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婧悄悄的坐起身,看著一旁熟睡的歐陽晏平,心中猛的抽痛,淚水差點忍不住奪眶而出。
在知道爹爹竟然會是剷除白幫的主要首腦,而他們又恨爹爹入骨的狀況下,即使她做了再多的努力,也無法挽回爹爹所造成的悲劇。
既然如此,她再留在這裡也只是徒增傷心,不如歸去呵……
她偷偷的拭去眼角的淚珠,準備趁大家休憩之時,悄悄的離開。
「婧兒,你想去哪?」歐陽晏平的聲音忽的自她的身後傳來,讓她不由提頓了頓身子。
「對不起……再見……」她背對著歐陽晏平,話聲還未落下,拔腿便跑。
歐陽晏平怔了怔,大步一跨,在蘇婧跑離廟口的幾步後攔下她。
「為什麼?」他擋在她面前,俊美的臉龐在月色下的照耀下,像極了完美的雕像。
「我……」不行,她不能告訴他實情。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不要纏著你,現在我聽你的話離開。請你不要妨礙我。」她咬咬牙,說著違心之論。
歐陽晏平有瞬間無法答話,他想留下她,可卻沒資格,只有藉著臧溰成來表示自己的真正心情。「你現在是溰成未過門的妻子,我沒理由要你離開。」
又是這樣的話語,蘇婧已經聽倦了,她的雙手緊緊在身側握成小小的拳頭,忍不住嘶吼道:「我今天在這裡跟你說清楚,就算我死了,也絕對不會嫁給他,這輩子我只愛你。」
「婧兒……」她受傷的雙眸讓他心痛。
「晏平大哥,你放心,我知道你的為難之處,所以今生今世你我注定無緣,但願來世……來世人可以愛我。」淚水在她眼眶中打滾,在月光的照射下彷彿珍珠般閃耀著璀璨的光芒。
該死,他再也忍不住了,歐陽晏平在心中低咒了聲,長臂一伸,將她纖細的身軀往自己的懷中一帶,緊緊的擁著她,「天哪,我怎麼能不愛你呢?」
怪只怪自己太過於固執,才會害她說那種謊,陷他們於進退兩難之境。
「你明明說你後悔愛上我的。」她雖驚喜於他的行動,可卻不忘控訴。
「理智要我後悔,可是感情卻無法控制,婧兒,你究竟在我身上下了怎麼的蠱毒,讓我明明知道不該,卻仍執著於這個不該呢?」歐陽晏平痛苦低喃。
蘇婧緩緩的抬起眼,兩雙同樣充滿情感的眼眸緊緊膠著一起,「有你這番話,我蘇婧就算此刻馬上死去,也心滿意足了。」
「噓,不許你說這種不祥的話。」歐陽晏平連忙摀住她的唇。
「我是說真的,人如果能在最開心的時候死去,也是最幸福的啊。」
「傻丫頭……」歐陽晏平搖頭輕歎了聲,看著她發光的眼眸,忍不住低頭吻住她紅嫩的唇片。
欣悅的淚水悄悄的滑過蘇婧的雙頰,她牢牢的用雙手攀住他寬厚的肩膀,就怕這一放手,他們現兩人就要各分東西。
不知過了多久,歐陽晏平才緩緩的抬起頭道:「我決定了,等到把溰成救出來之後,我會向大家表明我們的心意,即使我用我的所以來換取你,我也願意。」
「晏平大哥?」蘇婧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一時之間又熱淚盈眶了起來,「你願意用你的一切換取我?包括反清復明的理想?」
短暫的遲疑問過歐陽晏平的雙眸,不過他仍然堅定的點點頭道:「或許天命注定,我這輩子欠的是你。」
蘇婧的臉上緩緩的飄起一抹淒楚的笑容,低下頭喃喃道:「沒想到我能讓晏平大哥說出這樣的承諾,我該滿足了。」
「晏平大哥。」她又倏的抬頭,緊緊的瞅著他望。
「什麼?」
