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盜匪拿著賀斐忱的頭髮到賀家要脅,根本就是個騙局。
當然,她是到了現場才知道這一切,當對方說好「一手交錢,一手交人」的時候,她就被埋伏在一邊的人打昏了,沒看到賀斐忱的人影,銀票也被拿走了。跟在她身後的賀家人到底怎麼了?她不清楚,可現下最重要的是,她正待在這群盜匪的大豐裡。
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只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蠢。賀家那麼多人,哪需要她出頭?搞不好賀斐忱根本就沒被抓,可那時,她就是擔心……
尤其是想到那天他們之間的談話,他受傷的表情,她就好難過……
所以,當對方要求她出面送贖金,她一口就答應了。
現在好了,換她自個兒身陷牢寵,江家哪有五萬兩贖她回去
要是對方拿不到錢財,會不會把她怎麼了?要是她有個閃失,娘和杏兒要怎麼辦
這時,一個人影竄入她的腦海——大少爺。
她這時想大少爺幹什麼?難道她以為大少爺會來救她嗎?她搖搖頭,告訴自己,是的,他是對她好,可這裡是賊窟,就連守門的人都是橫眉豎眼的,想也知道這是跟性命相關的事,他怎麼可能為她來。
再說,從小到大,她早就學會天助不如自助,這樣軟弱的想法絕不能存在。
想著,她嘟起嘴,那麼,她該怎麼辦才好?瞄東瞄西,瞄上瞄下,她忽然想到賀曼忱的地洞……對了,也許她可以挖條地道跑出去。正想動手,有人來了。
來的是兩個男人,走在前面的就是那個彪形大漢,另一個衣著華美容貌秀麗。
後者一見到江梨兒便打量個沒完。「哦,原來你就是賀斐忱未過門的妻子。」看起來不過是個小孩子,哪比得上小桃紅的國色天香。
這話說得江梨兒有點心虛。這能怪誰呢?誰叫她硬充好漢!她勉強抬頭,赫然發現這個男子有點眼熟。
江梨兒的安靜讓男人誤解。「怎麼?連你這小丫頭也知道本大爺的好
沒問題,二爺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人生,可那得等到我抓到賀斐忱之後。」
房平南扳起她的下巴,邪惡地說出他的計謀。「你想想,如果我們在他面前演出活春宮,他一定會生不如死吧?」
哼!敢在成都城百姓面前讓他丟臉,他就要他付出代價!這些日子,他假意加入巡守的隊伍,以便得知賀斐忱的計策和佈局,因此,他的人馬才能這麼輕易的躲過官府及鄉勇追兵。現在錢也拿夠了,是該看場好戲的時候了。
他,不能再等。
聞言,江梨兒嚇得掙脫。「你在說什麼?」這人是不是瘋了?從小就在人群裡打滾,她很瞭解這話代表什麼。
「很快我就會讓你知道。不過,現下還是得去抓人才是。」說完,他笑著離開。
蘇秉仁看了主子一眼。唉!雖然是做壞事,可是有格沒格還是差很多。
「小姑娘,蘇某雖然很欣賞你的膽識,可是有些事還是很無奈的。」說完,他也跟了上去。
這兩人的話讓江梨兒倒抽一口涼氣。這下該怎麼辦才好?原來,賀斐忱並未受困,反而是她在牽制他了。不成,她一定得逃出去
接到飛鴿傳書,賀斐忱的臉色變了。
上官凜從沒見過表哥這樣的表情。「信上寫些什麼?」
「家裡以為我被抓了,讓梨兒送贖金去給對方,反而讓梨兒受困了。」
聞言,上宮凜也噤聲不語。原來的守備已經做得夠差了,現在江梨兒又落入對方手中,這下子還真是完了。
賀斐忱在心裡暗暗埋怨長輩,他們怎麼會這樣糊塗,以他的身手,怎麼可能被抓;就算他被抓了,也不能讓小梨子去送贖金啊!她是個姑娘家,要是有什麼閃失……光想,就讓他失控。
「那些傢伙為什麼這麼聰明?」總是想得出他們的計策?哪有人這麼厲害的?就算他們再怎麼有智慧,至少也會上當個一、兩次吧
表弟的話讓賀斐忱的眸子發亮。「除非,他們知道我們在想什麼。」要不然就是他們有神靈相助。
