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不到紫羅袍共黃金帶。
一茅齋,野花開,
管甚誰家興廢誰成敗?
陋巷單瓢亦東哉!
貧,氣不改;
達,志不改。
在夢中伴隨著他輕聲吟唱,莞茜陶醉的不能自己。當她張開眼睛看到窗簾末端洩滿一地的陽光,莞茜知道又是一天清晨的開始,閉上眼睛回想夢中的一切,一抹難掩甜蜜的微笑在她臉上綻放。
記得夢中他和她就站在依山傍水的山崖,潺潺流水聲加上小鳥清脆的叫聲,四周還有碧草如茵,林木蔥鬱,是個幽靜樸實的世外桃源。
他握住自己的手承諾著:「從現在起,不管世事多變也好,改朝換代也罷,任何名利的誘惑都不能讓我們分離。」
莞茜還記得自己高興的流下淚來。
在夢中,自己還曾問過他一個問題。「你是建佑,還是朱士熙?」
而他慎重又深情的望著自己,答道:「看我的眼睛,再告訴我你看到什麼?」
「愛!」自己的確在他眼中看到毫不隱藏的愛,莞茜坦白地回答。
「知道我在你的眼中,看到什麼嗎?」他柔聲地反問著。
「是什麼?」莞茜好奇地問。
「愛!只有愛。我是建佑或士熙重要嗎?我只是一個你所愛的人。別讓虛幻給蒙騙,跟著感覺走,你很清楚我是誰!」建佑柔情萬千地說著。
「我愛你!」莞茜用力的大聲喊出。「可是,我不知道……不知道……」
在夢中的她,這句話依然沒有說完整,因為她自己也迷糊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只能無助地看著他。
而他只是柔情的看她,將雙手搭在她的肩上。「你忘了我曾答應過你,我一定會回到你的身邊!它,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輕輕的握住她的手,將手腕高舉在她的眼前,而它——玉鐲,則顯目的表示他的存在,因為玉鐲中的血絲頓時活絡般的多了起來。
想到這裡,莞茜立即警覺地坐起身來,盯著玉鐲看了約有五分鐘之久,她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人家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是因為昨晚睡覺前還直在想這個問題,才會夢到……」莞茜停頓了一下,想讓腦子清醒一些。「那麼夢中的一切是解答?還是自己希望如此呢?」
抬頭,莞茜看到梳妝台上的鬧鐘,想到自己還必須要上班,有始以來她第一次對工作感到厭煩。都還沒理出一個頭緒,一個答案,偏偏還得……她在心裡暗自咒罵著。
「等一下!」莞茜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一個關鍵性的東西及一句話。如此明顯的提示與答案就在眼前,自己還忽略他的存在,怪不得……,她輕敲自己的頭道:「自己折磨自己,活該受罪。」
腦中已經想好下一步該如何證實,屆時……,哼!換有人要倒大霉了。
心情愉快的換著衣服,準備上班。看著手上的玉鐲,她忍不住會心一笑。
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沒錯,趁中午休息時間,莞茜特地打了通電話回家。結果,電話竟沒人接,玉鐲也沒有任何特殊的反應,她有些生氣地掛上電話。
「會去哪兒呢?在這裡他應該沒有別的朋友才對啊!」莞茜有些擔心,原本她肚子還有些餓,現在一點想吃東西的慾望也沒有。
