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救我……
裴翼努力的想發出聲音,可是一張口,水便不斷的灌進喉嚨裡,讓他痛苦萬分。
隔著水的女人的臉孔看來顯得扭曲而恐怖,裴翼緊閉著雙眼,女人的臉卻沒有因此而消失。然後是……母親的聲音!?「放開我兒子!你這個殺人兇手!」隔著水,母親的聲音聽起來好不切實際,但是隨著一股強烈的力量拉著自己離開水底,裴翼知道自己獲救了。但是,水的聲音為什麼還在耳邊?難道他根本就沒有獲救?韓泠熙只是存在於他的夢境?身體好熱,就像是被火焚燒一樣,裴翼張開雙眼,視線之內沒看見韓泠熙的身影,讓他忍不住一股想哭的衝動。
「泠熙……」
「我在這裡。」就坐在床邊的韓泠熙,對著裴翼溫柔的笑著。他拿了一條冰涼的毛巾擦拭著他的額頭、臉頰;因為發著高燒,裴翼連頭髮都被汗濡濕了。「是不是做惡夢了?別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轉過頭看見擱在床頭櫃的水盆,裴翼才明白夢中的水聲從何而來。他勉強坐起身,韓泠熙則幫他把枕頭調整成靠背。
「那兩個人走了嗎?」裴翼的語氣中還帶著未平復的顫抖。韓泠熙溫柔的點頭,「他們應該放棄了吧!」看見裴翼明顯的鬆了口氣,韓泠熙慶幸自己沒說出秋慶慈臨走前撂下的話—你不要以為這樣就結束了,我會用我的方法讓裴翼乖乖的回家!她的出現已帶給裴翼這麼大的震撼,如果讓她把裴翼帶走,不知道她會怎麼折磨他?韓泠熙猜得出來,裴翼不想回秋家的最大原因,應該就是因為秋慶慈的存在。但是那句「不要殺我」到底是對誰說的?韓泠熙坐到裴翼的身邊,擁著他細瘦的肩。「翼,你應該有話要告訴我吧!」他體諒的不點破裴翼的謊言,就只是靜靜的擁著他,等他自己開口。
明白韓泠熙對自己的包容與體諒,裴翼低垂著頭,看著自己的眼淚一滴一滴的染濕被單。「對不起……」他應該早點將事情說出來的,而不是讓秋慶慈拆穿他的謊言。「我欺騙了你。」
韓泠熙為裴翼拭去臉上的淚,「為什麼要騙我?」
「因為……」裴翼抓著被單的手指微微地顫抖,如果將理由說出口,韓泠熙會原諒他嗎?他害怕的搖頭,不願再開口。
「我沒有生氣。」韓泠熙捧起裴翼的臉,以幾乎和他鼻尖相觸的近距離看著他。「所以你要老實的告訴我,你到底在想什麼?」
說他沒有生氣那是騙人的,但韓泠熙氣的是不瞭解裴翼的自己。在母親證實裴翼的確沒有喪失記憶之前,他居然一點都沒有發覺,還傻傻的相信自己是裴翼惟一依賴的對象。
事實證明,母親比他更值得信賴。
「我不是想騙你……」裴翼充滿不安的雙眼,輕輕的一眨,淚水便從眼角滑落。「我只是害怕再也見不到你。如果我喪失記憶,你就必須一直陪著我了,所以我才……」
裴翼的聲音消失在韓泠熙的吻裡,緊接著,他的吻落在裴翼的眼角、鼻尖;最後,則是他的每一滴眼淚。韓泠熙用他的唇,吻干了裴翼的淚水。
「其實你不必這麼做的。」就算裴翼什麼也不做,韓泠熙已經愛他到難以自拔的地步。
「可是,我好怕……」害怕韓泠熙的溫柔只是假象,害怕所有的幸福都只是幻影。有太多讓人不安的因素存在於裴翼的心中,讓他無法對他敞開心房。
秋慶慈的出現,使得裴翼的不安更加的擴大。在他的生命之中,總是不停的帶給他人傷害,他甚至欺騙深愛著自己的韓泠熙……
