昏過去,只是應了那堆可愛的街坊鄰居們的要求,裝死一下罷了。他們跟他拍胸脯保證,他一定可以這樣順利進入屋內的。
向瀛瀛瞪著他,一直瞪。
他這個樣子,看起來根本一點兒都不像是昏倒過的虛弱病人,一雙眼閃亮亮的,活像火在燒,她覺得她被騙了。
「你……根本沒昏倒對不對?」她從他懷裡爬起來,眼眶紅紅的,鼻頭也紅紅的。「這樣看我笑話很好玩嗎?半年前你要我,說你愛我,半年後你又裝病,騙我說你昏倒了!長得一副善良溫柔的模樣,實則一肚子壞水!」
「我沒騙你,我真的病了。」雖然他沒有昏倒,可是他的身體本禁不起冷,何況還在外頭站了一整天,再加上早上荻原送他肚子的那一拳……他知道他目前的身體狀況,可能虛弱得風一吹就會倒了,不過,他不想嚇她。
「哪裡?什麼時候?」被他一說,向瀛瀛又開始緊張起來,她皺著眉,把他從頭到腳掃瞄了一次。
她還是那麼那麼擔心著他呵!魏冬陽笑了。
「你又騙我了,是不?」看見他笑,雖然很迷人,但是她就是很不爽。
嘴嘟著,整張臉紅通通的,她看起來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魏冬陽沒答話,只是笑著望住她,深深地、濃濃地看著。
她愛他,他想不管過了多久,她都會愛著他,這不就是他當初捨不下她而選擇放棄一切愛上她的原因嗎?他不該有那麼一丁點兒的遲疑,一丁點兒都不該有的。
就算她的手讓荻原牽了又如何?她的心依然是他的。
放下心來後,魏冬陽覺得頭益發沉了。
突然,一股熟悉的氣湧上喉間,他猛地嗆咳了起來,一直咳、一直咳,彷彿都要將肝膽咳出來。
「魏!你怎麼了?」向瀛瀛慌了,一直拍著他的背。「你還好嗎?還好嗎?天……都是我的錯!我怎麼忘了你的身體不好呢?我竟然讓你在那麼冷的天氣裡站在外頭一整天!該死的我!」
「不准你再說這種話……」咳聲方歇,魏冬陽把她攬進懷中,緊緊地擁著。
「現在你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我不允許你再說那個豐,我不喜歡聽……」
她,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她不懂,抬起頭來想問他,魏冬陽卻沉睡了。
不,是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