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得真早啊!」慕容天作睡眼惺忪,出現在廚房門口。
「嘻嘻!你看,做好羅!」她得意的提著一籃便當,在他面前晃了晃,「期待今天的午餐約會吧!」
沒想到慕容天作沒有說謝謝,反而又敲了一下她的頭,「看你一臉鬆懈的樣子,今天可是第一天的秘書生活,別忘記我會好好訓練你的。」
「知道了。」燕織荷皺起柳眉,摸著疼痛的頭。
今天上班又是同樣隆重的車陣,數輛戰車般的黑色高級轎車,沿路護衛慕容天作像王座一樣的白色跑車,來到金皇集團總公司大樓。
他又來公司上班的事,讓慕容靖感到很意外,也感到很高興,雖然不知道兒子忽然冒出來的動力是什麼,但那不重要,總之他人來了最要緊。慕容靖也不會知道,幕後功臣是才來上班沒多久的燕織荷。
進總經理辦公室後,慕容天作開始翻閱文件,俊臉認真的魅力模樣,讓燕織荷看得心跳亂了起來。
「你在做什麼?」她好奇的湊近問。
「你先別吵我,我在看我要教你什麼。」慕容天作將她的臉推開。
「嗚嗚……」燕織荷揉揉被推開的臉頰,噘起嘴瞪他。
然後乖乖到沙發上,安靜的看報紙,但心思卻不在上面,因為她的目光不時會飄到慕容天作臉上。
他認真工作的表情好帥喔!讓燕織荷想起小時候一起做功課,他教自己功課的情景。
總覺得今天的慕容天作跟以前不太一樣,有種成熟穩重的魅力,像一雙有魔力的手般緊揪住她的心。
這時慕容天作和她的目光對上,「你在看什麼?」
「沒有。」燕織荷倉皇的將小臉埋進報紙裡。
他看著燕織荷,出了一會神,開口說:「小白豬,過來一下。」
報紙後面的燕織荷沒有反應。
該不會睡著了吧?
慕容天作走過去看,她果然就這麼坐著打瞌睡,他笑了笑,猜想她大概是為了做便當早起,所以現在一無聊就想睡了。
他忍不住想惡作劇,將唇瓣挨近她耳畔,「你再睡,我就把你吃了。」
燕織荷霍然清醒,從沙發上跳起來,「什麼?什麼?吃什麼?」
她依稀聽見慕容天作說了什麼,但由於她剛才在睡夢中,並沒有聽得很清楚,只知道好像是很「可怕」的事情。
「不愧是小白豬,才剛吃完早餐就又在想吃的了。」慕容天作竊笑著說,並用手臂將惡作劇得逞的笑容藏好。
「我哪有,你剛才是不是對我講了什麼?」燕織荷豎起蛾眉。
「過來吧你,要教你工作的事了,還在打瞌睡,小心我扣你薪水。」他戲謔的威脅。
「我來了、我來了!」她慌張的將手放在茶几上一撐,嬌軀在空中畫出圓滑的弧線,直接翻觔斗跳到他桌前。
「你不用急成這樣。」慕容天作嘴角抽搐,有點傻眼。
「因為你說要扣錢啊!」燕織荷偷偷白了他一眼,覺得他真是個壞心眼的老闆。
「來,你坐這裡。」慕容天作站起來,讓出他的總經理座位。
「不好吧!要是被人看到了怎麼辦?」她下意識的瞥了一眼門口。
「我們是裸體躺在床上嗎?幹嘛怕被人看到?」他沒好氣的說著,邊將燕織荷推進椅子裡。
雖然知道他只是在舉例,但燕織荷怎麼聽都覺得怪怪的,臉頰悄悄泛起兩片紼紅,低垂下去。
慕容天作將公文一份份攤在她面前,先從基本的開始,逐條向她解釋,兩人身體下自覺中越靠越近。
或許是太專注的緣故,慕容天作並沒意識到這種距離,不過燕織荷卻已經感到背部傳來陣陣灼熱,心亂得像在世界大戰。
她感覺得到從他身上傳來的熱氣,宛如劇烈的火焰般包圍著她,讓她有點喘不過氣,內心深處彷彿有種東西被點燃了,呼之欲出,渴望著什麼而失控的翻騰起來,害她腦袋時而發漲的空白,時而像夢境般混亂。
「小白豬,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該不會又給我睡著了吧?」慕容天作又捏了她嫩白的臉蛋一把。
「我有在聽啊……」燕織荷撫了撫紅痛的小臉,心虛的回答。
他歎了口氣,「算了,我再說一遍,這次你可要注意聽。」
「是。」燕織荷笑著應道。
小時候他教自己功課,每當像現在這樣的時候,雖然他嘴邊老會抱怨,但最後總會不厭其煩的再教一遍。
商業性質的工作內容,離不開基本邏輯的瞭解,等她專心聽講以後,很快就吸收慕容天作所說的,這是因為她在這方面特別強的緣故,所以她學生時代的數學是不需要人教的。
「呵呵!很簡單嘛!」天性使然吧!她被那些滿佈數字表格的公文吸引住了。
「不要馬上就得意起來,這只是最基礎的,困難在你跟我之間的契合,秘書就是我和部屬、外界之間的聯繫,同時又是我的輔助者,所以我們要開始培養工作上的默契。」
「怎麼培養?」燕織荷眨了眨美睫。
「我說什麼你都願意做?」
她點了點頭,雖然覺得他這句話好像藏著陷阱,但不過就是工作嘛!還能有什麼可怕的事?