「說的是。」上宮凜相當同意他的想法。
想來,也是該收拾東西先回家的時候,因為這個陷阱肯定不會發生作用了。
「你有人選了嗎?」
賀斐忱看著上宮凜。「你也有吧?」
兩人互望一眼,會心笑了。
好極了,惹怒他的代價可是很大的,他要他們全部付出來
江梨兒不住地用雙手抓著牆角,雖然指尖傳來的疼痛讓她皺眉,但是嚴格說來這土牆並不難挖。想來這兒可能只是盜匪們的暫居之地,所以只足夠遮風擋雨,並沒有特別去留意,否則怎麼會把她關進這種破爛地方
連隻老鼠都關不了。
江梨兒越挖越用力,她相信只要她夠認真,沒幾天就能把這面牆挖穿。
當然啦,只要有人走過來巡視,她便拿著一旁的稻草遮掩,因此,雖然被她挖出個大洞,卻是誰也沒發現。
幸福之神並沒讓她等太久,就在她奮力挖掘的當口,忽然聽見一串聲響,當她停手的時候,就見一陣煙沙落了下來,江梨兒揮了揮手,眼前出現一條黑色的通道。暗暗的,看不太清楚,可是江梨兒卻開心極了。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她挖的洞正好與一條通道相連嗎?太好了!再可怕的地方,她都會去,只要能離開這裡。
想著,她更努力地想把洞挖大,這時,她忽然聽到有人在說話。
「小梨於,你在幹什麼?」
江梨兒愣了,急忙用一旁的稻草把洞穴遮掩,下一刻,她忽然驚覺,那不是巡視的盜匪,天底下,沒有別人會叫她「小梨子」。
所以……是他嗎
她慢慢地回過頭來,對上了賀斐忱的臉。真的是他!江梨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剎那間,千萬種情緒一下子湧入她胸口。
怎麼會呢?他怎麼會來呢?這裡好危險的……她一面想,還一面努力地回應他的問題。「梨兒……梨兒在挖地道啊。」
他是不是聽錯了?「你挖地道做什麼?」賀斐忱打開門,在心底歎氣。
這個傻丫頭看到他出現,沒有擁抱就算了,既不開心,也不掉滴眼淚,那他這麼拚命幹什麼
這還用得著問嗎?但她還是耐著性子試著解釋:「梨兒以為,如果可以挖出地道,就能離開這兒了。」
這個傻丫頭!賀斐忱忍不住開口:「你以為這是那裡?這裡可是土匪窩。這麼容易就能脫逃嗎?再說,我當然會來救你。」她該做的事就是好好在這裡等待。
他的話讓她好震撼。江梨兒忍不住結巴起來。「您……您是來救梨兒的?」從小到大,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是她一個人扛。尤其是爹死後,娘崩潰了,杏兒還小,她更是責無旁貸。可是現在……居然有人要來救她……這種事,她連想都不敢想。
「你以為我會棄你於不顧?」他是那種人嗎!「你可是我的心肝寶貝啊。」
江梨兒搖頭,她的眼眶紅了,視線也開始模糊,根本沒把他的話聽完。
「梨兒以為……梨兒還以為……這次也不會有人來……因為,一直都是這樣的……」如果不靠自己,如果不夠堅強,她就連活下去的勇氣也沒有了。
「小梨子。」
江梨兒哭了,像個無助的孩子,畏畏縮縮地站著,眼淚像落地的珍珠般,停也停下了。賀斐忱的心好疼。這是怎麼一回事?方纔,他不是還期待她喜極而泣的嗎?怎麼她現在掉眼淚了,他又好難受。他溫柔地把她攬過來,聽著她極度忍耐的哭聲,他覺得這感覺比磨他的心腸更讓他難受。
他不知道他是怎麼說出這些話的,但是,他就是開口了。「小梨子,你哭吧,我不會笑你。」
聞言,江梨兒終於放聲大哭起來。好久沒這樣了。上次哭是什麼時候,她早忘了;因為明白哭只是浪費時間,倒不如快點想辦法掙錢,快點找舅舅們商量……所以,她連眼淚是鹹的都忘了。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有個人能抱著自己真好,有個懷抱能夠依靠真妙,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不復記憶的年代,也許是襁褓裡也說不定;那時候,她一定被娘寵過,整天摟在懷裡當寶。現在,她覺得自己又像個寶了,一個有人呵護的心肝寶貝。