「尚醫師!尚醫師!」門外傳來呼喊的聲音。
「什麼事?」莞茜看到門診的護士小姐正輕敲辦公室的門,想引起她的注意。
「有一位小姐找你,說是你的朋友。」護士小姐柔聲地說著。
「沒錯!她人現在哪裡?」莞茜自然地說著。
「喔!她說她在醫院隔壁的那家『女人』咖啡廳等你。剛剛她來的時候,你還在跟一位病患討論病情!」護士小姐詳細把嫣凡來訪的事述說著。
「謝謝你!我馬上過去。」莞茜立即走出門診室,嫣凡甚少來醫院找她。這次會有什麼要緊的事嗎!帶著這份疑惑她快速的往咖啡廳走去。
一進到咖啡廳,莞茜就看到嫣凡坐在最不醒目的角落,這就是嫣凡,如果你問她世界上最討厭的事,她一定會告訴你,引人注意最令她討厭,偏偏她就是那種走到哪,都會引入注意的人。一位不容別人忽視的女人。
「怎麼今天特地來找我!」莞茜在她面前坐下,並跟送水杯的服務生點了份特餐。
「如果我說,昨天我就來找過你了呢?」嫣凡柔柔地問。
「奇跡,那一定是重大事故!」莞茜看著嫣凡,小心翼翼地問。「是你老公怎麼了?」
「閔翔?」嫣凡笑著說道:「閔翔好的很呢?怎麼會有事!」
「閔翔廣以前莞茜聽到這名字,不覺得有何異樣,可是現在卻讓她的心跳多跳了那麼一下。那種感覺好像曾聽誰提起過,可是……
「怎麼回事?看你一臉慎重沉思的模樣……」嫣凡現在是真的擔心了起業。「別嚇我呀!」
「不是!只是剛聽到這名字,嚇了一跳!」莞茜不知該如何解釋。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嫣凡看她似乎有些不對勁,說起話來有一搭沒一搭的。
「我很好!」莞茜當然知道嫣凡為何會突然問起她的健康狀況。「只是發生了一些很難解釋的事!」
「哦!是跟他有關是吧!」嫣凡瞭然於心的看著莞茜。
「他?」莞茜不解地問著。
「哦!『男人』廠嫣凡學秋靜的語氣說道,一會兒她就看到莞茜瞭解地笑著點頭。
「原來你和秋靜碰過面了。」莞茜沒想到自己又被這兩個鬼靈精怪的女人擺了一道。
「昨天就是她拉著我來找你。沒想到你休假一天,她可是差點跟石大哥翻臉,直責怪石大哥沒告訴她,害她白跑了一趟!」嫣凡想到昨天的情形就感到好笑。
「她呀!還像個長不大的小女孩,多虧學長這麼寵她,忍耐到今天。」莞茜可以想像昨天是何種情景。「那她今天怎麼沒來!」
「今天中午她有一個重要的商業餐會,所以就把重責大任托付給我,要我務必讓你把昨天的一切,照實全盤說出。」嫣凡再一次學秋靜說話的口氣。
「只是陪士熙走走、看看罷了!」雖然嫣凡不像秋靜會咄咄逼人,不過莞茜仍覺得換個話題比較保險。「閔翔呢?最近都沒看到他!」
「這一星期他較有空陪我到處走走,今天剛好有朋友找他。等一下,他還是會來接我一起回家!」嫣凡帶著甜蜜的笑容說。
「什麼樣的朋友這麼重要,居然讓仙捨得丟下你一個人?」莞茜吃著服務生剛送來的特餐。「你不吃嗎?我可不希望讓閔翔怪我,沒好好照顧你!」
「我已經吃過啦!再說,閔翔尊敬你,尊敬到我都會吃味呢!」嫣凡的話酸得像是喝了一大桶的醋般。
「尊敬?我怎麼不覺得!」莞茜不以為然的搖頭。「我看他每次看到我,都好像我下秒鐘會說出或是做出什麼驚人之舉似的。」
「是真的,我原本以為是你曾經救過他一命的關係!」嫣凡將心所猜測地講出來。「可是……」
「那是我的職責。」莞茜不以為意地說著。
嫣凡不管莞茜的話,逕自繼續說著:「後來我比較了一下,他對石大哥也沒這樣啊!他對你的態度就像對少主一樣。」
「少主?」莞茜驚訝的看著嫣凡。