或許正如同秋慶慈所說的,如果他不存在就好了。但正當裴翼這麼想著的同時,韓泠熙將他擁入懷裡。
「是我讓你不安嗎?」韓泠熙的語調是這麼的溫柔,一絲責怪裴翼欺騙他的意味都沒有。
「如果我能更加的果決,是不是就能讓你放心的相信我對你的感情?」
「這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
「這是我們兩個人的問題。」
韓泠熙拉著裴翼,讓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和他面對面的看著。雖然裴翼想別開自己的臉,但韓泠熙硬是捧著他的臉,不讓他轉開。「你還是什麼都不肯說嗎?」要說什麼?裴翼困惑地看著韓泠熙,他不明白他到底想知道些什麼。「不管是什麼事情,我都想和你共同承擔,難道我不值得你的信賴嗎?」看著韓泠熙真摯的眼神,裴翼總算明白了。「你是指秋家的事情?」韓泠熙點點頭,他不希望這種時候還有疑惑橫梗在兩個人之間,只要是裴翼的事情他都想知道。「其實我真的都快忘記了。」在韓家的生活太過於幸福,裴翼幾乎都快忘記秋家的存在。
「秋孟楷,就是那個自稱是我父親的男人,他在母親去世之後出現,幫我處理了母親的喪事。」裴翼閉起雙眼,將頭倚在韓泠熙的肩上,喃喃的敘述著和秋家有所接觸的那一段日子。
「那一年我剛上大四,秋慶慈和我同年,我想,這也許是她討厭我的最大原因。秋孟楷在喪禮結束後要我回到秋家,當時我只是想多認識一下這個母親曾深愛過的男人,所以就答應他了。沒想到,秋慶慈的母親在看到我之後,居然精神崩潰,被強制送到醫院療養。其實秋慶慈的母親早在十五年前知道我和母親的存在時,就曾經因為精神狀態不穩,住院治療過了;我的出現,只是讓她再度回想起那一段痛苦的回憶。」
但是,那段回憶到底是誰比較痛苦?裴翼至今仍無法忘記迴盪在耳邊的水聲。
「之後,秋慶慈就更加的厭惡我,她認為我的存在是一種罪惡。秋孟楷知道我在秋家待不下去,買了一間房子讓我住在外面,然後我就再也沒回秋家過了。」
韓泠熙撫著裴翼的背和頭髮,輕柔的安慰著他。
「這並不是你的錯,誰也沒有資格責怪你。」他柔聲的在裴翼的耳畔說著。「因為你的存在,我才能得到救贖,所以,你絕對不能將秋慶慈的話放在心上。」「泠熙……」裴翼抬起頭,濕潤的眸子裡,有深刻的哀傷。
「媽媽不是告訴過你了,我和我哥的事情……」
看到裴翼點頭後,韓泠熙撫著他的頭髮,苦澀的笑了,「我曾經以為那個女人是愛著自己的,但是,當我和洛水為了她互毆,而她竟不顧一切的護著洛水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的愚蠢。然後,我所有的愛,都在那一瞬間消失了……」
被背叛的恨意,以及其它的情感,也都在那一瞬間死去。他曾經以為自己的心在當時就失去了。
「我會愛著你……」摟著韓泠熙的頸子,裴翼對他許下諾言。他要用自己的生命愛這個男人,愛這個曾被傷得太深的男人。「只愛你一個……」秋家父女到韓家拜訪的一個禮拜之後,韓家再度出現一個意想不到的訪客。
說是訪客或許有點不恰當,但是至少韓泠熙就沒有想到這個男人會出現。
裴翼在男人進門的時候想起他的身份,雖然不同部門,但在公司多少也見過幾次面。他就是韓泠熙的大哥—韓洛水。
