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再不休假,我看倒下去的會是你——余秋靜氣呼呼地看著好友。
「我是一位醫生!我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莞茜不為所動地回答。
「若不是克寧要我一定得來看你,我還不知道你要自我摧殘到什麼時候!」余秋靜受不了的叫著。
「別誇張!什麼自我摧殘,是熱愛工作!」莞茜冷靜的回答與秋靜張牙舞爪的模樣,成了有趣的對比。
「熱愛工作?我也喜歡我的工作,但是,我並沒有把命賣給它。克寧,他也是一位醫生,他也熱愛工作,可是仙電沒把所有的時間、休假,全用在醫院啊!」余秋靜生氣的直盯著莞茜。「你看看你住的地方!」
莞茜看看四周的擺設。「不錯啊!井然有序,縱使我工作再忙,我也會找出時間打掃!」
對於她的回答,余秋靜嗤之以鼻。「你如果誠實的話就該承認,這裡的井然有序是因為你根本沒時間弄亂它,你花時間打掃是在醫院不需要你時。所以,才把時間用在打掃這間『樣品屋』上!」
見莞茜仍冷靜地看著她,彷彿她炮轟的對象不是莞茜,令她忍不住又接著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告訴我。」
「別瞎猜,我哪會出什麼事。」莞茜走到窗戶前,輕輕打開它,讓自然的空氣流通。「就如你們所言,我大部分的時間都花在醫院,若真有什麼事發生,學長會不知道嗎?我們可是在同一家醫院。」
「對!就因為是在同一家醫院,克寧他對你更是瞭若指掌,知道你放棄休假,自願值班,自願到同科的醫生們,不好意思再找你代班。不是怕被你搶去所有的病人或醫生的聲望,而是怕你體力不支!」余秋靜氣憤地說著。
「還有呢?」莞茜倒要看看眼前這個聒噪的女人,還有什麼要嘮叨的。
「我還知道,從學校畢業到今天為止,你所累積的休假可以讓你連休三個月還休不完。」余秋靜直盯著她,看她敢說自己說錯嗎!
「再來呢?有何建議?」莞茜雙手一攤,百般無奈的問道。
「你該去談談戀愛,都快三十歲的『老』女人了,還沒有過戀愛經驗,真是笑掉人家的大牙。」余秋靜嘲諷的說著,但心裡卻是衷心的希望她能有個好歸宿。
「老?」莞茜走到玄關旁的鏡子,仔細的看了又看。「不會吧!昨天還有個新來的實習大夫,以為我是剛畢業的學生呢!」
「那個實習大夫,八成是眼鏡一拿掉就成了流道』的四眼田雞!」余秋靜嘟著嘴不屑地說。
「三義交流道?」莞茜不解地看著好友。「這是什麼形容詞?」
「不是形容詞,是事實。」余秋靜沒好氣地說。「在三義交流道附近別說是霧裡看花,連前方五公尺的地方都是一片白茫茫!」
莞茜忍不住的大笑出聲,余秋靜向來幽默,這是兩人都共有的優點,只不過這五年來,她大概已經忘了大笑,什麼是幽默了。
「還好!還有救!」余秋靜兩手合掌道。「謝天謝地!」
「我真是敗給你了,說出此行目的吧!」莞茜冷靜地看著秋靜。
「我只不過要你去休個假,以免長時間待在空調系統內,萬一染上什麼「退伍軍人病毒』那怎麼辦!」余秋靜理直氣壯地說。
「有學問,有知識,連這個都知道。」莞茜拍手稱讚著。「你這個『先生娘』當之無愧!」
「少來,有看新聞、報紙的人都知道!這和嫁個醫生老公無關!」余秋靜將話題拉回,再一次的問。「怎麼樣,考慮去休個假吧!」
「我很好,不需要休假!」莞茜不懂為什麼每個人都要她休假,她真的很好嘛!為什麼沒人相信。
「很好?你看你的黑眼眶,體重呢?還不到四十八公斤吧!你的身高卻有一百六十五公分,再看看你頭上這堆雜草,找個時間保養一下頭髮吧!』徐秋靜不停地數落著。
「都被你說成雜草了,還保養個什麼勁,剪掉算了。」莞茜煩躁地撥弄秀髮。
「喂!別開玩笑,髮質那麼好,剪掉多可惜。」余秋靜沒想到她竟然會想剪掉頭髮。「你只要花一二十分鐘梳理它,它就又亮又黑又柔!」