「你是奇怪怎麼會有人叫這種名字?那不是名字,是稱呼,他就是閔翔的好朋友。」嫣凡看到莞茜訝異的連飯都忘了吃,不禁啞然失笑。「現在閔翔已經不再叫他少主了,改用名字稱呼,叫建佑。」
「建佑!」嫣凡的話又再一次讓莞茜又驚又喜。
難道是他?莞茜有心中自問,她微垂著頭,看到手腕上的玉鐲……,頓時她恍然大悟,一切似乎都明朗了。
閔翔——這名字她的確曾聽過,就是建佑和周邦特地去找的同伴,沒見過他是因為他都隱藏在暗中,所以她只聽過他的名字,而沒見過他本人。至於少主就是建佑,以前周邦都如此叫他,建佑是他的名字,而他的字是士熙。莞茜暗自在心中思忖著。
「莞茜,你怎麼啦?」嫣凡看她久久不能回神,急忙地喚著她。
「沒事!」莞茜心情開朗的看著嫣凡。「我剛剛在想一位病患的病情,現在想到醫治的有效方法,所以現在整個人心情都豁然開朗了起來。」
「那就好!」嫣凡這才放心。「我原本想把建佑介紹給你認識,只可惜一直苦無機會。一來你沒時間,也不感興趣;二來,建佑那傢伙簡直是逃避嘛!真搞不懂他,哪來那麼多借口,我就覺得你們很配呀!無論是外型或是言行舉止都很適合。而且,我記得你很喜歡古文詩詞,建佑也是。要找一位懂這些的男人可不容易!」一想到這件事,她就有氣,忍不住要埋怨幾句才行。
「或許,我可以找個時間和他見見面!」莞茜主動提議著。
「真的?太好啦!」嫣凡欣喜若狂地說著。
「為了怕他拒絕見我!何不……何不不要事先告之就可以!」莞茜笑著建議。
「太棒啦!連閔翔都不能說,否則他一定會告訴少主的。他對少主只能用『死忠』這兩個字形容。」嫣凡無奈的表示。
「就這麼說定啦!」看到門口剛走進來的那人,莞茜打趣的說道:「才說,人就來啦!」
嫣凡隨著她的視線望去,就看到閔翔往她們這桌走來。嫣凡一邊愉快的和他招招手,一邊心中思索著哪天將莞茜介紹給建佑認識最適當。
嫣凡幾乎可以聽到結婚進行曲,正幸福的圍繞在那對新人——建佑與莞茜旁,從此他們開始另一個新生活。
根據這幾天的實驗,結果正如莞茜預計的。只要士熙也就是建佑在她身邊,自然的玉鐲就會有反應,最明顯的反應就是紅絲的顏色加深,有時候連他們通個電話,它都會有些反應。
而且莞茜高興的發現,有時自己只要手撫著玉鐲,心中想著建佑,他都能感應到且馬上打電話找她或是出現在她面前。
有一次兩人結伴外出,結果在回家的路上淋濕了。那晚,兩人率性的決定雨中散步,故意把車停在離家約要十分鐘路程的地方。
剛開始兩人還手牽著手,一邊聊,一邊慢慢地走著,充滿了詩情畫意,沒一會兒,兩個人就狼狽不堪的全身濕透。於是建佑怕她會感冒,索性拉著她就跑,回到家裡兩個人身上的衣服,都可以扭滿一大桶水。
就因為奔跑的關係,莞茜終於在建佑身上看到那塊玉牌。雖然莞茜只看過那玉牌一次,她可以肯定的告訴自己,這就是當初建佑給她看的那一塊,刻有符錄的玉牌。
「這塊玉好奇特喔!」莞茜故意伸手將玉牌拿來細看,果然手中感到一陣清涼傳來。在室內約攝氏三十三度的高溫卻能感到清涼,就如傳說中的溫玉,具有冬暖夏涼的特殊功能。
「這是在扛西省的一個拍賣會上買的,聽說能保平安——」建佑不自在地說,並觀察莞茜是否有特別注意,或是感興趣的地方。
莞茜也注意到他的目光,她故意不在意的聳聳肩,將玉牌放好。看到他暗吁了一口氣,她心中得意地竊笑不已。
至於嫣凡想介紹他們倆認識的事,莞茜故意將時間安排在休長假的前一天。屆時,她希望能在建佑「坦白」,並且無所遁形的情況下和他真正共度一個月的假期。