「好。」慕容天作神秘的笑了笑,「可以開始工作了吧?你拿這份公文到秘書科的陳秘書那裡去。」
「是,總經理。」燕織荷開玩笑的向他行了個舉手禮。
「我還不是總經理,雖然我已經坐在這個位子,但要等我把晶立集團的案子搞定,我才會是正式的總經理。」
「你一定可以的。」燕織荷給他一個充滿朝氣的笑容。
雖然慕容天作收到她的鼓舞,覺得很溫暖高興,不過還是倔得不露聲色,「好了,快去快回——對了,可別在走廊上翻觔斗,以免嚇到人家。」
「不會啦!」燕織荷一蹦一跳的走到門口,轉門把時愣了一下,回頭問:「秘書科在哪裡?」
他歎了口氣,「沒辦法,我帶你去吧!順便介紹你熟悉一下環境。」
慕容天作就這麼帶著她,逐樓介紹各科所在的位置,以及各科分別負責的職務,及以後她要怎樣跟他們互動。
但他也只是帶燕織荷在各科門口晃晃而已,沒有帶她進去介紹給大家,這一點雖然讓她感到有點奇怪,不過燕織荷還是十分興奮,找了半年的內勤工作,現在總算能一圓秘書的夢想了。
來到秘書科的門口前,慕容天作對她說:「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你不跟我一起進去?」
「我是你的老闆,跟你一起進去送公文,我還有什麼立場?」
「說得也是,那你要在外面等我,不然我會不知道怎麼回去。」
「好。」
「連半步也不可以離開。」
「好。」
「要聽我的話喔!」燕織荷再三叮嚀他。
「還不快進去,我還有別的事要做。」慕容天作快被她弄瘋了,作勢要敲她的頭,嚇得她倉皇跑進去。
等她消失在門內,慕容天作苦笑了一下。這是什麼對話啊?到底誰是僱主,誰是保鑣?誰是總經理,誰是秘書啊?
慕容天作為了他的目的,為了兩人的未來,現在能低調就低調,不可以在公司太明顯關照她,以免破壞之前就訂好的計畫。
這點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包括燕織荷在內。
「怎麼進去那麼久?」
他背靠在門的邊緣,悄悄瞄了一眼裡面,看見一群女秘書將燕織荷團團包圍,這邊一句那邊一句的問她,「你昨天不還是保鑣嗎?怎麼今天就變成總經理的秘書了?你跟總經理是什麼關係呀?你跟他一起上下班嗎?」
一連串狗仔隊似的問題,問得燕織荷無法招架,原來大家早就對她感到好奇了。
畢竟慕容天作在公司很受女孩子歡迎,她這個忽然出現在總經理身邊的人,自然引人注目。
這是燕織荷頭一次落單,總經理沒有在她身邊,大家一逮到機會就不打算輕易放過她,彷彿非要旁出個什麼八卦新聞不可。
門外,慕容天作隨即明瞭是怎麼回事,揉了揉眉心。哎呀呀!他怎麼沒料到這種情況?他這時候若出面無疑是引火自焚,別人會怎麼想?剛剛他才不斷提醒自己要低調,最後還是功虧一簣嗎?
