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三申五令地訓誡過女兒,要她不准再和沙燁見面的嗎?怎這會兒女兒卻和沙燁狀似親暱地共乘一匹馬回來?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霜兒,你忘了昨晚答應母后的事了嗎?」白沁風一雙美目燃燒著憤怒,沙燁竟還敢當著她的面摟女兒下馬?
看見母后生氣的模樣,白淨霜自知理虧地低下頭去。「當然記得,霜兒今天還特地從側門溜出去,結果沒想到還是遇到他了。」
白淨霜委屈的模樣令沙燁好生不捨,他踏前一步,不卑不亢地向言後解釋。「雪後,是我在路上巧遇霜兒,把她帶回來的,我是——」
「我知道你是誰,沙漠國的二皇子——沙燁。」白沁風冷冷地打斷沙燁的話,並用她那雙銳利的眸子仔細地打量他。
這個男人,長得太過俊美,英挺的五官、頎長的身形,不凡的氣度、高雅的儀態,還有他無形中散發出的王者氣勢……他無庸置疑是一個相當好看,相當出色的男人。
白沁風當下決定,無論如何絕對不能把女兒許給他。
因為沙燁有著一切偷心賊,負心漢的條件,太危險了!
「沙漠國的二皇子遠道而來冷月宮殿,不知有何貴幹?」
「我想娶霜兒為妻。」沙燁直接道明來意。
「不行!」白沁風毫不考慮地回絕,語氣之堅決,沒有半點轉圜的餘地。
「啊?為什麼不行?」出乎白沁風的意料之外,提出疑問的人竟是白淨霜?
只見白淨霜眨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心想若是母后不答應這件婚事,那她就不能隨他到各處去遊玩了。好可惜啊!
沙燁哪會知道白淨霜的心思,他把她的反應當成是為了他們的婚事而努力,正感到窩心不已。
他深情地凝望白淨霜,誠摯地懇求雪後。「我與霜兒情投意合、彼此相愛,請雪後成全這件婚事。」
「相愛?」白沁風嗤之以鼻。「好,若是霜兒愛你,我就答應這門親事。」
「真的?」
「當然,身為一國之主,我怎麼可能會騙你這個後生小輩?不過,你也別高興得太早,先等我問過霜兒再說。」白沁風噙著一抹胸有成竹的微笑,轉向一旁的女兒。「霜兒,母后問你一個問題,你可要老實回答,知不知道?」白沁風的表情嚴肅而慎重。
白淨霜點點頭。
「你愛他嗎?」白沁風纖手直指沙燁。
白淨霜沉默了半晌,臉上淨是疑惑不解的表情,她喃喃自語似的問道——
「……愛?是什麼?」
「愛,就是當你見不到他的時候,你會渾身不對勁,滿腦子都是他;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你會很快樂、很雀躍;甚至就連晚上睡著了,都還會夢見他。」白沁風大略做了一番註解。「如果你愛他,就會有那種情形發生。怎麼樣,你愛他嗎?」
白淨霜側著頭思忖了許多,才語出驚人地答道:「那我不愛他,我愛的是那匹馬兒。」昨晚她還夢見自己騎在「白疾星」的背上呢!
白淨霜的答案有如晴天霹靂般,瞬間將沙燁打人十八層地獄。
她怎麼會不愛他?怎麼可能?
「霜兒,你不是答應要嫁給我?你怎麼會不愛我?」
沙燁錯愕震驚、大受打擊的神情讓白淨霜覺得她好像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但她只是實話實說呀!
「我……因為你說要帶我到處去遊玩……所以我才……」見沙燁的表情越來越難看,白淨霜低頭噤聲不語,雖然她仍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麼。
因為他可以帶她四處遊山玩水,所以她才願意嫁給他?
天!她把他當成交通工具了嗎?在她心目中,他甚至還比不上一匹馬?
