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來找我!』
『我不去找你,你也不要來找我了。』
季聖理火大,使勁推開了門,她敵不過他的力氣,悶然退到客廳。
『你沒有話要對我解釋嗎?』
『沒有。』
失落掠過他的眼中。『你——要和溫冠威重修舊好?』
『不關你的事。』
『不關我的事?你開什麼玩笑!』
『不要吵,恩恩已經睡了。』
他逼近她,壓低了聲音。『什麼意思,你說清楚。』
他還敢問?楊俐淒著臉。『我要……跟你分手。』
『我不要!』
『我已經決定了。』
『你決定什麼?決定厭倦我,不愛我了?你說過你的心裡只有我!』沒良心的女人,這麼輕易就忘記許過的諾言,他已經掏出的心要怎麼辦?『我不管你跟他有過多美麗的愛情,多浩壯的山盟海誓,剩存的情分還有多少,我統統不在乎,但不可以這麼不公平,連競爭的機會也不給我,我不服氣!』
楊俐的怨氣、傷痛突然都一古腦忍不住宣洩而出。『你還敢說,你這個騙子!』
『騙子?我?』
『已經有那麼漂亮的愛人了,為什麼還要來招惹我?』她覺得自己變成了笑話。
『你在胡說什麼,什麼愛人?』季聖理一個字也聽不懂,她不就是他惟一的愛人,哪還有誰。
『馬志□。』
『志□?你知道她?』
『她就住在你家裡,不是嗎?』
季聖理更糊塗了,他何時多出個室友,還是女的?『我家裡就我一個人!』
『騙人!』
『我幹嘛騙你?』
楊俐別開臉,當日的難堪又重回。『我有去找你,我想見你,但是你不在,開門的……是馬志□,她正在為你清掃房子,你家中的一切都是由她佈置。你們明明就是……你還不承認。』
事情明朗了。難怪,他就覺得家裡莫名其妙變得比較乾淨,還懷疑自己眼花,原來是志□,她又自動進出了。該死,她居然都沒跟他提過!
『我當然不承認,因為明明就不是。』
『撒謊。』
『我說的是實話。你誤會了,我跟志□只是普通朋友而已,算是哥兒們吧,她有時候會往我那兒跑,也只有這樣,我和她真的沒什麼。』
這些話,洗刷不了季聖理的清白。
『普通朋友怎會為你清掃房子,為你佈置擺設,又怎會有你家的鑰匙?』她沒有辦法相信他。
季聖理終於知道什麼叫作無妄之災、不白之冤了,他回去一定要把志□堆在家裡的垃圾統統清出去!『她是室內設計師,所以喜歡拿我家當實驗場所。我們是老朋友,所以她才知道我的鑰匙——』
『她是你的同居人,你的未婚妻。』楊俐好痛苦。『她求我不要再纏你了!』
他征然,抿薄了嘴,臉上是風雨欲來的表情,冷冷地開口:『這些話都是志□告訴你的?』
她不應,被心中的無奈與傷心揪住。『為什麼要這樣?對愛情忠實很困難嗎?我深深嘗過受背叛的滋味,真的太苦了,所以我發過誓絕不介入別人的感情,我不造這樣的孽……』
『我保證你絕對不是第三者!』
他扳正她的臉,楊俐迎上嚴肅的面龐。季聖理專注、確切,一字一句清晰明白地講清楚:『她只是我老闆的女兒。』她默然凝望著他。
『我不知道志□玩了什麼惡作劇,反正都不是真的,她不是我的同居人,不是我的未婚妻,什麼都不是!我招惹過的女人只有你。』
眼前的季聖理與馬志□口中的季聖理根本是天差地遠的兩個人,她要相信誰呢?
