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將她和闕競天的關係看在眼裡,卻秘而不宣,她也樂得和大夥兒一樣,佯裝什麼都沒發生過。她不希望因為和闕競天有了親密關係,而使她的身份有所改變,她喜歡和小紅、小藍一起勞動,闕競天明白她的想法,便未將她當成金絲雀般,以華麗的牢籠束縛。
就在兩人濃情密意之際,位於國土境內西北方的「棲風礦山」傳來了壞消息──大批已開採出的上好玉石不翼而飛,負責護送玉石的護衛全被殺死,幾名前去調查的官員不是離奇失蹤,便是身首異處,後來闕競天派出甚為器重且忠心耿耿的右司郎中趙謙前去調查此事,結果趙謙也消失得無影無蹤!接連出事令礦工們人心惶惶,為了安撫礦工,並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闕競天當機立斷,決定親自走一趟「棲風礦山」。
自白玉城到「棲風礦山」需耗費多日,況且調查玉石消失一事,不知得花多少時間,闕競天不願與江絲綺分離太久,就算僅僅分離一天,對他而言已是太久,而他又不願打草驚蛇及驚擾臣民,因此便借口到城外飛仙湖離宮修身養性,輕車簡騎地帶著江絲綺一道離開。他特別帶江絲綺到飛仙湖的舉動無疑是讓宮內所有人明白,她在他心中所佔的份量前所未有。
前些日子,在鸚鵡洲與商賈交易的朝中大臣看見了莫名其妙出現在淺灘的三名妙齡女子,大臣眼尖地認出其中一人身上所穿的新芽綠宮女服飾,雖然並未真切地瞧清她的模樣,但在見到她被光芒包圍消失後,驚詫之餘便將此事說給其它人聽,流言輾轉傳回了宮中後,眾人無須用大腦想,就知道放眼宮中,最有可能出現不正常行為的宮女除了江絲綺以外,別無他人。沒有人知道她是如何辦到的,但此事已讓宮內所有人心頭打了個突,畢竟她就是莫名其妙落入滄浪江中,讓驍王帶回宮中的。眾人總結她的行為,私底下偷偷討論,她不知是來自何方的小妖女,專門進宮蠱惑驍王的。人人擔心害怕闕競天會陷入溫柔鄉當中,不僅大臣暗示她來歷不明,需要詳加調查,身為內侍總管的陳堅也一再有意無意地要闕競天別和江絲綺太親近,但闕競天對她的心篤定堅實,不管他人怎麼說,依然我行我素,眾人除了長歎,也是拿他莫可奈何。
宮外風光明媚,闕競天帶著江絲綺與一隊皇家侍衛快馬直奔「棲風礦山」。闕競天特別派人駕一輛馬車是不想她在馬背上一路顛簸,但江絲綺一見到高大結實的駿馬,說什麼也不肯窩在馬車中,硬是要同享騎在馬背上馳騁的快意。闕競天見她興致盎然,無法拒絕她的要求,便帶著她同騎一匹馬,他可不想讓不會騎馬的她為了要威風而摔斷脖子。
難得能夠離宮,看看外頭的世界,江絲綺像只快樂的小鳥,暫且拋開憂慮,一路雀躍地吱吱喳喳。
「大王,你瞧,這裡的樹葉好翠綠啊!」迎著風,江絲綺讓闕競天護在懷中。為了給他面子,江絲綺在眾人面前都會乖乖喚他大王。
她的快樂感染到闕競天,他意興豪邁,低沈朗笑,隨侍在側的皇家侍衛則暗暗嘖嘖稱奇,沒想到她這個小女人光憑一句簡單的話語,就能為驍王帶來喜悅。
而向來隨侍在側的陳堅聽見闕競天豪邁的笑聲,只覺眼前一片黑暗。他那英明神武的驍王,居然會沈迷於江絲綺這小妖女的美色當中,莫非是老天爺認為風國君王賢明,臣子忠心,百姓和善,眾人過得太過安逸,為了考驗他們,所以讓江絲綺這個小妖女出現蠱惑君心,危害忠良?不成!他得多看著她,必要時絕對誓死捍衛驍王清譽,以免盡毀於她手中。
「這裡的花也開得好燦爛奪目。」凡是江絲綺望見的一切,全都美好得不可思議。
「宮裡的樹木與花朵不夠漂亮嗎?」闕競天望著野外自由生長的樹木與野花,思及宮中不乏奇花異草,卻不曾聽聞她讚賞過。
「那是兩種不同的美,宮裡的很精緻、美麗,可說是一絲不苟,但瞧瞧野外這些花草樹木,它們恣意生長,狂放、自在,展現出與宮中不同的生命力。」她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清新的空氣。
