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後,老人將年僅十二歲的邵謙言喚進書房。
「這是你的去處。」
看都不看他一眼,老人隨手將一份牛皮紙袋裝的資料丟至素黑喪服的邵謙言身前。
緊抿雙唇,邵謙言清秀蒼白的臉上有份超乎年齡的沉靜。「外祖父……」
「住口!」
老人瞠目怒斥。
「賤種!身上流有那個男人血統的你沒有資格這ど叫我!看見你這張酷似那個男人的臉,我便滿心的怨恨,若不是怕外人說話,我根本不願和你共處一室!」
來勢洶洶地暴烈咆哮聲瞬間響徹陰暗幽靜的書房。
面對老人的怒氣邵謙言一貫地沉默以對,靜待狂風掠過。
一老一少無言相望,死水般冷寂沉重的無形壓迫感充斥書房內每處角落……
沉寂中,邵謙言默默拾起地上的牛皮紙袋查閱。
袋中除了裝有他父母遺留予他的股票、債券、房地產權狀等資產、各式身份證件外尚有一份入學資料。
看著手上那份遠在海洋對岸的貴族學院入學資料,縱使沉著如邵謙言,娟秀的眉仍依舊不免困惑的蹙緊。
「快滾!」
直指房門,老人不耐的下令。
「礙於煩人的世俗規定,在你年滿二十歲之前,我不得不擔任你的監護人,但這並不表示我就得忍受你的存在!」
老人冷哼,對眼前已然失去怙恃的孤苦血親連正眼也不願瞧上一眼。
「我不想看見你的人,更不願聽見任何你的消息,有關你的事,我已全權托給何律師處置,你最好記住,除了法律上規定的名分外,你我之間沒有任何瓜葛,有事,你最好識相直接和何氏律師事務所連絡,少來煩我!」
絕情的話語飄散在淒冷的空氣中。
邵謙言一言不發的注視著老人,黑白分明的眼瞳深深地審視著這連正眼也不願瞧他一眼的唯一親人……
在這世上唯一流有與自己相同血緣的老人身上,邵謙言感受不到任何一絲親情的暖意,更遑論呵護……
幽幽的絕望如同淒冷的空氣,一點一滴的滲入他早已傷透無淚的幼小心靈,慢慢地漫過他所有知覺……
「我知道了。」
沉寂中,邵謙言朝著老人深深一鞠躬。
小小的身軀驕傲逞強的挺直背脊,深深的向前傾,屈曲成九十度的大禮,久久不動……
然而,當他再度抬起頭來,幽暗的眸中再無任何依戀,只餘一片徹悟後的孤寂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