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他們進到屋子裡之後,雯伶跟著下了車,感覺自己現在的心情是既興奮又帶有一絲罪惡。
她看著那棟一層樓的民房,腦海中有千頭萬緒在竄動。此時此刻,她真的希望自己是會錯意,誤會了子俊的眼神。
然而,當她靠近木頭門時,一個很熟悉的聲音傳出來。
「龍子俊,我知道你老是看我不順眼,但是你不能否認我的的確確是個受害者
那個聲音——
「師先生,請你說話客氣一點。」憲仁的聲音傳來。
師明哲!她倒抽了一口氣。剎那間,她還以為自己是見鬼了。
但是下一秒後,她便明白,自己是徹頭徹尾地被騙了。
「如果你當初不要打著旗幟四處張揚,你現在就不必這樣躲躲藏藏。」子俊的聲音接著透過門板傳出來。
「你怎麼能說這種傻話?」師明哲硬是不願意面對自己種下的惡果。「你到底是不是中國人啊?」一副自以為正氣凜然的德性。
「是的,你沒錯,但是你的作法令我不敢苟同。」
「你這是什麼意思?」師明哲的口氣帶著挑釁的味道。
子俊很坦白地告訴他。「我相信你的出發點是對的,我也相信並沒有人逼你去竊取核子工廠的機密,是你自己故意這麼做的吧?」
這下子師明哲終於無話可說了,他被打擊得徹徹底底。
子俊繼續說:「你自找麻煩也就算了,居然還拉著一群人跟著你一塊兒受苦受難,你有沒有想過,當你一旦說出那些秘密之後,你失去了利用價值,那些擁護著你的人該怎麼辦?」
「我……明白。」師明哲忽然面露倦容。「只是,事情就像雪球般地越滾越大,我實在無法獨自去承擔了。」
突然,門外一個細小的聲響引起了他的注意。
職業性的反射動作,他眨眼示意其他人安靜,自己則悄悄地來到門邊,然後冷不防地將門打開——他的臉色在那一瞬間變得慘白。他作夢也沒有想到,站在門外的人會是雯伶。
「你騙我。」雯伶淡淡地說,不帶一絲感情。
就這麼輕描淡寫的三個字,活生生將子俊打入地獄深淵。
「雯伶……」
看到他充滿罪惡感的眼神,雯伶最後的理智也崩潰了。
「你騙我!你答應對我坦白的。」她狂亂地喊道。「你怎麼能夠這樣昧著良心說謊話?」
「不,你聽我說……」子俊的心一片紊亂。
「不要,」她大叫。「我聽的夠多了。」她轉身跑開,不顧子俊在她的身後叫喚。
當她跑到路邊時,隨手招了一輛計程車,毫不考慮地跳進去。「開車。」
司機點點頭,將油門一踩,飛也似地衝了出去。
丁雯伶則整個人虛脫似地癱在車後座。
子俊丟下了其他人,在最短的時間內飆到雯伶的公寓,心裡千頭萬緒,不知道自己開口的時候應該先說什麼,也深怕她根本不讓他解釋。他不能失去她,繼續再過那種單調乏味的日子。
「喂!你……」大樓管理員才剛開口,便被子俊狠狠瞪了一眼。
無視於大樓管理員錯愕的眼光,他一路衝上三樓,來到雯伶的家門口,他還在考慮要怎麼勸她開門時,卻發現大門根本沒鎖,他便衝了進去。
丁雯伶滿臉愁容地坐在屋裡一角,看見他不請自來,氣得對著他大吼。
「出去!這裡是我家,你沒有權利就這麼走進來。」
「雯伶,你聽我說……」
「我不要聽!」她順手抓了一個抱枕便朝他扔去。
他趕緊閃開。「你先不要生氣,讓我解釋。」
「我什麼都不要聽,你快點出去!」她又氣又急地大叫道。