楊俐合上眼簾,又睜開,受創的傷口在他毫不心虛的凜然神色下一點點、一點點地癒合了,她的心想要相信季聖理。
因為她愛他,愛眼前這個他。
志□搞什麼鬼?她這回太過分了。『你可以打電話給你的父親,或者自己去問馬先生,甚至要我找志□來對質也行,不論用何方法查證,我包管答案都只有一個。』
她面對他冀求信任的眼神。
『我不是那種招蜂引蝶的男人。』
楊俐沒有說話,心情複雜。
她沉默的反應令季聖理失望,他說了這麼多難道一點用都沒有。『你不信我?』
『你要我相信你,為什麼,就不肯相信我呢?』
他愣住,用力抱住楊俐。『你來找過我,你說你想見我?』
她猶豫一下,微微點頭。『那一天其實——』
『不要解釋了。』
『可是……』
『我相信你。我太衝動了,看到你陪在溫冠威身旁……但我相信你,這幾天我一直等著你,我以為你一定會來找我的,那就沒事了。可是你卻沒有來,我的心情好亂、好難過。』
『聖理。』
『你不來找我,我只好來找你了。如果真的不要我,也要親口聽你說。』
原來這些天他這麼不好受。楊俐將手繞過他的腰,回摟住他。『你曾說過我們的心都不夠踏實,我想真的是。』
他捧起她臉蛋,自此確定彼此的情意。『你的心裡,只有我一個。』
她仰著臉,牢牢瞅他。『我要你只愛我。』
『我只愛你。』
他說,低頭印上她嘴唇,淺淺綿密的吻融化了楊俐的心,她感覺到他的溫柔,他的珍惜,她真的好愛季聖理!發自內心的幸福歎息,讓他鑽進了甜蜜的縫隙,唇齒交纏、縫蜷相依。
溫度不知不覺燒熱了。
他一一親吻她臉上每一個部位,額、眼、眉、鼻,最後又回到嘴唇,展現前所未見的熱情陶醉,完全是對楊俐迷戀的熱烈,她被他強悍地擁抱著,漸漸發現不對勁,有一種曖昧的變化醞釀而出。
『……聖理。』她困難地低喚。
『嗯?』
『我……那個……聖理……』她不曉得怎麼說。
『噓。』他直住她的唇,又吮又咬,楊俐被親得節節敗退,不覺竟被逼入房內,腳跟一顛,踉蹌跌上了床。
『聖理!』
他仰起頭,神態這才幾分清醒,支手撐在她上方。
『我……』她咬唇,十分赧然,目光更不知該飄向何方。『我已經很久沒……』
『我也沒有。』
『呃?』
『從來沒有。』季聖理說。
『你是說——』
『我就是那個意思。』他坦白,臉上的紅光分不清是情慾或者尷尬。
『怎麼可能!』她真被他嚇到,他都二十四歲了,她在他這年紀已經有了恩恩,男人不是都比較衝動嗎?
『沒有遇到「衝動」的對象。』季聖理回答她脫口而出的疑問。
『那我、我不是佔你便宜了?』
他莞爾。『這句話通常是由男人說的。』
楊俐摀住臉,她從來沒有這麼強烈的罪惡感,自己好像……好像在摧殘國家幼苗似的,討厭!
他拿開她的手,輕啄她朱唇,一次兩次三次,鼻尖頂著鼻尖,喘著氣息低聲對楊俐請求:『教我。』
『聖理……』
『我對你,很有衝動。』他眨著眼睫,看她的眼。『可以嗎?』
她也喘著氣,感覺有團火,溫溫的、不斷加熱,燒上心頭,灼至四肢,燃盡思考,世界模糊了,只剩眼前的俊朗容顏。她撫著他的臉,輕輕落下一個吻,輾轉流連,探入溫暖的齒舌,深深、深深嘗到愛情的滋味。
她感受到季聖理狂賁的心跳,他也感受到她的。楊俐閉上眼,再緩緩張開,纖細的柔荑拉掉他的背心,解開襯衫扣子,見到季聖理精實挺拔的胸膛,她困難地換了口氣,剝開自己的套衫領口,握住他的手攤開掌心,貼在她心臟跳動的地方。
『我愛你。』
季聖理倒抽聲息,順著楊俐的胸脯線條,褪去了她的束縛。
她的乳房渾圓而豐盈,充滿成熟的彈性,很美,很美,很美。他手心微顫,繞過她身後,緊緊擁住美麗的身軀。
