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宸鳳唯一的弟弟娶第三個小老婆,特邀請她回娘家觀禮。
那日,天氣實在太熱,家人和大批客人都先到飯店等候用餐,她圖安靜,坐在娘家書房小憩。半個小時後,家裡變得異常安靜,正好可以閉目養神。
此時,她突然聽到門把有輕微的聲響,那聲音不像正常的鑰匙開門聲,倒像是有人用精密的器具在撬開門鎖。
她於是起身,躲到一個大書櫃裡去。
門外果真走進一男一女。
「老大,保險箱的密碼呢?」男的很快找到了保險箱,蹲下來就定位。
「左764三圈,右579二圈,左210一圈。」女人用好聽的聲音邊說邊仔細看著房間四周。
「老大,拿到了。」
「先打開看看。」女的交代。
一陣短暫的沉默,李宸鳳聽到紙張被翻開的聲音。
「老大,我看我們還是趕緊離開,把這張遺囑交給李二奶交差領錢吧。」
「不,我們要把這張遺囑放回去。」
「啊?那我們怎麼交差?」
「這李二奶奶真不是個東西,竟敢騙我。光從這份遺囑便看得出來,這位李老先生並不像她說的把家產全留給大房的子女,對她的小孩全沒照顧。你也看到了,大房、二房五個子女的財產分配得還算公允,我看是她太貪心想拿這份遺囑回去篡改,我們不能做這種事情,把遺囑放回去。」
「那我們怎麼跟李二奶交代?」
「我看她那樣子,就直覺得她不是什麼好人,所以只答應她要好好教訓那風流成性的老公,至於遺囑的事,我只說盡力,可沒說要幫她偷到手。」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到宴席現場啊。」
「可是我們沒有邀請卡,人家不會讓我們進去的。」
「笨耶,這裡是李老爺的書房,一定有空白的邀請卡啊。」
「對喔,我找一下。」
「有了。」
「走!我們快趕到飯店。」
等他們兩人都離去,李宸鳳從書櫃裡出來,笑著看了保險箱一眼,立刻打電話給司機,她要立刻趕到宴會現場去。
到達現場時,她一邊和大家打招呼,一邊留意新客人的到來,最後,一對穿著藍色洋裝和黑色禮服的陌生客人引起她的注意,她坐在角落裡看著那對客人走向她的弟弟。
李宸鳳不知怎地第一眼就喜歡上那個女娃兒,因為她實在太有大將之風了,處在全然陌生的環境裡,她冷靜而從容。明知她就是書房裡的偷兒,可李宸鳳就是不想揭穿她。
李宸鳳坐在一旁等著看好戲。
只見那名打扮得像貴婦的偷兒走近弟弟,左手拿著酒杯敬他們夫婦,右手卻探進提袋裡,那只提袋就靠在弟弟西裝外套口袋,李宸鳳估計著,這偷兒應該只有兩秒鐘可以下手。
她看著時鐘,發現一秒鐘人家就得手了。
她看著兩名偷兒從容地吃了點東西,卻機警地將用過的杯子收進提袋裡,五分鐘後,兩人一起離開。
十五分鐘後,她的弟弟要幫新娶的小老婆戴上一克拉的婚鑽時,卻遍尋不到婚戒。
李宸鳳也覺得自己弟弟已年近六十,還要娶小老婆實在太荒唐,難怪二老婆要找人教訓他,橫豎他就是失點面子,算來也是活該,所以她什麼都沒說就回家了。
一回家,她馬上打電話給南區角頭老大嚴效松。
「老松啊,近來好嗎?我是李宸鳳。」
「唉呀呀!我說我怎麼一整天眼皮直跳呢,原來是大姐頭找呢,有什麼事要小弟效勞的?」
「我說你真行呢,什麼時候收了個女徒弟,怎麼我都不知道的?」
「大姐,您真愛說笑,我早就金盆洗手了,哪有收什麼徒弟來著。」
「哼!這北台灣誰有那能耐可以在三鈔鍾內扒走人家口袋裡的東西?你這旋風手可不是喊假的。」
「大姐,您就別挖苦我了,有什麼吩咐您就直說吧。」
「吩咐是沒有,就只告訴你一件趣事。今天呢,有個女偷兒偷了我弟弟的婚戒玩耍去了。我不是要跟你追究那婚戒,我只是要跟你打聽那娃兒叫什麼名字。」
「唉呀呀,實不相瞞,大姐說的那娃兒不是我的什麼徒弟,她是我的乾女兒,將來想要她來繼續衣缽的。都是我不好,沒管教好,請你千萬別生氣,我馬上押著她連同那枚婚戒去跟您陪罪,您就大人有大量,放她一馬。」
「老松,我沒要為難你乾女兒的意思。只是這孩子很投我的緣,想說看看能不能收來當孫媳婦。」
「喔,大姐你不早說,差點就把我嚇死!能有那福氣當大姐的孫媳婦當然是很好啦,可是我那個乾女兒個性怪異,連她媽都拿她沒辦法,所以,我也不能替她答應些什麼。」
「現在的孩子不都這樣嗎?沒關係,你只要告訴我她叫什麼名字,其它的你就不需要煩惱了。」
「名字啊,她叫丁品臻。」
「丁品臻……好,很好的名字。老松,謝謝你,有空到家裡來坐坐嘛,我們也好久沒見面聊聊天了。」
「好,過兩天一定過去向大姐請安。」
「你就是嘴巴甜。那今天我們通過電話的事別告訴你乾女兒,免得孩子瞎猜。」
「知道大姐沒為難我那乾女兒的意思,我就放心了,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好,那你忙,我就不打擾你了。再見。」
「再見。」
掛了電話後,李宸鳳開始計劃,明年她一定要想個辦法讓世祁和丁品臻見個面。
以世祁那懶散的個性,非得配上丁品臻這樣的女子,才能激發出他對生命的熱情及動力。
她知道,這丁品臻和她的寶貝孫兒鐵定是絕配,她是不會看走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