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左家姐妹坐在沈盈盈的床頭,看著她歷劫歸來後的放鬆神情,沉穩地躺在床上睡著了,看來她真的累壞了。
他們想將她送至醫院治療,驗傷,當他們看見沈盈盈衣服裡更多的淤青和傷痕時,連一向自詡不打女人的左天藍都捺不住性子,跑回警局去痛毆蘇玉娉一頓。
結果被記了一大過,暫時「休假」。
「咱們先下樓,別吵了她。」
左天綠隨著左天虹走出房間,在闔上門時,她看了看床上熟睡的小佳人才肯安心離去。
下了樓,又是一番局面。
「大姐,陳議員為什麼被罷免,是不是你在背後搞鬼?」左天綠拿著報紙質問。
左天虹啜飲著檸檬茶,神色自在地斜睨她剛擦的護手膏,效用挺不賴。
「微薄之力,不用掛齒。」
「要不要謝謝你呀!」左天綠沒好氣地諷刺著。
「自個姐妹不用太客氣,送我兩幅妹婿的畫作就成了,我不太貪心。」
沈烈陽被口中的咖啡嗆了一下,原來自個姐妹不用太客氣的意思是——不客氣,我自己來。
「你好自私哦!最少也分我玩一下,本來我打算在報紙上影射煙幕,讓他坐力不安、寢食難定地終日惶惶,好讓他自潰心防。」
再度嗆喉的沈烈陽咳個不停卻沒人理會他,此刻他終於瞭解小舅子為何同情他,綠兒的心思真邪,殺人不見血,只需一支筆。
難怪人家說記者的筆比刀劍利,如同判官筆,一字斷生死。
「從小你的動作就慢,長大了還沒啥長進,身為你的胞姐深感羞恥。」左天虹搖了搖頭。
「是,姐姐教訓的是——小妹受教了。」左天綠正經八百的鞠了個躬,實則譏諷。
「好說好說。」
兩姐妹一來一往做作的舉動,瞧在沈烈陽眼中著實好笑,好在方昱和荃心早已離去,否則他得幫忙在地板上找眼珠子。
目中無人正是他們的寫照,一個大男人杵在其中還能被刻意忽視,叫人不由得佩服她們「處變不驚」的精神。
「對了,二姐,你是不是有什麼話忘了告訴我?」左天綠「輕輕柔柔」地問道。
「有話?沒有呀!」煩死人的小鬼,妨礙她的民生大計。
在老公風似默的監視下,她不得吃高熱量的零食,因為他說沒營養,體質沒調理生不出健康的寶寶。
啐!她才不想太早生孩子,當個黃臉婆呢!
一脫離他的掌握,再垃圾的零食她都不放過,買了一大車寄放在小妹這,一有空就溜來大啖特啖,滿足那小小的口欲。
「聽說前陣子害我失足滾落斜坡那群『善心人士』,最近都很幸福,享受政府健保的福利。」
「噢!你是說那個呀!小意思,不用太感謝,舉手之勢。」她沒出多少氣力。
「以暴制暴不是好的典範,做人要心存善念,下次要記得留兩個讓我踹幾腳。」
有了前車之鑒,沈烈陽不再為左天綠的驚人之語嗆聲,她自己做下的「壯舉」也不差。
「綠兒呀!聽說有個徵信社垮了,老闆在跑路,這段新聞你有沒有興趣?」
「一間小公司嘛!老編不採用,不過呢!」左天綠故意吊吊胃口。
「不過什麼?」希望他的心臟夠堅強。
左天綠又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最近蘇氏企業可能會有些麻煩,老編說我這次寫得很用心呢!」
「蘇氏?!」這……這不是遷怒嗎?
左天藍塞著滿嘴零食大聲叫好。
「七年前沈家大火疑點重重,所有的目標全指向蘇玉娉,可是全被蘇老頭花錢疏通,上頭才壓下這個案子,可惜當年我還沒畢業,不然……哼!」
「蘇氏逃漏稅也滿嚴重,一個大企業的發展,很少沒有不違法的,我想光是那筆天文數字的罰款就夠他叫苦連天。」
左天虹冷冷地說道,她利用關係取得蘇老頭公司的漏稅證據,全用電腦傳給國稅局。
「大姐、二姐,你們也未免太狠了吧!趕盡殺絕,萬一蘇氏一倒,底下的員工生計怎麼辦?」兩位毒娘子。
像她頂多散播謠言,說蘇氏有破產之虞,真給她這張烏鴉嘴給煞到。
「放心,你大姐夫打算吃下蘇氏的股權,準備送給你當結婚禮物。」左天虹笑地詭詐。
左天綠當場噴口水。「你……你陷害我,你要萬人唾棄我這個罪人呀!」遲早讓她搞垮。
「唉!老公是做什麼用,就是為你分憂解勞,現成的大好人才不用會遭天譴。」左天虹眼波一轉。
三雙不懷好意的美眸齊落,沈烈陽頭皮發麻,算來算去算計到他頭上,他是招誰惹誰來著,不過愛上左家的女人罷了,需要他做到過勞死嗎?
