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嗄」地一聲,一輛黑色本田停在了她面前,後車座的門隨即打開,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從車廂裡傳了出來。
「請上車吧,袁小姐。」
袁詩雲一愣,這個聲音好像在哪裡聽過,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聲音的主人似乎曾經出現在她身邊,又好像離她很遠。
她戒備地問道:「你是誰?」
「別問我是誰,如果你不想讓人知道你是當年情場姐妹花之一的雲詩詩,就立刻上車。」
「雲詩詩」三個字猶如一道閃電,狠狠擊中了袁詩雲,她那張施了薄薄一層脂粉的臉,「刷」地一下變白了,她萬萬沒想到,兩年後的今天,竟然有人拆穿了她的身份。車廂裡到底是什麼人?她倒要看看。
車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司機發動了引擎。漆黑的車廂裡,袁詩雲什麼也看不見,只知道後車座與前車座是間隔開的,所以後面的車廂才會如同暗室般漆黑一片。靜謐的車廂,讓她感到十分壓抑。
過了半晌,那個蒼老的聲音才再度通過揚聲器從前車座傳進了後車座裡。
「雲詩詩小姐,真是久仰大名。」
「你是……」她倒吸冷氣,袁詩雲聽出了聲音的主人是誰。
「別說!」那人阻止了袁詩雲欲出口的話,「最好別說出來,心裡明白就行了。何況你進『藍宇』的目的還不是為了藍明曦。」
袁詩雲再一怔,連她進「藍宇」的目的都知道,果然不簡單。沒錯,為了藍明曦,她放棄了太多享樂的機會。
當年她與另一個姐妹並稱「情場姐妹花」,專門玩弄那些富家子弟,可偏偏這個藍明曦不買她姐妹的帳,弄得她姐妹為情所困,最後落得跳樓自殺的下場,所以她發誓,一定要把藍明曦玩弄到死。就算目前還未成功,她也絕對不會罷手。
沒想到,她的秘密居然被眼前這個人知道得一清二楚,更何況他是……莫非是想借此要挾她?
「想讓我幹什麼,說吧!」她冷冷地開口。
那人一陣獰笑,「果然聰明,難怪當年會有那麼多人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少說費話,到底想讓我幹什麼?」
「爽快!」那人的稱讚只不過是隨口一說,「我也不拐彎抹角,我要你在最短的時間內,讓龐祖兒從『藍宇』消失。」
「最短?什麼是最短?」
那人想了想,「十天之後。」他知道,如果龐祖兒消失得太快,一定會引起其他人的懷疑,他可不想讓人懷疑到他頭上,就讓那丫頭再多待幾天好了。
「沒問題!」毫不猶豫地回答,因她很有把握,可她有一點不明白,「為什麼找我?」
「因為藍定逸。」那人再次發出獰笑聲,「這個理由很充分吧?好了,下車吧,袁小姐。」
袁詩雲打開車門,走出車廂。她向四周看看,原來車子在繞了一圈後又回到她剛上車的地方。她整理了一下思緒,繼續向「藍宇集團」總公司前進。
藍定逸?確實是一個很不錯的理由。從她第一眼見到他起,就已無法控制自己要去得到他。他的確是她所見過的男人中,唯一一個可以和藍明曦分庭對抗的男人,而這個男人會屬於她,任何人也別想和她爭,區區一個龐祖兒算得了什麼。
十天之後,她一定會讓她消失得很徹底,而且她知道,至少有一個人很願意接受龐祖兒這個大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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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型的朝九晚五公司,中午只有短短一個小時的時間休息,所以中午時分,公司裡的餐廳應該是最繁忙的時候。
「藍宇」也正是如此。為了爭取到更多的休息時間,大部分的員工都會選擇到公司的餐飲部用午餐。
