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情敵出乎意料之外的和諧,這叫人跌破眼鏡。
原本沈烈陽態度強硬地要趕走方昱和文荃心,可是天公不作美,突然下起一場詫異的大雷雨,雷劈中了大樟樹,大樟樹的斷干壓扁了方昱的車。
然後水土保育不佳,一陣山崩地裂的土石流衝斷對外的交通,這應了一句:天留我不,留。
因此,他們走不了。
「你很幸運,可以得到他全心全意的愛。」仍有一絲不甘,文荃心語帶淒楚。
「天底下沒有幸運這回事,一切操之在自我手中,我相信幸福是由自己創造。」天下沒有不勞而獲這回事。
兩個女人坐在樹蔭下,文荃心非常的賢慧幫忙剝花生,因為左天綠突然想學人家做花生酥——雖然很多人都「懇求」她不要太辛勞。
而她自己則是動口派大師,涼涼地替沈盈盈梳發綁辮子,而且是類似黑人的那種,一整顆頭上百條小小辮子亂竄。
「幸福這兩字很狹隘,你怎麼能確定他就是你要的?」現在的他怎會吸引美麗的她?
是的,美麗,連身為女子都不得不為她的美心折,無法說出諱心之論。文荃心不得不承認。
「我說過幸福是自己創造,我選擇我要的男人,然後創造幸福。」左天綠輕笑。「很玄奧吧!」
「我的確不太瞭解,有時候人無法掌控一切,說變就變。」文荃心實在難以面對。
她朝文荃心微微一笑。「何必去瞭解太多呢!讓自己快樂就好了。」
凡事皆成空,太過在乎得失心重,簡單生活就是一種福氣。
「好難。」她做不到釋然。
「有何其難,你長得很漂亮,個性溫柔、有禮,是男人夢寐以求的佳人,天空何其大,豈容一朵雲獨佔,放開點,自然尋得自己的一片天。
左天綠從不認為愛一個人要愛到山崩石裂,海枯石爛,什麼刻骨銘心,錐心之痛,恨不得同生同死的悲壯才叫愛情。
真正的感情是涓涓細流,彼此互相體諒,悲歡共同承擔,一個人若先行離去,不管是死亡或負心,留著一份美好的回憶,重新過自己的日子。
怨天怨地、悲苦過輩子是對不起上天賜予的生命,懂愛的人會在艱苦中尋求快樂,因為這是對生命的尊重。
死亡不是結束,它是新生的開始。
為了讓愛你的人快樂,你必須先讓自己快樂,快樂的自己才能使愛你及你愛的人一併同享歡笑。
「你愛烈陽嗎?」
「你說呢!」說出口的愛就一定是愛嗎?左天綠不以為然。
「我很愛他,愛得失去自我,愛得沒有尊嚴。」甚至理性,文荃心不知道自己是著了什麼魔,但她就是愛得無可救藥。
「幹麼愛得那麼苦,要是我才不自找麻煩,如果愛情讓我失去自我,那我寧可放棄。」
失去原味的愛情根本不長久,那是委曲求全。
「你把烈陽還給我吧!我不在乎愛得苦不苦。」文荃心只求有他為伴。
左天綠知著為沈盈盈扎上漂亮的綵帶。「你就是看不開,要一個心不在你身上的人有什麼好玩。」
「愛情不是一場遊戲,我不能認同你的生活哲學。」她是很認真的看待愛情,所以才會追尋了這麼多年還不放棄。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來來去去,去去來來,轉眼成空,何必太認真。」愛情不拿來玩,難道拿來吃?
「你講的太深奧,我不想瞭解,你願不願意把他還給我?」文荃心不修禪悟道,只求一份愛情。
唉!頑石。「他是人又不是東西,我拿什麼還你。」她覺得文荃心太天真了。
不,有個人可以,就是眼前的她——左天綠。
「喂!小姐,我一百二十七條辮子都編完了,你的殼怎麼還沒剝完?」效率太差,照她這速度,自己何時才能做花生酥?
