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晤言,怎麼不好好養傷,反而在樹林裡亂跑呢?」森寒的嗓音,有如天地間極冽、極寒的冰雪,突地從後頭籠罩過來,秦晤言不禁打了個哆嗉。沒想到沙叱利竟跟蹤她,這般無聲無息、如鬼魅的身手,教人不寒而慄。
秦晤言驀地轉身,烏如子夜的燦眸大瞠。「你全看見了?」
薄而有型的唇揚起一道危險的弧線,似笑非笑的神情很是駭人。「一清二楚。」沙叱利答得乾脆。
「既然如此……我也沒什麼好說的。」秦晤言扯下蒙巾,她決定放棄辯解,因為她知道,在沙叱利面前說謊是不智的,他的心早已下了判斷,多說無益。
「是沒什麼好說的。」沙叱利也同意。「我們回去吧!」夜深露重,對大傷初癒的人是有害無益的。
秦唔言一瞬也不瞬地盯著沙叱利,對於他的輕易不追究,反倒有些氣悶。
「我沒話說,難道你就不追問?」沙叱利難道對她夜探范飆塵將軍府無任何懷疑或不悅?
「這兒不適合說話。」沙叱利拉起她的小手往龐府方向歸去。
是啊!她差點忘了,現在還在范飄塵的勢力範圍內,若被他逮著可就糟了。
於是,秦晤言默默地任由沙叱利帶著自己離開。
沙叱利抿起唇輕笑,在秦晤言的身邊,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放鬆。鎮日神經緊繃的殺手日子,雖教他練就隨時應敵的本領,卻也令人麻木。以往一個人在這庭院中乘著夜風時,他是孤寂的,但,現在卻有縷縷暖意在心中蔓延開來。原來,有佳人相伴竟是如此愉悅。
思及此,他的笑意更濃了!
秦晤言突地回轉媚眸,瞳中乍放的光芒充滿侵略性,與臉上揚起的恬淡笑容形成對比。
經過多日來的考慮,她終於下了這個決定,雖然風險很大,但若能成功的話,一切就值得了。
她決定和沙叱利發展進一步的……關係,以博取他的信任,助她復仇—
「願意陪我暍一杯嗎?」今晚的月色、今晚的心情很適合美酒相伴。
「這麼有雅興?」沙叱利邪魅的氣息因佳人而變得柔和、收斂。
「美好月色,教人迷醉,我不想辜負了。」
「但喝酒對你的傷不好。」沙叱利仍心心唸唸她的傷勢。
「這點小傷,喝點酒不礙事的。」現在唯有酒才能給她勇氣。
「你陪是不陪?」秦晤言嬌瞠的明媚容顏煞是迷人。
「有何不可。」
回到秦晤言住處旁的亭台,準備幾盅醇酒、幾碟點心小菜,兩人對著月夜暢飲。
每飲一杯酒,都是為了更堅定自己的心意。秦晤貫不敢想著「後悔」兩個字,怕一思及就會退卻。
「陪我回房吧—」酒過數巡後,秦晤言終於下定決心開了口。
沙叱利以為她酒喝多了,於是起身,送她回房。
藉著酒意,秦晤言秋波一送,故意放慢腳步,以誘人姿態緩緩前進。
沙叱利不是入定老儈,儘管秦晤言仍是男裝打扮,但狂熱的血液已在全身奔竄,熱熱麻麻的震撼感,激起體內深處的原始本能。
沙叱和猛地上前,一把將秦晤言抱起,迅速走進她房中,將她放在柔軟的床褥上。他嘴角浮上一抹邪笑,突地覆上她的身子,將全身重量都轉移到她身上。
「啊——」秦唔言輕喊出聲,清楚地感受到他灼熱的氣息,隨著呼吸吹拂在臉上。
她大口大口地喘氣,整個人目眩神迷,腦裡、肺裡、心裡,全是他鮮明的存在。
沙叱利猛然扣住她的下顎,將薄唇貼住她的。他的舌強硬地撬開貝齒,酒的醇香氣息流竄進她口裡,使她更加暈眩而迷亂……
她是自願的,可為什麼,她卻在此時猶豫了起來?她的貞操就要給了他……可以嗎?她承認自己受他吸引,甚至是喜歡他的,但……他呢?萬一事後他翻臉不認人,向龐世尊土口密……
一思及此,秦晤言陡然清醒,開始狂亂地掙扎。「住手……」
附著在唇上的力道,頑強得不容人拒絕。她拚命地扭轉頸項,想避開那如影隨形的吻。
「別……」每一次短暫的掙脫後,都會被他以更強勁的力量制伏。她恍然覺悟到,自己喚醒了一頭猛獸,怕是再也擺脫不了了。
感受到身下佳人的抵抗,沙叱利停止了掠奪。他以修長的指尖代替眼睛,仔細地梭巡過她的眉、她的鼻、她的唇,而後撕去那張掩蓋住嬌容的面皮。手下所觸碰到的一切,都是屬於他的。他漾出滿意的微笑。