他大步走向前,緊緊握住她的手。「不要這麼快否決我。」
「沒有什麼好解釋的,」一顆顆眼淚不爭氣地滑下她的粉頸,她甩甩頭故作堅強地說:「事實的真相我都已經看得一清二楚了。」
子俊急切地說道:「雯伶,讓我把話說完。我知道我對不起你,無論我對國家再怎麼盡忠職守,我都不應該欺騙你,但是我做了,而且誰也沒辦法改變這一項事實,我沒資格請求你的原諒,只希望你能瞭解我這麼做的原因,因為我這麼做完全是出於私心——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一點傷害。」
「我已經受到傷害了。」雯伶口氣冷淡地說。「難怪你拚命鼓吹我回到雜誌社去上班,原來不是因為關心我,而是因為你心虛!」
子俊愣在那裡,啞口無言地任她指責。
「難道你不曾預期我無法承受這種錯誤?難道你不知道我會因為師明哲的死而一輩子無法原諒自己?」
「現在我知道了,」他的表情看起來好哀傷。「你到我家來找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我相信誰都無法承受這種事情的。」
「像你這樣的人就能夠承受這種事。」她諷刺道。
他苦笑了一下,覺得自己被她說得像是個沒人性的人渣。「我也不能,雯伶,如果今天換成是你,我也無法承受這種痛。」子俊困難地吞嚥口水。「我……我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方式保護你,你是那樣地堅持。雯伶,相信我,我真的不想讓你受到傷害。」
她深吸了一口氣,平息了自己激動的情緒。「——結果,最不受到影響的人,反而是師明哲自己。」
「我不在乎他,我只在乎你。」他鬆開緊握住她的手,輕輕拂上她的臉龐。「你能原諒我善意的欺騙和隱瞞嗎?」
她沉默了一會兒,沒有說話。
他望著她,滿心期盼能得到她的諒解。
「你知道嗎?」她突然開口說。「其實真正讓我這麼生氣的是,當我站在門外,發現自已被欺騙的那一刻,我根本沒有任何一絲生氣的感覺。我應該要為了你騙我而憤怒,但是我沒有。而當我坐在這裡生自己的悶氣,看到你追來的那一刻,我知道——我這輩子都無法對你生氣!」
他神情緊繃著,靜候她的下文。
「因為我愛你,而且我相信你這麼做是為了保護我。」她說。
「雯伶……」子俊眼眶逐漸濕潤。
她投入他的懷抱,他也緊緊擁住她,感動萬分兩情繾綣。
他究竟何德何能,擁有這樣一個既愛他又瞭解他的人?龍子俊內心激動不已。
「我也愛你,雯伶,我……」
就在這個時候,阿虎、憲仁和師明哲,竟然也闖了進來。
「老大!」阿虎一進門就開始吆呼道。「老大,你們……沒事吧?」
子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沒事!」
「對不起,老大,」憲仁把阿虎拉退下,自己站出來說話。「我們只是想跟來向她表示歉意。」不待子俊追問,憲仁接著對雯伶道:「丁小姐,這件事不是我們老大一個人的錯,我們也都有份。」
「對呀!對呀!」說到當應聲蟲,阿虎是最行的了。「丁小姐,我們真的是為了顧全大局才不得不對你施行『B計劃』的。」
B計劃?聽到這裡,雯伶噗哧一聲地笑了出來,她是哪方的神聖匪諜呀!
