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贏了的人才可以得到嗎?安吉拉呢?」故意扮作未知狀的人其實心中早已為安吉拉不可能會出現而樂到不行。
看著她眨眼扮無知的樣子,某個本來很累的人卻突然玩性大起,原來這隻小狐狸還有緩解疲勞的功效。一把將她扯入懷中,故意在她耳邊用低沉的聲音挑逗道,「可是怎麼辦呢?安吉拉好像放我鴿子了。」
「不會啦。只有你把女孩子隨便丟在馬路上揚長而去的事,怎麼會有女孩子敢放你鴿子。」邊拉開耳朵同他嘴唇的距離邊趁機報復。
他厚顏地再次用唇貼近她的耳,聲音又沙又低,「你要是再亂惹桃花,我還打算直接把你丟進大西洋。」
這警告?解雨抬眸去看歐陽曆,唇邊露出淺淺的梨渦,「你不會是在吃菲利浦的醋吧?」
專注著她的桃花眸由雙眸移向俏鼻直停在那唇邊的梨渦上,「不是。」
梨渦因為這個乾脆的回答而漸漸消失,唇角卻還是保持著上揚的弧度,「我是在開玩笑的。歐陽曆怎麼會為我……」
一直注視著那張粉唇的人終於不顧心中阻止的聲音,深深地封住了那張小小的櫻唇。太好了,她沒有用那款味道讓他無法接受的唇彩,心中唯一的顧慮也算是徹底放下了。盡情品嚐著她的甜美,這才發現,原來這個吻他已經渴望了太久太久。
「好累啊。總算可以下班了。」
「是的。打掃了這麼多的房間,累得我腰也酸了。」
歐陽曆正為這兩個下班女工路過時的打擾而皺眉時,卻發現懷中人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你還好嗎?」歐陽曆用手輕輕抬起她的臉,察覺到她眼中仍有未定的驚色。
面對他眼中的關切,她自嘲的笑了笑,「狂歡節後遺症罷了。」
望著她那故作堅強的姿態,拳頭猛地重捶上了她倚著的房門。
「歐陽曆?」她怔怔看向那只青筋微現的拳,轉而疑惑地望向他。
「呵。你看不出我在內疚嗎?」雖說明明是笑,一雙桃花眸中卻全是自責與歉疚。
內疚?現在左右上下,只剩他們兩個人。難道歐陽曆是因為沒照顧好自己在內疚?這個男人忽真忽假的,還是提防一點比較好。
「真的覺得內疚的話,就該用行動去彌補才對。」她說時,手指下意識地在他胸前畫著紅縞瑪瑙。大姐夫曾經就是以一隻家傳的紅縞瑪瑙手鐲拐到了大姐的芳心。那種纏絲一般的紅,她真的很喜歡。
那只抵牆的拳慢慢鬆開,轉成有力的一握,阻止了她那只在自己胸前不安分的手,「我是打算用行動去彌補。」
他邪邪的一笑,不顧她的驚呼,一把將她抱起。
「歐陽曆,我說的其實是紅縞瑪瑙。」被扔到床上的人終於有機會開口解釋誤會。
「我知道。」他點頭,很認真的點頭。
就在她為他總算弄清楚情況而長長鬆了口氣時,整個人卻被忽然雙手支床,身子整個壓下的歐陽曆困在了床與他之間,「既然會喜歡白瑞德,為什麼就不能喜歡上克拉克·蓋博?」
「因為根本就是兩個人。」她避開他漸漸深濃的眸色,卻不自覺地想到那一夜,那雙令人迷醉的深眸。
「既然這樣……」低沉的聲音頓了頓,終於在一聲輕歎後下定了決心,「今晚就讓歐陽曆見鬼去吧。」
「什麼?」他讓他自己去見鬼?
「我放不下你,所以只好放下自己。」歐陽曆邊說邊用手輕理著她額前的發,手指漸漸由額移到她彎彎的眉上,順著秀挺的鼻,來到唇上,「解雨,這一切,都怪你太美麗。」
「歷?」那樣溫柔的凝視是只有王歷才有的。
明明知道一切都只是虛幻,明明知道世界上根本沒有這個人,可是面對那張一模一樣的臉,傾聽著如出一轍的聲音,她還是動搖了。
無聲落下的吻封住了她的口,熱烈而纏綿,「我始終在思念那夜的你。」
魅惑的言語在耳邊傾訴的同時,修長的指切斷了房內的燈源。
黑暗中,兩個渴望彼此已經渴望了太久的人漸漸融成一體。
怎麼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解雨呆呆望著鏡中的自己,指尖輕撫著頸前那塊顯眼的瘀痕。怎麼可以和歐陽曆發生這一切的?怎麼可以自欺欺人到把他當作一個不存在的人?怎麼可以在醒來後竟然還貪戀著他的體溫幾乎不願離去?