「三位大美女喝茶吧!」
左天綠睜著水水的清眸。「烈陽,你愛不愛我?」
「愛。」
「你疼不疼我?」
「疼。」
「你一定捨不得我哭。」
「對。」
「所以……」
十分縱容的沈烈陽摟摟她,輕吻她可愛的小嘴。「你的要求,我有拒絕過嗎?」
「烈陽,你真好,我好愛你哦!」她佩服自己眼光獨特,一眼就相中他。
沈烈陽的心漲得滿滿,他從不指望她會開口說愛她,他也滿足於現在的相處情況。
可是一聽到她甜蜜的小嘴說出愛語,他才知道心有多不安,知道此刻浮動恐懼的烏雲盡散,留下全然的喜悅和幸福感。
「我也愛你,綠兒。」
一俯身,他深深地吻住她,恍若天地無人般恣情擷取她口中的甜蜜,久久不分——
「好礙眼哦!大姐,可不可以棒打鴛鴦?」真要命,害她想起戀家老公火辣的吻。
「沒問題。」
一杯冰水當頭淋下,兩隻落難鴛鴦倏地分開,用著敢怒不敢言的殺人光線瞪視左天虹手中的空杯子。
「要親人,以後有的是機會,現在有更重要的事待辦。」好戲開鑼了。
「大姐,雖然古人有雲,長姐如母,不過咱們父母俱在,不需要你巧牽姻緣吧!」姐妹二十七年,她早看穿。
左天虹不理會左天綠的諷刺。「老爸擅自逼我們結婚,你不想讓他有反省的機會嗎?」
「拿我的婚禮做文章,大姐好詩意。」大姐到底在耍什麼陰搞什麼謀?
「別打岔,我的意思是婚禮照常舉行,但是不知會老爸,讓他錯過一次炫耀的機會,以報他對我們的『養育之恩』。」
「好呀!我贊成。」左天藍第一個投下支持票。「是該讓老爸吃吃癟。」
沒人規定不許在婚禮搗蛋吧!她要好好的報仇。
沉吟片刻的左天綠閃著奇異神采,嘴角有一絲甜甜的笑意,令人猜不透的直期待著。
「既然兩位姐姐的盛情,小妹卻之不恭,只好附和了。」誰玩誰還不到底是難見真章。
三個姐妹三種心思,各懷鬼胎,唯一「單純」的男人,只有傻笑的準新郎官沈烈陽。
***
一襲飄逸清靈的白紗禮服,化著淡妝的美麗新娘讓美發師為她別上各色鮮艷的花朵,最後還插上幾根稻穗,鏡中的倒影美如畫。
十指戴滿眾人美意送的戒指,重得她手指無法彎曲,一整套鑽石首飾,包括項鏈、耳環、手鏈和腳鏈,只差少了鼻環。
左天綠知道是兩位姐姐故意整她,除了鑽石項鏈,她纖細的脖子上還有一串很重的金項鏈,大約五兩,以及大如雞蛋的綠寶石項鏈。這是她僅能忍受的一次被整,算是給她們面子,畢竟她們很用心地策劃接下來的整人「手術」,誰叫她愛錢呢!