在這種摩肩接踵的情況下,迷糊的龐祖兒通常都會出點狀況,不管是不是她的錯,她都會立刻向對方道歉。
「對不起,是我不好,我賠。」
望著灑了滿地熱氣騰騰的飯菜,祖兒心裡開始哀歎,她和定逸的午餐也就這樣完蛋了,太倒楣了吧!其實不能完全怪她,要不是八卦妹急急地從遠處衝過來,她們也不會撞到一塊兒,更不會使得兩人手中的午餐就此玩完。
又不是她的錯,她幹嘛要先道歉?可……可是對方是八卦妹,她並不想去惹這樣的人。
不過就算祖兒先道了歉,八卦妹還是發了飆,她那尖尖的聲音,幾乎快讓祖兒的耳膜破裂。
「你沒長眼睛嗎?還是反應又遲鈍了?這個位子一向是我坐的,看見我來了還不快讓開,站在這裡找死呀?」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祖兒不停地點頭道歉,她只想讓八卦妹快點放她走,她真的不想出醜了,何況她哪裡會坐在這裡?她只是正巧路過而已。
八卦妹不會這麼輕易就放手,她就是有意要大家來看看,就是要出出祖兒的醜。
「一句對不起就完了?那我先殺了你,再向你的屍體說一聲對不起好了。」
「可是……可是我說……說過會賠的。」祖兒在八卦妹的強詞奪理下變得更加緊張,再加上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潮,她的舌頭開始打結了。
「賠?用什麼賠?」越是人多八卦妹越來勁,聲音又向上提高了八度,「別以為有他護著你,你就得意到忘了形。」
他?藍定逸?不會的,不會的!自己完全沒有要依仗他的意思,祖兒急著解釋,「沒有,沒有,我……我賠給你,我賠……」
她轉身想擠出人群再去為八卦妹買一份午餐,八卦妹卻一把揪住她的手腕,惡狠狠地道:「跑這麼快幹嗎?趕著去投胎呀?」
「不,不是……」祖兒的手腕好痛,好像快被捏碎了,她努力想掙脫八卦妹的「魔爪」,可惜不管用。
「你夠了吧?」
突然有人出聲喝叱八卦妹,同時又出手解救了龐祖兒那飽受折磨的手腕。祖兒長長鬆了口氣,迫不及待地揉著她那微紅的玉腕,並把感激的目光投向了打抱不平的人——袁詩雲。
但就算有袁詩雲出手相救,八卦妹還是不肯罷手,她向袁詩雲吼道:「你少管閒事。」
「這事我管定了。」袁詩雲的語氣很堅決,「誰不知道你一直對龐祖兒得到『設計展』那個助理位子懷恨在心。說白了,你就是嫉妒龐祖兒。」
「你……」這一下,八卦妹算是遇上了對手,不過她依然很鎮定地道:「你真是喜歡胡說。」
「是不是胡說,你心裡清楚,大家也看得明白,如果不是這樣,你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難為龐祖兒?」
不可小視的議論聲從人群中傳了出來,八卦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我何時為難她了?明明是她不對。」
「我看得很清楚,是你衝過去撞龐祖兒。」很簡短的一句話,卻清清楚楚地把整件事解釋明白,誰在無理取鬧、強詞奪理,大家都心知肚明。
猛然,圍得嚴嚴密密地人群硬被人給擠出了一條通道,雖然通道兩旁的人極為不滿,但來人那怒氣騰騰的樣子,讓他們只好作罷。
藍定逸快速走到龐祖兒面前,輕拉下她護著手腕的手,在見到她那細白的腕上多了五隻紅紅的手指印時,怒火伴隨心疼的感覺一起湧了上來。他就知道,讓她單獨到人多的地方是個錯誤的決定,久久不見她回去,他立刻猜到出了事,急忙趕過來,卻見餐廳一角被人圍了好幾圈。
祖兒不喜歡湊這種熱鬧,她不在那群人之外,就一定成了當事人,被團團圍在了裡面。
「是誰幹的?」他用冷冰冰的目光掃視著伺樣站在內圈裡的兩個女人,不管是誰做的,他絕對不會放過她。
「是我自己不小心,撞翻了八卦妹和我們的午餐。」龐祖兒不願讓定逸為這點小事發火,卻完全沒想過她這話會令他的憤怒多加幾分,怒火也燒得更旺。
袁詩雲閃過一絲不悅的神情,指著八卦妹說道:「不是你,一切都是她的錯。」