「真不愧是廣告公司的經理!連說話都不忘為產品打廣告。」莞茜調侃地道。
「不說了,反正我已經叫克寧下星期幫你排休,你至少得休上兩個月不可!」見莞茜想開口抗議,秋靜馬上道:「不休也行,我請伯父、父母回來看看他們的寶貝女兒。」見她如此固執,秋靜只得使出撒手鑭。
「算我怕你了!行吧!」莞茜不願驚動已移民至澳洲的雙親,只得點頭答應。
「好啦,任務達成,我也要回公司了。」秋靜拿起沙發上的皮包,揮揮手自動離去。
原本活絡的氣氛,就因秋靜一走,只剩滿室的孤寂淹沒莞茜。
其實莞茜並不是一位只知道工作,而忘了要有適度的休閒的人。只不過當初為了排擠相思之苦,只得將工作及課業排滿時間,只留一點點足夠睡眠的時間。
至少莞茜只要看看手上玉鐲,她就覺得建佑陪著她,一點也不以為苦,直到兩年前,玉鐲內的血絲愈來愈淡,直到六個月前完全不見。她不知道這代表什麼,她也害怕知道。甚至不敢去想,而今……
「休假兩個月,我要做什麼呢?」莞茜茫然地自問。心中一點主意也沒有。「算了,下星期再去傷腦筋。」
若讓秋靜知道自己將休假視為畏途,並感到傷腦筋,只怕會氣的吐血。莞茜在心裡暗暗的想著。
明天就是休假的第一天,莞茜卻煩躁的只想大聲尖叫,幸好就在她被逼的非離開醫院前,正好另一位同事因感染「退伍軍人病毒」得住院並休養好一段時間,而再三星期就是各大專院校暑假的開始,每到這時間是醫院最忙的時候。
為此,能少一位醫護人員休假,對於醫院就有莫大的幫助,不用別人要求,莞茜已自動到主任辦公室,自動提議延緩休假。在人員不夠的情形下,主任也只能勉強答應,而莞茜則高興地想大叫。
回到家中,莞茜正為自己的幸運而雀躍不已時,接到父親從澳洲打來的電話,只說明天會有一位好友的兒子借住家中一個月,要莞茜好好招待。
在莞茜來不及細問,父親就直說自己正在機場,要飛往美國和朋友一同度假。就這樣「卡嚓」把電話給掛掉。莞茜就這麼愣愣地直盯著電話筒。
直到門鈴響起,才急忙的將電話掛上,一打開門就看見秋靜氣呼呼地瞪著她。
莞茜當然知道她為何事而來,不過這一次她先向秋靜大聲的埋怨道:「你看!世界上就有這麼倒霉的事,四年來第一次休假,偏偏碰到醫院最忙的時候,又有同事請病假,結果……」
「不是你自動提議延緩休假?」秋靜狐疑的盯著莞茜,想分辨她所言是真是假。
「拜託!」莞茜背對著秋靜吐吐舌頭,趕緊從冰箱拿出飲料並偽裝出一副無奈的表情,才走到秋靜面前,」還有更精彩的,明天我將被迫『接收』一位房客!」這次怒氣她不用偽裝,就自動爆發。
「被迫接收房客?莞茜,你是頭昏啦廠秋靜乾脆伸手量她額頭上的熱度。「沒發燒,很正常嘛!」
「秋靜,我是說真的。在你按門鈴前,我才接到我爸爸從機場打來的電話!」莞茜語氣中有百般無奈。
「喂!你所指的房客,該不會是伯父、伯母吧!不對呀!那你該高興才對。怎麼……」秋靜拿著莞茜給她的飲料放在額頭上,讓自己清醒一點。「一定是這裡的天氣太熱;要不然為什麼你今天所說的話,我好像都弄不清楚你所說的意思。」
「簡單說,我可愛的雙親在飛往美國度假的途中,要我替他們招待一位朋友的兒子,而且,還要住在這裡,為期一個月。」莞茜說完,一想到明天有人就要住進家中,就渾身不舒服。
「那就招待嘛!還好你假期取消,若真嫌麻煩或不自在,也不用一天二十四小時陪他呀!想開一點嘛!」秋靜樂觀地安慰她。
「秋——靜,難道你沒想清楚狀況。第一,我從投見過那個人。」莞茜沒好氣地說道。
「公平嘛,那表示他也沒見過你!」秋靜一臉無所謂地說。
「第二,我一個女孩子家,怎麼能隨便和一個不知來歷的傢伙,共處一室。」莞茜氣呼呼地道。
「誰說沒來歷,他不是伯父朋友的兒子嗎?若真出了什麼事,伯父自然會為你主持公道的!」秋靜滿臉笑容甜甜的道。她已經知道莞茜到底在煩些什麼了。「再說,說不定這正是伯父的目的。」
「我不要這種強迫性的相親方式。」莞茜也是想到這種可能性,中才會如此忿忿不平。