他只好暗暗希望,燕織荷能夠機警一點,不要亂回答人家的問題——可以的,他知道燕織荷其實不笨,應該不會說錯話才對。
「其實我們住在同一個屋簷下,所以才會一起上下班,畢竟我是總經理的貼身保鑣嘛!」燕織荷摸著後腦說,有點不好意思。
沒有心機的燕織荷只是說出事實,卻不知道這群秘書科的狗仔隊只聽得見第一句,後兩句自動忽略了。
門外的慕容天作聽見她這麼說,差點暈倒。天哪!她講了最不該講的事,而且還用那麼曖昧的講法!
他有點想自暴自棄了——算了,沒別的辦法,他終究得親自出面「消毒」一番。
慕容天作走進秘書科,現場眾女隨即發出驚呼,立刻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偷偷瞄著接下來的發展。
「你怎麼出來這麼久?原來是在這裡摸魚,東西交了沒?」慕容天作冷峻的對燕織荷說。
燕織荷怔了一下,「呃……交了。」
其它人也一樣愕然,總經理怎麼對她那麼凶啊?她們還以為她跟總經理關係特別呢!
有人開始同情燕織荷,有人暗自竊喜,慶幸她們的王子沒有被人獨佔。
而燕織荷早就習慣他凶了,只不過她訝異的是,他怎麼會跑進來?
慕容天作轉頭對陳秘書說:「燕小姐的人事就拜託你了,還有,晶立的案子我要全權處理,你不必分擔了,我有問題會來找你,總裁那邊我會報告。」
「是。」陳秘書行了個禮。暗自竊喜,員工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燕小姐。」他冷冷的叫她,如果不是有旁人,其實他是想親暱一點的叫她小白豬。
「有。」燕織荷像只被踩到尾巴的貓。
「回去吧!」慕容天作率先走出秘書科。
等兩人離開後,秘書科的小姐們嘰嘰喳喳起來——
「總經理跟她說『回去吧』耶!真想被總經理那麼說……」
「對啊!如果對象是我就好了,因為有一種很曖昧的美感。」
「曖昧?對厚,看來總經理跟燕小姐的關係不普通……」
八卦的人總是能將事情扯成八卦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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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回到總經理辦公室後,慕容天作對她說。
燕織荷為這句話感到有點錯愕,也有點高興,明知道他道歉的是什麼,卻還是問:「對不起什麼?」
「剛才在秘書科說的話,我只是怕她們亂傳八卦而已,沒有惡意。」
「那件事啊∼∼也對,你的身份是總經理,不能有緋聞纏身嘛!」
「才不是因為這樣,我擔心的是你,你是女孩子,怎樣都比較吃虧。」
「擔心我?」燕織荷愣了一下,嘴角上揚,用一種想要透視他的目光凝視他。
「我不能擔心你嗎?」
「我只是有點訝異,總覺得今天的你不太一樣。」她馨甜的笑了起來。
「幹嘛露出那種受寵若驚的表情,我平常對你不好嗎?」
慕容天作臉上有淡淡的紅暈,顯然說這些違反他倔強個性的話,費了他很大的勇氣。
「這個嘛……」燕織荷沉思起來,好像在解一個很難的方程式一樣。
「你還猶豫?」慕容天作臉有點青了,本來有點生氣,但看到她無辜的小瞼,目光便下意識的放柔,不由得檢討起自己。
在她心目中,自己已是壞男人的形象了嗎?不體貼,不溫柔,不可靠?