「你……」八卦妹憤怒地瞪向袁詩雲,但定逸那犀利的目光卻讓她將怒氣轉向他。
「你分明是偏袒她,憑什麼一開始便斷定不是她的錯?難怪上次你會找她當你的助手。」
藍定逸摟過龐祖兒勻稱柔美的肩膀,直言不諱地說:「不錯!我是偏袒她,不過你要搞清楚,在公事上我絕對一視同仁,但在私事上,我不得不護著她,因為她是我的人。」
此話一出,全場一片嘩然,吃驚、嫉妒、奇怪……太多的表情通通出現在聽聞此話的人的臉上。特別是祖兒,紅暈早已染上她的臉頰。他的人?她什麼時候變成他的人了?在這種大庭廣眾下說出來,真是羞人,以後要她如何去應仔公司裡的流言飛語,她好怕。
感覺到她在發抖,定逸收緊手臂,給她信心與勇氣。他無暇去理會眾人的表情,繼續對八卦妹說道:「如果你再敢在私底下碰她,我會用處理私事的辦法處理。」
話一說完,定逸低頭對祖兒柔聲說:「我們走。」
他緊緊擁著她護著她走出人群,卻沒發覺有人含著妒意與殺意的目光直直地射向了祖兒的背影。
危險的紅燈開始為龐祖兒亮起,而當事人卻若無其事地待在她認為最安全的臂彎裡。這種只有他才能帶給她的安心感,她喜歡,但也害怕,怕突然會失去眼前的一切,特別是他這樣一言不發,只顧向前走的情況,更讓她緊張。
「你生氣了?」她低頭惴惴不安。
「是的,我生氣了。」驀然停下腳步,扳過她的身子,「我非常生氣,氣他們這樣對你,也氣你太善良、太軟弱。」
果然是生氣了,他何曾用過這樣的語氣同她說話,可是她也有自己的理由,抬起那雙噙著一眶淚水的眼睛,委曲地道:「我只是不想得罪任何人。」
惹人憐愛的模樣讓藍定逸心中一緊,捧起她精緻臉蛋,輕輕地在她的臉上烙下他的吻,「對不起,是我語氣太重了,你知道的,我沒有責備你的意思。」
「我知道,但或許那就是我的生活方式。」
這樣的生活方式?整天被人欺負?天!她以前的生活到底是什麼樣的?定逸緊緊抱住她,給她一個可以完全依賴的胸膛。他不允許,不允許她再有這樣自卑的行為,更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一絲一毫。
這麼美麗的一刻,藍明曦原本是不願去破壞,可他又必須在這時找定逸,所以不願歸不願,事實上還是得做。
明曦的咳嗽聲,引起了藍定逸的注意,他不悅地向他問;「什麼事?」
「大事。」
「有多大?」他加重手中的力道,擺明了沒有什麼大事用得著隱瞞祖兒。
就因藍定逸的用力,龐祖兒才猛然反應過來,「呀!總經理,你什麼時候來的?」
藍明曦是藍定逸的大哥,她很清楚。這個時候見到他,一定是找定逸有事,所以祖兒微微掙扎著,不想打擾兩兄弟之間的談話。
定逸霸道地不允許她溜走,「別走,留下!」
「逸,這事真的很重大。」明曦提高了少許語調,但並非威脅。弟弟的倔強他太瞭解,吃軟不吃硬。
祖兒察覺這事一定非同小可,如果因為她而耽誤就不太好了。她輕聲哄道:「我到辦公室等你,事情處理完了要快點回來,我等著你去吃午飯。」
這不就是明擺著約他一同進餐?定逸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心裡嘀咕,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聰明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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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龐祖兒走後,定逸才隨明曦一同進了電梯。
「她很不錯,好好把握。」明曦首先開口。
定逸不想在這個時候談這件事,他關心的是哥哥所指的「重大的事」為何事。「到底有什麼事?」
明曦按了三十三樓的電鈕,這層樓是董事長與總經理的辦公室所在地,他呆了半天才道出,「爸原來早有個私生女。」