「沒這麼嚴重,你是杞人憂天。如果你真不喜歡,伯父又能奈你何?」莞茜還是滿臉的不悅,秋靜不得不轉個話題道:「他明天何時到達?」
這一句放話,立刻扭轉了莞茜不悅的心情,她高興地道:「不知道!」
「伯父沒說?」秋靜訝異地問道。
「沒說!所以,如果明天我沒碰到他,我就可以不用招待他,對不對?」莞茜,心情愉悅地道。
「基本上是沒錯!不過記住一句話『有緣千里來相會』,如果是命中注定!躲也沒有用!」秋靜語重心長地說道。
而莞茜只是滿臉倔強的看著秋靜,輕聲說:「我的命運、愛情、婚姻,早在五年前就決定了,誰也無法更改!」
「少主!」
「我們先離開此處。」建佑用手一揮,兩人同時化為輕煙消失不見。
回到閔翔的住處後,只見建佑一臉猶豫地站立著,令閔翔不得不開口勸道。
「少主……」
「別再叫我少主,叫我士熙吧!套句現代的詞,這是民主社會,人人一律平等。更何況現在早已改朝換代,還執著於那種古老的稱呼,可不就『遜斃』了!」建佑揶揄著。
「是!士熙,我看你是受學斌的壞影響太深。」閔翔無奈地搖頭。「明天少主是否替代前往?」
「替代?」建佑睜大了雙眼說道。
「是呀!既然莞茜不知道對方的長相與名字,你何不趁這個機會取而代之!」閔翔理所當然的獻計,而且認為這個計劃的可行性頗高。
「這……」建佑的臉上滿是遲疑。
「你也看到小姐的態度了,她一心一意地等待你再一次出現在她面前,而且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當玉鐲裡的血紋慢慢消失時,她那傷心無助的模樣,你忍心折磨她的一片癡情!」閔翔鍥而不捨地勸著。
「你明知我不是!」建佑一臉挫敗的看著好友,若要說世上還有誰瞭解他,除了周邦就是閔翔了。
「那就給她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呀!」閔翔再一次地說:「明天去見她吧!」
「閔翔,莞兒的生活很平靜,我該去打擾她嗎?她想見我是一回事,若我真的活生生的出現在她面前,她能接受這個事實嗎?我可是足足比她大上五百歲以上呢廠想到這一點,建佑又不禁垂頭喪氣地低下頭。
「那是你的心態問題!在生理機能上,你還是處在二十五歲的顛峰狀態,而且還能繼續持續下去。」見他們不表示意見,閔翔急著又道:「而且,你現在出現怎麼算是打擾她平靜的生活呢?你已經給了她許多選擇的機會,可是你自己也看到,小姐是多麼封閉自己的感情世界,這算正常嗎?而現在這個機會,剛好讓她重新思考自己的感情世界,說不一定她決定接受你,現在的你,而不是五百多年前的周建佑。」閔翔苦口婆心地說。
「萬一我的出現嚇壞了她……」建佑仍有所顧忌。
「你的顧忌是多餘的,你的出現只會造成兩種狀況,一者是小姐看到世上竟會有如此相像的人,頂多嚇一跳罷了。再者,就以為你和她一樣穿越時光,她既然能如此走上一遭,一定也會相信你也能如此!」閔翔詳細的分析各種情形,希望能免除少主的顧忌。
「好啦!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建佑心裡有了決定,心情也就能輕鬆的開他玩笑。「如果嫣凡知道我們和莞茜曾有過這段時空之旅的情誼,那……」
「情誼指的是你和她。」閔翔立即截斷建佑的話。「我和她連真正的面對面都沒有。」
「沒想到五百多年前,她們無緣相見,卻在這一世成為好朋友。」建佑含笑地看著閔翔。
「士熙,說一句實在話,當初真的不是你讓她們……」閔翔好奇地問。
「喂!尊夫人可是能讓人任意擺佈的嗎,更何況我也不可能一手策劃那麼一件綁架事件,就為了讓她和莞茜相識。再說,當初受傷的人是你可不是我!」建佑無奈地雙手一攤。「我只能說這是上天的安排!」
「還說呢!一年前嫣凡執意要幫你們介紹,你卻跑去躲起來,我可是足足聽了她一個月的嘮叨呢!」閔翔一想起那如噩夢般的一個月,還忍不住打哆嗦。
「你是說,她背著我直罵我不識好歹?誤失相識美嬌娘的機會?」建佑瞭然的道。