韓洛水馬上就發現坐在客廳的韓泠熙,雖然他熱切的投給他一個好久不見的眼神;但韓泠熙一點也不為所動,所以當韓洛水看向裴翼時,他只好尷尬的笑著。「我也好久沒回家了,還是家裡比較舒服。」像是自言自語的說完話後,韓洛水往裴翼的面前一站。裴翼只好站了起來響應韓洛水。
「你就是裴翼?」韓洛水有著和韓泠熙相似的笑容,不同的是韓泠熙多了一份霸氣。「泠熙果然喜歡長得好看的人。」
他向裴翼伸出右手,但是卻在裴翼回握之前,就被韓泠熙揮開。
「別碰他!」韓泠熙陰冷地瞪著韓洛水,口氣中有著明顯的敵意。
對於韓泠熙的不友善,韓洛水只是不以為意的笑了下,他選擇了離裴翼較遠的位子坐下後,韓泠熙則拉著裴翼坐在自己的身邊。
「你來做什麼的?」韓泠熙不客氣的問著。
會特地挑這個爸媽都出門的晚上,韓洛水一定是別有心機;雖然被橫刀奪愛的怨恨幾乎都被裴翼給撫平了,但是他就是無法對韓洛水的背叛釋懷。就因為他們兄弟倆的感情曾是那麼的好,他才無法再次相信他。
韓洛水沒有回答韓泠熙的問題,反而看向裴翼,「渴死了,有什麼可以喝的嗎?」
「啊!我馬上倒茶過來。」
「我想喝咖啡,最好是現煮的,要加糖不加奶精。」
「好,我知道了。」
韓洛水對於裴翼的柔順滿意的點點頭。
當母親告訴他裴翼的存在時,他還不敢相信自己的弟弟居然會選擇這條路;不過更讓他懷疑的,是母親居然說裴翼就像是小媳婦一樣的乖巧溫順。
曾看過裴翼工作情形的韓洛水,在印象裡只記得他那張冷若冰霜的表情,雖然認可他的工作能力,卻對他的人際關係打下了負分。就這麼看來,韓泠熙帶給了他不小的改變。
裴翼離開後,韓泠熙確定韓洛水是刻意支開他的,他嚴肅的盯著他。「你到底有什麼事?」韓洛水收起半開玩笑的表情,神情凝重的拿出一包牛皮紙袋。「有人寄這個到人事室來。」沒有寄件人屬名的紙袋上只寫了人事室收,韓泠熙從紙袋中掏出其中的幾張照片,倏地鐵青了一張臉。「我不知道寄件人有什麼用意,泠熙,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還會有誰?韓泠熙漠然的回想著秋慶慈的表情,就她曾說過調查裴翼的這件事,照片應該是當時拍的。除了韓泠熙和裴翼互相牽手的照片外,更有好幾張是用長鏡頭偷拍院子裡,兩個人互擁或接吻的照片。將這種照片寄到人事室還會有什麼用意。
「應該是裴翼同父異母的姐姐做的。」
「是嗎?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雖然母親告訴了他關於裴翼的事,卻沒有包括秋慶慈的部分。
「她來向我要翼,還說要用她的方法帶翼回去。」
「那就還給她啊!」因為不知道事情的原委,韓洛水用事不關己的口吻說著。
「人家的家人都來要了,不讓他回去就太過分了吧!」
「你會這麼說,是因為沒看見那個女人是怎麼傷害翼的。」
韓泠熙承認自己在感情上的確經常是過於衝動,但是關於裴翼的事,他認為自己並沒有做錯;如果讓秋慶慈把裴翼帶走,他不知道會受到多少的傷害。
就算秋慶慈耍這種手段,他也沒有意願退讓。裴翼說過他永遠是他的,他就有義務保護他。「我記得裴翼是私生子吧?」韓洛水看著韓泠熙憤怒的表情,大概猜得出發生過什麼事,「是因為財產的問題,和元配的小孩發生糾紛嗎?」