「拜託你,阿虎,別再提那個字眼了。」子俊很糗地說。
「可是……這不是你和傅上校說的嗎?」阿虎理直氣壯道。
「閉嘴!」這個混小子。
「阿虎,憲仁,」雯伶滿懷笑意地說道。「一切的道理我都明白,我不會生你們老大的氣了。」「真的?」憲仁和阿虎都沒有想到她竟然能夠如此豁然地接受事實,彷彿有些輕而易舉地貶低她自己的身價。
「嗯,」雯伶望著子俊,突然之間把所有的線索全都連貫了起來。「對了,那一位有個弟弟得了腎臟病的女孩……」
「她是我堂妹龍瑋琳。」說這句話的人竟然是子俊。「我的堂妹,就是天麗嘴裡一天到晚在念著的『姑姑』。」
雯伶下巴掉了下來。「堂妹?她說她有個在國防部上班的哥哥……那是……」
「就是我啊。」子俊傻笑著說。
她眨眨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當初竟然就這樣往他設好的陷阱裡跳。「天啊!我真是太傻了。」
「不是你傻,是她太唱作俱佳了。」子俊自己也不知道他是該慶幸自己的計謀奏效,還是該生氣「她」竟然把雯伶騙倒。
她明白了。「所以,那天你出現在雜誌社門口,在餐廳裡說那一大堆的話,是在預警我?還是試探我上鉤了沒?」
他無辜地點頭。「都有吧!」
她望著他,眼底有的只是瞭解。
子俊也凝視著她,既驕傲又愛憐地,真的高興她能懂。忽然,他發現了一直站在一旁悶不吭聲的師明哲。
子俊轉頭看他。「師先生,你怎麼也來了?」
「我當然要跟你們跟緊一點。」師明哲老大不高興地道。「我可不想你們那天心血來潮,再突然來一場演習,那我可真會被你們嚇死了。」
「你放心,經過那件事之後,我們會更加小心地保護你的安全。那些殺手不會有機會接近你。」子俊信誓旦旦地說道。
「是哦。」師明哲對子俊投下了不信任票。
「『殺手』!你們唬我一個人也就罷了,幹麼這樣嚇師先生。」雯伶說道。
四個大男人同時睜大眼看著她。
「我們哪有嚇他?」阿虎首先發難。
「有殺手這件事是千真萬確的。」憲仁也說。
「這也難怪你不相信,」子俊補充道。「我們隔天在清理現場的時候,發現了一顆彈殼嵌在原木製的櫃檯下方。」
「沒錯。」師明哲也點點頭,支持他們三人的說法。
「這麼說,那天……」她睜大了眼睛,差點再昏一次。
「對了,老天,你想他們相信師先生已經死了嗎?」憲仁問道。
「我認為他們很清楚自己到底得手了沒有。」子俊說。「師先生,你放心吧!再過幾天,我們就可以將你安全地送回家。」
「對,」阿虎拍拍胸脯道。「我們老大做事,你放心。」
「拜託,我自己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你們全盤的計劃,叫我怎麼放心得下?」師明哲很實際地說。「我相信一旦那名殺手知道我沒死,他一定會再伺機而動。」
「放心,」子俊再次強調。「我們已經替你準備好了偽裝工作,再加上機場安全人員密切的配合,我有九成的把握相信我們可以騙過去。」
「萬一騙不過去呢?」師明哲沒好氣地問。
「那就玩完啦!」阿虎居然大笑道。
「阿虎。」子俊瞪了他一眼。
「我要參加你們的計劃。」突然,一個聲音迸了出來。
四個大男人才猛然發覺說話的人是雯伶。
「不行,雯伶。」子俊首先回過神來。「你不能參加。」
「為什麼?」
「你不是情報局的幹員。」憲仁秉持著實事求是的態度說。
「而且你什麼都不懂。」師明哲也頗不看好。
「而且你是女人。」阿虎乾脆直截了當地點出了重點。
他說完,四個大男人竟然還同時點頭,說了聲:「嗯。」
真是太氣人了。「你們有性別歧視。」雯伶指責說。
「雯伶,這是我們的公事,不是鬧著玩的。」子俊勸道。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想要幫你。」
子俊皺了皺眉頭。「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是這個任務很危險。」
「我也知道啊!所以我的加入可以減低師先生偽裝被識破的風險。」
「為什麼你的加入可以減低風險?」子俊好奇地想知道,她的葫蘆裡究竟賣得是什麼藥。
「是啊,為什麼?」師明哲自己也好奇地追問。
「我們可以假扮成夫妻。」她得意地笑著說。
這下子大家都傻眼了,子俊不得不承認她的想法的確很棒。
「但是……」子俊仍不願意讓她去冒險。
「有誰會去懷疑一對新婚夫妻?」她反問。
「這個……」