堂堂沙漠國的二皇子,這回自信心真是摧毀得徹底。
白沁風早料到這個結果,她臉上掛著勝利的笑容,對沙燁說道:「我想霜兒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這下你總該死心了吧!」
死心?沙燁心一緊,轉頭望向白淨霜,只見她睜著一雙純真澄澈的眼眸回望他,那嬌俏清靈的模樣令他心痛!
不!他不會死心的!
平靜了二十二年的心湖,如今蟄伏的愛慾既已被她撩撥喚醒,就認真執著得徹底。他已認定這輩子只要她白淨霜當他的妻!除了她以外,其他人都不要。
「現在她不愛我沒關係,我會努力讓她愛上我的,請雪後成全。」沙燁的語氣再認真不過,暗黑的瞳眸閃著堅決不移的光芒。
沙燁的固執令白沁風心驚,她在心中暗忖,如果任由沙燁一天到晚和霜兒糾纏不清,也不是辦法,最好是想個辦法把他趕走,讓他自動死了心。
白沁風思忖了片刻,一個主意逐漸形成。「這樣吧,我看你還滿有誠意的,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能通過一個考驗,我就答應把霜兒許配給你。」
「是什麼考驗?」沙燁相信以他的真心,無論是什麼考驗他都能順利通過。
白沁風狡黠一笑。「如果你能在一個月之內,找到我們冰雪國遺失多年的鎮國之寶『愛之火炎』,我就答應將霜兒許配給你。」
「一個月內?尋找『愛之火炎』!」沙燁的濃眉皺了起來,這項考驗確實是相當棘手。若是雪後要試探他的真心,沙燁自信無論再怎麼艱難的考驗,他都可以順利過關;但是,雪後要他尋找遺失多年的鎮國之寶,這簡直是刻意刁難了。
試想,冰雪國遺失多年的鎮國之寶,連身為一國統治者的雪後都找不到了,他又怎麼有把握能在一個月之內尋獲呢?
「怎麼樣,你接不接受?」白沁風擺明了若他不答應,婚事就免談。
「好,我接受。」為了要如願以償地迎娶心上人,無論如何他也要試上一試。
「那就……祝你好運了。」白沁風在心中冷笑。
想找到「愛之火炎」,別作夢了!任他沙燁再怎麼聰穎精明,機智過人,也絕對料想不到「愛之火炎」封在霜兒的心中。
「今晚你就在冷月宮殿住下吧,明天一早你就可以啟程了。」縱使白沁風有多想立刻將沙燁打發走,但是為了表現她一國之主的風範氣度,她還是開口留沙燁住一晚。
就在他們兩個人達成協議時,一旁的白淨霜突然開口央求。「母后,請讓霜兒也一起去找『愛之火炎』吧!」
「不行!」白沁風斷然拒絕。
「母后,『愛之火炎』既然是我們冰雪國的鎮國之寶,如今它不見了,我身為冰雪國未來的統治者,當然有這個責任和義務要去找啊!您說是不是?」
白淨霜說得這般合情合理,讓白沁風沒有反駁的餘地,但是她怎麼可能會讓女兒和一個男人單獨相處一個月呢?絕對不行!