雖然不完全正確,不過也相差不遠。韓泠熙點了一下頭。
韓洛水又繼續說著:「可是,如果元配的小孩是女孩子的話,裴翼不是比較有利嗎?為什麼不讓他回去爭那一份財產?」
「我不想和秋慶慈爭。」端著剛煮好的咖啡來到客廳的裴翼,正好聽到韓洛水的話。他將手中的咖啡放在韓洛水的面前。「我從來沒為秋家做過什麼,更沒有對秋孟楷盡過孝道,我沒有那個資格繼承秋家的產業。」更何況現在秋家有將近一半的產業在秋慶慈的手中,他根本就鬥不過她。韓泠熙將裝著照片的紙袋不動聲色的往身後藏,沒讓裴翼看見,然後瞟了韓洛水一眼,示意他別多嘴。「翼,過來!」他招手要裴翼坐在自己的身旁。在裴翼坐下後,他伸手攬住裴翼的肩頭。
「翼已經是我的人了。」韓泠熙對著韓洛水,像是宣告所有物般的姿態說著,
「不管是秋家的財產或是糾紛,都跟他沒有關係。」
「是嗎?」
這樣是最好的。
對韓洛水來說,韓泠熙能夠得到幸福是最重要的。他曾經因為奪走他的情人,破壞了兄弟之間的繫絆;雖然韓泠熙看起來不像有和好的意願,他還是想為他做點什麼。
是贖罪也好,最起碼,這是他惟一能做的。
「你要記住,我站在你這邊。」就算是以家人的立場,他也該這麼做。韓泠熙沒有回答,但看向韓洛水的視線中沒有夾雜著不悅,而是說不出口的百感交集。韓洛水瞭然於心的一笑後,站了起來。「我該回去了,裴翼,送我到門口吧!」他一方面是想讓韓泠熙有時間將紙袋藏好,一方面則是想多看一下這個讓弟弟著迷的男人。裴翼一路送他到車庫。進車子之前,韓洛水靜靜地看著裴翼好一陣子。
「請問……」裴翼被看得有點不自在,而且韓洛水的雙眼和韓泠熙像極了,讓他不由得雙頰泛紅。「我的臉上有什麼嗎?」
韓洛水扯起嘴角笑了,「沒什麼,我只是想看看會讓泠熙這麼認真的,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而已。」
「泠熙他並不是只對我一個人認真過啊!」
「說的也是。」韓洛水明白裴翼指的是什麼,「但是,我是頭一次看到他對一個人這麼的執著喔!」
與他交往超過兩年的,裴翼是頭一個,而且母親說他讓韓泠熙吃下最討厭的甜食,這是韓泠熙的歷任女友都無法辦到的。「請你答應我,不管遇到什麼事,都不要離開泠熙。」雖然有點自私,但是自己所造成的傷口,只有裴翼能為他治癒。裴翼充滿幸福地笑了,「這是當然的。」因為這是他惟一能為韓泠熙做的,只要他能帶給他幸福,他當然會竭盡所能的陪著他。聽到滿意的答案後,韓洛水便駕車離去。目送他離開的裴翼卻感受到一股莫名的不安,漸漸地在他的心頭擴散開來。韓洛水離開之後沒多久,趙亞絮和韓浩志回到家中。因客廳裡只留了一盞夜燈,認為韓泠熙和裴翼都回房的兩個人放心的講話。
「你沒有告訴我小翼是秋家的人!」韓浩志對著老婆抱怨。
今天在企業界所舉行的餐會上,秋慶慈理所當然的對著趙亞絮說了些刺耳的話;原本想幫老婆反擊的韓浩志,在秋慶慈說自己是裴翼的姐姐時住了嘴。
「因為小翼那幾天高燒不退嘛!我哪有那個心情!」
「總不能因為你沒有心情,就害我被說成誘拐犯啊!」
說到這裡,趙亞絮也開始有點火大,明明是秋慶慈自己把裴翼說得一文不值,巴不得他從世界上消失的,現在卻又說是韓家誘拐他,將他監禁在家裡不放他走。
因為她不喜歡裴翼,就要害裴翼也得不到他們全家人的關愛,這世界上哪有這種道理的!
