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女人沒好氣地撇開臉,決定裝傻到底。「你明天不是還要出去跟人談生意嗎?快點睡了。」
她率先脫鞋上榻,拉了被子躺好,動作是前所未見的俐落敏捷。
自從那天男人在糟坊倒下,她一時不慎被他成功偷香以後,這人就常常巧立名目誘拐她。
早晨出門前要她吻他、回府後也不放過,其他像睡前、醒來,作了好夢惡夢,都是他索吻的借口。他就這麼喜歡咬她的嘴嗎?
不過……其實她也不是那麼討厭被他親吻的感覺。那個時候,季熙鵬會用低低的魅惑嗓音說話,會用好溫柔的力道撫摸她,會吻得她像飄上了雲端……
她垂下眼睫,想起這段日子的無數個吻,兩片粉頰不禁悄悄飛上彤雲。
見她自投羅網的舉動,季熙鵬勾起唇,邪笑著道:「親愛的娘子,你這樣……是鼓勵我快快上床吻你嗎?」
榻上的人兒驀地一顫,默不作聲地翻了個身,用背對他來表達自己的不悅。
男人大笑,壞心眼地刻意慢慢步向床榻,慢慢坐下脫鞋,拉開綢被一角——然後發現她將綢被揪得死緊,彷彿要是有人要跟她搶,她絕對會跟那人拚命似的。
「瑤瑤……」他開口,想要她放鬆一些。
「不要那樣叫我!」何若瑤搗住耳朵低喊。
「那不是你的名字嗎?」他只手托腮,好整以暇地注視著她窈窕的背影。「那你比較喜歡我怎樣叫你,嗯?」
他的呼吸似有若無地噴在她敏感的頸子和耳後,一股莫名的顫慄由體內竄了出來。她更用力搗緊雙耳,不願讓男人發現自己的異狀。
「不要用那種聲音叫我!」她緊閉雙眼,雖然努力抵抗,依舊能清楚意識到身後男人那龐大的存在感。
她不討厭被吻,卻有些害怕他所帶來的陌生情慾,一被他碰觸,她就會開始全身虛軟無法思考,只想一直一直被他擁在懷裡……
這樣,根本一點都不像她!
季熙鵬略微施力就拉開她搗著耳朵的手,惡意地從背後密密摟緊她,貼著她的粉頰說話。
「嗯?不要我用哪種聲音叫你?你說清楚點呀!」
他明明知道的!還要故意用那種聲音這樣說話,簡直欺負人!
「放開我——」何若瑤不依了,掙扎著不讓他繼續使壞。「你該睡了!」
「你乖乖讓我親一下,我就不吵你。」他稍稍鬆開鉗制,將懷中的她轉了個方向,深深看著她。
她飛快地看他一眼,咬著下唇,半晌才悶悶地開口。「真的只有一下?」
他笑了。「真的,一下就好。」當然,這「一下」的時間長短,絕對是由季家大少爺自己來決定的。
「那……好吧。」她勉為其難地答應,卻在男人湊近臉前主動地閉上了眼睛,將雙手環在他頸後。
季熙鵬勾起一抹心知肚明的笑,隨即輕輕地疊上了她的唇。
啊,他身上也多少混了她慣用的脂粉味呢!嗅著男人的味道,她分心想著,不知為何,忽然覺得有些開心。
老實說,他真的待她很好。如果沒經過她的同意,絕不會做出比親吻更過分的舉動。
不過,偶爾他也會用太過孟浪的方式帶壞她——
「嗯?唔嗯嗯嗯嗯!」她驀地瞠大雙眸,原本環在他頸後的柔荑,也開始粗魯地拉扯他的頭髮。
男人吃痛皺眉,乖乖放開了她。一獲得自由,她立即搗住自己紅腫的雙唇,用一雙滿是控訴的美目瞪著他。
「你做什麼咬我?!」
「你掙扎的原因只有這個?」他用傭懶性感的嗓音說道,眸子裡溢滿詭異得逞的邪惡。
何若瑤疑惑地蹙眉,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瞧,這才注意到他的兩隻祿山大爪竟然不偏不倚地,壓在她的胸部上……
「你、你……」她一張俏臉倏地刷紅,顫抖著嗓,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男人邪氣一笑,鬆了手。
「睡吧!」趁她還沒回過神之前,他又成功地偷了個香。
他在試探,試探她究竟可以忍受到何種境界。他可不是聖人,心愛的美嬌娘就在懷裡,他當然也會想做些不可告人的壞事。
但如果她對自己依舊沒有卸下心防,就算他忍得再辛苦,也只得繼續咬牙忍下去……
何若瑤訕訕地睨他一眼,紅著臉掙出他的懷抱,縮到床榻的最裡側,背對著他睡下。
嚇死人了!她差點以為、以為他會對她——一旦確定男人看不見自己的表情,她立刻用力按著不停鼓噪的胸口。
然而更嚇人的是,她只覺得莫名緊張,竟一點都不會害怕厭惡?!為什麼?