其實她也很想知道,既然建佑和閔翔都在,為何惟獨缺少周邦呢!這也是她在拆穿建佑的身份時,迫切想要知道的。
這一天,終天讓莞茜等到了。
嫣凡假借要宣佈好消息,要閔翔邀請建佑到家中來,而莞茜則在建佑到達後,約過十分鐘到達。而為了防止他臨陣脫逃,嫣凡會用盡方法留住他,並且不讓他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
閔翔只將嫣凡的話帶到,建佑則是一頭霧水的望向閔翔。他只是聳聳肩表示不知情。「別問我,她神秘的很,連我都不肯事先透露。」
「什麼事這麼神秘?」建佑好奇地問。
「是好消息!」閔翔慎重的重申。「嫣凡說,你是我的好朋友,也是家中的一份了。所以……」
「瞭解了,明天我準時到!」建佑感動的說。嫣凡是一位感情相當內斂的女孩子,能如此用言語表達出感情,已屬難能可貴。
那一天晚上準時六點三十分出現在嫣凡家門前,昨天他就聽莞茜提起今晚六點,有個手術要進行,大約要兩個半小時到三小時才能結束。屆時他還能趕的及去接她。
「歡迎,請坐!」嫣凡開門歡迎他進來。「最近在忙什麼,這麼久都沒看到你!」
「反正有閔翔在,你不會太想念我,不是嗎?」建佑打趣地回答。
「喔!進步了喔!以前你可不會和我這樣開玩笑,是誰改變你的?」嫣凡明知答案仍故意地問。
「電視吧!」建佑含蓄的答道:「我最近有許多時間看電視。」
「看來這種文明的產物,讓你受益頗多喔!」嫣凡暗中看看手錶。「坐一下,閔翔馬上回來。」
「看來,好消息得等閔翔回來才能宣佈了。」建佑笑著問。
「沒錯,你若怕無聊先去書房找自己愛看的書,我廚房還有些事!」嫣凡交代完,就往廚房走去。
打開書房的門,建佑卻意外看到書房右側有坐琴架,還有一架古箏擺在上面。他一時技癢,就開始彈奏了起來。
莞茜沒想到一推開書房的門,就聽到滿室的琴音悠揚環繞。看到他正專心的彈奏,那背影正如印象中的他,自己早該在第一眼看到他時,就確定他的身份,而不是讓他耍得團團轉。
一曲奏畢,建佑聽到身後的掌聲,才警覺到有其他的人也在書房,他原還以為是閔翔,轉身一看居然是她——莞茜。
「很訝異我沒在開刀房,卻跑到『閔翔』家?」莞茜故意加強「閔翔」兩字。
「你曾救過閔翔一命,認識他似乎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建佑迴避地說。
「我是一位醫生,救過的人也不少,可是,我也不見得要到每個病人家中拜訪啊!」莞茜走到他面前道,看到他滿臉不自在,她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他。「為什麼不表明身份?」
「我不懂!」建佑仍逃避地道。
「你當然懂,你知道少主、周建佑、朱士熙這三者的關係。建佑是你的名,士熙是弱冠之年時你父親賜的字。周是母姓,朱是父姓。為了避免加入皇族間的爭權,你從小就是從母性,明明是位世子,卻對這個名稱棄而不用,所以家臣以少主稱之,對不對!」莞茜站在他面前逼問著。
「莞兒!」建佑動容地叫著她。
「承認了!所以才叫我莞兒,就跟以前一樣!」莞茜主動的投進他的懷中,原本她緊繃的情緒,現在終於鬆懈下來。
「原諒我!我並不是逃避感情,也不是不愛你,就是因為太重視你了,反而讓我不敢突然行動。」建佑緊緊地擁住她,一邊在她臉上細吻著,一邊解釋著。
「我不瞭解!怕我變心?」莞茜不解地追問道。