「我要參加你們的計劃。」她再一次申明。
「不要再爭了,這是你欠我的。」她甜甜一笑,輕輕地拍拍他的臉頰。「好了,就這麼決定吧!」
***
星期五,子俊開完每週固定的行政會議之後,和趙志明兩個人留在會議室一角,安靜地交談了一會兒。
「我們就先把計劃暫時訂在下星期二吧。」
「時間上會不會太趕了點?」
「不能再拖了,我希望這件事能速戰速決。」子俊說完,不放心地又叮嚀道:「我們的計劃絕對不能再走漏風聲。」
「當然,我會特別吩咐下去的。」
「志明,子俊。」突然,一個高大瘦弱、神情嚴峻,嘴角上掛著一抹邪笑的男子走了過來。「你們還在討論什麼?」
石川賢,在國防部內接受專業訓練期間時,是高子俊一屆的學長,他是機動勤務組的組長,也是情報局第一個打破年齡限制而當上組長的人。
唯一遺憾的是,他一直沒有很出色的表現。
「沒什麼,只是一些小事。」趙志明說。
「石組長,你最近在忙什麼案子?」子俊接口問道。
「機動組嘛,沒什麼專門的案子啦!」石川賢滿不在乎地說道。「倒是你們兩個,神秘兮兮的,需不需要支援?」
「好啊。」趙志明答應得爽快。
子俊為之氣結,立刻朝他拋了個大白眼。
「啊!趙志明大叫了一聲,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隨即改口道:「其實也沒什麼事啦,怎麼敢勞駕您呢?」
「喔?」石川賢看了看子俊皺眉和志明尷尬的表情,立刻知道自己不該再問下去了。「看樣子是機密吧?好吧,那我不打擾你們兩個了。」
「還是很謝謝你的好意。」子俊說。
「沒什麼,我能瞭解。」石川賢道。「大家是工作上的同事,有什麼事情就互相配合嘛。」石川賢說完這話後就走了。
子俊望著他的背影,不禁歎了一口氣。
「子俊,你知不知道石組長為什麼一直不曾被派任參加獨立執勤?」趙志明眼見石川賢走遠了,便開口問。
「他是被局裡故意『冷凍』起來的。」子俊若有所思地說。
「他好不容易打破局內制度,升上組長位置的那一年,突然被人告發他的背景上有污點,而他在被質詢時竟然也默認了,於是局裡頓時大亂。」
趙志明錯愕。「這樣不是應該要被撤職嗎?」
「規定是這樣沒錯。但是依照當時那種情形,如果上級撤了他的職,便會被外面說閒話,可是如果不撤他的職,又無法向中央交代,所以才搞了個機動組給他,不讓他獨立出任務。」
趙志明搖搖頭。「真是慘啊!」
子俊沒有搭腔,只是再次朝石川賢離開的方向望了一眼,同時心中也突然有個模糊的念頭一閃而逝。
「怎麼啦?」趙志明問。
「沒什麼,只是——」子俊晃晃自己的腦袋。「算了,沒事。」
他收拾起桌上散亂的計劃草稿,和趙志明道別後,匆匆離去。
***
一切計劃全部敲定之後,特勤一組和二組的人馬開始進入緊鑼密鼓的階段。憲仁和科技小組的人員破解了網路連線的密碼,替師明哲和雯伶換了新的身份和簽證,並且為他們各自準備好了一份假護照;阿虎則是帶著四個小組的人,到機場去實地勘查,做人員上的部署和調配。
阿虎到了機場沒多久之後,子俊在辦公室裡便接到一通電話。
「喂?」
「子俊,我是偉華。」話筒的那一方傳來熟悉的老朋友聲音;他是鍾家的老大——鍾偉華。「你們的人員我見到了,我已經讓他們按照你的要求預演過一遍了,這樣可以嗎?」
子俊一直不斷地道謝。「行啦!為了這次任務,給你帶來了不少的麻煩。」
這一回為了在桃園中正國際機場做警力部署,子俊特別商請偉華這位「美國航空安全協會」台灣分會的副執行長跨刀,出面打通了機場上上下下的「關節」,讓子俊他們的掩護行動得以按照原訂計劃實施。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偉華這個人倒是慷慨——反正也是慷他人之慨。
「你是在辦公務嘛,我們能幫上忙的,當然是盡全力配合嘍。而且你也知道,我們也常常受些什麼緊急訓練的,我們的幾個學員知道能有機會跟著你的手下見識見識,他們可是樂得很呢。」
「喂喂喂,別鬧了……我們可是在玩命哪。」子俊笑道。
「知道啦,真是的——說教的毛病一點也不肯改。」偉華輕鬆的口氣,彷彿今天的場面對他來說只是另一次的飛航安全演習。
「好,不說教,總之——還是要謝謝你啦。」
「不必謝了,只是我有件事……可能也要你幫忙了。」偉華突然改變語調。
「什麼事啊?」子俊好奇地睜大了眼睛。
他們這兩個家中的老大,一向都只有「別人」有求於他們的份兒,怎麼今天輪到他們有難了?