文荃心沒好氣地回到:「做人不要太過分,我是在幫你的忙。」
「幫人要有誠意,瞧你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表情,做好的花生酥不請你吃。」
「嗟!希罕呀!我還怕拉肚子呢!」聽說她的廚藝……不太好,文荃心也不想拿自己的腸胃開玩笑。
唉!侮辱,這絕對是侮辱。「你說的那是什麼話,盈盈,告訴她,綠綠做的東西好不好吃。」
不知情的沈盈盈被拉入兩個女人的戰火中,猶自天真,可愛的的數玩自己的髮辮,完全的偏心。
「綠綠做的東西好好吃哦!我還要吃好多好多,把肚子脹破。」她比了個好大的手勢。
「聽到沒有,文大小姐,小孩子是不會說謊的。」只會被騙,左天綠暗暗地加了這一句。
文荃心說不贏左天綠,只好剝花生殼出氣,二對一不公平,她當然會輸。
沈烈陽遠遠瞧見她們「和睦相處」的模樣,深感驚奇,綠兒和所有人都能打成一片,她的人緣不是普通的好。
端著一杯酸梅汁,他怕她渴了,她好像對酸的食物特別有興趣,尤其是青澀的蘋果。
「綠兒,渴不渴,喝杯酸梅汁消消暑。」
「嘖!你也太偏心了吧!這裡還有兩位淑女,你眼睛瞎了呀!」方昱不意的冒出話。
剛接觸沈烈陽會有些畏怯,但是幾個鐘頭後就開始唾棄他,沒有一個男人像他那麼「卑策」,寵女人上天。
本來他還不太瞭解為何左天綠會選擇臉殘的沈烈陽,直到他親眼目睹一場男性尊嚴敗落的大敗局後,才深刻體會這個男人愛慘了她。
她只是稍微偏偏臉佯裝要哭,沈烈陽馬上氣短地好言相撫,答應她一切無理的要求,包括送她所有的畫作。
這簡直沒天理,他以為她是去燒畫,結果她是先暗槓,指使他搬畫、收畫,最後連聲謝謝都省略,一腳踢開大功臣。
女人喔!天性狡猾,口不對心。
「方方大哥,你不要忘了站在誰的地盤上,我們還沒算你的食宿費呢!」她喝了口酸梅汁,然後也讓沈盈盈喝一口。
「女人,你太會精打細算了吧!這點小錢也好意思挖呀!」所以說她沒天理,連這都跟方昱錙銖必較。
「此言差矣!我只是小記者,薪水少得買不起魚翅、燕窩,不努力開源節流怎麼行。」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人在該自私的時候一定不要客氣,就給他自私到底,即使受萬人唾罵也不足惜,因為自私是人的天性。
方昱嘲笑似地朝沈烈陽一橫。「她搜刮了你近二十幾幅畫還鬧窮,你該不是沒給她飯吃吧!」
他的畫可是一幅從幾萬到幾十萬不等耶!真貪心的女人。
沈烈陽寵溺地把玩左天綠的長髮。「收藏不賣,等於廢紙一堆。」
「廢紙?!」方昱忍不住鬼吼鬼叫?「那你給我呀!小的感激不盡。」
「廢紙我寧可拿來擦屁股也不給你。」左天綠故意要讓他嫉妒。
她之所以喜歡烈陽的作品雖因為畫風夠黑暗、夠血腥,而且非常冷。
但是仔細一瞧,在每張畫最不顯眼的角落裡,會有一小點光影,象徵即使在最陰暗的地獄裡,仍渴望有一份希翼。
這是她欣賞的地方,連畫者都不一定知道他畫中的渴求,一昧沉溺在黑暗世界,以為一切都是純然黑色。
「這個女人被寵壞了,我勸你要拿點男子氣魄出來,她吃定你了。」惡劣,擦屁股?她有沒有搞錯?