「霜兒,以你現在的法力,只能施展祝福術,如果你在這一個月中遇到什麼危險,你要怎麼自保?身為冰雪國的未來統治者,你更重要的是要保重自己的生命安全。」
誰知白淨霜一點兒也不擔心這個問題,她全然信任地望著沙燁。「沒關係的,燁哥哥會很厲害的法術,他會保護我的。」
「我會以我的性命來保護她。」沙燁慎重的宣誓,心中因她那一聲「燁哥哥」而熱血沸騰。
「這……」對白沁風來說,沙燁雖只是個後生晚輩,但是他強大的法力與武功修為的確不可小覷,由他來護衛霜兒的安全確實是夠格了。
白沁風被他們一搭一唱,堵得無話可說。
見母后不再出言反對,白淨霜樂得眉開眼笑。
「那就這麼說定嘍!對了,關於『愛之火炎』的下落,母后有沒有線索呢?」
她怎麼會沒有線索?不過她是不可能會洩漏半點口風的。
「我只能確定『愛之火炎』仍在冰雪國境內,其他的,就要靠你們自己去找了。」
白沁風拋下這句話之後,便立刻喚來侍女將沙燁帶到冷月宮殿的別館安頓,她則拉著女兒回寢宮,決定要將那篇『男人就是騙子、壞蛋』的大論再三耳提面命一番。
月明星稀,冰涼微寒的雪夜景致煞是迷人,然而沙燁獨自一人待在冷月宮殿的別館裡,卻是輾轉不能成眠。
「我不愛他。」
「因為你說要帶我到處去遊玩……所以我才……」
一想起白淨霜的話,沙燁就覺得他的滿腔熱情、熾烈愛意被猛然澆了一大盆冰水,灰心喪志,挫折不已。
怎麼會這樣呢?他以為她至少會有點喜歡他的,畢竟在這兩天裡,他們相處得十分愉快、融洽。而且那天她因腳傷而跌進他懷裡,還有今天共乘一匹馬時,因緊緊相貼的身軀所產生的悸動、躁熱,他不相信她毫無感覺。
他深信他們之間的的確確有著強烈的吸引力。
但是,她竟然說她不愛他,還說她愛的是他的馬?
在她的心目中,堂堂的沙漠國二皇子竟比不上一匹馬?
「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沙燁胸口泛疼,挫折地歎氣。
突然,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隱隱約約傳來,沙燁認得這聲音,那是白淨霜的笑聲。普天之下,也唯有她有著這般甜美純淨的天籟嗓音。
沙燁聽得著迷,雙腳似有自己意識地走出別館,在一處有著池塘、假山的庭園中,他看見白淨霜正和他的坐騎「白疾星」玩得不亦樂乎。
白淨霜輕撫著馬兒的鬃毛,輕聲低喃。「『白疾星』,你知道嗎?明天我終於可以實現長久以來的夢想了,我高興得都睡不著覺了呢!」
聽見她這番話,沙燁不禁在心中苦笑。她是高興得睡不著覺,而他呢?則是苦悶得無法人眠。
「到冰雪國各地去旅行,是我從小的夢想呢!沒想到我真的可以有一個月的時間好好地到各處去遊歷,真是太好了!嘻嘻!」白淨霜開心極了,她興奮忘形地在馬兒的臉頰上印下一吻,並親暱地以粉頰磨蹭馬兒的臉,銀鈴般的笑聲不斷自輕啟的紅唇中逸出。
看到這一幕,沙燁忍不住對愛駒吃起醋來了。
可惡!那匹四隻腳的畜牲竟敢獨佔佳人的芳心,那該是他這個主人獨享的權利呀!那長臉傢伙真是可惡透頂!
哼——「烤馬肉」、「炸馬蹄」、「炒馬肚」、「鹵馬尾」應該是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餚吧?沙燁恨得牙癢癢地想。
望著白淨霜清麗姣好的容顏和純真無邪的笑靨,沙燁有股想要將她擁人懷中的衝動。
「我會讓你愛上我的。」沙燁在心裡發誓。「總有一天,我一定要聽見你親口說你愛我。」
他發誓在未來的一個月內,他不但要替雪後找到遺失的「愛之火炎」,更要讓白淨霜愛上他。
他要她因為愛而嫁給他,而不是為了那個不知道是何模樣的鎮國之寶。
她的心、她的人,他是要定了!