「總歸一句,是小翼騙了我們。」
「不是這樣子的!」趙亞絮推翻了丈夫的結論。裴翼是說了謊沒錯,但他並不是想欺騙他們,他只是因為太愛泠熙了。
「你沒有看到秋慶慈是怎麼對待小翼的。」那些難聽的話,如果真當裴翼是親人,怎麼可能說得出口?「小翼會發高燒也都是她害的啊!」
「就算真是這樣,現在事情被傳得這麼難聽,我該怎麼做生意?」
兩個人的談話被一聲細微的碰撞聲打斷,順著聲音看過去,裴翼居然就站在樓梯旁。
趙亞絮連忙走到裴翼的身邊,「小翼,你怎麼還沒睡?」
「我、我只是想下來喝杯水。」裴翼慌張的低下頭,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趙亞絮,「我絕不是有意要偷聽的!」
「傻孩子!我們有沒怪你。」
「可是我……」他的預感果然是正確的,像秋慶慈這麼執著的人,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放棄?但是她怎麼能夠遷怒趙亞絮和韓浩志?這件事情和他們無關啊!
「都是我害的。」
「這種事情你就不用想太多了。」韓浩志冷淡的打斷裴翼的話。
這些事情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要裴翼負責,會對老婆抱怨這些事,也只是想發發牢騷而已。但是裴翼並不瞭解他的心意。
「我怎麼能不想?」秋慶慈是因他而來的,如果不是他執意待在韓家,她也不會對他們說出難聽的話。「事情是因我而起的,秋慶慈是想看到我痛苦的樣子……」「難不成你想跟泠熙分手?」韓浩志嚴厲的瞪著裴翼。
「不是的!我……」他怎麼可能離開韓泠熙?可是對於秋慶慈的作為,他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如果你不想走,就留下來吧!」
裴翼驚訝的看著韓浩志,「可是……」
「那個女人的事,你就不用擔心了,不過是這種程度的中傷,不會有人相信的。」就憑著多年來在商場上闖下的名聲,區區一個初出茅廬的女人,怎麼可能毀得了?他根本就不擔心生意會受影響。「我剛才會說那些話,不過是想和媽媽鬥鬥嘴罷了。」這是他們夫妻倆長久以來的溝通方式,「我希望你留下來。」算是為了兒子,也為了他自己。
「就憑你喊我一聲『浩志爸爸』……,我就不能丟下你不管。」這三個月來,他已經把裴翼當自己的兒子看待了。「而且媽媽這麼喜歡你,要是你走了,我會被她罵死的。」
「就是說啊!」趙亞絮伸手將裴翼的頭攬到胸前摟著,「我不也說過要當你的媽媽?這裡就是你的家了。」這不就是自己所希冀的東西?即使作夢也得不到的幸福的家庭。「真的可以嗎?」裴翼哽咽地問著。他不是女孩子,無法為韓泠熙留下愛的證明,而且又為韓家惹來麻煩,這樣的他,真的可以這麼幸福嗎?
「當然可以,只要你還願意把我們當成自己的親人。」
不用趙亞絮說,裴翼當然是滿心的願意。
「亞絮媽媽、浩志爸爸……」像個小孩子一樣,期望得到他人的疼愛,卻又因害怕受傷而裹足不前。這樣的裴翼,趙亞絮怎麼可能不去疼愛?
「可是我有兩個條件。」
韓浩志殺風景的說了這句話,引來趙亞絮不高興的一瞪。
「第一,每個禮拜至少做一種甜點給我吃。」
雖然趙亞絮做甜點的技術一流,卻老是嫌麻煩不肯做;裴翼住到韓家後,趙亞絮教他做了許多甜點,韓浩志自然是第一號的受惠者。「第二,既然你沒有喪失記憶,應該可以幫我整理文件吧!因為泠熙會嘮叨,所以我讓你在家裡做就好了。」原本害怕韓浩志不知道會說什麼的裴翼,一下子笑了出來。趙亞絮也跟著笑了,沒想到一臉嚴肅的丈夫,居然會對裴翼做的甜點這麼的重視。「是的!浩志爸爸,我一定做到。」裴翼爽快的承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