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還會要求她,無論他走到哪裡,她就要跟到哪裡,除非他答應,否則,她絕不能擅自離開他的視線。而且,他從不隱藏,也不抗拒自己對她的美好感覺,也不否認自己喜歡她的陪伴。
只是當他發現身邊有越來越多的男人,表現出對她的濃厚興趣,甚至集團內部,也有多位高層主管,假藉借調翻譯秘書之名向他借人,其目的是為了接近她、追求她時,一股無名火已在他胸口悶燃。
「你也要借人?」費斯眸光抑鬱,冷視站立辦公桌前,有著不錯體格,與俊帥外表的業務經理。這個男人長得很該死。
「是!」一點也不知道自己長得很該死的業務經理,心急地想著正躺在他辦公桌上,等待琉璃幫忙翻譯的千萬合約,還頻頻看表。
「請問,你部門的翻譯專員呢?」
「他今天剛好請假不在,所以,我才大膽來跟副總裁借人。」有時間限制的合約,與上司的冷眼,教他手心直冒汗,「還請副總裁幫幫忙!」
「不在?這麼巧?上次財務部經理來找我借人,也是這樣說的。」
「總裁,我是真的有急件需要琉璃小姐幫忙!」知道財務部經理上次借人純聊天,還被上司抓包的事,業務經理想痛哭。
「自己部門的事,自己想辦法解決。」兩句話斷絕他的後路。
「可是……」
「她不會!」他冷眼再丟三個字。
「副總裁,琉璃小姐會的,記得上次會議上,公關經理才說……」
「我說她不會,她就是不會,你有意見?」隱藏怒火,且略為高揚的尾音,引來坐於會客區沙發裡,翻看俄文書籍的琉璃注意。
「生氣不好。」她不喜歡他生氣,她希望他能心平氣和點。
聽到她輕柔嗓音,他怒眼瞪她。「他希望你去幫他部門做義語翻譯。」
「是。」她起身。
「我說你、不、會!」他咬牙切齒。
愣了下,她抬眼望他。他陰晴不定的性情,令她有些難以捉摸。
思考三秒後,她拂裙坐下。
「是,我不會。」
意外她的配合,費斯·柯古拉相當得意地回視自己的部屬。
「我說過了,她不會。」
「是。」確定借不到人,經理一臉哀怨,垮著肩膀,拖著腳步滾出去。
然,望著經理頹喪離去的背影,再看向已將注意力重新擺回桌上工作的他,琉璃細想一會,起身,悄悄離開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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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抬頭,看不到應該在的身影,費斯·柯古拉擰眉。
起身轉出辦公桌,他推開休息室的門,以為她會在裡邊。
「琉璃?」空無人影的休息室,令他臉色頓沉。
轉身,他俊顏緊繃,大步邁出辦公室,走過長廊,四處找人。
忽地,一道熟悉的溫軟柔語,自半敞開的業務經理辦公室裡傳出。
「謝謝!真的謝謝你的幫忙!」經理痛哭流涕,直想跪地膜拜她。
她的義語翻譯又快又好,才幾分鐘時間,就把他的急件合約譯出來了。
「對不起,我不能停留太久。」琉璃起身想離開。
「沒關係、沒關係,這樣就夠了!剩下的部分,可以等專員明天上班再翻,真的謝謝你!」經理感激地抓住她的手,猛握猛搖。
砰!兩人聞聲,轉頭驚望被外力憤怒推開的門扉。
「副、副總裁?!」看到他,經理嚇呆。完了!主子生氣了。
「是誰准你來這兒的?!」
看著她還被業務經理緊緊握住的手,他緊握雙拳,心中妒火旺燃。
狠眼怒瞪部屬,他疾步上前,強行分開兩人。
「又是誰准你碰她的?!再有下一次,你就不必來上班了!」
「跟我回去!」一臉怒容,他緊握住她的手,強拉著她步出經理室。
「副總裁……」清楚看見他眼中妒火,業務經理驚訝地瞠大眼睛。
原來,上司喜歡琉璃?!業務經理恍然大悟。
哎,真是的,他早說、早公開嘛,這樣不管是財務經理他們,還是其他人,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搶他的女人,不敢打她的主意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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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辦公室,費斯怒顏拖她進休息室,再進浴室。他臉色難看,拉她到洗手台前,打開水龍頭,壓下洗手乳,沖洗她剛剛被其他男人碰觸的手。
他的用力搓揉,痛得她想抽回手。
「不准動!」忍住、心中莫名妒火,他扯回她的手。
該死的,她竟敢讓其他的男人碰她的手!