「不!」看到她受傷的眼神,建佑的心都揪了起來,「我必須考慮到怎樣對你最好,比方說,扣果我直接跑到你面前告訴你,我活了五百多年,會不會嚇到你!這是其一。我能否習慣這樣的生活,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總不能一腳踏進你的生活,覺得不適應後,又想一腳收回,那就太遲了,這是其二。」
看到他哀求的眼神,莞茜知道他是為她著想,她又如何能繼續生他的氣。
「那麼這其一,你已經知道我不但不會被嚇到,反而欣喜若狂。其二,這個月來我們也算是『同居』在一起,你認為能習慣這樣的生活嗎?」看到他點頭,莞茜總算綻放出微笑。「很好,還有其三、其四嗎?」
「如果真有,我想,你和我會一起解決的,是不是?」建佑摸摸她的鼻尖道。
「其實,真要擔心的是我才對。隨著時)七一年一年的消逝,如果我青春不再、年老體衰。你卻健壯如昔,我該怎麼辦?」莞茜口氣有些擔憂又有些反諷地說著。
「這一點,我們會找出法子的。」看她促狹地看著他,建佑立即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不是嫌你老,外表並不代表一切,而是怕你因此而離開,屆時,我的努力不就白廢工夫!」
『『我懂!」莞茜充滿笑意地看著他。「現在,我們就去找嫣凡和那該死的閔翔。」
『『該死的閔翔?」建佑玩味地重複著。「我想我不能直接照字面解釋吧!而你也不是當真的吧?」
「閔翔死了,那嫣凡怎麼辦?雖然他配不上人家。我們也不能讓嫣凡傷心。」莞茜無奈地攤開手。「他和你一樣穿越了五百年的時光,那嫣凡是怎麼一回事?」
在莞茜說話的同時,他們也走出了書房。嫣凡看到建佑摟著莞茜,訝異的張大眼睛看,而她身旁的閔翔只是瞭解的看著他們。
他們走近時,閔翔正好聽到莞茜最後那句話,立即將嫣凡摟近。「是情事,好事!」
「看你一臉緊張,好像深怕我棒打鴛鴦似的!」莞茜埋怨地瞪著閔翔。
「莞茜,你和建佑是怎麼一回事?」嫣心愕然地問著。
「套句閔翔剛說的,是情事,好事。」莞茜甜蜜地道。「而且,還能說是老天爺的安排。」
於是她將五年前自己誤踏時空門,有幸回到五百多年前的明代,被建佑所救進而相戀、相愛一事的過程說出。
「你是說,你在那裡生活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回到現代,也只不過是十分鐘的事?」嫣凡匪夷所思的說。但她也慶幸自己是坐在沙發上,否則只怕是光莞茜這一段奇遇,就夠她嚇軟了腿。
「沒錯!」莞茜看著嫣凡豐富的臉部表情,還好最後是高興的表情。
「好浪漫喔!如果有一個人為我『努力』活了五百多年,我也會很感動1」嫣凡崇拜地看著建佑。
「喂!喂!老婆,別忘了,我也是啊!」閔翔吃醋地提醒。
「還說呢!如果不是建佑贈予的那一串紫色佛珠,你也不能……」嫣凡嘟著嘴不依地道。
「其實,當初如果不是你,我、閔翔、周邦,也無法有此福緣。」建佑誠心地向嫣凡道謝。
「那是前世的我,不是現在的我!」嫣凡不敢居功,看到莞茜不解的眼光,她才大略地解釋一下。
原來在前世嫣凡貴為宰相之女,和閔翔有一段情緣並結為夫妻。只可惜新婚當天,為了救建佑,才剛舉行婚禮,這對新人就被迫分手。再相見時,卻是在一座尼姑庵中。那時建佑一行人正被人追殺,於是嫣凡將他們安排在尼姑庵的後山中。
「結果呢?」莞茜不敢置信地追問。
「那個山洞聽說是福地之一,少主一行人才進入山洞不久,一個地震就把山洞封閉了,沒想到卻成了他們修行之處。而黛夫人事後得知此事,還為他們建墓立碑。」嫣凡笑著補充說。「這些都是兩年前,我和閔翔重逢時,或許是佛珠的神威吧,替我開了心眼才記起一切。」