這樣下去,搞不好他的計畫還來不及實現,小白豬就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他了……
「你怎麼了?臉色好難看,肚子餓了嗎?噹噹噹——」
燕織荷自己配音,邊從包包裡拿出今早做的便當,「快來吃吧!」
「現在才十一點,我看根本是你自己想吃吧!」
慕容天作看著她天使般的天真笑容,不禁覺得剛才的煩惱都是多餘的,雖然隱隱的還是會憂心,不過比較沒有那麼不安了。
他發覺,自己比想像中的還要在乎燕織荷。
但就算他想將全部的寵溺都給她,現在的時機還不對,他只能在旁邊默默的守護她。
兩人真的吃起便當來了,打開便當盒,慕容天作眼睛為之一亮兄,不太敢相信這是出自燕織荷的手,漂亮的菜餚如花園般排列在盒內,彷彿具有魔性般的勾引著他的食慾。
為何說不太敢相信?因為從小好武的燕織荷,練的都是剛猛霸道的拳法,做起這種小小便當的手藝,竟能如此細緻精巧,所以他才會感到意外,雖然早就嘗過她煮的東西,但不知道她此自己想像中的還會做菜。
「如何?我花好大的心思做的,不錯吧?」燕織荷甜甜的笑著。
他收神,恢復平淡的語氣,「看起來是不錯,不過也要吃吃看才知道味道好不好。」
「喏。」她將筷子遞到他面前,「你嘗嘗吧!」
慕容天作接過筷子,夾起裡面的蛋卷吃了一口,不但入口即化,濃郁的蛋香還在舌問擴散開。
他情不自禁的一口接一口,渾然忘了要保持冷酷的形象,燕織荷則是開心的看著他品嚐自己的傑作,心中升起一股幸福感。
「你怎麼不一起吃?」發現她的目光,慕容天作臉紅的停下筷子。
這樣的他讓燕織荷覺得好可愛,她搖搖頭,「我不餓,而且我怕你不夠吃。」
「我一個人怎麼吃得了那麼多,兩個大便當款。」
「不行,這是我辛苦做的,你要全·部·吃·完。」
「全部?愛睡懶覺卻起個大早的你,特地做出來的便當,我是該好好捧場一番,但我可不像你是小白豬呀!再多都塞得進肚子裡。」
「我哪裡再多都塞得進肚子啊!人家可是櫻桃小嘴的淑女。」燕織荷故意將唇瓣噘得很小很小。
「哪裡有櫻桃小嘴?我看看、我看看。」慕容天作故意東張西望,裝作什麼也沒看見。
「在這裡、在這裡!」燕織荷看他越這樣,就越故意把小嘴逼近他面前。
就這麼玩鬧起來,只見她的小嘴已快要貼上他的臉,兩人才驚覺不妥。
「你……那麼希望我看的話,只要再靠近一點,我就拿放大鏡來仔細瞧瞧,順便看清楚你的臉,看有沒有皺紋啊、雀斑的。」
為了消除尷尬,他又嘴賤了,說完就立刻後悔,他有時候真恨自己這種個性。
「嘿嘿!本姑娘每天動做保養,一點也不馬虎,才不怕你看,不過我並不想被放大鏡盯著瞧,我可不是細菌昆蟲。」
還好燕織荷天性大而化之,經得起玩笑,絲毫沒有生氣,慕容天作這才放心。
「今天午餐那麼早吃,看來晚餐也可以提前吃了。」
「為什麼晚餐要提前吃?」像一種小動物自衛的本能,燕織荷心中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要練舞啊!」他輕描淡寫的說,好像這是早就約好的事。
「我還沒答應啊!」燕織荷連忙說。
「你不是說為了培養我們的默契,什麼都願意做?不會是敷衍我的吧?」慕容天作露出邪氣的表情,像盯著獵物那樣凝望她的眼眸,彷彿隨時會撲過來壓倒她一樣。
「中計了……我中你的計了,你真的好壞。」燕織荷咬著筷子,一臉苦惱的樣產。
「我才沒那種心機,我可是很誠懇的在邀請你。」他絕對是惡魔。
「工作上的默契跟跳舞有關嗎?你根本是在強迫我。」
事實上就像她說的那樣,慕容天作打算軟硬兼施,慢慢「引誘」她掉入「陷阱」,身為壽星的他既然非跳不可,而他又不想跟別的女人跳舞,只好這麼做了。
「以前在國外,我每年都是跟我媽跳第一支舞,現在在台灣你就不能陪我一下嗎?」慕容天作的語氣裡有種說不出的誠懇。
其實這也算是—種變相的舞會邀請,個性有點倔的他,使那種意味平淡得令人難以察覺。
不過就像心電感應似的,燕織荷的心弦偏偏動了一下,小臉兩邊又是各一團酡紅。
你就不能陪我一下嗎?