「女人最美的時候,就在她們剛經歷過初吻不久。」夢幻般的低吟突然在她耳畔響起。「正當其時,她們對愛慾的感覺還似懂非懂的,心裡又是羞怯又是歡喜,整個人猶如籠罩在柔和的月光下,那種神態,說有多美就有多美……你覺得呢?」
她的初吻……
秦晤言的臉龐浮上紅暈,羞得側轉過去,脖子也燒熱得猶如著了火。
秦晤言沒有勇氣看他,但沙叱利並未給她逃避的機會,大手扶住她後頸,微微一使勁,既溫柔又堅決地轉過她的臉。
黑亮的瞳猶若一泓無底的深潭,召喚她的神魂跌入其中……
這男人,光用眼睛便足以取代任何言語。
秦晤言看愣了,純真的表情誘惑他想再次品嚐她甜美的滋味。
他執起她的手,湊到唇邊落下一吻。「啊,我想起來了。」沙叱利的低笑聲就在她頰旁,熱呼呼的氣息吹拂過她的鬢髮。「你的初吻不小心讓在下給奪走了,而且,剛剛你似乎不怎麼滿意呢。看來,我得補償你一次才行……」語音消失在她的唇上。
灼燙的吻,攻佔了她心頭最後一絲不安。他靠得這麼近,近到她都可以嗅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男子氣息……一隻手臂來到她背後,佔有地將她攬進懷裡。他的體溫暖熱、他的力量強悍、他的吻輕緩而誘惑……
一陣不可遏止的顫抖竄至全身,她不再有抗拒他的念頭,甚至,此刻,她幾乎以為他們是相愛的……
當這個吻終於停止後,她仍星眸微閉,無法立即從極度的喜悅中抽離。
沙叱利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她的紅唇,她倏地回過神,發現自己的右手竟勾住他的頸……
她一陣慌亂,連忙將手抽回來。
她亂了方寸的表現,意外地帶給他滿足感。他的深眸鎖住她的,微微一笑,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陡然欺近。
她只來得及輕呼一聲,接著,唇瓣再度被他的唇覆蓋住。
恍惚中,她察覺雙腿自動纏在他腰間,曖昧的姿勢,令她像是被火燙著了一樣。她羞怯地握緊粉拳,強抵在兩副軀體中間,試圖隔開一絲絲距離,即使只有幾寸也好。
然而,他卻無視於她的努力,執意鎖住她。她的反抗,激起他征服的念頭。他放緩力道,改重吻為吮舔,挑逗著她的感官。
盤旋在她鼻尖腦際的,淨是他的味道。時間彷彿倒回那些個療傷的夜晚。她總在他身旁覓得好眠,臨睡前的每一口呼吸裡,都有屬於他的味道。
胸前泛起微涼,隨即被一雙熱燙燙的手掌溫暖。
沙叱利的手指纖活靈巧地撫弄著初雪般細白的胸脯。她的身體彷彿擁有自己的意識,自動展現享受愉悅時的美妙反應。他的手往下遊走,分開她的腿,讓她緊緊貼住自己,感受他身體的變化。
「嗯。」秦晤言不住地嬌吟、低哦。
大手沿著絕美的酥胸弧線來回滑動,感受到掌下的心跳漸漸加快了。
今夜過後,一切都將不同。
這就是她要的嗎?
她不知道,她已經無法再思考了。所有知覺都停頓在被他觸及的部位。
他的唇帶著灼燒的熱度,慰燙她的臘、頸項、喉嚨、酥胸……雪膚在激情的撫觸下,漾出一層粉紅色的薄暈。
愛撫的節奏驟然更改,他狂暴地吮皎著每寸肌膚,不多時,嫩白的雪峰已留下點點紅痕。
她輕吟,似是痛苦,又像喜悅。嬌軟無力的聲音激發出雄性掠奪的本能——
身體被穿透的那一刻,靈魂彷彿也被入侵了。一部分的他與她完全結合,形成新生的一股力量,再分別灌注回彼此的靈魂裡,滋養那幾乎枯萎的元神。
狂野的歡愛,讓秦晤言整個人墜落在慾望的深淵裡。
雲雨過後,秦晤言癱在床上,腦袋昏沈沈的,四肢百骸彷彿散了似的……
「三天後,龐世尊將設筵席款待外境大使,你我都必須做陪。」沙叱利擁著她,溫柔說道。
秦晤言不明白,款待外境大使何須他們做陪?
「不須訝異,這就是他的作風。他擅長施予人以無形的威脅,有你我做陪,正好可以昭告席上所有人,他可是有武藝高強的殺手護身。」看出她的疑惑,他淡淡地解釋道。
秦唔言輕哼一聲。「非去不可?」
「你以為呢?」沙叱利把問題丟還給她。
看來這場筵席她是非去不可了。
秦晤言斜瞟他一眼,不期然想起剛剛的纏綿。
與沙叱利結合的那一刻她才發現,不是每件事都可以掌控的,尤其是她的心、她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