楊俐環著他脖子,往後一仰,雙雙倒在床墊上。
『燈——好亮。』
他臉龐的影子遮在她臉上。『我的眼裡只有你。』
她笑了,彎著眼睛,迷顛醉人。
然後……季聖理是個好學生。
一個悟性極高的天才。
他自動自發,完全不需楊老師的指導!???迎著早晨的陽光在心愛的人身邊醒來,是最幸福的事。
楊俐睜開眼睛的時候,季聖理已經清醒了,她一偏頭便對上他咫近的目光,透著清澈的笑意,憐愛地看她。
『早安。』
『早安!』她笑,埋進他的胸膛。
季聖理抱著她,手指在光滑的雪背游移,愛撫。『我們結婚吧。』
楊俐眼睛倏地瞪大,坐起身。
『天,你身材好棒。』他讚歎。
『聖理!』
他把她拉回懷中。『不願意嗎?我是真心的。』
『我……』雖說都發展到現在的親密程度了,但要她完全心無芥蒂還是不太可能。
『我比你大啊。』
『這是問題嗎?』
『我大了你五歲。』
『某大姐,金交椅。』他笑道。從來就不覺得和楊俐的年齡有何差距,她也不過區區比他早出生了五年而已,又不是差了三、四十歲,有什麼好擔心的。
『我有恩恩……』
『我喜歡他。』那小鬼還真不是普通的好玩。雖然現在站到他老爸那邊助陣,但是季聖理有信心,一定要再贏得恩恩的歡心。
人生的際遇真的很難預料,她的春天,會重新開在季聖理的手中。
『聖理,你當初——為什麼會喜歡我?』
『這個嘛……』
『很難回答嗎?』楊俐問,看他傷腦筋的表情。
季聖理瞅她一眼,為難地望著天花板。『我說了,你可別不高興,你很像我的初戀情人。』
什麼?!
『這麼說不太對,應該算是初「暗」戀情人。你跟她長得很像,第一次見到你時我真的很驚訝。』
『她……是誰?』楊俐好奇。
他搖頭。『不知道,我根本不認識。』
『你喜歡一個不認識的女生?』
『說來話長。雖然只見過一次面,但我一直沒有忘記她……』他陷入回憶中。『差不多是十三年前的事了,當時我還只是五年級的小學生。有一天——我記得是禮拜六中午,我的父母正在吵架,這在我們家是家常便飯了,不過那一天吵得特別凶,還鬧離婚,我一個人跑了出來難過地在街上遊蕩,想著今後就是沒人要的孤兒了。在最沮喪之際,有一個人走到我面前,那是一個正在義賣的高中女生。她自己花錢買枝花送給了我,還拍拍肩膀安慰我,我呆了!心裡有一種莫名的感動,雖然只是一朵向日葵,一位陌生人,但她真的給了我很大的溫暖。我想如果沒有她,我後來一定變成叛逆少年,現在的個性也會很陰沉。』因為她,他才能坦然面對父母的離異,並且愛惜自己。
楊俐聽得發怔,也呆了。
『我還記得她的笑,我當時想著——這就是天使。只有天使才會在人們最需要的時候,輕輕撒下愛心與溫柔。』那無邪可人的笑容,也成了日後季聖理眼中的美人標準。
『聖理,你說的女生……好像是我。』
他摸摸她的臉。『你的笑容是跟她很像。』
『我說真的!』楊俐抓住他,他說的故事——她覺得好熟悉。
他微愣,搖頭。『不可能。』說著手指點上她左頰顴骨。『你這兒沒有。』
『嗯?』
『那個女生在這裡,有一顆顆小小的痣。』所以他才會常常看著梁淑意發呆,因為她在同樣的地方也有一顆。可是楊俐沒有,她的左頰潔白無暇。
『我也有呀。』她卻說。
『哪有?』
『以前有嘛。我不敢坐摩托車,因為大一時坐同學的車子出了車禍,左臉給縫了七針呢,頰上的痣也因為受傷而消失了,從此之後我就怕了摩托車。』
季聖理傻了,瞪著她肌膚的紋路。『完全看不出來啊!』