「無所謂,反正我打算養她一輩子,不寵她我會很難過。」沈烈陽笑溺的吻著她的頭頂。
文荃心發出歎息聲。「多希望這些話是對我說,你又傷我一次。」
沈烈陽笑笑。「記在風裡吧!反正不缺這一回。」他只對綠兒用心。
「唉!同樣是女人,待遇卻有天壤之別,我發覺我真的愛錯人。」文荃心不免感慨。
「沒關係,愛錯人再重來,我當候補。」方昱豪爽地拍拍胸口。
「呃!謝謝。」文荃心很真誠地感謝他的拔刀相助。
突然左天綠發出大叫聲,大家訝然地齊往她瞧去,結果她拍拍身上的草屑,用非常幽雅的姿態起身說了句令人絕倒的話。
「我忘了買麥芽糖。」
***
沈烈陽滿身大汗的從左天綠身上一退,離開她嬌喘不已的蜜窩,伸手將她攬回懷中,撫摸適才留下的點點吻痕。
大白天沒事做,他們決定放方昱和文荃心去培養不可能的感情,然後窩在冷氣房了做愛做的事,順便消耗多餘的卡路里。
出出汗可以促進血液循環系統正常,做愛讓血液迅速沸騰,使皮膚紅潤有光澤。
「烈陽,我們結婚好不好?」
沈烈陽一聽,呆滯了好半天,然後欣喜若狂地抱著她有親又吻,直說好好好,快樂得像個傻子。
「婚禮要做什麼呢!你喜歡西式還是中式,喜餅、聘金要多少,要不要拍照,婚紗……花童和宴客名單……」
「停——」左天綠大吼一聲,阻止他的嘮嘮叨叨。
「啊!對不起,我忘了要先去提親,你爸媽會不會反對我們在一起……」他開始語無倫次。
男人全是少跟筋,她不過提起結婚的建議,他馬上陷入世界大亂的局面,一個人自問自答像個瘋子,失去平日的鎮定。
她沒打算通知任何人,先斬後奏以免淪落悲慘的下場,要是被家人插上一手,她鐵定是婚禮哭得最悲哀的新娘。
老爸的胡搞,大姐的惡整,二姐的報復,說不定小弟也來湊熱鬧,到時……嗯哼!她不哭都不成。
「閉嘴,沈烈陽。」
「呃!」他疑惑的注視她微紅的臉龐,乖乖地閉嘴。
「現在換我說,你給我仔細聽著,沒有盛大的婚禮,沒有賓客,只有你和我到法院公證。」
他有些受傷的問道:「是不是我這張臉讓你沒面子,所以……」
「你少揣測我的心意,我才沒有那麼無聊,誰不想當個漂漂亮亮、叫人羨慕的新娘,可是我家那些變態……」
她氣急敗壞的解釋,老爸如何的逼婚,讓全台北地區的人都知道左家有四個「沒人要」的小孩,害他們顏面盡失,處處受人譏笑。
然後述說大姐是多麼的陰險狡詐,為了他們在她婚後散播不實傳單而被無知鎮民包圍一事,矢志要讓三個弟妹好看,而她在二姐的婚禮已送上一份禮,整得二姐氣翻了。
接著心虛地說著她是幫兇,陷害二姐和二姐夫,她怕被索債,所以決定絕對不能大肆張揚,一定得暗中進行。
「你知道我家的人有多恐怖嗎?他們全是一群沒人性的傢伙,你那麼愛我,捨得我淚灑禮堂嗎?」
沈烈陽聽得眼怔口愕,終於瞭解來龍去脈。「咳!你家的人很……有趣。」嚇死人的有趣法。
「烈陽,你最愛我是不是,你不會讓他們有整我的機會吧?」她偷偷地在他乳頭上畫圈圈。
一陣慄然的快感拂過,他語音不穩地說道:「永遠不要懷疑我愛你的心。」
「公證結婚好不好?」她用乳尖磨蹭他的胸口挑逗,盡使小人手段。
才剛愛過的身體立即起了反應,昂然挺立著,他含糊地含著她的耳朵,雙手遊走她曼妙的嬌軀。
「好,都隨你。」