「看不出來閩翔也是一位癡情種!」莞茜調侃地看著閔翔道。
「還說呢!我看我是吃虧吃定了。早在五百年前就嫁給他,五百年後,還是……哎!」嫣凡故意重重的歎一口氣。
她一歎氣,讓泰山崩於前也不改色的閔翔嚇白了臉,緊張的直叫。「老婆,老婆。我對你不夠好嗎?」
「好?」嫣凡嗤之以鼻的反問:「你早知道建佑和莞茜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兩年前不說也就算了,可是當初我想介紹他們倆認識時,你就該告訴我才對。」嫣凡氣憤地看著他。
「這……建佑!」閔翔不知該如何解釋,只好轉身向建佑求助。
「是我阻止的。」建佑不忍看到閔翔如此為難,乾脆將責任往身上攬。
「我猜也是,否則你也不會找一大堆借口,不見莞茜。」嫣凡投好氣地說道。
嫣凡這一說,閔翔可逮到話柄了。「那麼這一次,你根本沒什麼好消息要宣佈,只是利用我傳話,讓他們正式相見?」
「誰說的?兩位有情人去除芥蒂,不再有心結梗在其中,這難道不算是好消息!」嫣凡理直氣壯的說著。
「是!」閔翔可不敢得罪這個自己心愛的小女子。
「我看,嫣凡還是有另一個好消息吧!」建佑高興的看著嫣凡。
「你知道!」嫣凡羞紅了臉道。
「是什麼好消息,建佑、嫣凡,你們快說呀!」閔翔心急地追問。
「我看你是急糊塗了!」建佑看到凡事面不改色的鐵漢——閔翔,惟獨只要事關嫣凡就完全走樣。
「建佑,你明知道只要是和嫣凡有關,修行得來的那一套工夫,全都沒有用啦!」閔翔搔搔頭,面有赧色的道。
「這麼說,你們還能未卜先知?」莞茜好奇地看著他們。
「沒法子先知,不過對於已經發生的事,倒是不難得知。」建佑愉悅地回答,反觀一旁的閔翔可就不是如此。
他正襟危坐的等待著,終於忍不住的再一次追問。「誰要宣佈好消息?是什麼好消息?」
「我看,我和莞茜先離開好了,這種事還是讓嫣凡自己告訴你!」建佑拉起莞茜往大門走去。
莞茜柔順的跟著他,雖然她也很想知道是什麼好消息,不過她相信建佑會告訴她的。
他們剛要關上大門,就聽到閔翔雀躍的大聲尖叫。「我要當爸爸了,我要當爸爸了。太棒了,太棒了!」
接著就聽到嫣凡嬌笑地直嚷。「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再轉我頭都暈了。」
莞茜這時也知道是什麼好消息;原來嫣凡懷孕了。
「果然是好消息。」莞茜好笑著說道。
當他們倆坐進莞茜的車子時,莞茜突然好奇地問道:「你會開車嗎?」
「沒試過,不過我常看你開車,應該沒問題。」建佑胸有成竹地回道。
「怪不得每次我們外出,都是我開車,若是一般男人他們才不願意坐女人開的車。」莞茜埋怨地說,以往連跟父親出門也是父親開車。
「我不是一般的男人!」建佑滿有自信地答道。
「我知道,你是絕無僅有、惟一、特殊的,最重要的是你屬於我!」莞茜得意地說。
建佑只是笑而不答,因為她說的沒錯。
「現在我又想到另外一個問題,那你是怎麼來嫣凡家的,坐計程車?」莞茜不解地問道。
建佑搖頭否認。
「閔翔去接你,也不可能啊!」莞茜記得她來之前,嫣凡故意將閔翔引開。「那—…·原來如此!」
建佑用行動來回答,莞茜發覺到她和建佑一瞬間已經異位了。現在坐在駕駛座的是建佑而不是她。
「很不錯嘛!」雖然駕駛的人不是她,但車子仍平穩的往前開,莞茜忍不住讚美道。「果然有天分。」