「你要記住一件事,不管我做了什麼,我絕對不是有心的。」當初她是真的不知道爹爹會跟白幫的事扯上關係。
「你這個搗蛋鬼,該不會是在預言什麼吧?」歐陽晏平寵溺的笑笑,卻說中了蘇婧的心事。
她微微一縮,轉移話題道:「啊,今晚月色更美,晏平大哥,明天還要趕路,你就先進去歇著吧。」
「你呢?」
「我想再欣賞欣賞月娘,等會兒就進去。」蘇婧扯扯唇道。
「那我陪你。「歐陽晏平牽著她的手道。
「不,等會兒讓其他人發現了就不好了,畢竟臧溰成大哥還在險境之中。」她連忙找借口拒絕。
「好吧,不過你只能在廟口,不能走遠。」他叮嚀道。
蘇婧輕笑著點頭,只有那雙不復天真的眸底飄過一絲離愁,稍稍的洩漏了她的心事。
幽暗的月光遮去她臉上的神情,直到他們發現她失蹤之後,他才猛的憶起她那雙不捨的水漾瞳眸,在月色中隱隱約約的閃爍著絕望……
※※※
「小姐回來了!」
蘇婧突然的出現在蘇府門口,讓整個蘇府霎時陷入瘋狂的喜悅之中,人人爭相走告著這天大的好消息。
「天哪,小姐,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率先趕到的容嬤嬤發出驚人的呼喊聲。
「容嬤嬤,我又沒有變。」蘇婧笑著接受大家給她的溫暖與歡迎。
「怎麼沒有?」容嬤嬤不捨的牽起她的手左瞧瞧、右看看,心疼得不得了,「你看看,光是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就連這雙原本細緻滑嫩的小手都變得這麼粗糙不堪,簡直是糟透了。」說著說著,容嬤嬤的眼眶紅了。
「容嬤嬤,我真的很好,你瞧,我不是照樣蹦蹦跳跳的嗎?」蘇婧安慰著容嬤嬤之後,趕緊轉移話題道:「對了,我爹跟娘呢?」
「夫人因為想你想的緊,已經臥病在床了。」容嬤嬤應了聲,旋即又不放棄的道:「你這陣子到底是溜到哪裡去了,簡直要把整個蘇府給急死了。」
這小姐雖然喜歡調皮搗蛋,不過這蘇府要是沒有了她的身影,連歡笑聲都不復聽聞。
「這我慢慢我再告訴你,我要趕緊去看我娘才是。」蘇婧拍拍容嬤嬤的手,連忙朝蘇夫人的寢房奔去。
看著蘇婧急忙奔走的背影,容嬤嬤突然有種不一樣的感覺,怎麼覺得小姐出去一遭,整個人似乎變了不少,不只是外表的改變,還有個性上的轉變。
怎麼說……好像變得穩重成熟不少,像個大姑娘了?奇怪喲……
※※※
「婧兒,真的是我的婧兒回來了嗎?快過來讓娘瞧瞧。」蘇夫人移動虛弱的身軀,想要站起身來迎向蘇婧,可卻又體力不支的倒回床上。
「娘,您不要亂動,我這不是過來了嗎?」蘇婧連忙奔上前,乍看到娘親虛弱的模樣,不覺自責的垂淚。
「都是婧兒不好,讓娘擔心了。」這話一出,倒讓一旁的丫環各各差點掉下下巴。
什麼時候小姐說話這麼得體的啊?
「傻孩子,你現在平安回來就好,娘就安心了。」蘇夫人溫柔的撫著女兒的髮絲道。
「娘放心,婧兒在外面過得很好,也學了不少東西。」蘇婧吸吸鼻子,綻出笑道。
「看得出來,你變得比較懂事了。」蘇夫人欣慰的道:「或許出去闖闖對你也是件好事,不過,記得以後一定要先告訴爹跟娘一聲,好讓人陪你一起出去,這樣我們也比較放心。」
「婧兒知道了。」蘇婧點點頭,沉思了半晌,佯裝順口問:「對了,爹呢?是不是去跟他那些當官的朋友見面了?」
一提到這個,蘇夫人的神色霎時黯了下來,憂心忡忡道:「最近發生了一些事,你爹去找他們商議大事了。」
「發生什麼事?快告訴我啊。」想必是溰成大哥行刺的事吧?