清冷爽颯的一大早,白沁風站在冷月宮殿的大門外,神色擔憂地看著即將和沙燁一同遠行的女兒。
昨天夜裡她睡得極不安穩,心中隱約忐忑不安,她總覺得女兒這一趟出門,平靜無憂的生活將有極大的轉變。
白沁風開始後悔提出這種不可能的考驗,一想到天真單純的女兒要和一個對她有「企圖」的男人單獨相處一個月,她就怎麼也無法放心。但是君無戲言,此刻她再怎麼懊惱反悔,也絕不能收回她說過的話。
「霜兒,此去尋找『愛之火炎』,你們必定會走遍冰雪國各地,為了行動上的方便,我特別命人替你準備了另一匹適合你的好馬兒。」
其實白沁風這麼大費周章的最主要原因,是為了避免讓女兒和沙燁共乘一匹馬,因為那樣一來,他們的身子勢必得貼靠一起,雖然她相信女兒絕對不會因此而對沙燁產生愛戀的情愫,但是那樣的身體接觸還是太親呢、太逾矩了。說什麼她也不能坐視這種情況發生。
白沁風一聲令下,小廝立即牽來一匹栗色的母馬。
「好可愛哦!」白淨霜第一眼就喜歡上這匹馬兒,雖然它不及「白疾星」的駿美優雅,但是它靈活生動的汪汪大眼和溫馴近人的性子相當討喜。
「它叫做『雪虹』,性情相當溫馴,你只要騎上馬背,輕易就能駕馭它。」
「它不會把我摔下馬背?」白淨霜從來沒有學著騎過馬,對自己的騎術沒多大的信心。
「不會的,『雪虹』受過嚴格的訓練,是一匹不可多得的好馬。」小廝再三向她保證,並指導她騎馬的訣竅。「您只要抓住韁繩,在轉彎或停止的時候適時扯動韁繩,它自然就會聽命於您。」
在白淨霜認真地聽小廝解說騎馬訣竅的時候,白沁風冷凝著臉,轉身面對沙燁,表情極其嚴肅認填。
「沙漠國的二皇子,我同意霜兒和你一起去尋找『愛之火炎』,但是我要你以你的名譽和人格保證,在這一個月裡,你會對霜兒嚴守禮教,絕不逾矩半分。」
「雪後,請您放心。霜兒絕對值得我全部的尊重、呵護、疼惜,在我們成親之前,我絕對不會隨意輕薄了她。」
成親之前?白沁風在心裡冷笑,他也太天真了吧?竟然認為他在一個月之內可以找到「愛之火炎」?哼!就算他再怎麼神通廣大,花上一輩子也別想找到封在霜兒心中的鎮國之寶!
「很好!請你牢牢記住你的誓言,要是你敢輕侮了冰雪國的未來女王,那麼就算要和沙漠國發動流血戰爭,我冰雪國也要討回個公道。」白沁風瞪視著沙燁,神情相當認真。
「不會有那種情形發生的。」沙燁眼中一片坦蕩。
學會了各種馭馬的技巧之後,白淨霜蹦蹦跳跳地跑過來。
「母后,我們可以出發了嗎?」
望著女兒興沖沖的俏顏,白沁風心中湧起了無限感慨。瞧她那副興致高昂的模樣,真像是一隻羽翼漸豐的鳥兒,迫不及待地想展翅高飛到各地去遊歷。
「去吧!」
白淨霜歡呼了一聲,興奮地想上馬,無奈她試了幾次,嬌小的身軀總是無法順利地攀上馬背。
沙燁朝著仍奮鬥不懈的她走過去,眼底溢滿寵溺。他來到她身後,溫柔地伸出雙臂,輕而易舉地將輕盈的她抱上馬背,自己也隨之俐落地翻身穩坐在「白疾星」背上。
「母后,我一定會找到『愛之火炎』,把它帶回冷月宮殿的。」白淨霜笑著保證。
「那我們就出發了。」沙燁向雪後點頭致意,隨即輕蹋馬腹,和他的心上人一同展開了一個月的尋寶旅程。
不單是尋寶……沙燁深情地凝睇白淨霜的馬上倩影。這趟旅程,他還要贏得她的心、她的愛!