「我的手沒髒。」她忍住疼。
「你讓他碰你的手!」
「所以,你就強迫我洗手?」她愣眼看他。
「哼!」怒著眼,他一邊揉洗她的手,一邊抬眼瞪她。
他的不否認,教琉璃心口微悸。他竟如此在意他人碰她。
「不要忘了,你是我的人!」他記起小時候玩具被搶的憤恨心情,「我說過,沒有我的同意,不准你離開我的視線!」
「他需要有人幫他翻譯一份急件。」她試著告訴他緣由,但他不聽。
「再急也不關你的事!」
「那是一份千萬合約。」
「他可以等翻譯專員明天上班!」他們柯古拉家產早已難以估數,哪裡還會在乎他那一張千萬小合約!
「他說那份急件有時效性。」
「有時效性又如何?」他冷眼鄙夷,「難道,我柯古拉集團沒了他那一張千萬合約,就會垮了不成?哼!」
「你?!」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她生氣,瞪他,「你不講理。」
「你說什麼?!」他瞠眼。
「你不講理。」她瞪眼、抿唇,但語氣仍輕柔。
「再說一次!」
「你就是不講理。」她提高音量。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用這樣的口氣跟我說話!」雖然她句句抗議像在撒嬌,但是他聽了也火大,尤其剛剛她還讓其他男人碰她的手!
「那我不跟你說話了。」畢竟是小女生,還是想使性子。
一轉身,琉璃就要走出浴室,但,他一個動作就將她轉回他面前,將她欺壓向背後的冷牆。
「你……你想做什麼?」琉璃被他的舉動嚇到,睜眼望他。
「不准不跟我說話。」望著就近在眼前的豐潤紅唇,緊貼著她嬌柔的身子,他怒火未熄,慾火已起。
抬手罩住她胸前渾圓,他微動身子,咬吻著她的唇,蹭著她腿間溫柔。
「你……別、別這樣……」沒想到前一刻才凶她的他,慾望會來得如此突然,琉璃心悸加速。
「若不這樣,你想如何,嗯?」吮咬她的耳,他語意曖昧。
她頰色暈紅,緊咬柔唇,羞別過頭。
「看著我。」輕吻她白淨透紅的頰,他嗓音低柔。
「嗯?」她眸光晶亮而迷亂。
「下次,下次絕對不准再讓其他男人碰你的手,知道嗎?」望進她迷濛黑瞳,他扯去她腿間絲薄,抬起她的腿,低聲誘哄著。
「嗯!」無法拒絕他專制的要求,也難以承受他愛撫的折磨,她緊咬紅唇,全身不住地顫抖著。
這一次,她會不會死?每一次的激情歡愛,都教她幾乎死去,而後,也因他一陣陣的狂野衝撞而回魂。只是,她真的不確定自已能一直如此好運。
然,絲毫不知琉璃的身子狀況,得到滿意回復的費斯,勾揚邪笑,吻上她紅潤的唇……
強忍住竄心的激情,他定眼凝視她的每一個表情。
對,他喜歡看她,喜歡看她在他挺身頂進她稚嫩身子時,那種顫抖、無助、痛苦,但卻又極度歡愉的嬌弱模樣。
那種感覺就好像……她的生命,就掌控在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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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轉眼間,已到了白樺與紅楓迎風漫舞的秋季。
算算時間,琉璃已經在莫斯科居住八個月,而費斯也發現自己越來越難將視線自她身上移開了。