「我就知道,你故意陷害我,明知她如此絮聒不休,你還是堅持不肯露面拯救我!」閔翔沒好氣地說道。
「好啦!別耍嘴皮子了,她上哪兒去了!我可從來沒見過她『失蹤』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建佑打趣地說道。
「幽默,真幽默!她去找秋靜了。」閔翔好整以暇的看著建佑的反應。
「什麼?」建佑差一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
見到少主果然嚇了一跳,閔翔得意的道:「原本是因為工作才碰面的。不過,既然莞茜是她們共同的朋友,我想秋靜一定會告訴她,明天莞茜會有位不速之客!」
「閔翔,看在多年好友的份上,明天你要想盡辦法拖住尊夫人,我可不希望當我出現在莞茜面前時,還得忍受她無情的炮轟!」建佑求饒地道。
「沒問題!」閔翔立刻拍胸脯保證。
閔翔的老婆,嫣凡,是知名的作詞作曲者,也是最受歡迎的MTV導演。只要是她寫的詞曲,沒有一首不擠進流行樂壇的排行榜內,如果她的詞曲再加上她親自拍攝MTV的話,那高居排名榜首不但沒問題,連唱片的銷售量也是首屈一指的。
她和閔翔在五百多年前是無緣的夫妻,雖然相愛卻無法相守,在五百多年後的現代,再續前世姻緣。
或許這段情緣真是命中注定如此,兩年前,有人因為愛慕嫣凡而不惜用綁架的手段想佔有她,當時閔翔為救嫣凡而替她擋了一槍,而莞茜正是當時急救的醫生之一。而嫣凡和秋靜則是因為工作的關係而相識,進而成為好朋友,令她們訝異的是秋靜和莞茜都是從高中時代到現在的好朋友。
—從此,三個人就成為密不可分的閨中密友。親到有時候連身為丈夫的閔翔和克寧都大喊抗議,直道被冷落了。不過通常抗議的結果是——抗議無效。
對於明天的到來,建佑有著既期待,又害怕的心情。
明天對他而言,是開始?還是結束?他茫然地有些不知所措!
在還沒和莞茜見面前,建佑反覆的猜想見面時的情況,可是卻沒想到會如此。
原本建佑就決定以「替代」的身份和她見面。屆時以她討厭被迫接受的心態,只怕當面給他一個閉門羹也是意料中的事。
但,至少他們可以重新開始這段感情。讓莞茜可以決定與選擇如何繼續這段感情,而他自己,也可以真正比較一下,現代的生活和以往是有多大的不同,自己也能為此做一個調整。
於是建佑用感應的方式,知道莞茜何時回到家中,半小時後,他才提著輕便的行李出現在她的面前。
建佑沒想到,她一看到他竟……
拖著疲憊的身心回到家中,若是以往她會慶幸自己能如此幸運,這表示自己能一躺在床上就一覺到天明,偏偏今天卻煩躁不堪。
「或許自己真該去度假才對,才上這麼一天班,光是門診就把自己搞的如此疲累,要是動手術,只怕昏倒在開刀房需要急救的人是自己!」莞茜在心裡暗自嘀咕著。
厭煩的將髮髻鬆開,莞茜為了展現自己的專業形象,習慣將頭髮梳成整齊的髮髻,而現在她卻討厭這種讓她頭皮不舒服的髮型。
她明知道自己的不舒服並不全是因為髮型的關係,至少這髮型也持續了四年之久,若真不舒服也早習慣了,說穿了全是心理因素,莞茜怕「萬一」那位父親朋友的兒子,真的出現在她面前,那……
好不容易才逐漸放鬆心情,讓緊繃了一天的肌肉逐漸舒展,偏偏刺耳的門鈴聲嚇了她一大跳,原本莞茜刻意挑選的悅耳的音樂門鈐,今晚卻變成擾人且刺耳。
原本要爆發的脾氣,在莞茜開門見到來者的那一剎那,全部煙消雲散。她高興的將自己投身在來者的懷中,緊緊地擁住對方。
「你宋了,你終於來了,等了五年,我終於等到你了!」莞茜不敢置信的再一次打量著他;確定不是自己平空幻想出來的,也不是午夜夢迴。
看到她那一剎那,建佑才知道自己多麼的愛她,五百多年來的等候和修行是值得的。懷中的她是如此的溫暖,而她眼中的淚水更讓自己覺得虧欠她許多。
建佑允許自己擁抱住她,告訴自己如果不是如此,只怕會傷了她的心。當然他也知道,當自己所表明的身