一達到目的,左天綠伸手推倒他,跨坐在他身上,手握著他的堅挺磨擦,並用長髮搔弄他敏感的脖子和乳頭,遲遲不肯讓他進入。
「綠兒,你又要……頑皮了。」沈烈陽忍著不舒服的灼熱,撫摸她微翹的玉臀。
「你不喜歡我碰你嗎?」她喜歡玩他的身體。
「喜歡得要命。」
他往上一挺並按下她的臀部,使兩人完全結合在一起,深深的滿足聲逸出口。
「噢……你使詐。」
「兵不厭詐。」
他開始在她體內一上一下地抽動著,唇舌繞著她挺翹的圓胸吮弄,雙手握住她纖細的腰用裡頂,暢暢在她濕答答的女性溫穴裡。
一個翻身抽出,他將她置於身下背對著他,非開她的大腿內側,挪高臀部從後進入她——
粗喘的低吼聲起,他毫不保留地奉獻出一切,將精子送了出去,整個人癱在她光裸的背。
他仍捨不得退出,細吻她背上細緻如玉的紋理,突然門被人打開,他迅速拉過被單蓋上兩人赤裸的身體。
「你最好想個足以說服我的好理由,否則等著挨拳頭。」沈烈陽冷沉著臉怒視。
文荃心紅著戀說不出口,她沒料到大白天他們還努力的……工作,而方昱在怔了一會兒後才說出嚴重得打斷兩人恩愛的事。
「盈盈不見了。」
「盈盈?!」左天綠從被單下探出頭。「她不是在遊戲間玩電腦。」
「沒有,電腦還開著,可是找不到人。」她相當寶貝那台電腦,不會忘了關機。
「會不會在附近玩耍,而你們沒注意?」電腦是她專程買來讓盈盈吸收新知識,以補十年的空白。
「全宅子裡的人都出動去尋找,可是只找到這只鞋。」方昱拿出一隻粉綠色的小涼鞋。
左天綠變得沉默,接著有些哽咽的說道:「她被綁架了。」
「綁架?!」
三人面面相覷,露出懷疑的神色,有誰會到這個鬼地方綁架一個十歲的小女孩,太說不過去。
「我曾跟她說過灰姑娘的故事,那時開玩笑的說如果被壞王子綁架了,就拿下身上可綁的東西綁在左鞋上一丟,我就會去救她。」
「真的是左鞋。」方昱翻看了一眼。「她把緞帶綁在鞋帶上。」
「誰會綁架盈盈?她一向不與陌生人親近。」沈烈陽痛心的擊床。
思忖了片刻,左天綠似乎下定了決心。「找我二姐,她一定有辦法救出盈盈。」
***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一通電話引來眾多凶神惡煞,瞧得方昱、文荃心、沈烈陽全掉了下巴,宅子內的下人不是昏倒就是撞到柱子。
「你……你們是四胞胎?」方昱口吃地指著四張相同的面孔。
「闔上你的嘴,很蠢。」左天虹不留情的批評。
她特地從南部趕上來不是為了看這個不相關的驢蛋,更不是擔心小孩被綁架,而是想瞧瞧石虎口中的醜男。
「大姐,你不要理那個小丑,你來幹什麼?這裡沒有官司要打。」惟恐天下不亂。左天綠睨睨她。
「唉!你怎麼這麼說,我來發揮同胞愛,看看我失蹤多時的小妹。」不懂感恩的三妞。
「少來了,大姐,我又不是今天才認識你,把肉麻的話收起來,不要害我起疹子。」
「嗯——」左天虹眼一沉,聲一重——
啊!慘了,說錯話。「呃!大姐大人有大量,小妹失言了,請不要和無知的我計較。」
左天綠卑躬曲膝自貶的行徑看在左家人以外的眼中,都覺得非常不可思議,比世界末日還令人咋舌,不由得對左天虹肅然起敬。