賀斐忱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扶著她的後腦。這幾個月在賀家算是白費了,她還是好瘦好瘦;也許有長胖一點點,可是還是不夠。江梨兒的抽搐聲逐慚微弱,他知道她發洩夠了。
然後,他聽到江梨兒的咕噥。
「怎麼?」
「眼淚好鹹……」但是心坎裡卻是甜的,好像是冬夜裡燒熱的蜂蜜酒,入口溫和,四肢百骸沒一處不暖和。
賀斐忱笑了。「我們該走了。」
說的是。江梨兒很快就振作起來,她指指牆角。「梨兒挖了洞……通到一條地道呢。」
賀斐忱微笑。「做得好,但我們不走那裡。」這附近曾是礦坑,想來這屋子就是建在礦脈上,為了安全才會遷離,江梨兒挖通的地洞,很可能是過去採礦用的通道。
江梨兒不懂。「外面好多人。」
大約一百人吧。賀斐忱當然知道,他解釋:「我想,過去這裡可能是個礦場,你挖的洞正好通到礦場挖的坑道,要是你不見了,他們一定會往通道找;可要是這通道早被堵死了,我們不就死路一條了嗎?沒有走過的路,還是小心點好。」
江梨兒好驚訝!她佩服的看著他。他怎麼這麼聰明呢?如果不是他來救她,她一定會被逮回來吧?「梨兒真笨。」
「不,你不笨。事實上,你挖的這條地道反而替我們爭取了時間。」
賀斐忱微笑。「趁著他們往地道找的時候,我們正好可以逃出去。」
他真是會說話啊!不到一刻鐘,她又覺得自己了不起了。江梨兒瞇了眼。他究竟是誰啊?為什麼她會覺得自己看不清呢
她還在想,賀斐忱說話了。「走吧,小梨子。」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那樣溫暖的溫度從他的手心漫了過來,傳到她的心裡,暖了她的靈魂。
原來,他真的在這裡。
不知道是他們運氣太好,或是他太聰明,還是那群盜匪太笨,兩人輕易地便離開。
賀斐忱帶著她來到山頂,然後從懷裡取出發信號的烽煙。
待阿凜和眾人看到烽煙之後,攻上來還要一段時間;在這之前,他們只能等。幸好這裡林木繁茂,多的是躲藏的地方。賀斐忱索性抱著江梨兒躍到一棵大樹上,雙人合抱的樹身,自然承受得了兩人的重量,而且也夠安全。
江梨兒一向不是貪玩的人,加上自小也沒有機會頑皮,自然有些擔心。
賀斐忱看出她的不安,他將她摟著,讓她靠在自己胸前。
「別擔心,我會一直陪著你。」
她雙頰發熱,靦腆的笑了笑。其實被他抱著,感覺還不錯,只是,心跳跳得好快,都快不能呼吸了。
賀斐忱見她不語,又問:「你想什麼?」
她搖搖頭,又點點頭,忽然想起踏入賀家的第一天,二少爺揶揄她的話。「……梨兒不是在梨樹下出生的。」
賀斐忱愣了一下。許久才明白她在說什麼。「曼忱是無心的……」她不需把這種無聊話當真。
江梨兒搖頭。這些話她從來就沒同別人說過。「梨兒是說,梨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梨樹下出生的,但是,爹娘撿到梨兒的時候,梨兒正蹲在梨樹下哭……聽說,還是杏兒妹妹發現梨兒的,不過,她不記得了,因為她那時候只有兩歲……」
「小梨子……」她的自白讓他有些愁悵。
江梨兒微笑,想起這些事情居然還是令人感傷。「大少爺,真謝謝您來救梨兒。」
這是什麼話啊!「這是應該的。」
怎麼可能是應該的?江梨兒不能同意。「梨兒不這樣想。」從小到大,她一直知道,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在她身上,任何她想要的,她都該自己去爭取,不會有人在她苦難時拉她一把……除了這次。「連生梨兒的爹娘都不要梨兒,沒有什麼事是應該的。」