如美妙歌曲般,這句話旋繞在她心頭,使她整個人都要飄起來了。
「既然你都這樣拜託了,我只好答應。」話雖然這麼說,她還是彆扭的將臉蛋別到一旁去。
慕容天作面帶笑容的看著她,「你也快吃飯吧!下午還要努力工作。」
「嗯,我會的,這樣才能累積一點秘書的資歷,以後就算離開這間公司,要找工作也比較輕鬆。」燕織荷將粉臂舉在胸前,鬥志高昂的說。
慕容天作則是差點從座位滑下去,又好氣又好笑,「你在這裡才剛開始,就在想以後找工作的事了?你都沒有心要留在這裡嗎?」
「我也會怕萬一哪天被開除了嘛!」她摸摸後腦勺,不好意思的說。
「只要你有心待在這裡,我保證沒人敢開除你。」他站起來斬釘截鐵的說,口吻之堅決,簡直就像在發誓一樣。
「或許哪天我做錯事,不得不辭職也說不定。」
「如果你做錯事,更應該留下來繼續努力,而不是用辭職來逃避,我這個上司也一定會幫你到底。」
「好好,我知道了,你先坐下來好嗎?」燕織荷有點被嚇到,下過還是沒忘記安撫他。
慕容天作好不容易將她拉回自己身邊,一聽到她說的那些話,難免情緒有點激動。
為了轉換心情,他夾了口菜到燕織荷面前,「你再不吃,我就開始餵你了。」
好啊!
燕織荷很想這麼說,但就算是叫她用開玩笑的口氣,她也沒有那種勇氣,她為這樣的自己感到有點厭惡。
雖然慕容天作還不知道她就是當年那個小女孩,但即使如此,她還是希望現在的時間能夠停住,因為……她覺得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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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慕容天作的生日越來越近,燕織荷每天都過著很忙碌的生活,除了要學習秘書的工作以外,下班還要跟他去練華爾滋,她都快忘記自己是保鑣這回事了,而周圍的人好像也漸漸正式把她當成秘書看待。
雖說秘書的工作很忙,但她不過就只做兩項工作,而且是讓她覺得奇怪的工作。第一個是固定每週五那天,陪慕容天作去市區一間電玩遊樂場,慕容天作都在那裡跟一個朋友玩射擊遊戲。兩個西裝筆挺的大男人,拿著玩具槍對著螢幕玩得很開心,燕織荷一個人悶的時候,就跑去打地鼠,或是丟投籃機。
她感到奇怪的是,慕容天作說他跟那個朋友並不算熟,只是射擊遊戲的同好,而他之前又說來這裡是為了工作,可又從來沒見過他在這裡做了什麼。
這項「工作」也持續了一個月,其餘時間她就幫慕容天作做一個企畫案,沒錯,就單單一個企畫案,光這個企畫案就讓她忙得不可開交了,由於她還不是很上手,只懂要怎麼做,卻不知自己做的是什麼樣的內容。
當她問慕容天作相關的問題時,他總是回答,「到時你就知道了。」所以她也沒再多問。
至於練舞這方面……
「哎喲……你又踩到我的腳了,小白豬!」他像獅子一樣怒吼,下一句「小心我把你吃了」倒是沒說出口。
練舞跟練武是兩回事,燕織荷根本不得竅門,這樣下去好嗎?如果再沒有進步,可真的會在大家面前出糗呀!
想到這裡,她的心情就蕩到谷底,才這麼分神,又踩到慕容天作的腳了。
「我這雙名設計師設計的皮鞋快被你踩爛了,該怎麼辦才好?」他不懷好意的說。
「對、對不起,拜託不要扣我薪水。」燕織荷臉色發青的乾笑。
「那你就給我認真跳。」慕容天作捏了捏她的臉頰,這次還加了一點花式技巧。
「速——」發出模糊的回答,她一邊想著,這種地獄般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這時候她的心境,彷彿四周忽然變暗,一束燈光打在她身上,她像受欺負的灰姑娘一樣,可憐兮兮的坐在地上。
燕織荷真想逃離這個苦海,偏偏又被契約綁得牢牢的……
「加油,你一定做得到,我相信你。」慕容天作忽然鼓勵她,使她感到驚喜,光明彷彿又回來了。
慕容天作苦笑了笑,再不給她打打氣,她這顆洩氣的皮球恐怕就要輕得被風吹走了。
很快就到了慕容天作的生日當天。
