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凝躍上枝頭,足下微一沾點連續越過了十幾棵樹,剎那間已奔出數里外,她一面施展輕功,雙眼卻迅速的梭巡著,然而江邊除了幾稻船外,別無他物。
正當她在猶豫是否繼續尋找時,一陣蕭聲越空而來,她的腳上一滯,微一回首,那坐在船上的人不正是那多日未見的慕容滌塵?!
「是你。」語凝的心泛起一股疲勞栗,黑暗中似乎見他嘴角一動,「杜大哥不是說……」她的心有些慌。
「杜大哥?」穆劍秋的遐揚了揚,這女人,現在連杜仲秋那小子都被她改口喊「杜大哥」了,而他卻只能被連名帶姓的喊。
「是啊!我以前老覺得他那人同穆劍秋一樣不正經,所以不太喜歡他,沒想到杜大哥是笑面諸葛,厲害得緊!」語凝解釋道,見他沒搭腔,她又就:「杜大哥是不是有事不能前來?那麻煩你替我通知他,就說我明兒個就搬進穆家莊作客,我一定會心快查明有關穆家產來的一切。」她胸有成竹的說。
穆劍秋卻略顯粗魯的答道:「那不急。」語氣中有些不悅。
也發覺了他的不悅,語凝穎惑的蹙起眉來。
彷彿看穿了她的穎惑,穆劍秋口氣一轉,「上船吧!」
語凝愣了一下,然後她跳上船,就在她踩上船板的那一刻船也動了,她一個不穩便往前撲去,原本她可以穩住的——只要她不再絆到那一團繩索,不過,不幸的是,今晚她的反應神經變差了,結結實實的撲了他個滿懷。
混亂中她可以感覺到那雙圈住自己的臂膀有多麼堅實,以及臉頰下那片「肉墊」有多曖昧時,臉迅速的漲紅了,她笨手笨腳的掙扎起身,不料他收縮了雙臂,而她就成了他懷中的禁臠。
她慌張、不知所措的抬頭,背對著月光的他臉部模糊,但仍可感覺到那對眼睛炯炯有神的凝視著她。
「你……我……」
她的話被穆劍秋的動作打斷,他的手捧住了她月光下依舊較白皙的臉,拇指輕觸著她的唇瓣。
語凝的唇一如被蝴蝶沾染的花瓣,在他的碰觸下敏感的輕顫著,她的心臟跳得飛快,她的唇異常敏感。
就在語凝認為她將窒息的那一刻,穆劍秋的唇堅定的覆蓋上去,她的意識開始模糊,世界旋轉起來,她只能本能地反應,接受他侵略式的親吻……
當他放開她時,她只能微喘著氣、無言的望向他,一張臉有月光下略泛著嫣紅,他將她輕納入懷。
「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會來?」語凝的聲音中仍帶著一引起顫抖。
語凝就算再熟悉人蛇雜處的環境,而感情上仍是一片空白,她幾乎在學會愛上之前就先瞭解了恨的滋味。她一輩子也沒機會接觸這種男女間的情愛,就算有許多小伙子中意她,她也未曾把他們置於心上,更何況慕容滌塵給她的第一印象就很好,她的心中自然會暗生情愫。
「來帶你去雪月島呀!你不是已加入雪月島的組織,算是雪月島的人了,怎能沒去過雪月島?」
「雪月島?!你一直住在那兒嗎?近嗎?」語凝的好奇心又被勾引起來。
「我時常住那裡。」穆劍秋答道,「至於近不近,去了就知道。」話聲方落,船身隨即緩緩在動。
航程中兩人不再說話,語凝邊張望著四周,邊努力的想就著月光多端詳他,不斷的猜測他的真正模樣。
他們乘坐的是小船,但航速仍頗快,四周景色一再變換,船隻卻毫無減還或停滯,可見穆劍秋對這條水路知之甚詳。
出了錢塘江口,語凝以為要出海才會到達雪月島,當她正納悶這條小船如何能出海時,船已過入一條景致特殊的流域。
「啊!」她驚呼出聲,被眼前的美景深深吸引。整條河的寬度有好幾丈,兩岸皆是高出河面數十尺的峻巖,其上長滿了各色的花、樹,一大片的樹就從石縫中夾生而出,在這春天裡絢麗的綻放著;更震撼人的是河面粼粼的波光,彷彿一條染上月色的白銀色帶子,整個浸潤在月光中,美得教人屏住了呼吸。