『是呀,那位醫師的技術很棒吧。』楊俐頗驕傲地拍拍臉頰。『其實這一顆是婚散痣,不吉利的,沒了也好。』她轉念又道:『不過也沒差別,我後來還是走上離婚的路……』
『你念哪一所高中?』
『家齊女中。』淺藍色的海軍上衣,深藍色的百折短裙。
『你參加過義賣?』
『高中的時候常常參加。』
天!這、這該怎麼說……她握住手,往前伸。『送給你,這是幸福的花喲!我記得曾對一位小弟弟這麼說過。』
『你是那個大姐姐?!』
『你是那個小弟弟!』
這下子不相信命運也不行了。
『我沒想到還能再遇見你!』
『我的天,我戀愛的對象居然是那位小朋友——』
『你來不及後悔了!』他兇惡地警告。
楊俐縮了手,看他緊張的表情,忍不住笑開臉。『你這麼好,我怎麼會後悔?』
季聖理抱緊她。『原來我們的緣分,從那時候就注定了。』
她也沒有想到,自己只是偶然的舉手之勞,會帶給季聖理這麼大的影響,留下如此深的印象。
『我覺得我再也不在意什麼了,只要和你在一起。』
『當然,年齡不是問題,身高不是距離,體重不是壓力。我愛你的心,惟天可比……』
楊俐覺得整顆心都被揪著了,因為愛情的震撼力量。
『我們結婚。』
『嗯!』
他笑了,開心地吻她,熱情的力量將她推倒在床。
一雙小手突然打開房門:『媽咪!起床了——你們在幹嘛?』???糗,糗,糗。再也沒有比被兒子『捉姦在床』還要糗大的了!
此時三人穿戴整齊,坐在餐桌前。楊俐和季聖理對望一眼,先低下頭,她覺得自己無顏見人。
季聖理看向恩恩,清了清喉嚨,好吧,是該認真溝通的時候了。『呃……恩恩。』
『嗯?』剛剛推開房門的小手現在捧著玻璃杯,慢條斯理地喝著牛奶,反應是出乎意料的平靜。
『你的吐司。』他遞上盤子。
『謝謝。』
真的很窘!『剛才……我跟你媽是在……呃……』要用怎麼樣的形容詞解釋才適當呢?
『我知道。』恩恩放下杯子,非常成熟的表情。『叔叔,你們是不是在做愛做的事?』
『恩恩!』對於兒子的語出驚人,楊俐被嚇得不敢置信。
季聖理的臉色更是爆到血紅。『你……你從哪裡——』
『電視上都這麼演的。大人想要相親相愛的時候最喜歡跑到床上了,只是你們的被子沒有蓋好。』所以看到了一些兒童不宜的畫面。
他非常確定這位小朋友電視看太多了,而且分級制度沒有把關好,居然連這個也懂,人小鬼大!
『是不是嘛?』
『是!我們是在——「相親相愛」。』男子漢大丈夫,敢做當然敢承認了。
恩恩嚴肅地看他。『會有小baby的。』
『我知道。』這種機率當然存在。
『那要先結婚呀,你們又沒有。』
嗯!觀念非常正確。
『我們會的。恩恩,叔叔要和媽媽結婚。』季聖理鄭重認真地對他宣佈。他可以理解恩恩偏袒溫冠威的心情,但無法將楊俐讓出。
恩恩放下了杯子,小小的腦袋專心消化這個消息,然後轉向楊俐。『那爸爸呢?爸爸怎麼辦?』
『恩恩,爸爸還是爸爸呀,你不會失去他的,只是媽媽不會和爸爸在一起了。』楊俐撫著恩恩的頭,希望他瞭解。
『為什麼?』
『因為我們不適合,在一起不快樂,也不會幸福的。』
他安靜了,垂下小臉,沉重地思考,表情早熟得令人心疼。
他喜歡叔叔,但更喜歡爸爸呀,為什麼不能叔叔就當叔叔,爸爸就做爸爸呢?媽媽只有一個,跟叔叔結婚了,那爸爸不是很可憐!而且他以後要怎麼喊?叔叔變『爸爸』,爸爸變『叔叔』?大人的世界真的好複雜。
門鈴這時響了。『我去開!』他起身用沖的。
來的人是溫冠威。
『爸爸!』
『恩恩早。』溫冠威抱抱兒子,走進屋內。『媽媽起來了嗎?』
他臉上的笑,在見到季聖理時凍結。
『你——為什麼在這裡?』
『吃早餐。』季聖理氣定神閒。