以手遮額,告訴自己要冷靜。可是只要想到昨天他的吻、他的溫柔會對他的任何一位知己如法炮製,她就沒有辦法冷靜下來。
「解雨,你到底怎麼了?」她對著鏡中有些憔悴的自己低吼道。怎麼可以為了一個有錢人、一個將女人視作遊戲的有錢人這樣魂不守舍?這樣一路賠本到底?這不是她所認識的解雨。
忽然炸開的電話鈴驚得解雨幾乎從座位上彈起。看著仍在不停響鈴的電話機,揣測著電話應該是來自於他。
他睡醒了嗎?是會繼續扮演溫柔的情人,還是回歸到那個讓人玩世不恭的商人呢?
「你人在哪裡?」電話那頭的聲音平靜無波。
溫存不在,所以溫柔也免了嗎?
「我在自己的房間。」望著鏡中那個笑得有些淒涼的漂亮女人,鮮有的憐憫之心忽然決堤般氾濫起來。
「是嗎?」反問中隱隱夾雜著辯不清喜怒的笑,「那麻煩你馬上到我房間來。」
「可我還沒化妝。」她找了個很爛的借口來搪塞,那個仍殘留著彼此氣息的房間,她不想再踏入。
「不想要你的紅縞瑪瑙了嗎?」
沒等她回復,電話已經被冷冷掛掉。
「怎麼這樣……」解雨看著手中響著嘟嘟聲的聽筒,不懂這個歐陽曆到底想幹什麼。
不過既然他這麼迫不及待地想送出瑪瑙項鏈,她當然也沒拒絕的道理。
解雨望了望那個正在抱胸欣賞窗外風景的背影,眼神不由自主地移向了那張雙人大床。即使床鋪已被整理一新,可是昨晚的一幕幕還是如電影般跳上心間,引得她雙頰驟然發燙。
桃花眸透過落地窗幽幽打量著她,「我還以為你半夜被哪個俊俏服務生給拐跑了呢?原來是我的魅力及不上它。」說時,緊握的右拳伸向空中,自指間滑下的是一條鑲著大塊紅縞瑪瑙的鉑金項鏈。
靈動的眸頓時被那奪目的色澤所吸引。這塊瑪瑙……竟然比大姐曾經收到的那塊還要漂亮。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來,想觸碰一下以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深眸靜靜注視著她眼中的渴望,唇邊勾出一抹落寞的笑來。真可悲,他歐陽曆竟然真的被一塊破石頭給比下去了。
輕輕提了提勾在指間的鏈子,那塊瑪瑙就這樣在空中忽上忽下,讓她伸出的手指正好落空。
她有些奇怪地抬起頭,透過落地玻璃窗去看他,「怎麼?你不捨得送了?」
「呵。」他不屑地笑了笑,「雖然你的陪伴未滿一晚,可這份謝禮我還是會完整給出的。」
謝禮?討厭。為什麼只是這樣簡單的兩個字,她竟然會覺得被羞辱了,會有委屈到想哭的衝動。
解雨,你這個笨蛋。明知眼前這個男人從來都只把女人當消遣、當玩物的,為什麼還要為他話中的含義而耿耿於懷。
「禮物很漂亮。多謝了。」她扮幸福樣地由他手中扯過項鏈來。那瑪瑙擦過手背,冰涼得讓人寒心。
自己既然已經被他視為那種用有價物就能輕易得到的女人,那又何必為了一點別人根本沒放在眼裡的清高而讓自己一晚上的陪伴變得一文不值呢?還不如選擇收下這條瑪瑙項鏈,使自己至少值得上一條項鏈的價碼。
手間一空的人,心也跟著悵然若失。她怎麼可以這麼輕鬆地接受自己對她的物化?難道從她知道自己是歐陽曆那一刻起,自己已經等同於那些被她狠宰的富豪了?
「解雨。」轉過頭時,揚著盎然趣意的眼角眉間已半點不見悵然之意,「你說安吉拉為什麼會臨時消失呢?」
「可能因為對手是我吧。」她微揚精巧的下巴,漂亮的臉上勾出一個自負的甜美笑容來。
「就這麼肯定她沒缺席的話,我會選你嗎?」他悠然打量著她,唇邊那淡淡地勾起就像是面對童言無忌時的包容。
「你不會嗎?」這種問題應該以一個無關痛癢的淡笑一帶而過,可她還是好奇了。
「我約了人吃早餐。走時別忘記關門。」
無關痛癢的淡笑被掛在瀟灑離開的歐陽曆臉上。疑惑卻依舊懸而未決。
「我只是若干選擇之一……」解雨望著人已不在的大門處失神自語道。
指間那塊不帶半點溫度的石頭,如此涼薄,就如同覆水難收的一昔歡情般。
她怎麼會變得這樣幼稚?竟然以為得到了紅縞瑪瑙,就會得到和解玥一樣的愛情。可事實就是,她和解玥、解瓷永遠都不同,她們一個是絕世美玉、一個是稀世白瓷,可她呢?不過是那隨處可遇的一場平凡煙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