他要為自己贏得一個純真絕美的小新娘!
在迎著光的晨曦中,他們並騎漸遠的身影,像極了一對壁人。
白沁風目送著他們離去,心中的不安越漸擴散。讓他們去尋找一個根本找不到的寶物,究竟是對是錯?白沁風不斷地在心中自問。
其實,她不是看不出沙燁對女兒的款款癡情。很久以前,她在另一個男人的眼中,也曾看過這種蘊藏著無限珍寵、疼愛、憐惜的深情。當初,就是這種熾烈的目光讓她沉淪、讓她深陷。她相信了那個男人,結果呢?在得到了她的身心之後,那個冷酷無情的男人就毫不留戀地一走了之,留她一個人獨自承受錐心之痛,忍受懷胎十月的痛苦生下霜兒。
無論如何她不能再讓女兒重蹈覆轍o
「絕對不會有事的。『愛之火炎』被我封在霜兒的心中,霜兒是絕對不會對沙燁動心的。」白沁風不斷地低喃,似乎想借此揮去心中隱隱約約的不安。
「他們是不可能找到『愛之火炎』的,只要等到一個月之後,就算沙燁不死心也不行。」
沙燁和白淨霜順著石板大道往東方走了一上午,抵達一片林子的時候,他們決定下馬稍作歇息,讓兩匹馬兒吃點糧草,飲些清水。
一整個上午的旅途奔波,對身強體壯、常四處奔走的沙燁來說算不了什麼,但是對從未出過遠門的白淨霜而言,騎了一上午的馬,讓她兩腿發酸、全身肌肉都在嚴重抗議。
沙燁輕鬆一躍就漂亮的下馬著地,他趨步到栗色母馬的身側,溫柔地摟住白淨霜的纖腰抱她下馬,直到將她放到一塊大石頭上時,緊擁的手臂才鬆了開來,並體貼地遞上飲水供她解渴。
靜謐的林子裡,只有馬兒走動的聲音和微風吹拂的聲響,沙燁放鬆心情地在白淨霜身旁坐下,正想閉目享受一下此刻寧靜平和的美好時光,突然遠處傳來一陣紛雜的奔跑聲,沙燁警覺地站起身,保護性地將白淨霜擋在身後,銳利的雙目警戒地望向聲音的來源。
「怎麼了?」
白淨霜的疑惑才剛問出口,就看見一男一女驚懼恐慌地朝他們跑來。
沙燁瞇起眼,仔細地打量這兩個陌生人,只見那名女子身上穿著新娘嫁裳,看那上等的緞料,想必是地方上的名門望族;而那名一臉老實樣的男子,身上穿的粗布衣裳有著數不清的補丁,結實黝黑的粗壯臂膀看起來就像是做慣粗活的莊稼漢。
看他們驚慌失措的神色不像是壞人,倒像是有壞人在他們身後追趕,依照他們快喘不過氣來的模樣判斷,他們應已奔逃了有好一段距離。
腳步一個踉蹌,那名女子狼狽地跌倒,疲軟的雙腿再也站不起來,那名男子心急如焚地攔腰抱起她,想繼續邁步奔跑,無奈長途的奔逃令他也雙腳發軟,跑沒兩步路使筋疲力竭地跪倒在地。
白淨霜自沙燁背後探出頭來,好奇地打量眼前的人。
「怎麼了,是不是有壞人在追你們?別擔心,燁哥哥很厲害的。」白淨霜笑咪咪地指著沙燁。「他會救你們,把壞人打跑的。」
聽聽她說些什麼,簡直把他堂堂的沙漠國二皇子當成保鏢打手了,沙燁感到有點好笑,要不是眼前這兩人的神色極度慌恐懼,他恐怕真的會笑出來。
「我……我們……」驚慌的兩人遲疑地互望一眼,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眼前這兩位氣度不凡的男女。
沙燁看出他們的顧慮,爽朗一笑。「放心吧!我們不會害你們的。有什麼困難不妨說出來,如果能力所及,我會很樂意幫忙的。」
兩人再度互望一眼,猶豫了片刻後,那名身穿嫁裳的女子緩緩開口,將他們的困境說出來。