「所以妳比較喜歡野外的花草樹木,是嗎?」闕競天敏銳地察覺出她的偏好。
「因為它們和我一樣,都是在野外自由成長的。」她倚在他的胸膛,輕喃。
「是嗎?」雖然她已告訴過他,她來自不同的世界,但他清楚明白,她還隱藏許多事未道出,而她現在所說的話透露了她不是在無憂無慮的環境下成長的,他察覺出有些事在她心頭挖刨出又深又利的傷口,使她無法輕鬆道出。他不會強迫她說出,他會等待,等到她想告訴他的那天到來。
「是啊!我們快到『棲風礦山』了嗎?」她等不及想看看「棲風礦山」是何等風貌。
「就快到了,或許有一群人正在『棲風礦山』策劃陰謀,到了那裡,妳得答應本王不要獨自行動。」理智告訴他,根本就不該帶她一道前來,但情感卻不容許他撇下她,他擔心在他不在宮內的時候,她口中那個莫名其妙的天使又會出現,且將她帶走,為了防止這樣的事情發生,他寧願將她帶在身邊,親自守護。
「大王放心,我不會蠢得惹上麻煩。」江絲綺承諾他,絕不會擅自行動。
「本王擔心麻煩會自動找上妳。」他歎了口氣,她似乎總是和麻煩特別有緣。
「如果真是那樣,大王你可不能偷偷罵我是蠢蛋一枚喔!」她佯裝可憐,無辜地瞅著他。
「如果妳敢讓自己陷入危險當中,本王會掐死妳!」他故意凶狠地警告。
「哪有這樣的,大王你不曉得我自從來到風國之後有多倒霉,倘若是別人自動找我麻煩,你當然是要找尋那些人晦氣,怎麼能掐死我呢?」她朱唇微嘟,抗議他的不公平。
「妳放心,本王會做到公平公正,先尋完那些人的晦氣後再掐死妳,開心嗎?」他逗著她。
「一點也不!」她佯怒以頭顱輕撞他的胸膛。
「小心一點,妳的動作太大,當心摔下馬背。」闕競天故意嚇唬她。
「大王不會讓我摔下馬背是不?」她格格嬌笑,一點兒都不擔心。
「妳的膽子愈來愈大了,難道不怕本王一時不悅,讓妳摔下馬背?」他喜歡她的膽大與小小任性,倘若她渾身軟趴趴,唯命是從,他根本就不會對她動心。
「那我只好認命啦!反正大王您不也多次要砍小女子的頭嗎?小女子還能說什麼?」她故意提及先前的事。
「還在記恨?」他輕輕一笑,親吻了下她的發心。
「當然!我無時無刻都想著怎麼為自己扳回一城呢!」她一點也不怕讓他知曉她的心思。
「需不需要本王為妳指點一條明路?」闕競天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問。
「大王這麼好心?」江絲綺輕佻秀眉。
「晚點進到『松濤別館』後,本王任妳擺佈、蹂躪,直到妳覺得已扳回一城,如何?」闕競天附在她耳邊,訴說閨房情趣。
江絲綺一聽,雙頰刷地飛上兩朵紅霞,光是想像闕競天隨她為所欲為,就讓她血液沸騰,害羞得四下張望,深怕這閨房秘辛教其它人聽去。
「害羞了?」她的緊張害羞,逗得闕競天樂不可支。
「這是當然,我還想做人呢!如果被其它人聽去,往後我就不敢抬頭見人了!」她嬌嗔地白了他一眼。
「本王以為妳不畏人言呢!」她總是不介意別人說她不守婦道,是狐狸精、小妖女,結果她真正在意的是被別人知道他們倆的激情狂潮。
「虛假的言論對我來說不痛不癢,因為我知道那不是真的。」她看了看左右,確定沒人留意他們的對話,小聲說道。
「也就是說,妳現下會如此在意,是因為妳正渴望進到『松濤別館』後,對本王為所欲為,讓想像成真?」他伸舌輕舔著她的耳廓。
「噓,小聲點!」心事被他說中,困窘使她的臉龐更加紅潤誘人。
「別擔心,就算他們聽見了,也會裝作啥都沒聽見。本王倒是很期待妳會如何扳回一城。」
闕競天的笑聲性感迷人,使江絲綺全身輕顫,腳趾蜷曲,渴望感受他炙熱的肌膚。
一路上快馬加鞭不怕摔死、拉長耳朵聆聽他們對話的陳堅發誓,他清楚聽見了他們的私密,而且他認為聽力比他更為靈敏的皇家侍衛們也全都聽見了,只是正如驍王所言,大夥兒全都裝作沒聽見!唉!國之將亡,必有妖孽,這句話說得一點兒都不錯!現下妖孽正巧笑倩兮地迷惑他賢明睿智的君王啊!陳堅考慮著是否要在此時英勇地持刀撲向前,為大王永絕後患……