「現在我們要上哪兒呢?」建佑輕鬆地問道:「回家?還是……」
「建佑!我已經見過閔翔,那周邦呢!我記得周邦喜歡巧兒。對不對?」莞茜關心地問道。
「沒錯,那我現在就帶你去見他們,你怕鬼嗎?」建佑忽然問道。
「鬼?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而且,鬼只是另一種存在方式,對不對?」莞茜毫不懼怕地說著。
「很好,有見地!」建佑將車開往鍾家古廟,相信周邦與巧兒一定很高興見到莞茜。
莞茜昨天才和嫣凡一玩笑說,如果她們年華老逝時,只要找到時光門再回到從前,一切又可重頭開始。她沒想到這麼快就會有此需要。
今天閔翔另外有事要辦,而嫣凡、秋靜則相約要去選購嬰兒服,並且為莞茜準備結婚所需的用品,而這當然是受建佑所托。
東西選購的差不多時,嫣凡和秋靜兩個人兩手滿滿的提著袋子,正準備過馬路走到停車的地方。才剛過馬路就見到迎面急速轉彎的車子駛來,兩人躲避不急,眼見就要被撞上了,頓時尖叫聲四起。
結果,他們兩人相安無事,被車子攔腰撞上倒地的卻是建佑。
莞茜心急的將門診病人看診完後,急速的往手術室走去。她早在一個小時前就被通知說建佑出車禍,正在手術室急救。
一顆心早已懸在半空中,莞茜恨不得立刻飛奔而去。可是一大堆門診病患,她也不能丟下不管。她就這麼心急的直到門診病患結束看診,才趕去。
此時建佑已被送往加護病房,病房外有秋靜、嫣凡、閔翔等候在外,莞茜外帶的和他們點頭示意,直接進入加護病房。
看到建佑蒼白的臉,了無生機的躺在病床上,身上一堆醫療診測儀器,莞茜再也忍不住的痛哭出聲。她握住他的手,求他醒過來看看她,結果他並無反應。
莞茜滿臉哀戚地走出加護病房,嫣凡和秋靜立刻圍繞在她身旁。
「對不起,都是我!若不是為救我,建佑也……」嫣凡哭訴著。
「莞茜;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本來車子是要撞上我和嫣凡,可是下一秒鐘我們卻沒事的站在人行道上,結果,建佑卻……」秋靜忍不住地也流下淚來。
莞茜只能拍拍她們,自己已經泣不成聲,也無法開口安慰他們。
「當時的情況危急,建佑的時間只能救一個,那另一個……所以,他也才瞬間和她們異位,她們是獲救了,可是少主……」閔翔難過地說。
「我瞭解。」莞茜哽咽的說。「這是……惟一……的辦法。」
「你們是周建佑的家屬嗎?」
莞茜轉身一看原來是醫院的一名看護。
「他是我未婚夫。」莞茜主動地說著,眼眶內仍滿是淚水。
「尚醫師,這是剛剛警察送來的,應該是周先生的東西,大概是車子撞到他時彈出去的。」這名看護說完,便將東西交給莞茜。
「謝謝你!」莞茜接過東西後,道謝著。那名看護離去後,她看到手中的東西,心都涼一半了。「這是建佑的玉牌,他的護身符。」
每個人看到玉牌後都倒吸了一口氣,尤其是閔翔,他更是清楚那樣東西對建佑有多重要。
可是,那塊刻有符的玉牌,現在已經破成三塊,再也不完整了。
「已經一星期了,還沒有清醒的跡象。而且,生命力有逐漸降低的趨勢!」石克寧擔心地說。」莞茜!」秋靜看到這一星期來不言不語的她,她自從看到那塊破碎的玉牌就變成如此。「你倒是說說話呀!我求求你!」
但莞茜仍不為所動的盯著建佑,彷彿她只要一眨眼,他就會消失不見。
「現在情況怎麼樣了?」閔翔和嫣凡也再度趕到醫院。現在建佑就由他們和秋靜這幾位好朋友輪流照顧。他們一方面要注意建佑是否有甦醒的跡象,另一方面還要注意莞茜的情形。
「若是重來一次,我……」嫣凡自責地說。