「好美……」語凝讚歎道,近乎崇拜的說,「你怎麼發現它的?」她的心思都沉浸以這一片夢幻中。
「它的名字叫月河。」穆劍秋低沉的嗓音在冷的月色下更顯性感,無端的為這片夜色平添夢幻的妝彩。
「月河……月河……這名字真適合它!」她反覆的念著那個名字,尚未從那滿心的震撼中恢復過來。
「左岸是雪月島的一部分,岸上的另一邊也有條河叫雪河。雪河和月河分別捍衛著尋月島,生生不息。」穆劍秋淡淡的說,語氣中透露了一絲對這片土地的感情。
「我從沒有想過它是這個樣子的……」語凝低喃著。
「怎麼?難道你以為雪月島該是又髒又亂,一個標準的賊窩嗎?」他有些嘲諷的說。
語凝有些詫異,她知道他的狂放,但這個語帶嘲諷、睥睨世俗的慕容滌塵卻是陌生的,也許她該習慣他如風般不可捉摸的個性。
「我從沒見過賊窩,不知是否如你所說的又髒又亂,不過我真沒想到世間真有些等美景,就好像是世外桃源一樣。」她以幽默和輕鬆的口吻,化去了他略微尖銳的問題。
穆劍秋沒說話,不過再開口時已沒了那譏諷,「你要去穆家莊作客?」
「是啊!我可以乘機打探清楚穆家的一切,杜大哥說……」
「不要管杜仲秋說的!」穆劍秋粗魯的打斷她的話,她處處以杜仲秋那小子馬首是瞻的模樣教他火大。
語凝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呃,我是說別管杜仲秋的話,不用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做探子又不用比功勳,不急於一時。」他有些尷尬的解釋。
「哦!」語凝應了聲,但心中的穎惑卻留了下來。
「別談那個了,告訴我,你去哪兒學來這身易容的好本事?」穆劍秋改變話題。
語凝淺淺一笑,「顯然這本事還不夠好,否則杜大哥也不會認出來。」她滑稽的皺了鼻頭。
「哈!哈!」他爽朗的笑了起來,「天底下沒有哪件事逃得過杜仲秋那老痞子的眼,所以你大可以不用太難過,瞧你不是把莫守秦耍得團團轉?不過,嘿!我想我現在也認得出來了。」
聞言,語凝狐疑的看他一眼。
「懷疑嗎?我可是有秘方的。」穆劍秋得意的宣稱。
「秘方?什麼秘方?!」語凝改而皺眉頭了。
穆劍秋指了指鼻子,教她驚叫起來。
「胡說,我身上又沒臭味!除了偶爾扮成乞丐才有象徵性的弄臭一點,你哪只鼻子聞到我身上有自味了?」語凝忍不住的「恰」樣子又跑出來了。
穆劍秋笑得更大聲了,空曠的空間加上深厚的內力,笑聲在河道上迴響著。
「不是臭味,是香味。」
「明顯的謊言!」她笑道,「你大概不知我從不抹脂粉的吧!」
「不是謊言,你身上有股淡淡的幽香,很淡,但一直都在,現在一定也有,我聞聞看——」穆劍秋作勢要擁住她,惹得她又跳又叫,一張俏臉漲得通紅。
語凝微喘著氣,瞪了對面的男子一眼,這男人,時而溫柔多情,時而狂傲奔放,時而又幽默風趣,真教人摸不清何者是真正的他。
「你還是沒說你從哪兒學來的好本事。」穆劍秋提醒著。
「這事可有得說了。」語凝歎了口氣,「當真要聽?」她問。
這他不為所動的杵在那兒,語凝只好開始說了。
「我十五歲那年陪著我娘從杭州遷居至鎮江……」語凝頓了頓,猶豫了一下才說:「你應該知道莫家商號莫財發是我爹,我娘是他的三姨太。本來我們是住在杭州祖宅的,後來大娘容不下我們母女,於是我們便在爹的安排下去住鎮江……你知道的,那兒像是他另一個家,只不過是想到才會去,而通常等他想到的時候都大半年過去了……」她的語氣中有抹苦澀。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語凝抬頭看他,壓抑住那股脆弱,繼續說:「我第一次上鎮江的街頭就遇著了個老乞丐,渾身破爛,好像很久沒吃飯了,可是沒人要分他一點食物或錢……」