只是,投注更多的注意力在她身上之後,他發現最近的她,滿懷心事且精神不佳,而且經常毫無理由、且莫名地故意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他懷疑她可能是因為想念故鄉,才變得如此悶悶不樂,但是,他不想放她離開俄羅斯,不想讓她再回去那個教他厭惡的異地。
因此,為能改變她的心情,為能尋回她本就稀少的笑顏,這天假日,費斯·柯古拉特地抽空,帶她參觀莫斯科幾個著名旅遊景點。
雖然她到莫斯科已八個月,但卻從未仔細逛過莫斯科。
因為他總是把她帶在身邊,而他不喜歡人多的地方,除了幾次到外地出差也將她帶在身邊外,他發現她在莫斯科到過最遠的地方是柯古拉莊園。
為補償她,他決定日後只要時間允許,就要帶她四處遊覽觀光,首先就由首都莫斯科開始。
從上午到下午,他們走過克里姆林宮,參觀過普希金美術館,也看過亞力山卓夫斯基花園。
今日最後一站,他帶她來到位在克里姆林宮東側,由數不盡的石磚,承續它悠遠歷史歲月的——紅場。
身穿高領保暖大衣,費斯·柯古拉雙手插放褲袋,帶著輕鬆而愉快的心情,領她自博物館旁的復活門進入紅場。
「你知道『紅場』的真正含意嗎?」走在前面的他,一邊走,一邊看,一邊細心為她介紹有關紅場的歷史。
「雖然紅場曾經是宣讀沙皇法令,跟施行極刑的地方,處處沾染了人們鮮紅的血跡,不過,它的盛名與這無關。」他笑著。
「因為紅場之所以名揚世界,是因為它的美麗,而在俄文中,紅場本身字義就有『美麗』的意思。」看著地上有著歷史的石磚,他仔細說著。
遲遲沒得到回應,費斯擰眉往左側看去,見不到人,他看向右方,但是除了過往遊客對他的愛慕眼光外,他見不到應該近在身旁的她。
轉身,回頭,他看見她落後他五公尺之遙,當下,他表情微變。
又來了。止住前進的腳步,費斯冷著臉,等著她走近、靠近。
可,一見他停下,琉璃也跟著停下步子,與他目光交會中,她眼裡有著掙扎。
相處數月之久,她明白眼前的男人,雖然很大男人,個性又專制,總愛管她,偶爾還很不講理,可是,她知道他很疼她,也很寵她。
甚至,他還把他醉人的溫柔與體貼,全給了她一人……
可,她不只是害怕他對她的好,不只是害怕沉溺在他大男人的貼心溫柔裡,而是……恐懼。
令她恐懼的是,她已在不知不覺當中,悄悄戀上他的注視,戀上他的笑容,戀上了他說話的聲音,也戀上了屬於他的味道。
這樣的愛戀,今她惴惴不安,也令她惶恐、畏懼。因為,她深深恐懼著自己已經愛上……不能愛,也不該愛的他。
不!不對,她不愛他、她一點也不愛他!對,她就是不愛他,就因為不愛,所以,她沒必要恐懼,也沒必要這樣嚇自己。
勉強安撫下自己躁鬱而不安的心,甩開會今她焦慮的思緒,安琉璃深呼吸一口略寒的冷空氣,重整心情,將注意力放在圍繞紅場四周的建築上。
望著深具俄羅斯風格的國家百貨公司,她再看向莊嚴肅穆的列寧墓、歷史博物館,與聖巴索大教堂,想藉此忽略對他一舉一動的在乎與在意。
然,意外對上他深沉的褐眸,她低下容顏,不看他生氣的表情。
「還站在那裡做什麼?」好心情被破壞,他冷眼瞪她。
看著離他越來越遠,又轉而沉默的琉璃,一把無名火已在他胸口亂竄。
「我問你還站在那裡做什麼?!」見她依然毫無所動,費斯表情驟變,回身朝她快步行去。
在她反應之前,他疾伸出手,不顧她的個人意願、不理會她的掙扎,緊握住她冰冷的手,堅持要她與他並肩同行。
