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更名,是因為與歐洲某知名財團統合之後,為了方便打入歐洲已經鞏固的歐盟市場,也為象徵帝氏另一個世紀的來臨,再加上某些不為人知的因素而決定更名。
在帝氏財閥時期,曾經面臨的風風雨雨,在時光的流逝中逐漸成為歷史軼事;許多無法求證、找不到線索的傳聞,也在時間流轉下逐漸為人所淡忘──或者,再也沒有人敢追查,畢竟傳聞中,原帝氏財閥時期裡有黑道在背後作為靠山,誰人敢沾腥?
而今,冠亞集團正朝多元化的角度發展,全球經濟發展疲軟的現在,對資金充裕的冠亞集團來說,反而是佈局的好時機。
一場台德大戰的會議結束,與會者從會議室裡魚貫而出,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出結束沉重工作之後的輕鬆。
只是,由於民族風不同,在德國人臉上還是看不見輕鬆線條,依然是緊繃冷肅的面容,離開的步伐也平板一如印象中的德意志民族;相較之下,台灣人的神情是非常坦白的逃出生天、劫後餘生。
一場談判大戰下來,雙方各有所得,達到雙贏就是最好的戰果。
唐思琪並不急著走,緩慢收拾桌上的文件,雖面有倦容,唇角卻帶著笑意。
這全都要歸功於上個小週末莫名其妙闖入她生活的陌生男子。
一整夜,她不敢想像自己竟說了足足一整夜的話,直到沉沉睡去。
但也因為如此,在露水沁涼中醒來的心情是出乎意料的輕鬆,像是──重生。
清新的理智回籠,她向他道謝,並送他回家。
這才知道,什麼樣的環境造就什麼樣的人。
招計程車回到台北市區,在他的指示下,司機開進一條暗巷。
她親眼看見一棟瀰漫鬼屋氣息,只差沒有幾盞鬼火相佐的傾斜老舊公寓聳立在眼前,搭配靛藍未明的凌晨光景,更覺氣氛森冷詭異。
而坐在她身邊的男人,竟然從容愉悅地下車向她道別,慢條斯理走了進去。
刻意等了一會,發現他並未退出,這才相信他真的住在那棟公寓裡。
天,多奇特──一如他的出現與告別。
然而要再見──
不了,雖然覺有點可惜,但那夜傾訴太多的私密,她不認為真有再見的一天,自己能坦然以對……
「唐經理。」一叫喚聲揚起。
但,呵呵,輕盈的心是不可忽視的真實,她終於懂得為何女人願掏腰包,以金錢換取一夜的溫柔呵護了。
他們那一行能給予女人現實中無法滿足的浪漫美夢,只是總有女人選擇面對殘酷的現實以凌遲自己。
好比──她。
「思琪!」
「赫!」收拾的動作一頓,思緒也在同一時間乍停,恍如電影場景在眼前放映的那夜,被一張陽剛的臉孔取代。
「呃,張總。」
「私底下叫我成珞。」
「這裡是公司。」唐思琪出言提醒,清楚劃清兩人界線。
「累了?」
顯然她的用意沒被對方採納。
天知道,為什麼這種不把別人的話聽進耳裡、自我專斷的男人愈來愈多,甚至可說己經成為一種流行時尚。
反而,安靜聆聽的男人變得珍貴可取。
她的腦海不禁浮上讓人難忘的俊容……
猛醒過神,她道:「如果沒事的話,我想先回辦公室。」
「聽說你和男朋友分手了?」
她的情事與他何干?「這是我的私事。」
「你應該知道,」張鹹珞有著摻和居高臨下的淡淡傲態,「我一直很欣賞你。」
「我希望只是工作能力。」
「不只是工作能力。」他打碎她的希望,似乎以看見她聞言的驚訝表情為樂。「還有你的人。」
「謝謝。」
「那個男人沒有眼光。」
「這是我的私事,你逾越了。」
「給彼此一個機會,我不會比你的前任男友差。」
「不,你不會。」這是事實。「你很優秀,真的很優秀。但我目前沒有再接受另一段感情的心思,工作是我目前的生活重心。」
「用來逃避?」張成珞輕笑,認為眼前的女人在逞強。「工作麻醉不了自己。要療傷止痛,最好的方法是接受一份新的感情,我不會讓你後悔。」
共事多年,他看著她從業務員往上爬,一路上的表現出色得令人激賞。
他一向欣賞有能力、自主性高的女人,那些弱不禁風、需要人保護的小家碧玉,就留給其他男人追求呵護,他張成珞要的是一個能與他並駕其驅、不遜於他的女人──能是左右手,也是賢內助。
「多謝你的建議,但我不需要。」淡漠的拒絕添了火氣。
她的確是在逞強,是在利用繁重的工作埋葬經營四年卻如煙花水月消逝的感情,但又如何,這些是她個人的事,與誰都不相干!