「怎麼辦?」一整天,燕織荷都在哀聲歎氣。
今天剛好是假日,所以他們留在別墅練舞。
她已經踩爛慕容天作三雙鞋了,舞技還是一點進步也沒有,不過慕容天作還是堅持她做自己的舞伴,這讓她感到很困惑。
「沒想到我的腳底功夫這麼好,好像沒有我踩不壞的皮鞋。」
當她這麼自嘲時,馬上就被慕容天作敲了,「你還有空開玩笑,還不趕快用心練舞。」
即使舞技沒有進展,慕容天作的加油聲卻不曾減弱,這一點讓她很欣慰,也感受到他的溫柔,為什麼他能做到這樣?為了—個才剛認識沒多久的女人。
不過說到這點,對還沒和他相認的她而言,其實多少還是有點醋意,畢竟他展現溫柔的對象是另一個她,吃自己的醋雖然很奇怪,但……
「你在發什麼呆?」
燕織荷驀地收神,「沒有。」
「那個是——」她瞥見什麼,忽然跑到窗口。
「你在看什麼?」
慕容天作正要走過去,她就往外面的走廊跑出去了。
「站住!你要去哪裡?」他追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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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織荷從窗口看見一隻貓,它爬到樹上下不來,她立刻衝出來救它,結果自己不小心摔下樹,幸好及時趕到的慕容天作接住了她。
「這隻貓不就是公園那隻貓嗎?」慕容天作端視著它。
「喵喵怎麼跑來這裡了?」燕織荷開心的撫著它。
「那座公園離我的別墅有一段距離,它跑了這麼遠的路?」
「會不會是不小心溜進人家的貨車,被載來這附近的?」
「那我們還真有緣,之前去公園找不到它,它倒是自己跑來了。」
「我們要送它回去公園嗎?還是要……」燕織荷露出楚楚可憐的眼神,一副很想養它的樣子。
抵抗不了她那種眼神,慕容天作只好說:「讓它自己決定吧!如果它想留在這裡,我們就一起養它吧!」
「怎麼讓它決定啊?它只會喵喵叫。」
「放開它以後,看它會不會想跟著我們,不就知道了。」
「說得也是。」燕織荷將貓輕輕放回地面。
小貓向他們喵喵叫了幾聲,然後朝別墅外的方向跑走。
「啊!跑走了……」燕織荷失望的目送小貓。
「它會回到那座公園吧!」
「咦?」他們才這麼說著,那隻小貓又跑了回來,嘴裡叼著一片東西。
小貓停在兩人腳邊,放下嘴裡那片東西,朝燕織荷喵喵叫了幾聲,然後這次真的跑離他們了。
「那是什麼?」
她蹲下去撿起那東西,一看清楚是什麼,馬上發出驚喜的叫聲。
「這、這個是……」她纖指顫抖。
慕容天作也看清楚她手上的是什麼了,表情也同樣訝異,心神一時不注意,竟脫口而出,「這不是我小時候送給你的貝殼嗎?」
「你說什麼?」燕織荷美眸睜大,深感意外的看著他。
慕容天作倒抽一口氣,驚覺自己說溜嘴了,「我……」
「原來你早就認出是我了?」她豎起柳眉,小臉上帶幾分質問,幾分愕然。
「這個……」慕容天作的俊臉露出慌色,尷尬得不知如何解釋,真恨自己怎麼那麼不小心。
「你明明知道是我,還故意捉弄我?」燕織荷將貝殼舉在他面前,一步步靠近他,逼得他不得不跟著後退。
她低下頭,身子因為激動而顫抖,晶瑩的淚珠一滴滴墜落地面。
「這是有原因的,你先冷靜下來聽我說。」慕容天作看見她哭了,心裡縱然萬分捨不得,卻不知道怎麼安撫她。
「為什麼要瞞著我……」她抽泣的聲音從劉海下傳來。
「我不是故意的……」慕容天作顯得很喪氣,想用力抱住她的嬌軀,卻提不起勇氣。
「你知道我有多煩惱嗎?自從我見到你以後,每天都在想要怎麼跟你道歉,我很後侮當年對你講的那些話,一個人把這件事悶在心裡覺得好苦好苦,可你卻……」
「……」慕容天作沉默了,靜靜的睇視著她。
心中的話一口氣說完,燕織荷的淚像決了堤,哭得更慘了,她不停用粉臂擦拭止不住的淚水。
她這副難過的模樣看在慕容天作眼裡,猶如萬箭射在他心頭一樣,好痛苦,好難受。
為什麼他還眼睜睜看著她難過?他應該是給她溫暖的那個人啊!為什麼他覺得自己如此無力?他明明只要再跨上前一步,一切就能政變的啊!