難道自己喜歡上他了……才會不管被他怎樣對待,都覺得無所謂嗎?!
因為,若換作是別人,她根本不會讓他接近自己中步,更別說是要摟著她不知羞地索吻了。不!追根究底,若她真討厭那個人,一開始就決計決計不會點頭嫁他的吧?
這麼說,早在她絲毫末覺之前,自己就已經……中了這男人的蠱?!
這一夜,何若瑤愣愣地瞪著綢被上的繡花,久久無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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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奶奶,章小姐已經在琴房等您了。」一個丫鬟敲敲門板通報。
何若瑤連忙收起緊握了一個早晨的飛龍玉珮,將它放回某個箱篋的底部,小心用衣飾蓋好。
「準備上妤的茶點招待章小姐,我馬上就過去。」她揚聲吩咐著,對著鏡子檢視了自己的妝容一番,便推門往琴房走去。
「若瑤!」
一邁入那個寬敞明亮的房間,章彥秋便迎上前,親熱地牽住她的手。
「彥秋,好久不見了。」何若瑤打從心底綻出微笑,也十分想念這個好友。「你好一陣子沒過來練琴了,是不是身體有什麼不舒坦?」
「不,只是家裡有些事情……」章彥秋臉上的表情忽地一僵,有些勉強地擠出微笑。「不說我了,那你呢?過得怎麼樣?」
何若瑤張口,卻在發聲前驀地頓住。
成親將近半年,她才赫然發覺自己早已喜歡上夫君,卻不知道他的心情是否同自己一樣……若說出這些亂七八糟的心情,彥秋應該不會笑她吧?
「我真說了,你可別笑我……」見好友點頭,她才羞赧地壓低聲音說道:「我在想,是不是該讓我家相公知道玉珮的事情……」
章彥秋的表情在瞬間變得猙獰,但她隨即恢復那副和善溫婉的模樣。
「你想讓他知道,你就是他的未婚妻?為什麼?」
「因為……我發現自己好像、好像不那麼討厭他了……」何若瑤垂下眼,歎了口氣。「先前討厭他、不肯告訴他事實,是因為種種誤會。現在誤會都解開了,繼續隱瞞下去,似乎也沒什麼意義。」
靜靜地聽著她的坦白,章彥秋看向她的眼神,是極度的怨毒——
「彥秋?你怎麼了?」
感覺到一股異樣的寒意和詭異的沉默,何若瑤困惑地轉過頭來,但映入她眼簾的,卻是好友那一臉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樣。
「我、我掙扎了好久好久,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章彥秋潛然淚下,欲言又止地望著她。「其實,我跟季公子一直有書信往來,我們互相心儀,已經有好一段時日了……」
「什、你說什麼?!」何若瑤瞠目結舌,怎麼樣也沒想到會從好友口中聽見這樣驚人的事實。「季熙鵬跟你互相心儀已久?」
「是,在遇上你之前,我們就曾經私訂終生了……」章彥秋擦擦眼淚,拿出幾封早已被讀到破爛的信紙,哽咽地繼續說道:「他對我說,他已有未婚妻,所以不能迎娶我當正室,我也心甘情願……
後來,他娶了你,我看你們夫妻恩愛又郎才女貌的,心裡雖然有些難過,但還是很為你們感到高興……」
「等等、等等!」何若瑤很快地將信看過一遍,按著刺痛的額際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他原本打算要娶你,卻因為遇上了我而作罷?!」