是否需要新戀人介入生活、對象是誰──這些決定權也都在她。
而她──選擇不。
不需要新戀人介入生活、不選擇誰。此刻的她不需要男人帶著自以為是的同情與憐憫,以救世主之姿前來拯救她,她只想一個人調整心緒、做回自己。
「我可以走了嗎?」不接受他的追求並非公事上的出錯,無畏高權主管的冷臉詢問,只是基於下對上的禮貌。
「你會後悔。」火氣因他這句話催谷一成。
顧不得上下屬之別,離開會議室前,唐思琪任情緒帶領自己,撂下一句──
「不,我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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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說:男人如酒,愈陳愈香;女人如衣,愈放愈舊──不是嗎?
柳探春的小腦袋困惑地運轉著。
按工作閒暇時翻閱的言情小說所透露的訊息,在在告訴她:身為女人,招蜂引蝶、談情說愛最合適的年紀平均值鎖定在二十四、五歲;更有甚者,十八心花開、二十為人婦;再多再多,遇上戀童男主角,狠狠滾上個十年八年情誼的青梅竹馬,再結為連理枝。男大女十來歲不稀奇,女大男十數載則視為創舉、歸於突破。
但小說歸小說,現實屬現實,坐二望三的新時代女性大抵有不婚的心理準備,將來養隻貓呀狗的,晚上關燈看影碟,品味單身的夜半孤獨。
身為坐二望三族一員的柳探春如是想,認定她那才能出累的上司,不久後即會加入她的行列。
前提是──沒有眼前錦簇的花海。
示情表意的卡片如蝶一般點綴在花海上,來源不乏各方企業高階主管、公司小開,求愛招式千篇一律,有如江水滔滔不絕泉湧而至。
難道──上司大人今年紅鸞星動?
「果然!」
號稱冠亞秘書室四姝──同事甲、乙、丙、丁,瞧見柳探春經手簽收的花海成果,紛紛羨慕地叫出聲。
「就說美女是永遠不退的流行。」同事甲說。
同事乙言:「嘖嘖,隨便一束給我,我就會高興得今晚睡不著了。」羨妒啊!
同事丙抽出其中一張小卡片。「哇嗚!連張總都淪陷了!」
「就說吧,經理和男朋友分手的消息一旦曝光,就會開始陷入諸子百家爭鳴的春秋時代。」同事丁感歎著,「紅顏多嬌,引天下英雄競折腰。」
柳探春兩道眉一高一低,望著有感而發的同事們。
她想問:上司分手的消息,怎麼會成為人盡皆知的新聞?
眼前四姝,嫌疑頗大。
此時,唐思琪走進自己的辦公室,驚訝裡頭一大早的熱鬧和──花團錦簇。
「怎麼回事?」
「經理──」無須她攆,原先看好戲的秘書室四姝在主子駕到後便打哈哈退場,面露的不安更落實她的揣測。「這是今早送來的,贈花者名單十分鐘後呈上──」
「不,請幾個工讀生把花移走;另外,代我向送花的人致意,說詞隨你編纂,原意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內容應該難不倒你。」
呼──淡揚的風勢甚至帶有微惱的氣息。
「小的明白。」深諳上意的柳探春自然不會以為主子此時鳳心大喜。
但是,上司的快樂就是屬下的快樂,上司不快樂,屬下就難做了。
她涎著臉跟進主子辦公室獻上阿諛,「經理今天的打扮也很漂亮。」
落坐的唐思琪挑眉。「道行不夠。」
「咦?」
「要說甜言蜜語,你得先去拜師學藝。」
「拜師學藝?」難道有人比她深諳阿諛奉承這門處世絕招?「誰?」
直覺的一問,反而問愣了正翻開文件的美麗女上司,腦海裡浮現陌生但知悉她心事的俊美男子──
怎麼搞的,突然想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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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週五夜晚、同樣是特別在淡水舉行的晚會,同樣身邊有倩笑嬌聲的女伴,卻是不同的感覺。
可法·雷懷裡摟著一名身穿連身短裙的美女,心裡卻想著另一名女子。
那日分別之後,她是不是又獨自抱著舊情傷慟哭?