「你說什麼?」定逸一把抓起明曦的衣襟。
老頭子竟然早有個私生女,莫非是……是……不,不要,不可能,他不相信,不是她,不是她,他絕不相信。
他相信不是她,可為何心裡卻好像有成千上萬隻兔子在亂跳?為何手心開始冒汗?為何會如此緊張與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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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速衝出電梯,完全不顧藍明曦的勸阻,定逸向藍風的辦公室衝去。他要父親親口告訴他,她不是,不是她。
撞開大門,卻見晶晶也在,而且正與藍風爭得面紅耳赤。藍晶晶是定逸的妹妹,是藍風的掌上明珠,從小她就最聽藍風的話,從不會頂嘴,像現在這種情況更是破天荒。
「你到底有沒有一點內疚?」藍晶晶站在藍風面前怒吼。
藍風一皺眉,蒼老的臉又多了幾條皺紋,「大人的事,小孩不會懂。」
「我已經二十五了,還是小孩?別把我和她相提並論,以為我和她一樣只有十五歲嗎?」晶晶繼續吼道,藍風卻無語。
藍晶晶冷笑一聲,「學別人養情婦,生私生女,你對得起媽媽嗎?叫那個賤人過來,我要……」
「啪!」
晶晶的後半句話被藍風一記火辣而乾脆的耳光硬打了回肚裡去,她捂著又痛又燙的半邊臉頰,眼淚一下子湧出來。二十五年來,她第一次被人打,居然還是被一向疼愛她的父親,為了一個下賤的女人賞了一耳光,她的心好痛。
見藍晶晶流淚,藍風也愣了,自己竟然會動手打女兒,這怎麼可能?但他真的太氣憤了,人人都以為巧君是狐狸精是第三者,殊不知,其實是他耽誤了人家,而巧君自始至終都沒有半點怨言,也從沒要求過什麼。
晶晶哭著轉身向門外跑去,完全不聽藍風在身後的叫喚,沒跑幾步便撞進藍定逸的懷裡。
「二哥。」她抬頭叫道,與此同時,看見了站在定逸身後的明曦,她哭著撲到明曦懷中,「大哥……」
比起二哥而言,晶晶更喜歡大哥,畢竟大哥從小伴著她長大,而這十五年來,每年卻只能見二哥一面。
明曦也沒料到父親會出手打晶晶,不滿地對藍風說道:「爸,你怎麼會打她?」
「他什麼事做不出來?」定逸諷刺道:「連媽都可以背叛,私生女都可以生。」
「你們……」藍風被三個兒女氣得不輕,連說話都變得困難。
「別說我們。」藍定逸向藍風逼近一步,「我問你,你的那個私生女是不是她?是不是?」
明曦與晶晶聽得一頭霧水,藍風卻明白他問的是什麼。他答道:「你在說什麼?當然不是,她是我老友的女兒。你查過的,她爸爸早就過逝了。」
「你沒騙我。」他不敢太信,怕不是事實。
「當然沒有。」藍風很鎮定,他沒說謊,「我的私生女,她只有十五歲。」
「是呀,十五歲,你終於親口說出來了。」藍晶晶怒目一瞪,插嘴說道。
「你怎麼知道?」定逸轉身問晶晶,她卻被他那冷冽的目光嚇得躲到明曦身後。
定逸一把抓出她,命令道:「告訴我!」
「逸。」明曦從定逸手中「解救」出藍晶晶,「你嚇到她了。」
藍定逸深吸一口氣,讓自己保持冷靜,「晶晶,告訴二哥,你是怎麼知道?」
藍晶晶點頭,道出她得知此事的全過程。
她是在無意中發現父親常去見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而那女孩居然喊父親一聲「爸爸」,她覺得事有蹊蹺,找人去調查,才發現那女孩叫藍靈靈。晶晶覺得不太對勁,親自找父親對質,而父親竟然會默認此事,那一刻她才確定,她父親居然有個私生女。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定逸鬆了口氣,幸好不是她……等等,他倏地轉回到父親面前,冷然開口,「你敢發誓,她絕對不會是你的私生女。」
「為何不敢!」藍風說道,「她和藍家絕對沒有半點血緣關係。你以為我是什麼人?會一錯再錯。」他這一輩子就做錯了這一件事,已經連累了三個女人,他哪裡還敢再錯?