真是貪財貪財。
不過能不能如願,她可不想看到有人哭。
「三姐,好了沒,大姐、二姐在催了。」身為伴郎之一的左天青在門口大喊。
「催什麼,她們也想再披一次婚紗嗎?去。」是她結婚又不是她們結婚。
「喝!三姐,你想讓姐夫們砍死呀!他們愛妻的程度已經到了變態的程度。」當然三姐的情況也……
化裝師替左天綠將頭紗弄好擺正,捧花放到她手中。
「頂多讓她們嫁同一個丈夫兩次,我想姐夫們一定十分樂意。」她笑得自行打開門。
左天青張大眼吹了個口哨,並不是因為她俏麗的新娘扮相令人驚艷,反正已嫁了兩個姐姐,他看她們就像照鏡子,無足稱奇。
真正叫他驚訝的是她一身「名貴」,算一算她的「身價」至少上千萬。
「哇!三姐,你好靚哦!要是你覺得負擔太重,小么弟願意為你效勞。」隨便一串項鏈就夠他吃半年了。
「嗟!少動我腦筋,要挖金山銀山找大姐二姐去,我很窮。」即使她有上億股票。
蘇氏被她們三姐妹一整,真的不到半個月就宣佈破產,狡詐的大姐夫早在蘇氏宣佈破產前故意打壓,使股票全面開低走底,然後再廉價購入。
接著他把經營權交給商業天才烈陽,不到一個禮拜就起死回生,股勢節節高昇、突破長紅,她也因此變成大富婆。
少了蘇老頭的財務支持,蘇玉娉的官司沒人肯去幫腔,樹倒猢瀰散,礙於大姐這位名牌律師之故,律師界沒人敢接這個案子。
在短短數日,蘇玉娉被判了重刑,今生恐無再見天日之期。
「三姐,你好小氣喔!」左天青不由得埋怨。
「少囉唆,我聽到風琴演奏的聲音。」左天綠拉著裙擺就要往外走去。
他們在教堂行禮,飯店宴客。
看她迫不及待的模樣,他不免嘲笑一番。「好急哦!三姐。」
她瞪了他一眼,走向正站在兩位姐姐身邊的愛人。
迎面而來的美麗佳人竟是他的妻,沈烈陽激動地迎上前,握住她的雙手,情深似海地盯著她,百看不厭。
「看夠了沒,牧師在瞪你們。」左天虹沒好氣地出聲打斷兩人的凝望。
「大姐,你快代替家長的位置,領三妹走向禮堂。」東張西望地,左天藍有一抹不安的感覺。一切進行得太順利,反而有點像暴風雨前的寧靜,令人忐忑不安,心裡直發毛。
「急什麼急,不差這一分鐘。」
「是呀!寶貝女兒,老爸都沒沒到,太毛躁會讓賓客看笑話。」
「老爸?!」
左天虹和左天藍哀怨地訝呼一聲,她們看到面紗下那抹賊笑,終於嘗到被雁反啄的痛。
左自雲皮笑肉不笑地斜睨兩人垂頭的女兒。「怎麼,我不能來主持女兒的婚禮嗎?」
「不是。」
「我想你們都太閒,閒到忘了通知我。」好在三丫頭貼心,及早告知她們的陰謀。
「既然如此,我再做件好事,一年內都得給我生個白胖的孫子,不然家法處置。」
「噢!不。」
「太苛了,老爸。」
左天虹、左天藍齊聲哀歎,抱怨不公平,惹得左自雲眉一豎、眼一眥地說道:「三丫頭比你們晚結婚,肚子裡都有我的小外孫,你們兩位大姐羞不羞。」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注視左天綠的肚子,女人們一副被鬼撞到的模樣驚恐一已,男人們則羨慕地向沈烈陽握手道恭喜。
只有新郎官帶著笑接受道賀,心裡卻很納悶,她的生理期他比她還注意,她不可能懷孕,在剛來過潮之後——
「還有今天不許鬧新郎新娘,以免傷到我的小外孫。」他是有孫萬事足。
「嘩——」全場一陣失望的哄然聲。
在左自雲的護航下,他們走向禮堂,接受牧師的祝福和祈禱,沈烈陽輕聲地問准老婆懷孕一事。
只見左天綠露出炫目的笑容說道:「兵不厭詐。」
「噢——」他瞭解。
典禮結束後,一行人正要步出禮堂,可愛的左自雲喚住兩位大女兒。
「有件事忘了告訴你們,虹兒,你那輛銀色保時捷,以及風似默送給藍兒那幢位於陽明山的別墅,我已經替你們做主送給綠兒當結婚禮物。」
「什麼?!」
惡質的老爸!她們真想拿刀砍他。
「不要太感激我,老爸會不好意思的。」
果然是一家人,說話調調都一致。
左天虹和左天藍視線一轉,看向兩個「家賊」。
心虛的駱雨霽和風似默討饒似的乾笑,得罪了老婆有老丈人可以擺平,要是靠山倒了,誰來約束老婆呢?
「丟新娘捧花了!」人群中有人高喊著。
美麗的捧花劃了一道漂亮的弧度,正準備去開車的左天青忽覺背後有東西落在面前,直覺地手一接——
一看清楚手中的花束,他嚇得連忙往後扔,身後一陣女子尖叫聲。
左自雲挽著倨雅的妻子楊飄若,得意地朝同樣高興卻故意板著臉的老友萬立行示威,意思是——
你瞧,我的女兒們不都找到一個好歸宿,下一個就輪到小兒子了。
至於十個月後他能不能抱到外孫,這得看女婿們的努力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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