「然後你就把身上僅剩的盤纏給了他,是不是?」穆劍秋接口問。
語凝笑了,一掃之前的陰霾,「我站在那我猶豫好久呢!」她糗自己,「後來我怕我苦不幫他,以後萬一我淪落為乞丐,也沒有人肯幫我,那豈不慘哉!」
雖是開玩笑,穆劍秋卻為她年紀輕輕就過得極為窘迫而心疼,不過他知道她說了那麼多,只是不想讓人知道在她那堅強的外表下,還有一顆極為柔軟的心。
「後來呢?」他輕問,語氣不自覺地柔和了許多。
「後來啊!當然像神話一樣,乞丐是高人,有一身好的本領,想盡數傳給他半路出師的徒兒啦!」語凝頑皮的說,「可是不幸的是這徒北太笨了,學不來內家功夫,只好混個易容術好出師嘛!」
「不只啊!我看你這笨徒兒的輕功倒挺靈光,暗器也使得不差!」穆劍秋不同意的說。
「可是啊!我的功夫底子真是差,不能和人家正面起衝突,打起架來是十打九輸,要是我會使毒就好了!」她歎道,不由自主地又想起穆劍秋那痞子,他使毒的手法可真高明。
一察覺到她竟想起了不該想的人,語凝用力地甩了甩頭,彷彿想藉此將他的影像甩出腦外。
此時船也到了雪月島的入口,那是個渡口。
穆劍秋先飛身上岸,將船用繩子繫好,此時語凝也上了岸。
穆劍秋看了好一眼,然後就在她面前施起輕功飛奔而去;語凝很快的跟上,他的速度不算太快,她得以輕易的跟住他,且尚可欣賞沿途景色。
來到岸上,景色、植物又大不相同了。
突然穆劍秋停了下來,使得只顧著看風景的語凝差點撞上他的背。
「哎喲!你怎麼停了下來?」她忍不住驚呼出聲,然後她就看見了原因。
眼前有一斷崖,每隔一段路就有斷崖,如此下去數里皆是如此。
「啊!難怪會說,沒本事的人還真過不去這斷崖呢!」
穆劍秋好玩的笑了笑,「這只是其中一條路,我們有小船走的航道,可以直抵總部;如果從海外回航則有大船的航道,不知道的人當然只好走這兒了。」他解釋道。
「那我們幹麼要這麼麻煩?」她翻了翻白眼。
「欣賞風景呀!」穆劍秋話聲方落,語凝即覺腰上一緊,轉瞬間他已挾著她施展輕功而行。
縱使語凝的輕功不錯,她也未曾敢這般使法。穆劍秋像是不要命的急馳,就像一雙脫韁的野馬,一點也不受拘束,可是這廂的語凝可嚇出一身冷汗,每次她都以為自己要掉下深坑或海中了,而他總是在最緊急的一刻才腳上上點,馬上又落回地面。
經過了剛剛那一趟奔馳下來可有些累了,「你……為什麼會當海盜?」語凝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問著。
剛才穆劍秋先是帶她施展輕功,很快的去到總部,但因夜時大部分人已歇息,所以未稍停留即往回走。
這一路奔波可把她的膽給練大了,反正慕容滌塵的功夫似乎莫測高深,他不會失足讓他們兩人墜崖而死的。
「當海盜……興趣啊!」他不正經的回答。
「太沒誠意了吧!你該不會要告訴我,你是以第一志願考到海盜學校,並且以第一名畢業的吧!」她瞪了他一眼。
好的表情把穆劍秋給逗笑了,「你知道明初時太祖曾經罷寧波、泉州、廣州三市舶司嗎?」他問。
語凝不明所以的點點頭。
「但是海洋貿易的利潤真的太高了,永樂元年又重新開放海上貿易,自此商人富愈富,平民窮則愈窮,那些商人們都快無法無天了。我們不過是黑吃黑,專門打劫這些走私的船和商號,而這些人不敢隨便報官司,畢竟他們自己也是干走私的。」
「那杜大哥為什麼又當官兵又當強盜?」語凝好奇的問。
「那你得問他呀!」穆劍秋笑而不答,拍拍手起身說:「天快亮了,咱們還是快回去吧!」
「你是不是只在黑夜出現?」她認真的問。
穆劍秋淡然一笑,輕攫住她的身子,開始跨過那一層又一層驚險的旅程……
※※※
語凝到穆家莊作客的事出乎意外的順利。