定逸終於放下了懸著的心,幸好祖兒不是他妹妹,否則他真的不知要怎麼辦,幸好……可是,她母親叫他進「藍宇」,不是為了認親,不是為了報仇,總不會是為了報恩吧?
媽的,他該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藍定逸緊蹙劍眉,慢慢向大門移去,他要想個辦法,帶祖兒離開這裡,回法國去。
藍明曦打算要弄明白,定逸和父親剛才到底在說什麼,「她」又是指誰?這對似仇人的父子,為何會有一個連他都不知道的秘密。
「逸,你等一下。」他上前拉住定逸,「你和爸剛剛到底在說些什麼?」
藍定逸停住腳步,並未轉身,「曦,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我當年為何會去法國,今天我就告訴你。」他很聰明,立刻找了個話題來打斷了明曦對剛才的事的好奇心,「因為早在十八年前,我就知道,他在外面有個女人,所以媽一過逝,我就立刻去了法國。」
望著定逸遠去的身影,藍明曦頓時醒悟,原來定逸為父親守這個秘密守了十八年。明曦欣慰地一笑,願意為一個人守這長時間的秘密,真不簡單,看來定逸還是如小時候一樣,最尊敬父親。可想而知,當年的那件事對年僅十歲的小定逸來說,心理壓力很大,身為大哥,竟然沒發現這一點,他真後悔當初只把精力花在了學業上,而忽視了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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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辦公室裡等了半天也不見藍定逸回來,祖兒的肚子已經不能再等,不管了!就吃泡麵吧。望著剛泡好,香噴噴的麵條,她巴不得一口吞下去。嚥了一口口水,龐祖兒囫圇吞棗地吃起來,吃得兩腮脹鼓鼓的。
忽然,門被大力撞開,她沒能及時抬頭,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人騰空抱了起來,嚇得她閉上了雙眼,緊緊樓住了那人的脖子,她感覺到自己在半空中轉圈,熟悉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太好了,你不是,你不是——」
雙腳再度回到地面,祖兒拍著胸口用力嚥下了嘴裡的麵條,她抬起那雙疑惑的眼睛望向定逸,「什麼不是?不是什麼?」
「無所謂,什麼都無所謂。」藍定逸興奮得有點語無倫次,他一把將她拉到懷裡,「祖兒,跟我去法國吧。」只要他們能在一起,他什麼都無所謂了,現在他只想帶她離開這裡,只想守著她快快樂樂地生活。
祖兒搖了搖頭,「好是好,但不行的,你知道。」她早就說過,沒有達到她進「藍宇」的目的她是絕不會離開的。雖然她也好想去法國,但這麼多年的努力她不要輕易放棄。
輕歎一聲,他緊緊樓住了她。為什麼是這樣?到底是什麼樣的目的讓她如此堅決地不放棄?不過,就算她的目的是復仇,他依然不在乎,只要他們最終能在一起,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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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一事後,藍定逸堅決不讓龐祖兒再踏進公司餐廳半步。沒辦法,誰叫她又笨又迷糊,反應也不夠快,所以現在她只有呆呆地坐在他的辦公室裡,等著去買午餐的定逸回來。
倒不是她妄自菲薄,真的是她的反應太慢了,就拿昨天的事來說,定逸為什麼會突然提出去法國?還有他說過的那句話,「你不是,不是——」不是什麼?這個問題直到現在她都還搞不清楚,唉!真笨。
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慢慢向大門走去。不行!她非弄清楚不可,如果他依然拒絕告訴她,就算用「武力」也要逼他說出來,不然要她整天對著他猜啞謎,太難受了。
突然,一個背影在她走出辦公室的那一刻消失在設計部的入口處,她急忙追了出去,可是走廊上除了她自己外,什麼都沒有,難道是她眼花了?