溫冠威瞪他。『小俐!』
楊俐正視他的眼,沒有被醋怒的咆吼震著,只略沉吟,平靜自然地解釋:『聖理昨天在這過夜。』
『你說什麼?!』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溫冠威大受打擊,跨步靠近,季聖理起身,悍立在他面前。兩對英目正面對陣,燒著憤然的火。
『你昨天……在這過夜?』溫冠威咬牙。
『對。』
『你們睡過了!』他怒哮。
『說話客氣點!』
『爸爸……』恩恩嚇到了,想降溫冠威的火,但他完全聽不見兒子的聲音。
『小俐,你背叛我!』
『她沒有背叛誰,她是作了選擇,選擇了我。』
『你閉嘴!』他扯住季聖理衣領,已然不復平常的斯文。『渾小子,你憑什麼搶我老婆!』
兩個男人個兒相仿,季聖理絲毫不覺威脅,他任溫冠威抓著,正好把話攤開個明白。
『她不是你老婆!』
『你沒資格說這話,我們的感情你不懂……』
『冠威,不要這樣。』楊俐站出來。『你冷靜一點。』
『你叫我怎麼冷靜!小俐,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
『我們——還可以做朋友。』
朋友,他被徹底傷了。『我對你的意義,只剩如此?』
她曾經多麼愛他!曾經,她的心中只有滿滿的他,而現在都消失了……他竟然會輸,輸給季聖理。
『我不要!』
『不要就算了。』季聖理更安心。
『你——』
『你不要太自私了。想想當初離婚的原因,憑什麼要小俐傻傻等你,你值得嗎?她有重尋幸福的權俐。』
『她的幸福只有我給得起!』
『笑話!』
『你才是笑話,掂掂自己的份量,你沒資格接我的空位。』
『我會做的比你好。』季聖理很有自信。
『我的兒子不叫別的男人爸爸!』
『冠威——』
『楊俐。』他連名帶姓地喊她,痛心又不值。『為了重新贏得你,你知道我犧牲了多少東西嗎?你卻這樣子對我。』對他的執拗,她無奈以對。『我愛過你,冠威,你很清楚,我是深深愛過你的。如果不是時空的隔閡,如果沒有那些錯誤的發生,我想現在我仍會愛著你。』
『小俐……』
『但那畢竟是「如果」。事實是我們之間存著隔閡,我們的婚姻出了錯誤,我們的愛情——規格不合。三年前我就認清了,所以我放你自由,愛意也在同時褪了顏色,現在我不愛你,我已經不愛你了。但我仍會關心你,將你當作好朋友,你也永遠是恩恩的爸爸,這地位不會被剝奪——』
『沒有了你,我還要他做什麼!』溫冠威居然說出這麼殘忍的話。
楊俐怔住了,恩恩也是……純真的眼睛有被刺傷的痕跡。
恩恩,你有幾個爸爸?
一個啊。
是我還是季叔叔?
當然是你。
你喜不喜歡爸爸?
喜歡!
爸爸搬回來和你們一起住好不好?
好啊。
那你要幫爸爸,要幫我……『我受夠了!』
一記紮實的拳頭落在溫冠威俊挺的鼻樑上,敲飛了他的眼鏡,也揍得他跌倒在地。
『好痛!你搞什——』
『我他媽的真是受夠了像你這種自私自利沒大腦的父母親,不快樂的小孩都是你們製造出來的,可惡!』季聖理反揪住他領子,義憤填膺,只因他知道溫冠威這句話所造成的影響,他太清楚恩恩會有的感覺!
這就是八、九歲的體力差距嗎?溫冠威發現自己竟然沒有足夠的力氣反抗。『你有沒有水準,出手打人——』
季聖理又補他一拳,試試能不能敲醒他為人父應有的自覺。『你有沒有腦子,說這句該死的話之前,先想想你兒子的心智發育會不會受到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