猶記那晚,她哭得好慘,比初見時還慘上十倍,是他從沒見過的狠狽哭相,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弄髒了不知何方女士送他的名牌襯衫,又要哭又要說話,忙得抽噎不已。
四年吶!她竟能堅守一份感情長達四年之久,讓他直想脫帽向她致意了。
在這個未論及婚嫁的情侶偶有偷食也令人不甚意外的年代,竟然會讓他遇上一個明明出色、卻甘心守在稍嫌弱勢的男人身邊的好女人。
他實在忍不住想鼓掌,雖然當事人此時不在,今後也難再相見。
唐思琪。他會記住這個名字,雖然他不擅長記女人的名字。
好比此刻,他真忘了身旁這女伴的名字,只好一律匿稱為──
「寶貝,累不累?喝杯咖啡如何?」今晚,對於花前月下與美女手牽手逛街,可法·雷顯然興致缺缺。
美女躺臥在俊美男子的臂彎裡,早已不知今夕是何夕,在PUB,這等出色男子,大家玩個一夜情也足以令她回味再三。
處在色不迷人人自迷的情境下,美女也樂於為短暫的一夜男友掏腰包付帳。
出色顯眼的男女舉動本就容易引人注意,四周羨慕的目光在瞅見女方付費這等陣仗後,瞭然於心之餘,嘲諷的哼笑隨即揚起,而後才陸續回頭對自己的伴侶傾注款款深情。
不久,服務生送上咖啡,與可法·雷正要執杯的手碰了下──
花癡美女配上午夜牛郎,再怎麼出色也不過是場金錢交易,哪來的真情實心?
泰半如是的心思意念,在這瞬間傳進可法·雷的腦海裡。
真該戴上手套才對。可法·雷不禁後悔怕熱而脫下手套的決定。
這麼熱的天氣為什麼戴手套?常有人這麼問他。
如果能,他也不想戴啊。
無奈祖先留下來的慧根──也不知道是好是壞──他能藉由直接碰觸他人感應到對方的想法。
除非,在他碰觸對方時,事先在腦中胡思亂想形成一堵防護,以杜絕旁人的意識傳入,或者,讓自己忙得連腦子都空不出一點縫隙去接收對方的意識。
但,人生當中總有不能戴著手套的時刻,尤其是和美女相處的時候。
通常在這時候,他會採用後者,忙著說甜言、講蜜語,聒噪不停,長久下來便練就今日這般舌粲蓮花,成功阻絕對方意識匯流。
當然,大灌美女迷湯,讓對方腦子攪和成一團著迷,除了他什麼都不想,也是個方法。
只是,並非每回都能徹底防堵,難免有疏失的時候,當然也就不得不接收對方的意識。
另外,就是他刻意感應的了,比方針對唐思琪。
除了她所說的,他知道她更多事,在幾次的碰觸下,他清楚感應到她心中閃過的意識。
結論只有一個:讓人心疼。
「你在發呆嗎?」美女靠近他,吐氣如蘭。
他輕佻地啄吻芳唇,「怎可能。」口紅味是倩碧最新的夏季艷陽。
美女疑心地媚挑一眼。「騙人。」
「有你在,我哪有心思想其他事,如果呆滯,也只會因為你的美而沉醉。」
甜言蜜語呢喃入耳,身邊的佳人以熱情深吻回報。
可法·雷當然樂得消受美人恩,化被動為主動。
只是腦袋裡難得分心想了一些事──
他想起那晚,想起那個好強也真心的女人。
真怪,怎麼又會想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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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咯咯……」
一連串母雞似的尖銳笑聲,差點穿透可法·雷可憐的耳朵,雖然如此,他那性感的唇角仍牽著笑意傾聽,儘管內容乏善可陳得近乎無聊。