閔翔只能安撫的拍拍老婆。「說實話,今天不管是誰躺在這裡,我們都會難過。」
「要怪,只能怪那位超速駕駛,又不守交通規則的混蛋!」秋靜咬牙切齒地指責:「若是能再重來一次,我真希望被撞的是我!」
「是我!」嫣凡爭著說。
「別說傻話了,建佑這麼做是最好的決定。」莞茜終於開口說話了。「我有事和閔翔商量,人們幫我照顧一下建佑。」
莞茜拉著閔翔到病房外,一到走廊見四周沒人就說:「立刻帶我到鍾家古廟,我要找周邦。」
她才說完,他們已經出現在周邦面前。
「小姐!」周邦已經知道少主的事,擔憂地看著莞茜。
「我要閔翔帶我來這裡,是有一件事要你們幫忙。」莞茜堅定的看著他們。「這是建佑惟一的希望,我一定要成功。」
「小姐,你要小的做什麼,只要吩咐即可!」周邦恭敬的道。
「我要借用西廂房!上一次……」莞茜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上一次建佑第一次帶她來見周邦時,好就有種很奇怪的感受,而這感受就像是經歷時光門被吸引的感覺。
「我相信這裡一定有個時光門,可以進去另一個空間,這也是為何你和巧兒可以不受干擾的留在這裡。」此時莞茜看到周邦附和地點頭。「而且,湊巧的是明天這裡將有古代文物展。如果我猜的投錯,應該一切都已經佈置好了。」
「是的。」周邦佩服地看著莞茜。
「那好,閔翔可以把建佑帶來,而你則陪我找出最有可能的時光門位置,我希望能回到車禍發生前的時間,阻止車禍的發生。」莞茜分配好各人的工作後開始找尋時光門。
「在那裡!」莞茜指著在花園臨時搭起的展示所。「真是天助我也。」
她高興的看著那座形似金字塔的展示所,她對那有特別的感應。
「小姐!」閩翔已經將建佑帶來。
「帶我們進去!」
莞茜一聲令下,閔翔、周邦扶著建佑還有莞茜,已經進入展示所。她毫不遲疑的往展示所的中心點走去。她將玉鐲子從手上取下,連同破碎的玉牌放在一起。
「把建佑交給我,你們別過來。」莞茜勉強支撐著建佑。「我不知道還能不能再回來,但不管如何告訴嫣凡,為了我們,一定要生下健康的下一代。」
約過三十秒,閔翔和周邦只聽到莞茜命令他們離—陣強光閃來,建佑和莞茜已消失不見。
「老公,將桌上的遙控器拿給我。」莞茜才說完,電視遙控器已經飛到她手中,自動落下。「謝啦!」
「不客氣!」建佑調皮地說了聲。
\\\\\\\"秋靜說,想找你當『異能者』上電視表演。」莞茜揶揄地說道。
\\\\\\\"不必了,我的職業是古玩鑒定,不是特異功能人!」建佑敬謝不敏。
「開個玩笑嘛!。莞茜笑著說,隨即又正經地問有告訴你,我愛你嗎?」
「當然!我也愛你。」建佑摟著愛妻深情地說。
這是建佑出車禍後的第十天。昏迷七天的他,在第八天奇跡似的清醒,第九天身上的傷痕就消失不見,第十天醫院就讓他出院,而院方至今仍不知他為何能如此快速復原,只以為是神跡。
至於在「鍾家古廟」展示的古代文物展,則是順利而完美的閉幕,為展出的籌劃單位贏得不少掌聲。而其中有個不為人知的小插曲是,在展出的前一天晚上,保安人員從監視的錄影帶上發現兩男一女,還有一個模糊的人影,他們平空出現在展覽所,約一分鐘的時間,他們隨後又消失不見。
由於,他們並未觸動保全人員所安裝設的防盜設施,所以他們是事後監看錄影帶時發現的。
至於,為何會平空出現與消失,至今仍未找出答案,成了來解之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