「唔!很好,這才是我的乖小妹。」左天虹隨即眉毛一挑。「他是下一個受難者?」
「是。」反正瞞不過精明的大姐,左天綠只好坦白招供。
「好玩嗎?」
左天綠眼睛驀然一亮。「比大姐夫和二姐夫還好玩。」
「真的?!」
「真的。」她肯定地點點頭。
「你玩得高興就好。」
她們的對話令人滿頭霧水,一種頂詭異的氣味蔓延,左天青非常大方的搭著沈烈陽的肩,朝他擠眉弄眼兼歎息,完全認同他未來身份。
「三姐夫你真可憐,全天下的女人那麼多,你偏偏遇見我三姐,唉!我同情你。」
沈烈陽不習慣和左天綠一模一樣的臉靠他太近,感覺很奇怪,尤其是對方的性別是男,那種怪異感很難說得出來。
有點像複製品,而且是有瑕疵的那一種。
「綠兒很好,遇見她是我的幸運。」
左天青笑得樂不可支。「天呀!你們全中了邪呀!三個姐夫全說一樣的話,被姐姐們下了蠱。」
「左天青,活得不耐煩。」
「左天青,你想死呀!」
左天虹和左天綠不約而同地朝他咆哮,他臉一抹,訕訕然的去牆角罰站,誰叫他是人家的「小弟」——差十五分鐘。
光看看他家那三位姐姐,他就對女人完全灰了心,三個人三種個性,每一個人都把他吃得死死的,三不五時拿他當玩具耍,他要敢娶老婆才有鬼。
婚姻,昏姻,昏了頭的人才結婚,他立誓要當左家最後一位拒婚者,絕不讓女人進入他的世界。
「奇怪,二姐看了老半天,怎麼還沒下樓?」左天綠感到納悶。
這次兩位姐姐將丈夫「遺棄」在家中,連老爸都沒通知,不知有什麼陰謀,她要小心提防。
「慢慢瞧,仔細看,急不得。」左天虹以掌當扇揮動著。「妹婿,有客到,還不奉茶。」
「我?」沈烈陽指指自己。
「除非你不想娶我家刁頑的老三,那就另當別論了,沈先生。」
他一身冷汗,左大姐損人的功力很陰。「是,大姐,我去倒茶。」
瞧他一個大男人被個女人指使還地必恭必敬,方昱忍不住大笑,文荃心則有教養地坐不搖裙、笑不露齒,悶悶地掩住口。
而沈烈陽大概習慣只寵左天綠,他倒了一杯冰紅茶給左天虹,另一杯鮮搾蘋果汁給心上人,其他人只能望茶止渴。
「姐夫,我也是客人耶!」左天青就知道他會被遺忘,每次都相似。
「去你的客人,要喝不會自己去倒,他又不是你的奴才。」那是她專屬的……玩具。
「重色輕弟,三姐,你不公平。」順便嘛!看在他可愛又熱心的份上。
左天綠不屑地撇撇嘴。「我高興,你敢管我嗎?」以下犯上,罪加十等。
「不……不敢。」人善被人欺,左天青只能口是心非的回道。
左天藍穿著一身制服下樓,腰間配著槍,看起來十分英明神武。
「你們確定小孩是被綁架而不是跟熟人走?」她大剌剌地坐下來,取走左天綠手中的蘋果汁。
老大壓老二,老二欺老三,老三虐么弟,這是每個家庭成長必經的過程,只是左家特別用心經營。
「二姐,何出此言?」
左天藍一口喝掉半杯蘋果汁,用袖子擦擦嘴。「上面沒有任何掙扎痕跡,書籍、玩具都擺得很整齊,而且電腦上遊戲剛破關,不可能不繼續玩下去。」
「也許被蒙了哥羅芳之類麻醉藥劑。」
「我沒有聞到任何藥水味,不過我發覺遊戲間門口的地板有兩個很淺的高跟鞋印,那表示此人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