「你不需要操這些心,放心吧,你爹會把事情解決妥當。」蘇夫人溫婉的道。
「可是,娘——」
「婧兒,你也累了吧,你先回房歇著,娘會要丫環幫你打水梳洗,還有準備一頓豐盛的大餐給你補補,瞧,都瘦成這樣了。」蘇夫人心疼的握著蘇婧纖細的手腕道。
「喔,好吧,晚一點女兒再來跟娘請安。」她一定得問出溰成大哥被關之處,才能救他啊。
蘇夫人微微詫異的張了張眼,咧開唇道:「我的婧兒真的長大了。」
「娘,人都是會變的嘛。」蘇婧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道。
「那為娘的可要好好問問,到底是什麼力量可以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可以做到我們都做不到的事情。」蘇夫人取笑她。
「呃,娘,我去梳洗了,您也早點歇息。」蘇婧俏臉一紅,連忙告辭落跑,可一想到腦海中那張英挺的臉孔,她的神情又不禁黯然。
現在她惟一可以做的,就是幫他們救出溰成大哥,以彌補爹爹對他們造成的傷亡,除此之外,她實在沒臉再見他了。
或許,這就叫有緣無份吧!
※※※
「哇,小姐,你真是太過分了耶,要偷溜也不會叫我一起走,害我被容嬤嬤給罵到臭頭。」小芽邊幫蘇婧梳理頭髮,邊嚷嚷道。
「我不是說過,我不告訴你了嗎?」蘇婧扯扯唇道。
小芽怔了怔,旋即恍然大悟的道:「喔,原來那時你就已經決定要偷溜出府了啊?」
「我就是去找我稀罕的東西啊。」蘇婧看著銅鏡裡的自己,一時之間竟對這般奢華打扮的自己感到有點兒陌生。
「那你找到了嗎?」小芽傻傻的問。
蘇婧怔了怔,旋即露出一抹夢幻般的笑靨,喃喃道:「何止找到,還出乎我意料之外的珍貴哩。」
「那是什麼?快告訴小芽,讓小芽也去找找看啊。」小芽興奮的追問。
蘇婧淡淡的睇了小芽一眼,站起身離開鏡台前,佇在窗邊道:「不見了,走了,總之是再也找不到了。」
「哎呀,小姐,你也真是的,既然找到你覺得這麼珍貴的東西,怎麼不好好看著,反而讓他不見了?」有錢人,真是的。
「你以為我想啊!」蘇婧白了小芽一眼,眼中閃過一絲黯然。
還不是爹爹,幹嗎要朝廷掃什麼白幫嘛。
小芽看到她臉上的神色,不禁怔怔的道:「小姐,不對耶,你這次回來好像變了很多耶?」
「呵,每個看到我的人都這麼說。」真怪,她自己可沒這麼強烈的感覺。
「真的啊,我左看你,右瞧你,怎麼都覺得小姐像個懷春的少女,心事重重啊?」小芽想都沒想就道。
蘇婧愣了愣,旋即佯斥道:「丫頭少胡說,我可沒那個閒工夫。」
「是嗎……」小芽抓抓頭,半信半疑的老瞅著她瞧。
「好了,別說這些無聊事了,我問你,我離開家的這一陣子,有發生什麼事嗎?」問娘問不出來,乾脆問小芽。
她知道這些丫頭平素無事就喜歡嚼舌根,消息靈通的很。
「有啊有啊,發生了天大的事了。」小芽不疑有他,連忙將蘇婧拉到桌前坐下,自己則坐在她對面,一副準備細細道來的模樣。
「我告訴你喔,在你回來的前陣子,竟然有個男人膽大包天的想要行刺老爺耶。」小芽瞪圓了眼道。
就是這個了,蘇婧不動聲色的跟著嚷嚷,「該死的傢伙,竟然妄想要刺殺爹爹?那結果呢?」
「結果當然是被捉嘍。」小芽攤攤手道。
「那你知不知道他被關在哪裡?」
「這個嘛……聽阿大說,他被王公公的人帶走,應該是被關在王公公府裡的地牢吧。」阿大可是她的相好呢。
「王公公?」她有聽過王公公,在他的府設有專門的私牢,就是用來嚴刑拷打那些叛亂份子。
「對啊,他的下場可想而知嘍,所以大小姐可放心,他不可能活著出來報仇的啦。」小芽沒發現蘇婧微攏的雙眉,還自顧自的說道。
「閉嘴,話這麼多幹嗎?」蘇婧猛的一喝,讓小芽本來要繼續冒出口的話哽在喉頭。
乖乖的閉上嘴,怯怯的望著這個喜怒哀樂無常的主子,小芽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真奇怪耶,明明是自己要人家說的,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啊?