眼前女孩的菱唇開開合合,動靜之間流動瀲灩水光,性感的粉嫩唇上塗抹著時尚流行的水漾唇膏,搭配清新眼影、薄薄淺妝及合宜衣著,讓人眼睛一亮。
然而,若有人特別注意身旁那個俊美的男人,必會發覺在他俯視女伴的瞳眸中,並無神采彙集。
簡單說一句:這個男人在發呆。
「你知道嗎……」長串的說笑聲始終來自女方,她似乎沒有發現自己緊摟不放的男人,此刻正處於神遊物外的狀態,頓了下,吞口水潤喉,又繼續滔滔不絕:「聽我說……」
可法·雷不禁苦笑,剛剛出門時,還來不及胡思亂想當頭,一道帶有惡意的意念,竟在不經意摩撞到一個陌生男人臂膀時,瞬霎殺進他腦海。
而男人欲伸魔手的對象,就是此刻抱住他手臂的女孩。
因為是女性同胞,所以,就算他想視而不見也很難,於是緩下腳步側躲一旁等對方出手時才出面相救。
然後是現在──他十分後悔自己擔綱英雄救美的男主角,因為身旁這女孩美歸美,卻話匣子打開就停不了,更可怕的是,她還──
未、成、年!
真是倒楣啊!原想藉此來場旖旎纏綿,不料,現在的孩子竟然長得這麼超齡,身材打扮完全不像十五歲?!
如果他今天戴著手套沒有感應到她的意念,一定會相信她剛剛說今年才二十二歲的謊話,而犯下強制性交未成年少女的罪名。
唉,世風日下,這年頭的孩子已不可同日而語……可法·雷心底發出老頭似的歎息。
轟隆!
天際突然劈下一道閃電,雷鳴不己,震嚇路人腳步。
「抱歉,我沒帶傘得先走了。」良家婦女、垂髻小姑娘們,請原諒,你們不在可法·雷大爺的採花名單中。「再──不,不見!」用力扯開女孩緊握的手。匆匆逃難,方為上策。
然而老天似乎不想給面子,在他正欲跑開時,就啪啦啪啦地猛往地面倒水,淋他個半頭狼狽,只好就近閃進遮雨篷下,趕忙拍去落在身上的水滴。
真怪,最近老是有水難。可法·雷忍不住自嘲。
而這傾盆的大雨,令他聯想起一個女人的身影……
奇怪吶,最近有意無意就會想起她。
在他面前哭的女人不多,最擅長哄女人的他,可也從沒讓女人在他懷裡哭成淚人兒過,而上次那是例外,因為他並非始作俑者。
不曉得她是否又獨自偷偷哭泣?在分別後的這些日子……
不久,驟急的大雨在他胡思亂想時轉小了,可法·雷正準備離去,奈何那不知何時已重新緊抓上他手臂的細長十爪,似乎沒打算鬆手,過紅的朱唇仍兀自侃侃而談……
啊!無路可逃!救命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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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平地一聲雷,拉開天氣轉變的序幕。
啪、滴、嘩──雨水白點滴化成透明的水箭瘋狂射向地表,來得驟急突然,讓人防不勝防地狼狽四竄。
夏季的午後雷陣雨,總來得令人措手不及,而那夾帶熱氣的窒悶感,也往往讓人感到心浮氣躁。
這個時候,通常是咖啡館生意最興隆之際;沒帶傘、嫌雨中行走麻煩的人們,多半會就近找家咖啡館,點一杯咖啡享受偷得的優遊自在浮生半日閒。
「下雨了。」
某家迴盪爵士樂的咖啡館裡,靠落地窗的一處桌位上,男人突然移開原先嚴肅的公事話題,望向窗外。
「咦?」原本俯首審視文件的唐思琪愣了一下,抬起頭。
只見對方笑而不語,側著臉,似乎頗投入窗外行人匆匆的街景。
售思琪不好意思打擾民族性生硬嚴肅的日本客戶難得展露的這份閒情,低頭繼續審讀文件內容。