「我是東邊『嵐池村』村長的女兒,前些日子,爹爹不顧我的意願,把我許配給村裡一個癡肥丑胖又脾氣暴躁的土財主,今天就是土財主來迎娶我的日子。但是,我愛的人是他。」她緊緊握住身旁男人的手,一雙明眸溢滿深情不悔的濃烈愛意。「雖然他只是一名身份低下的長工,但是我愛他,他也愛我,這就夠了!即使沒有豪宅華服;即使生活不富裕,我也願意和他一輩子廝守到老!所以我逃婚了,決定和他一起私奔。我們要找一處僻靜的地方居住不來,過著我們兩個人的甜蜜生活。」
男人感動地緊緊摟住愛人,憤慨地接口。「結果那名土財主發現我們逃跑之後,心有不甘地追著我們不放,非要把我們逮回去不可。」
一聽完他們的解釋之後,白淨霜非但仍搞不清楚狀況,反而越聽越疑惑不解,她眨著澄澈明亮的眸子,既認真又困惑地問道:「可是……婚姻大事全憑父母做主決定啊!不是你爹決定人選就好了,嫁給誰不都一樣?」
聽了白淨霜的問題之後,那對男女驚異地睜大眼睛瞪著她,好像在看什麼稀有動物一樣,看得白淨霜渾身不自在。她轉頭看向沙燁,沒想到他也是一副生吞了十八個雞蛋的呆愕表情。
「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她無辜地眨了眨眼。
村長的女兒首先回過神來,她對白淨霜說:「小姑娘,或許是因為你太年輕了,所以還不懂。事實上,如果兩個不相愛的人結為夫婦,勉強共處一輩子,他們是不會快樂的。只有相愛的兩個人廝守在一起,生命才變得更有意義。」
聽了愛人的這番話,男人感動地緊擁住她,也不顧旁邊還有「閒雜人等」在觀看,深情纏綿地親吻上愛人的唇。
乍見這「非禮勿視」的一幕,沙燁很有君子風度地移開視線,卻見白淨霜睜著一雙好奇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他們瞧,一點兒也不害臊怕羞。
對於他們說的話,白淨霜還是似懂非懂。真的是因為她太年輕而不懂嗎?那為什麼母后也是這樣告訴她呢?
她還是不明白「愛」究竟有何魔力,竟然讓他們願意寓鄉背景,就為了和「相愛」的人在一起。男人不就是男人嗎?嫁給這個或那個有什麼不同?可是……看他們堅定不移的模樣,好像兩個人能在一起是天底不最重要的事了,而且……他們在嘴對嘴親吻耶!她從來就沒試過,看他們沉醉其中的模樣,不知道究竟是何滋味。
正當他們吻得難分難捨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嚇得兩個人立刻自激情中清醒,驚懼恐慌佈滿了他們的臉。
「糟了!一定是土財主追上來了!」兩個人互相挽扶地站起來,邁開疲累的雙腿就要逃走。
「等一等。」白淨霜喚住他們,毫不猶豫地將「雪虹」牽過來,將韁繩塞到那名男子手中。「你們兩雙腿是跑不贏馬兒的,這匹馬就送給你們,你們趕快騎著它逃走吧!」
「這……」望著駿美的馬兒,兩人驚慌絕望的眸中升起希望,對白淨霜的相助感激涕零。
「快走吧,土財主就快追過來了。」沙燁催促他們上路。
聞言,男人迅速將愛人抱上馬,自己也立刻躍上馬背。在離去之前,村長的女兒感激地望著沙燁和臼淨霜。「請問兩位恩人貴姓大名,我和夫君這輩子絕對不會忘記你們的恩情。」