語凝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老爹只認錢不認人,更不講人情,所以他一直贊成穆劍秋來找她,並非因為他特別疼愛她,真心希望她找個好婆家,而是他看上了穆家的財勢,這一點她是一直都知道的;但如此把女兒送出門,恨不得倒貼的模樣還真令她看凸了眼。
「哈哈!」莫財發乾笑兩聲,一臉討好的樣子,「凝兒,去穆家作客可不要惹人家公子生氣,如果公子喜歡,多住兩天也沒有關係,爹這邊很好說話,很好說話。」話是對語凝說的,不過他一對貪婪的鼠眼卻老巴著穆劍秋瞧。
穆劍秋一張臉什麼表情也沒有,根本不把莫財發的巴結放在眼中,其實他生性豪放,本來就不喜歡那種汲汲營利的小人嘴臉,只不過礙於他自己現在的身份,如果莫財發不要太過分,他是不會予以理會的。
「爹!」玉瑤從小徑上急急奔來,「爹!你……不公平啦!」她邊喘著氣邊叫著。
「你又來做什麼?」莫財發一張原來就不太好看的臉整個皺了起來,「你能不能給我安靜一點,老是這麼吵吵鬧鬧成何體統!」他斥道。
「爹……」玉瑤不依的使出絕活——用她的大腳重重的「蹂躪」地板。
「我說——這是什麼狀況呀!」一個做作的聲音長長的拉開來,原來是莫大夫人周巧雲大駕光臨。
語凝偷偷側個身,發瑞玉釵跟在大娘的身後,仍是一副擔心受怕的模樣,八成是硬被拖來的,好吧!最好大家都去穆家,讓玉瑤去煩死穆劍秋,她就可圖個清靜。
「夫人……」莫財發的眉皺得更緊了,汗也流得更凶了,「是穆公子邀語凝去穆家莊作客。」
「那好呀!」周巧雲那兩道畫得細細黑黑的眉誇張的揚了起來,「玉釵也一道兒去,免得凝兒不懂事給惹了禍。」
「這……」莫財發為難了。
語凝幸災樂禍的看了穆劍秋一眼,跨上前一步正要對大娘的提議「力表贊同」時,穆劍秋攫住了她的手臂,警告的瞪了她一眼,她只好聳聳肩,詭計被識破了嘛!
「莫員外」穆劍秋果決的打斷這一團紊亂,「寒舍最近傭僕人手短缺,想必無力伺候多位貴客,所以為避免怠慢了令千金,在下只好婉拒了。」他不卑不亢的拒絕,態度算客氣卻不容置駁。
「呃……」莫財發尷尬的說:「好啦!這事情咱們就此決定,誰都不准再提了。」
話一出口,眾人反應不一,語凝有些失望的歎了口氣,卻又意外的有吁口氣的感覺,周巧雲和玉瑤四道毒辣的目光卻凌歷的朝她射來,她只好「無辜」的垂下頭。
※※※
語凝從不知道穆家莊是建在水上的,當她坐上畫舫往主屋去時如此的想。
穆家莊整個的主屋是建在湖中央,而其他的畫宇、閣樓皆分散在主屋的週遭,和主屋間是以船交通;而這整個水域據說皆屬穆家所有,著實大得令人咋舌。
語凝坐在畫舫上,清風徐徐吹來,帶著幾分春天的氣息,使得她的心情舒暢許多。
「穆家莊整個都建在這湖內,這湖乃西湖分流而出,雖沒西湖美,倒也有幾分幽靜的詩意,住在這兒正好怡情養性。」穆劍秋介紹道。
「你的意思是說我性子不好,需要山靈水秀的精華淬練啦!」她心中明明喜歡,嘴上也不願讚他一句好話。
不料他竟不以為意的仰首大笑,打開白扇搖了兩下,滿臉的愜意,「如果你真要如此解釋我也沒辦法,不過能得佳人相伴,如此景色才有美感哪!」
他的大方讓語凝發覺到自己的小家子氣,反倒教她難以再刁蠻相向,只好撇過頭去,寧願欣賞風景。
畫舫尚未靠岸,語凝就眼尖的看到岸上翹首企盼的美人,一個穿著綠色衣衫的女子,她幾乎是踮高了腳尖,伸長了脖子的要把這裡的人兒瞧個仔細,那急切的模樣倒叫人好笑。
「看什麼看這麼入神?」穆劍秋從她身後低下頭問,那姿勢極具佔有的味道。
「哪!」語凝用下巴指了指岸上的人,「看美人啦!有人迫不及待了呢!」她略帶酸味的挖苦道。
「哦!那是綠聆,我的丫鬟。」他一派平常的介紹道,見她不為所動的面容,他又說:「難不成……」