過了一會,雨勢轉小,綿密的箭雨成了散箭,支支分明,烏雲後的太陽也露了臉。
「太陽雨,在我們日本又稱為狐狸雨。」
「嘎?」她再一次呆愣。
男人措指外頭,輕笑開口:「太陽雨,日本也稱作狐狸雨;據說,這種天候代表深山裡的狐狸正忙著舉行婚禮,所以稱它狐狸雨。」
呃……「呵。」
「唐小姐?」
「抱歉,佐籐先生。只是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這樣?」佐籐裕已好奇了。「哪樣?」
「閒適。」她放下還挾在指間的文件,牽唇淡笑。「如此想來,過去合作時必定讓你覺得失望,我太過嚴肅了。」
「不,唐小姐並非這樣的人。」佐籐裕已笑了。「而我,也不是會刻意淋雨吟詩的文人雅士,只是碰巧遇上、想到,就說了出來。如果讓你覺得不舒服,我在此向你致歉。」
「不,不會,我覺得新奇。」她望向窗外。「原來這樣的天候,在日本代表狐狸娶親。」雨絲三三兩兩零落,她仍看不出詩情畫意,挫敗回首。「非常特別,很難想像。」
其實最難想像的,是這番話由他口中說出。
「很難想像的是我,還是這則日本傳說?」佐籐裕已似乎明顯感覺到對方心裡的想法,笑語道。
他猜得神准,一時間,唐思琪搭不上話,雙頰酡紅地低下頭。
意外窺見此種風情,倒讓佐籐裕己傻眼。「我想,我們都有必要修正對彼此的觀感。」
「呃?」第三次了,她數著自己對他話語回應的呆茫,這已是第三次。
真糟,此刻的她代表冠亞集團與客戶交涉,再這麼下去,難保對方會質疑公司人才不濟?!
驀地,對面飄來真而不譏的低笑,引她抬頭。「佐籐先生?」
「抱歉,只是覺得你非常有趣。」
有趣?她?唐思琪杏眸圓瞪。
「非關舉動也無關相貌,是你的反應出乎我意料之外,你很親切。」
親切?她嫣唇微張,說不出話。
愈來愈多不符合她的形容詞從對方的嘴唇吐出,唐思琪不但身陷五里迷霧,還覺得莫名其妙。
他跟她的話題,離公事愈來愈遠了……
而這,正好是她的罩門。
在公事上,她能對答如流、雄辯滔滔,但是,面對不熟稔的人,要像朋友般閒來無事的談天說地──原諒她,結巴是唯一的結果。
知道不該如此,然而多年投身工作,的確鈍了她在私人交際上的能力,職場歷練非但無法磨圓她的稜角,反而造就她更多的利角,尖銳且刺人。
似乎不願給她太多的思考空間,佐籐裕己又轟了一門破城炮:「希望有機會邀你共進晚餐,今晚如何?」
「啥?」第四次!唐思琪幾乎萌生一股咬掉自己舌頭的衝動。「抱歉,我很驚訝,關於你的邀請──」
「不,是我操之過急,我應該先問你身邊是否有人。」
合作數次,在他來台灣,或是她去日本協談的過程中,他知曉她在公事上的認真,是以從不拿日本大男人主義的姿態看輕她;然而私底下的一面並不瞭解──直到方才。
本來,只當她是合作的客戶看待,如果沒有瞧見她愕然以對的純真表情,以及那冷硬嚴肅的面具破碎,所綻露出瞬霎間的真性情。
就是那一瞬間的風情,吸引了他。
「你身邊有人?」
她的臉再度戴上公式化的面具,對於拒絕,近日已十分有心得。「抱歉,我以為我們在談公事。」
「難道公事談完不能談點私事?」
「這……」唐思琪一時接不上話,暗藏著不知所措的焦慮眼眸,不由自主地轉向窗外,恰巧瞧見一男一女,其中有一張臉,她見過幾回。
那張臉明明和之前所見一樣俊美,然而此刻那對男女當場拉扯的畫面,竟讓她覺得──
那男人彷彿是只披著羊皮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