「喔!你會把我變成無法思考,只想貪圖歡愉的傻子!」她嬌羞抱怨,因滿腦子的旖旎畫面而害羞不已。
「正合本王心意。」闕競天笑得邪惡。
江絲綺將臉埋入他堅實的胸膛,決定不再與他進行情色對話,以免她把持不住,當場就把他吃了。
闕競天朗聲大笑,策馬馳騁;皇家侍衛在四周保護,維持相同的速度前進;陳堅一路上則為了該以何種手法解決江絲綺,且不會傷到驍王而苦惱不已,就在他苦思良策之際,一行人已風塵僕僕地趕到位於「棲風礦山」附近的「松濤別館」了。
「到了。」闕競天勒馬止步,輕道。
「已經到了?」江絲綺好奇地自他的胸膛抬首看著佔地寬廣的「松濤別館」。
闕兢天利落地翻身下馬後,再將江絲綺抱離馬背。
未曾在馬背上顛簸過的江絲綺剛下馬背,雙腿立即發麻,差點站不住腳,若非闕競天有力的臂膀扶著她的腰肢,她早跌個難看的狗吃屎了。
「松濤別館」的管事聽見外頭馬蹄隆隆,出來一探究竟,發現驍王親自駕臨,馬上躬身迎接。
闕競天進入別館,以臨時起意來此狩獵為由,交代管事不得將他的行蹤洩漏出去,管事恭敬地領命退下。
一旁的江絲綺看他神氣地屏退管事,再見陳堅正忙碌地張羅待會兒闕競天要上山狩獵的衣袍,反觀她倒是無事可做。
「待會兒我會領著侍衛上山『狩獵』,妳和陳堅留在『松濤別館』,別到處亂跑。」闕競天將她抱至膝上,不放心地叮囑。
「是,大王請放心,我會將自己牢牢關在『松濤別館』裡。」江絲綺攬著他的頸項,明瞭他是關心她的安危。從前只有甜甜和雪葵會關心她,現在多了他,這感覺很好,讓她心頭暖洋洋的。
「乖乖等本王回來。」闕競天以額輕磨著她的額際。
「好,大王在山中『狩獵』千萬小心,別讓『野獸』傷著。」她很清楚他口中所謂的「狩獵」是要出去追查玉石的失蹤與官員的死亡、失蹤一案,他所面對的敵人藏頭藏尾,她不想他出事。
陳堅聽著他們親密的對話,一直強忍著將藏於懷中的符咒往江絲綺身上貼的衝動,那是他好不容易求來的,聽說對妖魔特別有效,他要等待最佳時機,將符咒往她額上貼,教她動彈不得,再來收拾她。
「別為本王擔心,不會有事的。」闕競天啄吻了下她的朱唇。
「嗯。」她昂首接受他的啄吻。
「陳堅。」闕競天不捨地自她的芳唇移開,叫喚一直拉長耳朵聽他們說話的人。
「是。」陳堅一聽見他的召喚,馬上奔上前。
「本王不在時,你得好好照顧絲綺,倘若她少了一根寒毛,本王唯你是問。」關兢天嚴厲地下命。陳堅是他信得過的人,對他極為忠心,他相信無論發生何事,陳堅都會保護好絲綺。
「……是,屬下遵命。」陳堅垮著臉接受他的命令。這下子,他就沒辦法拿符咒對付江絲綺了,錯失了最好的機會,實在可惜。
闕競天確定陳堅不敢陽奉陰違,與她耳鬢廝磨好一陣,再讓她為他更衣換裝後,才毅然決然地離開。
江絲綺待在「松濤別館」的日子過了五日,白天在憂慮的等待中度過,夜晚則是與闕競天火熱纏綿。目前他尚未查出整個事件是由何人所策劃、有何目的,是以每日天大白後,便會借口打獵掩人耳目,自她身邊離開,留下她和視她為芒刺的陳堅大眼瞪小眼。
「陳總管,這幾天真是辛苦你了,你這麼討厭我,大王卻要你保護我,你一口氣憋在心裡,一定難受得緊對吧?」換下宮女服飾的江絲綺,一身粉紗繡衫,無聊地找陳堅聊天。陳堅對她向來無好感,她當然曉得,尤其是見到她消失又出現的那一幕後,他簡直視她為危害人間的妖孽,每次經過她身畔時,便嘴裡唸唸有詞,她聽得不是很真切,但可以猜出他是在唸咒語,想除掉她這個妖女,但發現咒語對她無效之後,他對她更加謹慎了。她猜想他定另有法寶想要克制她,只是礙於她不是和闕競天膩在一塊兒,便是闕競天命他好好照顧她,使得陳堅的法寶無處可發揮,她光想就替陳堅感到可惜。
不管陳堅心下有多認同她的話,他不回答就是不回答,由她自顧自地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