這小姐真是的越來越奇怪了,說她是小姐,又好像不是,唉,真是女子心海底針。
※※※
真糟糕,她怎麼都想不出什麼好法子可以順利混進王公公府裡,那些公公,每個人都小心謹慎的緊,心思可比女人還要細膩,想要找出破綻,真的是難上加難。
再加上為了預防她再度溜出府去,現在每天都有好幾個丫頭跟著她,要溜出去已經不像上回那麼簡單了。
「這下該怎麼辦好呢……」蘇婧沉思的低吟,閃沒有發現身後接近的腳步。
「婧兒,我的寶貝女兒啊。」蘇三耀從後方親熱的抱著自己的女兒,開心的道。
「爹,您終於回府啦?」她回來的這三天,他們還沒碰過面。
「我的心肝寶貝,快讓爹爹看看你,嗯,還是一樣漂亮有精神,那爹爹就放心了。」蘇三耀總算可以鬆口氣了。
「爹,女兒好的很,倒是您,在忙些什麼呢?連女兒回來都見不著您。」蘇婧假裝啥都不知的問。
「呃,沒、沒啊,還不是哪些煩人的瑣事。」他轉移話題道:「走,咱們一起去找你娘。」
「等等,爹,我聽說有人想刺殺您?」蘇婧阻止了他的去勢。
「是誰告訴你的?」蘇三耀霎時沉下臉。
「您不要管是誰說的,女兒真的很擔心耶。」
「放心,已經沒事了。」他也沒想到白幫竟然會派人行刺他,「那個叛賊所屬的幫會已經全數被殲滅,僅剩一些餘黨亂竄罷了。」
「哦?爹爹好棒喔,可是!」蘇婧佯裝驚訝的誇道,語氣一轉又問:「那些個叛賊不是都很狡猾嗎?你們怎麼會知道他們的巢穴呢?」
「這都是靠上回曾經捉過的叛賊帶的路,他不知道自己被鎖定了,還傻傻的回到總會,所以王公公才得以派人將他們全數殲滅的。」蘇三耀沒料到自己的女兒是在套話,剛剛被誇的驕傲讓他滔滔不絕的說著。
「原來如此呵……」這下就真相大白了。
「好了,這種事不是你該知道的,你只要乖乖的給我待在府裡,不要再讓爹娘擔心就是了。」蘇三耀只要一看到女兒,什麼煩心的事都拋到九霄雲外了。
「爹,都是你啦。」蘇婧閃開他的擁抱,突然指控道。
「怎麼了,爹做了什麼事惹你不開心了嗎?」奇怪,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蘇婧咬咬下唇,難過的道:「我們什麼都不缺,為什麼你要去蹚這趟渾水呢?幹嗎要去碰白幫嘛。」
「婧兒,爹爹也不想啊,不過這已經不單單是爹爹可以決定的事。」蘇三耀連忙解釋道。
「為什麼不能?他們不是都要仰仗爹爹的金援嗎?」
「唉,雖然是如此沒錯,可爹爹也必須要靠他們的護航啊。」這就是商人難為之處。
「總之,您害慘婧兒啦。」蘇婧拋下一句話當結論,轉頭跑開。
而被留在原地的蘇三耀則是一頭霧水的皺眉沉思著女兒的話中的意思。
還有,他記得他沒有跟她提到白幫啊?怎麼……
※※※
「這裡就是蘇府了。」歐陽晏平與冰姬還有各長老們遙望著蘇府的朱紅色大門,小心翼翼的觀察著週遭的狀況。
「冰姬,你跟長老留在這裡待命,等我把人帶到之後,馬上撤離。」歐陽晏平俊美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晏平,你最近精神不濟,還是讓我來吧。」冰姬擔擾的道。