這是他頭一回從她口裡聽到這麼負面的話。原來她不是不會要求,而是絕望了。「小梨子……你只是運氣不好。現在開始,你要轉運了。」
她抬頭,望了他一眼,月光照得一切朦朦朧朧,如夢似幻,但也許那只是因為懸在眼眶裡滴不出的眼水。
「是吧。」她喃喃地道。「幸好遇見大少爺,現在有了一大筆錢,這樣就能把娘的病醫好,還清債務,然後再開一家小飯館,這樣,我們一家三口就能好好過活了。」光想著,她的心情就變好了。
「你說什麼?」得不到理想答案的賀斐忱臉都綠了。「什麼一家三口?那我們怎麼辦?」敢情她對他一點意思也沒有?那麼她又為何為他涉險
難道這一切只是他一廂情願
她回到現實。嗯,果然是現實,因為大少爺又在發脾氣了。江梨兒整理好心情,好生陪笑臉,小心翼翼道:「我們?哪有什麼我們呢?梨兒只是來假冒方小姐的,而您是賀家的大少爺,湊不到一塊的呀。」
撇得真乾淨!賀斐忱單手撐著下巴,動也不動,但額邊已經浮現青筋。
「你是說,在你這樣膽大妄為地招惹我之後,你打算拍拍屁股走人?」
他在說什麼呀。「不。」怎麼可能是拍拍屁股走人?她搖頭。「當然是拿著說好的五百兩走人。」雖然她做得不好,可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她拿五百兩是應該的。
「你心裡就只有那五百兩?」他這話幾乎是從牙縫間進出來的。
當然不只有那五百兩,還有做鳳冠霞帔的工錢。江梨兒在心裡喊,可這麼想的同時,她又不確定了。奇了,她對於攬錢不是一直很堅決的嗎
為什麼對於他的問題,她竟有一絲猶豫?想不出理由的她皺皺鼻子,再對上他的瞳,她忽然明白,他這一回生的氣非同小可——那雙黑眸正閃著兩團烈焰,她再不識相,恐怕要被燒死。可……該怎麼識相呢?她一點也不明白他想聽什麼。她咬咬唇,皮皮的問:「不然呢?」
賀斐忱瞅著她,死命地扯住自己的最後一絲理智。「如果你想要留下,沒有人會趕你走。」
這是什麼意思?江梨兒不明白。那又不是她的家。她笑笑道:「其實梨兒走了也好,您不覺得……梨兒老惹您生氣嗎?」
不管她做什麼,他都有意見。雖然她不是什麼絕色美人,可是人緣也不差,從不曾像現在,老讓人發火——如果她記得沒錯,他對別的姑娘可都是笑臉迎人。當然,無論在哪裡,她都會感謝他做的一切,包括今晚的救命之恩。
賀斐忱看著江梨兒,許久,許久,終於會意出她在情感上的低能。他要是再這麼君子下去,恐怕要等到太陽從西邊出來,她才能瞭解他的心意了。還沒開口,江梨兒又接著說下去。
「再說,迎春閣的小桃紅其實是個好姑娘,有那麼好的姑娘等著大少爺,梨兒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說著,她心頭都酸了。
她莫名其妙的話更令人火冒三丈。賀斐忱挑眉。「是不是好姑娘與我有什麼相干?」
「可,您前陣子還……」江梨兒開口,卻不敢說下去,只因他的目光好駭人。
還算聰明,懂得住口。賀斐忱哼了一聲。「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我現在是有家室的人了,能夠胡來嗎?」
家室?江梨兒睜大眼。「大少爺成親了?什麼時候的事?」奇了,為什麼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她在緊張什麼?賀斐忱瞅著她,嘴角上揚,說到底,她對他還是有心的!這個發現讓先前的煩悶不見了。「現在是還沒,但是馬上就會有了。
小梨子,我要娶你。」
江梨兒又是一愣。「我?可是我……我們不是說好了這只是假的……」她的話在他的凝視裡收音。
「我記得自己說過什麼,所以,我現在要告訴你——我當真了。」他低頭,封住她的唇。
江梨兒驚訝的睜圓眼睛。這是怎麼一回事呀?她還在想,唇邊已經傳來他暖暖的溫度,這樣溫柔又親暱的碰觸讓她的雙頰染上紅潮。