「高跟鞋?!我們之間沒有人穿高跟鞋,我大部分時間是赤腳,荃心穿的是低跟涼鞋。」
傭人們更不可能穿著高跟鞋工作,大部分是穿拖鞋和布鞋及包鞋,男人則不用說了,沒人會變態到穿高跟鞋去綁架一個孩子。
「所以我說一定是熟人,一個穿高跟鞋的女人在門口喚她,而她猶豫了一下就跟著女人走出去。」
她在遊戲間和相鄰的房間內,找不到可疑的指紋,歹徒也沒有遺落任何東西,可見小孩非常合作,所以走得十分從容,沒有驚動任何人。
「二姐,她真的被綁架,我們曾玩笑似說過暗語,我知道她非自願。」左天綠解釋著拿出綁了緞帶的左鞋。
左天藍將小鞋子放在手上細察。「或許她非自願,但絕對是熟人帶走她。」
「不可能,盈盈向來只親近綠兒和我,她會跟誰走呢?」沈烈陽實在想不出有誰會帶走她。
他們叔侄已經七年沒接觸過人群,很少有人知道他們隱居在這偏僻的地方,若不是綠兒的出現,他們還是會繼續過著與世隔絕的孤寂生活。
如果是綁架應該有勒索電話,對方要的不就是財,這點他可以滿足歹徒的需要。
「她的父母呢?據我用遊戲間的電腦和警局電腦聯繫了一下,查出她父歿母尚存,她母親呢?」
沈烈陽怔了一下,他沒想到這個可能性,可是自從七年前火災發生的前一晚,玉娉就負氣離開沈家。
因為他堅持要娶荃心為妻,而她在訂婚宴的前天跑到他房間勾引他,結果被他所拒而惱羞成怒,居然向大哥哭訴他意圖強暴她。
大哥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安慰她這件事等訂婚宴後再說,玉娉不甘心,她非要破壞訂婚宴,因此在前一晚打破所有碗盤杯子,企圖讓喜事開天窗。
大哥為了她的任性說了她一頓,而她竟當著所有人面前說出她不愛大哥只愛他的胡話,大哥受不了才打了她一巴掌。
之後,她哭著跑出去,再也沒有回來,然後大火燒了沈家,他就陷入自艾自怨的無形牢籠,沒有心思去理會俗事。
「我已經七年沒見過玉娉,根本不曉得她現居何處。」
「玉娉?」左家兩位姐姐都用質疑語氣回道,哪有小叔直呼嫂子名諱。
「大姐、二姐,三角關係啦!」左天綠搶著說明,免得沈烈陽難堪。
「噢!瞭解。」
姐妹默契夠了,一點即通。
左天虹心思夠細膩,她在腦中大概的整理了一下,歸納出幾點可能性,她問問沈烈陽一些小事,發現文荃心也在當年三角關係中插上一腳。
「文小姐幾時找到烈陽?」
「三天前。」文荃心不解她為何有此一問。
左天虹淺笑地打了個指哨。「我想她也和你一樣,一直在打聽我未來妹婿的下落。」
「怎麼說?」左天藍很想聽聽大姐的見解,她的分析能力向來八九不離十。
「三天前文小姐找到了人時,正好遇到土石流,交通曾中斷了兩天,今天才一通車就發生小孩被綁架的時間,我想她利用你帶路。」
「帶路?」文荃心回想了下。「難怪我老覺得有被監視的感覺,我還以為是疑心病太重。」
「她應該不是親自追蹤,而是花錢僱傭徵信社,徵信社一找到人後才聯絡她,因此延了三天。」
大家一聽都覺得有道理,左天藍拍拍大腿站起身。
「好了,各位,接下來是警方的工作,你們可不要輕舉妄動。」
但——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