「若瑤,你千萬不要誤會!我今天會說出這些話,並不是要你爭地位的,畢竟你才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
章彥秋低下頭,一下又一下地扭絞著手中的絲帕,晶瑩的淚珠一顆接著一顆地滑過臉頰。
「我只是,希望你能夠更珍惜身邊的人,還有,我實在不想再有任何事情瞞著你了。畢竟,你是我在這兒最好的朋友……」說到最後,她已是痛哭失聲。
何若瑤也紅了眼眶,她衝上前,緊緊抱住啜泣的好友。
「若瑤,我真的不想跟你爭,也不是故意要惹你哭的,對不起……」章彥秋埋在她胸前,用破碎斷續的聲音說著,但眼底的那抹光芒卻異常譎亮。
「你為什麼要道歉?你又沒有錯!」她拍撫著好友的背心,猶豫了許久,終究痛苦地問道:「你老實告訴我,你們……現在還是互相喜歡的嗎?」
章彥秋躊躇地咬著下唇,中響才掙扎地點了點頭,拿出另一封看起來較新的書信。
深吸一口氣,她接過那幾張紙,顫抖地讀完,隨即像是隱忍極大的痛楚似的閉上眼睛。
「我知道了,我會幫你討回你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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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裡烏漆抹黑的,季熙鵬原以為沒人在,一推開門板,便看見自己的親親嬌妻冷著臉坐住椅子上,跟他大眼瞪小眼。
「為什麼不點上燈呢?」他挑眉,踏進房裡點妤燈火。
「我在想事情。」她垂下眼睫,遮掩眸中的情緒。「想著想著,天就黑了。」
男人因她心不在焉的語調而同過頭,靜靜瞅著她載滿愁意的臉蛋。
「發生什麼事了?」他伸手撫上她的粉頰,相識至今他從沒見過她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由得有些擔心。「有什麼不能解決的困難,說出來我聽聽,嗯?」
他溫柔的撫觸和貼心的話語,不但沒有安定的功效,反而令她更加煩躁。
何若瑤終於拾起頭來,定定地看著男人的雙眸——
早上與彥秋談過以後,她坐在房裡,想了一整個下午,越想就越覺得心寒!這男人,究竟要將她耍弄到何種程度才甘心?
他寫給彥秋那封信,她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說什麼娶她是萬不得已,又不願委屈彥秋被個歌姬壓在頭上,希望等到尋著未婚妻後,取消婚約,再正式迎娶彥秋……
「瑤瑤?」察覺她看著自己的眼神不太對勁,季熙鵬不禁皺起眉頭,抓著她的雙肩逼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倒是說話啊!」
她今天跟誰見過面了,又都說了些什麼?怎麼早上還笑著送他出門,晚上回房就用滿是譴責的眼神瞪他?!
「不要那樣叫我!」聽見那聲過於親暱的叫喚,何若瑤感到胸口那把怒火燃燒得愈發熾烈了。「你瞞著我些什麼事情,我全都知道了。」
她冷笑著,主動挑明了說,希望男人能夠覺悟地對她坦白真相。這樣一來,也許、也許她就能狠下心割捨這份剛剛發現的情感……
「我瞞著你什麼?」男人莫名其妙地反問,表情是十足的無辜。
何若瑤惱怒地咬牙。她都退了一大步,製造機會讓他說出事實了,這人還跟她裝傻到底!