他話沒來得及說完,因為船靠岸了。
「公子,你可回來了。」綠衫女人高興的說。
穆劍秋微微一笑,紅、紫、藍、綠四女子中綠聆的年紀最小,最是小孩子心性,每次穆劍秋出門,她能跟則跟,能等則等,對自己的主人可以說是無條件的擁護。
「她是誰啊?」綠聆甚是率直的問。
語凝沒說話,她看著綠聆攀著穆劍秋手臂的兩條青蔥小手,不知怎的,覺得格外刺眼。
「綠聆,不得無禮。」穆劍秋微斥道,「這是莫語凝姑娘,是穆家莊的重要客人。以後你就負責照顧她的生活起居,我想你應能勝任才是。」
「公子——」
「穆——」
語凝和綠聆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打住。
綠聆瞄了眼自己的主子,嚥了口口水還是決定說出來,「公子,綠聆一向服侍公子習慣了,不想離開公子。」
「綠聆姑娘所言甚是。」語凝接口道,語氣中不自覺地露出一分自傲,「我自己就會照顧自己。」
穆劍秋的眉攢了起來,他實在不喜歡語凝對他客氣萬分,他寧願她跟他唇槍舌戰,至少不會如此拒人於千里。
「綠聆。」他嚴肅的喚道,導致綠聆有些慌張的看了他一眼,「莫姑娘是我邀來作客的,我想你可以讓人信任,所以才請你照顧……」
「公子!」綠聆失措的急喊,「是綠聆錯了,綠聆一定照顧好小姐生活,決不讓公子失望。」她發現了自己逾距的行為,趕緊認錯,再說,她怎能讓她崇拜的公子失望呢?
穆劍秋滿意的差人帶走她的包袱,語凝卻更為快快樂樂了。
一行人來到主屋,語凝更感覺到穆家莊的雄偉壯觀,哼!怎麼看就是個奸商樣!她不服氣的在心口批評道,房子沒事建得這麼大作啥?財大氣粗!
不過縱使她滿心成見,還是不得不承認,穆家莊的建築可比莫家來得有品味多了,尤其她大哥莫守秦那一進,堆金砌玉、雕樑畫棟卻只是徒染俗氣而已。
「凝兒,我看你奔波了半天,先回房去歇著吧!」她倒不忘禮數。
「好吧!不過我爹過世已三年,惟剩我娘仍健在,那我就先為你引薦吧!」
※※※
穆夫人和語凝想像中的不太一樣,她雖有些年歲了,不過仍可見得年輕時定是個美人胚子,談吐既寬容但又不失威嚴,語凝忍不住喜歡上她。
「劍秋這孩子個性是狂放了點,你要多包涵!真受了委屈僅管告訴我,即便是我親兒子,我照樣教訓。」董彩雲對語凝也挺疼愛,做母親的她怎麼不知兒子在想什麼?
語凝只微微一笑。
「好了,你剛來,一路上風沙什麼的也弄得不太舒服,還是先梳洗一下,歇息歇息,等你安頓好,咱們再好好聊聊。」董彩雲說,就當這兒是自個兒家,要什麼吩咐一聲可以了。
「謝夫人。」語凝微微一福,行了個禮,然後就退了下去。
穆劍秋本欲跟上,董彩雲卻喚住了他。
「秋兒,你留下來陪陪娘。」她從容的喝了口茶。
穆劍秋詫異的轉過身,他娘何時這麼需要他陪了?「娘……」
「過來坐下。」董彩雲不疾不徐的說。
「娘找孩兒有何吩咐?」他有些急噪的為。
董彩雲睨了他一眼,「沒事不能找你呀!」她看了看兒子有些窘然的臉,「別急、別急!該你的就是你的。」
穆劍秋聳聳肩掩飾他的急迫。
「我聽仲秋說你最近老纏著人家莫姑娘。」
穆劍秋聽了先在心中罵遍了杜仲秋的祖宗八代,「娘,你別聽仲秋那小子胡扯……」
董彩雲揮揮袖子打斷他的辯駁,「我只問你是不是真心喜歡人家莫姑娘?」
「我當然……」
「好,那就爭氣點,兒子!」她拍了拍他的肩,「別讓為娘的丟臉。」態度之豪爽讓人難瞭解穆劍秋的幾分狂放得自何人。
穆劍秋有些錯愕,他本以為他娘會反對,沒想到還嫌他不爭氣!不過有了娘的餓支持他更得心應手了,即使原本他篤定非語凝不娶,但多一個總是多一份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