「天作!」慕容靖不知何時已來到別墅。
燕織荷慌忙轉過身去,不讓人看見她哭泣的樣子。
「什麼事?」慕容天作則是體貼的擋在她身前。
「晚上的事情準備好了嗎?」慕容靖問。
「只不過是場生日派對,有什麼好準備的?」
「那麼多政商名流要來,你不用想想怎麼款待人家嗎?尤其最重要的一位來賓,晶立集團的總經理!——也就是你的未婚妻要來,你忘記了嗎?」
燕織荷心頭震了一下。未婚妻?
「我的未婚妻?那是你擅自決定的事情。」慕容天作冷漠的看向旁邊。這話有一大半是說給燕織荷聽的。
燕織荷身子發起顫來,呼吸一瞬間變得好困難,心裡充滿惶惑與不安,急著想問慕容天作怎麼回事,卻只能靜靜聽著他們的對話,什麼也做不了。
「不是我一個人的決定,這是家族決定的事情,金皇集團和晶立集團的政策婚姻,可以帶給金皇未來更多的榮景,依照現在市場激烈競爭的狀況,你絕對不能推辭,何況這也是為了你的未來。」
慕容靖強調最後一句,卻不知孩子不管多大,都最討厭聽到這種話,慕容天作當然也不例外。
他乾笑兩聲,「你不要口口聲聲為了我好,如果你一個人就代表家族的話,的確就算是家族決定的事情,不過我不相信爺爺和媽媽會強迫我,而且我的未來不需要你來操縱,我知道怎樣對我自己最好。」
慕容靖怔了怔,一把怒火驀地在胸口燃燒,要不是考慮到晚上的派對,不想現在就鬧得不愉快,他可能早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再講下去只會讓火藥味越來越重,於是他氣憤地轉身離去。
等父親走遠後,慕容天作將目光移回燕織荷,她依然背對著他,靜靜的不發一語。
「織荷……」他輕輕喚了一聲。
如水被盪開了漣漪,她心扉敞開一道隙縫,徐徐開口,「我想跟你說對不起,那時候我再怎樣也不該講出那種話。」
「那些話我早就沒放在心上了,我知道你是在怪我,約好救小貓的那天,我……沒有遵守約定。」那些話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我那時候年紀太小了,根本就沒聽你解釋,一味的怪你,還說了那種話……」
「後來我去找你,才知道你父母意外過世的消息,你後來就被遠房的親戚接去撫養了,想聯絡也聯絡不到你,你知道嗎?你的不告而別真的讓我難過好久。」
「那時候走得很匆忙,而且我很生你的氣,雖然後來很後悔自己那麼幼稚,長大後想去找你,才知道你已經出國一段時間了。」
「本以為再也見不到面了!」
「是啊……對了,你的那片貝殼呢?」
慕容天作從口袋裡掏出來,靦腆的說:「我一直帶著。」
兩人將貝殼合而為一,凝視彼此,發出會心的一笑。
「外面有點冷了,我們進屋子裡再說。」
「嗯。」燕織荷嬌怯的點點頭,表情十分惹人疼愛。
慕容天作壓抑著想抱住她的衝動,要是他在這裡抱住了她,萬一被父親看見,一切就功虧一簣了,再忍耐一下就好,等到晚上……
他身旁這個「貼身秘密」就要公開了。
兩人靜靜的走向屋子,風吹過來:心情舒坦好多好多,這麼多年的心結終於得以解開。
「那個……天作。」她忽然開口。
「什麼?」
「你有未婚妻了,還跟我眺第一支舞,這樣不好吧?」她目光下垂,透著黯然。
現在有機會問他了,燕織荷反而提不起勇氣直接問清楚,只好拐彎抹角一下。
「我從來不承認這起婚事,更別提有什麼未婚妻了——這樣還有什麼不妥嗎?」
或許是忽然聽見他有未婚妻,加上知道他本身很排斥這樁婚事,於是她按捺不住一時激動的情緒,開口問他——
「那你喜歡我嗎?」燕織荷說完便自己害羞起來,將漾紅的小臉別到一旁。
她感到心跳非常劇烈,意外著自己今天怎麼那麼大膽?
「笨、笨蛋,這時候問這種問題,我怎麼回答你啊?」
她突如其來的發言,害慕容天作語無倫次起來,轉過頭去不敢和她目光相對。
看見他這樣,燕織荷背著他捂嘴竊笑,「雖然你個性變得很壞,但想不到你還是跟以前一樣純情耶!」
「亂講,我哪裡純情了!」慕容天作老羞成怒,從後面捏住她的臉。
「唉喲喂呀——」燕織荷有時候真恨自己,怎麼老是在他面前自討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