「你非要我把那些不堪的事實都說出來才甘心嗎?」她臉上雖然在笑,一股冷意卻打從腳底竄上心口。「告訴你,你大可不必擔心我會欺負彥秋,儘管休了我啊!我才不希罕霸佔這季家少奶奶的位子!」
季熙鵬瞇起鷹眸,一張俊臉黑了大半。「你在亂七八糟說些什麼?彥秋又是誰?」
看來,這個名叫「彥秋」的就是挑撥他們感情的罪魁禍首,到底是哪裡跑來的野男人,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你現在連彥秋都說不認識了?」她怒極,纖纖玉手顫抖地指著睜眼說瞎話的負心漢。「章彥秋!就是跟你頻繁書信往來的章、彥、秋!」
沒想到他居然會矢口否認跟彥秋的關係,她真是為彥秋的委曲求全感到不值!何若瑤瞅著男人,不禁對他心灰意冷。
誰要跟個野男人書信往來?!他不耐地低聲咕噥,但最後仍是勉強按捺著性子,設法套出她的話來。
「好吧,就算我認識他,也時常寫信給他好了,你究竟想怎麼樣?」
「我都知道了,你是礙於有個未婚妻,才會負了她的期待……」一想起這件事情,她的心裡就好疼好疼!「誰會在乎你娶誰當正室?!你根本不必刻意跟我取消婚約,儘管去娶她呀!」她賭氣地道。
男人的眸子倏地閃過一道譎光。「我跟誰取消婚約?」
「我啊!」她氣急敗壞,不知不覺上了鉤。
「那麼,為什麼你跟我取消了婚約,我便能去娶那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女人?」他不著痕跡地將她帶至榻邊,一點一點收網,就快要捕到美麗的母鹿了。
「因為,我就是你那失蹤已久的未婚妻——」
情急之下,她就這麼將天大的秘密輕易脫口而出。雖然隨後立刻搗上了嘴,但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季熙鵬笑得有如逮著獵物的狐狸。「嗯?你終於承認了。」
他那過於平然的反應教何若瑤錯愕地愣住。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了?!
趁她一時回不了神,男人伺機越逼越近,眼裡那兩簇火也越燒越烈,令她不自覺地後退,直到抵上床緣,跌坐在榻上。
「是,早在咱們第一次碰面,我就知道你是誰了。」彷彿看穿她心中的疑問,他居高臨下地瞅著坐在榻上的「戰利品」。
「什麼?!」
從那麼早以前,他就已經發現她是……何若瑤張口結舌,怎樣也沒想到,自己先前費盡心機,全是無謂的!
她怔怔地看著季熙鵬,說不出心裡究竟是慶幸自己不必再隱瞞事實比較多,抑或是惱怒他早就知曉,卻不告訴她比較多。
「現在,輪到你告訴我,為什麼突然說要取消婚約?」不讓她分心太久,男人霸道地捧住她的頭,將她的視線兜回自己身上。
他不提還罷,這麼一提醒,原本已經冷靜下來的她就又氣起來了。
「我都已經主動說要取消婚約了,你還跟我打哈哈。」她冷冷地道:「你想娶她當正室就去呀!我一點都不會在乎的。」
她嘴上說不會在乎,臉上表情可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男人不由得心情大好。儘管如此,該問清的疑點還是要弄明白才行——
「我想娶誰?」他這個當新郎官的怎麼一頭霧水?
她氣得咬牙切齒。「彥秋啊!你還在裝傻?!」
「『章彥秋』是女的?」他錯愕地道。原來自己剛才誤會了,難怪總覺得有哪兒不太對勁。
「什麼?」這下換她愣住了。「你真的不認識彥秋?」要不然怎麼會連彥秋是男是女都不曉得!