賀斐忱閉上眼,用心地品嚐她的香甜——好柔好軟的唇辦,就如同晨曦中的蓓蕾一般誘人,比他想像中要美上千萬倍。他慢慢放開她,微微合上的黑瞳裡滿是柔情。
江梨兒輕抿著唇,腦海中還轉著他方纔的話,還有他溫柔的吻,根本就反應不過來。她想了又想,這才想起有一回吵嘴時說的話。對了,就是這個!「這怎麼行……梨兒可是個男人……」
他還以為她要說什麼。賀斐忱的眉眼儘是得意。「怎麼不行?你是女的。我早就知道了。」他當然不會提那段日子他有多失魂落魄。
江梨兒更驚訝了,他還真是神通廣大
賀斐忱的嘴角有著淘氣的笑意。
「你可以拒絕我,但是只有現在;如果你不在此時此刻反對,我會認定你同意了。」
江梨兒傻了。這種天外飛來的「好事」,她該同意嗎?想想他的「性子」,還有他比天氣還無常的脾氣,她是不是該拒絕比較好?她總不能一輩子都居於弱勢。
賀斐忱瞅了她一眼。她還真的在想!可惡!真的太不識相了。就憑他不顧個人安危直闖士匪窩救她一命,她就該以身相許了,可她現在居然想個沒完。這丫頭真是……
賀斐忱氣惱地別開臉,突然看見不遠處傳來的峰煙。阿凜和眾人就要到了。正思考著下一步,忽然聽到聲響,原來是蘇秉仁正帶著人手過來追捕江梨兒,想來這些人一定在地底通道費了不少時間。
兀自沉浸在自個兒想法裡的江梨兒在對上那一大群盜匪時,忽然叫了出來。
幾個耳尖的盜匪叫道:「在那裡!」
糟了!賀斐忱只得抱著江梨兒往另一棵樹跳去。
猛虎難敵猴群,加上江梨兒根本不會武功,賀斐忱要帶著她逃命根本就不可能,幾個陣仗下來,兩人被逼到了懸崖邊。
房平南得到消息趕來,他的目光在瞧見兩人後發亮。「原來人都到齊了。秉仁,一定要把人給我帶回去。」他絕對要讓他們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我早該知道是你。」賀斐忱揚起嘴角,身上到處是傷,但笑容不變,這樣的表情讓房平南惱怒。
「你以為你能囂張到幾時?!等到你們落到我手裡,我馬上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丟人現眼!」
想到房平南說過的話,江梨兒嚇得渾身發抖。「大少爺……」她不住的搖頭,可是……當她回頭,瞧見他身上的傷,又覺得心都碎了。要不是她太笨,他們也不會受困於此。只是後頭可是懸崖峭壁,如果真的從這裡跳下去,恐怕是活不了……她死了事小,但,她能拖賀斐忱下水嗎
賀斐忱一點也不害怕,反而笑笑地問:「小梨子,你還沒回答我呢,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江梨兒怔了,都什麼時候了,他還笑得出來!可看著他的這一刻,她忽然瞭解到,賀斐忱就是這樣子。是啊,如果他不是這樣子,她就不會喜歡他了。喜歡嗎?她居然會用這個詞!原來她的擔心和寂寞就是因為喜歡上他……原來她莫名其妙答應涉險的理由不是因為報恩,而是……為什麼這麼晚才發現呢?她好懊惱。
「小梨子!」賀斐忱催促著。
她抿唇,許久才點頭。
他看到她的唇在動,可是……「我沒聽到你的聲音。」
事到如今,她還能說什麼?江梨兒開始掉淚。「我說好……當然好……」
「不要哭,小梨子,這是值得高興的事,我好開心呢。」賀斐忱俏聲道。「抱著我,小梨子。」
「大少爺……」江梨兒終於明白他的打算。也好,如果……能在這裡與他一同歸西,總比被房平南蹧蹋好。
通往地獄的路向兩人開啟,但賀斐忱說得好灑脫。「不會有事的,小梨子。」
他這樣說,她就信了,就算是到陰曹地府,她也不會後悔。
房平南見兩人耳語不斷,有點火了,率著眾人向前,但賀斐忱更快,抱著江梨兒一躍而下。
房平南追向前,連兩人的衣角都沒抓到。
「可惡!」
平白無故少了一個樂趣,真損!不過,能夠除掉畢生最大的敵人,也是一件好事。想著,房平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