沙樺瀟灑一笑。「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只要你們今後能夠過得幸福快樂,就不枉我們今天幫這點小忙,快走吧!」
「謝了。」兩人朝沙燁和白淨霜點頭致謝,隨即策馬往北狂奔。
「雪虹」果然是一匹好馬,雖然比不上「白疾星」的健步如飛,但是不到一會兒,他們就已消失在視線之外。
過了片刻,那名土財主騎著一匹老馬奔來,他果然如村長的女兒形容的一樣癡肥丑胖,那過重的身軀壓得身不可憐的坐騎差點喘不過氣來。
「你們有沒有看見一男一女從這裡經過?往哪裡跑了?」土財主惡狠狠地質問,一點禮貌也沒有,滿臉的橫肉看起來非常礙眼。
沙燁瞥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伸手往南方一指。「他們往這個方向跑了。」
那名土財主連謝謝也不道一聲,便猛蹋馬腹往南方追去,只見那匹可憐的老馬邁著沉重步伐,怎麼樣也跑不快,無怪乎他們憑著兩雙腿也逃得這麼久、這麼遠。
終於,這片林子又恢復原本的平靜閒謐,沙燁回頭一看,只見白淨霜雙手托腮,眼神空茫,似是陷入沉思o
「霜兒,怎麼了?」沙燁柔聲詢問。
「我在想剛才她說的話,還有他們之間的事。我不懂,『愛』究竟是什麼?它的力量真的這麼大嗎?讓他們願意拋下原有的一切,只為了要在一起。還有,什麼樣的心情才是『愛』?我真的不懂。」白淨霜側著小臉,期待沙燁替她解惑。
這一連串的問題問得沙燁心花怒放、竊喜不已,因為他發現她不但單純,對與男女之間的情愛更是一無所知。她根本不明瞭「愛」的滋味是什麼,或許……或許她是愛他的,只是她不明白自己的心思而已。
「我問你,你覺得他們開心嗎?」
白淨霜想了一會兒,輕輕地點頭。
「那麼,如果這位姑娘真的依照她爹的安排,嫁給那位土財主,你覺得他們會幸福快樂嗎?」
這次白淨霜連想也不用想,就忙不迭地搖頭。「那個土財主看起來好粗俗,要換成是我,我也不會希望和那樣的人生活在一起。」
沙燁微微一笑。「其實並不是粗不粗俗的問題,重要的是他們彼此相愛、心靈相屬,因此就算那個男人是個身份低下的長工,那位姑娘還是願意和他在一起。如果有一天,有另一位姑娘愛上那位土財主,她也會覺得和他生活在一起是她這輩子最幸福的事。」
「愛的力量真有這麼大?」白淨霜驚訝地揚起柳眉,顯然無法想像會有哪位姑娘願意和土財主相處一輩子。
望著沙燁含笑的俊臉,白淨霜突然踮起腳尖,毫無預警地學那對私奔的愛侶將她柔軟的唇瓣貼上沙燁的唇,沙燁當場楞住,腦袋一片空白,完全無法思考。
軟軟的、熱熱的。白淨霜的腦袋裡,想著原來這就是嘴對嘴親吻的感覺。但是,她突然覺得胸口有些悶熱,這種情形已發生過一、兩次了,她是真的生病了嗎?
氣死人了!好不容易有機會出遊一個月,她可不希望因為生病而壞了玩興,可偏偏她施展祝福術卻又一點用處也沒有,她到底生的是什麼怪病嘛!
白淨霜有些沮喪的退開,跑到「白疾星」旁邊拔著草發洩。
過了一會兒,沙燁才好不容易找回沉淪的理智,心中卻仍澎湃著洶湧的情潮。
這實在是太驚人了!雖然只是唇貼著唇,稱不上真正的親吻,但是那股強烈的悸動卻深深撼動了他。沙燁忍不住要想像他們「真正」親吻時,會是怎麼樣的銷魂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