「我今兒個第一次聽見這個名字。」男人非常無辜地道,但隨即,他的臉上又浮現那抹她非常非常熟悉的邪惡笑容。「我明白了。你以為我跟她暗通款曲,想休了你娶她,所以吃味了?」
「我沒有!」她欲否認,臉卻不爭氣地紅成一片。
「唔,你說沒有就沒有。」他的笑容礙眼得讓人很想一掌拍掉,語氣卻異常跋扈。「不過,我只說這一遍——不准再提要取消婚約的事,連想都不能!」說著,取下自己手上的定親信物,物歸原主。
「咦?!可是……」何若瑤訝異地看向套在自己腕上的玉環。「你不是說,身邊多了個娘兒們太綁手綁腳,不想要這門婚事嗎?」想起往事,她瞪大美目指控著。
「你想清楚點,那是別人說的吧?」他笑著,不動聲色地將她往床榻的內側逼去。「我那時說的是——『見都沒見過、也不知道是不是長得像牛頭馬面的女人,教我怎麼娶?』
現在,我見過你了,唔,雖然性子倔了點,不過還算不上是牛頭馬面,而且你也欣然接受這門婚事,我當然沒有放手的理由——」
他那番不情願的話語立即惹來佳人一陣嬌瞠。「誰欣然接受這門婚事了?!我才不要嫁給你!」
嗯?這話怎麼好耳熟?但無論如何,季熙鵬非常確定自己不喜歡這個答案。
「你先瞧瞧自己現下的處境,再來決定要不要換個說法,會比較妥當喔!」他勾起薄唇,笑得十分快意閒適。
他的神情和語氣激起了何若瑤鬆懈已久的警戒。她斜眼看了看四周,詫異地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被男人逼至床榻的角落困住,動彈不得!
「你、你要幹嘛?」那股強烈的壓迫感逼得她臉紅心跳,目光亦不曉得往哪兒擺才好。
「瑤瑤……」他又用那種會讓人渾身酥麻的低沉嗓音喚她。「你是喜歡我的,對不?」
「我沒有、我沒有……」她心虛地否認,一抬眼,便發現男人的臉正緩緩貼近自己,連忙用手搗住他的唇。「等等、等一下!」
「我已經等了很久,不能再等了。」
他抓下那只礙事的柔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掠奪她的唇——
雜音的來源被人堵住,一時之間,燈影搖曳的房裡,只剩下窸窣的布料摩擦聲響和曖昧的低語。
「好痛——」室內忽然傳出一聲驚叫。「你走開、走開啦!」
「噓、噓……第一次都是會有那麼一丁點痛的,忍耐一下,嗯?」男人異常嗄啞的嗓音響起,彷彿在壓抑隱忍些什麼。
「第一次?!」女人更詫異了。「可是,我們之前不是……」
「等一下我會親身示範。」男人歎了口氣,非常非常無奈地開口。「現在,專心一點!」
接下來,房裡就再也沒有任何說話聲傳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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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
隔天早晨,沉寂了一夜的房裡終於飄出女人不悅的抱怨。
「是,都是我的錯。」罪魁禍首很識相地低頭認錯,聲音卻是喜孜孜地。「你好好躺著,我會在這兒陪你。」
「糟坊那邊,不要緊嗎?」何若瑤滿臉倦容坐了起來,讓男人在她背後塞上許多柔軟的枕頭。
「你比較重要。」他扶她躺下,在她額上輕輕一吻,滿意地欣賞佳人那嬌羞的赧顏。「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想喝的?」
她搖搖頭,突然蹙起柳眉,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怎麼,在煩惱那個章彥秋的事情?」他溫柔地以指推開她眉間的皺折,握住她的暖熱大掌像在無聲地提供勇氣。「你不必操這個心,一切有我。不過,你得答應我,以後再也不准見她!」
她抬起臉,凝視著男人那張堅定的俊顏,馴服地點了點頭。「知道了,我以後不會再跟她見面的。」
她怎麼樣也想不到,自己最信賴的手帕交竟會撒謊騙她!現下謊言全被拆穿,她還真不知道該怎樣面對那個傷她如此深重的好友……
「這幾天你也別去教琴了,好好休息。我之前就已派人去尋找你的爹娘,我想很快就會有消息了。」季熙鵬又在她唇上偷香一記,聲音低柔誘人。「那時候,等我們兩家的高堂都到齊了,我再風風光光地迎你進門,好不?」
「好……」她淚盈於眶,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在他懷中點頭。
「記得,千萬不要再理會那個章彥秋!」他吻了吻她的發頂,再三叮囑。「就算她哭著求你,也絕不能心軟!」
這小妮子有時固執歸固執,但對信賴的人卻意外地天真單純,他實在不得不特別提防啊!
「嗯,我答應你……」她困極地閉上雙眼,在朦朧之中喃喃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