「你也知道靖華那小子想娶戴蓮想瘋了,偏偏我爸的個性食古不化,強調長幼有序,非要我先成家立業了之後,才肯讓他和戴蓮結婚。
「總而言之,我是要你幫我去套套靖華的口風——最近我老是覺得那小倆口看我的表情很奇怪;簡直詭異得讓我害怕。」
子俊聽他這麼說,心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天啊!看樣子,又有人要亂點鴛鴦譜了。
「子俊?」
「啊?」他定定神。「好,我會幫你注意的。」子俊在心裡偷笑著;看看你怎麼死?哇哈哈!
「哇,太好了,這下子我就安心多了。」偉華儼然是吃了一顆定心丸,快快樂樂地掛了電話。孰不知,龍子俊這廂可是從頭到尾都沒打算要幫他的忙。
***
緊張的時刻來臨了。
就在明天,他們必須將師明哲安全地送出境。
由於雯伶前次的風波,加上最近情報局本身一些若有似無、緊張兮兮的舉動,部分媒體已經開始注意,甚至有人和雯伶接頭,向她問口風。
當然,雯伶這回可學乖了,她無論是對內或對外,全都一致否認到底,這一點,子俊對她讚賞有加;就連面對雜誌社裡的總編和大老闆,她也三緘其口。
雜誌社的大老闆氣得光火,總編輯則是急得跳腳——這麼「搶手」的新聞,怎麼能就這樣丟掉呢?
另一方面,子俊對於雯伶當初的消息來源一直耿耿於懷,明明自己內部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就已經不多了,可是風聲依然走漏了,這表示將師明哲的事情告訴雯伶的那個人——「洞仙」,是個大有來頭的人物。
但是,子俊派出的另一組人完全沒有斬獲,「洞仙」的身份仍然無從查起,也沒有任何線索可以追蹤到這個人的底細,彷彿根本不曾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似的。
他決定收兵。
「你確定要我們收手了嗎?」趙志明既好奇又懷疑地問。
「我們不能再浪費任何一分鐘來做無謂的事。」子俊道。
他們的行動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如果這個「洞仙」真有什麼特殊管道能探知他們的動向,他們也無暇去更改計劃。
「老大,如果沒有把他揪出來,我們的防守會有效嗎?」憲仁提出疑慮。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子俊歎了口氣。「處在這種敵暗我明的劣勢,我們根本什麼也不能做,倒不如以靜制動,藉此加強自己的警戒心,提高對敵人的防備力。總之,事在人為了。」
「老大,你放心好了,有我在此坐鎮把關,諒那個洞什麼仙的沒有任何可乘之機。」阿虎拍拍胸脯道。
「真的嗎?那我得全靠你了。」子俊笑道。
「靠他?那不如叫師明哲一頭撞死了事。」
「哈哈哈……」眾人笑成一團。
子俊也跟著哈哈大笑,但是心裡仍然發愁;現在只能求老天爺大發慈悲,保佑這位「洞仙」不是敵方派來臥底的間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