「當!」身後的電梯正好停在這一層,腳步聲響起,祖兒倏地轉身,見到的卻是拎著午餐的藍定逸。
「怎麼了?」她緊張的神情讓他覺得不安。
祖兒搖搖頭,「沒什麼,我只是好像見到設計部有人,但追出來,又什麼也沒看見,大概是我自己看錯了。」
定逸微微一笑,緩解她心中的不安。他舉舉午餐說道:「走吧,我們去吃飯。」
祖兒隨著他向他的辦公室走去,可她還是很疑惑,剛才真是她的幻覺?
「快吃呀!」見她遲遲不動筷,定逸推了她一把,「你到底是怎麼了?」
「哦。」她回過神來扒了兩口飯又停了下來,繼續思考問題……突然,她抓住他的手臂,「我沒看錯,有人。」
「就算有人也很正常,大概是哪位同事回來取了東西又出
去,或者是別人現在才去吃飯。」
「不是!」她很肯定,不是那樣。
他無奈地搖頭,「好了,就算有人進設計部也沒什麼的,機密的文件或圖紙都在我的辦公室裡,那人總不會進了我的辦公室吧?」
他這一說,她忽然跳了起來向門外衝去,定逸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忙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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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祖兒跑到她的辦公桌前開始翻箱倒櫃,她總覺得進這裡來的那人和她有關係,可是找了半天也沒見丟失什麼東西。不可能的,她相信自己這次的直覺一定很準。
「好了!祖兒,」藍定逸從身後牢牢地抱住她,並強行阻止了她毫無目的的動作,「你不要這麼敏感,走,我們去吃飯。」
他硬拉她離開這裡,她卻不依。兩人拉扯間,弄翻了旁邊的製圖工作台,而她正好發現剛剛被她忽視的製圖台上夾著一封信,她搶先一步取下那封信,拆開。
信是一張普通的A4紙,上面的字是用印表機列印的,最可怕的是——這是一封恐嚇信。信上的內容很短,就是要她立刻離開「藍宇」,否則就殺了她。
「你得罪什麼人了?」搶過信閱讀後的藍定逸皺起了眉頭。
祖兒茫然,「不知道,我從不得罪人,除了昨天的事。應該不會是八卦妹吧?」她不相信八卦妹會做這種事,立即搖著頭說:「或許是別人和我開的玩笑。」
這絕對不是玩笑,定逸的眉頭皺越緊。那個鮮紅色的「殺」字,像一根利刺一樣插進他心裡。有人居然要殺她,而且那人的要求不是別的,只是要她離開「藍宇」,怎麼這麼巧?
祖兒昨天也再次表示過,在沒有想起自己進「藍宇」的目的前是不會離開的,她說什麼也不走,他也正為此事發愁,今天居然就有人「幫」他。
驀然,帶著一抹狡黠的笑容的臉出現在他的腦海裡。難道是他?不可能吧,他這樣傲又沒什麼好處。那到底是誰?不行!他要弄個明白,但與此同時,也要保證她的安全,最好的辦法就是時時把她綁在身邊,就算有人要對她不利,他也可以及時救她。
打定主意,藍定逸立即提議要她搬回到他的公寓,以便可隨時保護她。
「不要!」龐祖兒反對,「這不過是有人和我開玩笑。」
「那剛才你為何又那樣緊張?」
「我剛才只是覺得有人進了部裡,怕丟失什麼重要文件。」她找出她認為最合理的理由,她怕他不相信,又道:「大不了我們去安全部,看看剛剛的錄影帶,不就知道是誰在剛才進來了。」
他聽到她的主意更加不悅,「今天安全部檢修。」
「檢修?我怎麼不知道。」
「你呀……」溺愛地按按她的俏鼻,攬住她向辦公室走去。
安全部檢修的事,昨天通知了好幾次,全公司都知道,大概就只有她忘記了這件事。這封恐嚇信偏偏挑這個時候送來,看來寫信人對公司的情況很瞭解。
好吧!暫且不管寫這封恐嚇信的人是誰,目的何在,現在最重要的還是保證祖兒安全。何況年關將至,這事不能報警,一報警,整個「藍宇」一定或多或少受到影響,「藍宇」不能有是非出現,他的祖兒更不能有事。
不管她同不同意,他都會貼身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