她知道自從蘇婧不告而別之後,他就沒有一天安心歇息過。
唉,看來自己或許不死心不行了呵……
「不用了,我去去就來。」歐陽晏平談談的道,身形一閃,已經飄出視線之外,藉著夜色,越過城牆,躍入蘇府之中。
蘇府不虧是天下第一富商,處處雕樑畫棟,金光閃閃,而戒備之森嚴也非尋常之家所能比擬的,沒幾步路就會看到一小隊人馬組成的巡夜守衛。
歐陽晏平放輕步伐,巧妙的避過各隊巡夜的人員,踏著夜色,有如一隻正在狩獵的黑豹,徐徐前進。
若這次沒有順利將蘇三耀一舉成擒,拿他去交換臧溰成的話,以王公公那邊的嚴密戒備,要救出溰成簡直難如登天。
所以這也是他們大伙商討的結果,挾持蘇三耀,以威脅王公公放人。
「婧兒,聽你爹爹說,剛剛你對他發了頓脾氣?」忽的,女子的聲音傳來,讓他頓了頓腳步。
婧兒?!
「娘,我……」
「怎麼吞吞吐吐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躲在窗外的歐陽晏平霎時全身的血液彷彿凍結似的僵住。
這聲音……這聲音分明就是始終縈繞在他耳邊,日夜折磨著他的熟悉聲音……
而房內的蘇婧絲毫沒有感覺到歐陽晏平那驟的狂升的怒氣,噘著唇向自己的娘親道:「我只是不喜歡爹爹涉足朝廷政事。」
「女兒啊,這一點娘也跟你爹說過,不過你要體諒爹爹的無奈之處,他也不想蹚這渾水啊。」蘇夫人委婉的解釋著。
「既然不想,就不該為虎作倀,畢竟咱們是漢人啊,怎麼可以讓滿人利用來打擊同胞?」蘇婧的話還沒說完,蘇夫人的手急急的捂上她的唇。
「你啊,才剛說你長大了,穩重了,怎麼現在又開始像個小娃兒一樣的胡言亂語?」蘇夫人搖搖頭道:「要知道這話若讓旁人聽去,咱們蘇府可會被抄家的。」
「反正他們都貪爹爹的錢,不會有人敢的啦。」蘇婧噘噘唇道。
「唉,傻孩子,就是因為如此,你爹才更難做,所謂樹大招風,那些人早就覬覦這天下第一富的家產很久了,一有機會,絕對會在皇上面前參上一本,這樣,他們就有機會接收咱們的產業了,你懂嗎?」
她以前不懂,可現在卻懂了,原來大人的世界這麼的複雜,這麼的爾虞我詐……
蘇婧抿了抿唇點頭,心思卻飛到歐陽晏平身上,只覺若能跟他長相廝守,再多的金銀珠寶她都看不上眼的。
蘇夫人看了眼突然靜默下來的女兒,唇角微微泛起一抹笑,問道:「對了,娘還沒問你這次出府碰到了些什麼樣的人?」
突然被問,蘇婧不禁紅了雙頰,撒嬌道:「娘,孩兒哪有碰到什麼人?」
「還騙娘?你可是娘懷胎十月生下的,娘怎麼會不懂你的心思呢?」蘇夫人搖搖頭笑道。
她的女兒也到了懷春的年紀了。
「我——」
蘇婧正要答話,忽的窗外卻快速的閃進一抹修長的身影,那相貌讓蘇婧瞠目結舌無法言語。
他?!他?怎麼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