份,不是她預期中的他時,只怕這次的擁抱將成為最後的記憶。
她拉著他到沙發上坐下,卻想不起來自己何時和他進人家中,並讓他有機會拿著行李進來。
行李?莞茜看到地上那只行李箱!再看看自己剛剛擁抱住的人,長相是跟建佑一樣,但卻又有些不同,髮型不再是束髮,而是及肩的長度並帥性的束在腦後;衣服也不再穿著明代的服飾,而是現代流行的紳士服,帥氣又有男子氣概。
「你……你是誰?」莞茜困難的讓自己問出這個問題。
「我是朱士熙。」周建佑將自己偽裝的身份說出,其實這是他另一個真實的身份,也為了這個身份,害他差點命喪五百年前。
「朱士熙!」莞茜倏地刷白了臉,立刻換個位置坐在距離他最遠的地方。
「是啊!難道伯父沒告訴你,我要暫時住在這裡?」建佑左右為難似的看著她。「昨天伯父要我直接過來,所以把地址和鑰匙給我。」
「地址?鑰匙!」莞茜暗自詛咒父親不顧父女情,居然算計她。
「是呀!伯父說,你是一名盡責的好醫生,平時工作忙碌,下班時間也不一定,所以,為了不讓你來回奔波,乾脆直接把鑰匙給我。」建佑有趣地看著莞茜忽紅忽白的臉色。「工作太累了嗎?看你臉色好像不太好。」
「是呀!是太累了。」莞茜想到自己居然擁抱一位陌生人,立即羞紅了臉。「我……剛剛……我以為你是……是……」
「是一位多年不見的朋友,看來你愛他很深哦!」建佑同情地,「你被他拋棄了?」
「拋棄?當然不是。」莞茜無法忍受有人把她形容成一位棄婦,更不能忍受有人說建佑是一位負心漢,縱使是一位長得和他很像的人。
「可是!」建佑遲疑了一下。
「不准你詆毀他,否則不管你是誰,又和我爸爸有什麼樣的交情,我一律請你離開!」莞茜憤怒地瞪著他,可是要和一個長得如此像建佑的人生氣,對她而言似乎也很難辦到。
「當然,我會謹守當客人的本分。」建佑灑脫地回答,其實心中則為她如此袒護著自己而高興。
「對不起,我太激動了。」莞茜身心俱疲的歎著氣,「我帶你參觀一下房子。」
近一百五十平米的房子,居然他們在三分鐘內就參觀完畢。所以與其說是參觀,不如說是莞茜告訴他每個房間的位置與作用罷了,這房子有四房三廳,除了莞茜所住的主臥室外,還有為雙親所預留的套房,書房與客房。至於三廳就是客廳、餐廳與起居室,而起居室還兼具視聽功能。
建佑看了一下每個房間的位置與擺設,他發現平常莞茜較常駐留的地方是書房,因為那裡較為「雜亂」,其餘的地方仿若剛裝潢完畢般的整齊。
帶他到客房,莞茜就想將他一個人丟在那裡,沒想到正要離去時卻被他叫住。
「尚小姐很喜歡研究明朝。」建佑試探性地問著。
「你怎麼知道?」原本已想轉身離去的莞茜,卻被他的話給吸引住。
「我知道我所想知道的事。晚安!」建佑只丟下一句讓人摸不著頭緒的話,就輕聲關上門。
客房的門就在莞茜面前關上,她只記得剛剛轉身想離去,可是,自己已經踏出客房的範圍了嗎!
「我一定是昏頭了,居然有三番兩次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裡!」莞茜輕輕地搖晃著頭,想讓自己清醒一點,「一定是他的出現!」
莞茜想到「他」,一股愁緒湧上心頭,她茫然地仰頭自問:「他現在人在何處?他!還存在嗎?」
走回自己的臥室,莞茜看著手腕上的玉鐲,除了進行手術,否則絕不讓玉鐲離身。可是,為何至今一點聯繫都沒有?
當時張天師不是說,天意注定他們結成一體嗎!否則不會正好他的血滴到玉鐲上!
不是說,血脈相連嗎,為什麼兩年前這惟一的聯繫不見了,難道……
每一次思及他有身亡的可能,她的心就揪痛了起來。看到鏡中的自己再度為思念他而淚流滿面,她無奈地伸手想為自己試淚時,卻被鏡中的反影嚇了一跳!
他!回來了!玉鐲中的血絲再次回來了,雖然顏色很淡,但莞茜卻能看見自己沒看錯。
他回來了!為了這個微渺的可能性,莞茜再次流下情淚,只不過這一次是欣喜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