「不准離我那麼遠!」明明就近在身邊,可,她的眼神,卻教他以為自己與她之間,好似隔了一片汪洋大海,那般遙遠、寬長的距離。
「你不要這樣。」她柔聲抗議,想抽回自已被握住的手,想退後一步。
她不能再任由他這樣的親近自己,不能再接受他對她的在乎與在意。
「閉嘴,走。」怒火揚,他強牽她邁步前行。
「有人在看了。」她看見四周不斷有人朝他們投來視線。
「要看就讓他們看。」
「可是……」
「你到底在擔心什麼?!」腳步頓停,他怒聲問。
「我們不該這樣。」
「該與不該,由我決定!」
「你心情不好。」她看見他眼中怒火。
「對,所以,千萬不要惹我生氣。」鬆開她的手,他轉而摟上她的腰。
「但是你這樣,別人會誤以為我們是……是……」他完全不在意外人目光的親密摟腰,令她頰色緋紅。
「是什麼?」
「情人。」抿了抿唇,她輕聲低語。
「情人?」他褐眼一揚,心中怒火因情人二字而暫熄。
冷鳳乍吹,寒意襲來,費斯拉高她大衣領子,只她擋去寒冷的秋風。
「莫斯科的秋天很冷,別著涼了。」撩過她拂顏黑髮,他抬手為她調整附有耳罩的毛帽。
他的舉動親暱,他的言語溫柔,他與她,就像是一對真情人。
她心口微悸,粉頰微紅,心中有了一份不該的冀望。
如果,如果現在的他,已不再像八個月前那般排斥台灣,那或許……他與她,還是會有未來。
「台灣的秋天,很涼爽,一點也不冷。」看著他溫柔褐眸,她滿心祈望他已能平和接受「台灣」二字。
但,她失望了。他眸光驟冷,他的溫柔……迅速褪去……消逝。
「不過這裡的秋天,就好像是台北的寒冬,很冷、很冷。」不管他要不要聽,安琉璃仍繼續的說著。
不說台灣,她說台北。只要有一線的希望,她就不想放棄。
「有時候天亮醒來,我都不想下床呢,可是……」她想多說一些有關台北的事,希望可以慢慢催眠他,讓他喜歡台北,然後,不再那麼排斥台灣。
可,她希望落空,他不給她催眠他的機會,他直接轉回原來的話題。
「我們這樣,不像情人嗎?」他拒提任何與台灣有關的事。
「你……」聽著他的詢問,聽著他故意排開她的台灣與台北,她的心,有了想哭的衝動。她澹然一笑。
「我們,像嗎?」
「當然,我們幾乎時時刻刻都在一起,我們關係親密,今天我還抽空陪你出來,這樣,我們還不像情人嗎?」
「……」她欲言又止。
「說。」
「不是像不像的問題,而是……我們根本不是。」
「你?!」
「你忘了嗎?你討厭台灣的人事物,而我……就來自台灣。」她苦笑。
他沉默。這段日子以來,他幾乎是忘了她的來處,忘了她的故鄉。
「如果我是來自上海、新加坡,紐約、倫敦或是其他地方就好了。」
但她不是,她就是來自台灣,來自一個讓他討厭的地方。
「還有,難道你忘了我們是簽有工作契約的,我跟你之間,就只是單純的契約關係。」
「是嗎?」他俊顏冷肅,「在經過這幾個月的相處之後,在你心中,我們有的就只是契約關係,而我就只是你的僱主,是嗎?」
她低頭,沉默。她知道她的話,激怒了他。因為此時、此刻,他的嗓音遠比十月的莫斯科還要寒冷。
拉高衣領,琉璃想將自己藏進大衣裡,想隔去來自他身上的冰冷寒意。
「說!」不在意路人好奇目光,他執意要答案。
「是,你是我的僱主。」她咬著唇。
「那如果我說,我喜歡你呢?」強抑下胸口焚燃的怒焰,他冷顏再問。
他從未對她說過他喜歡她,因此,不知者無罪,只要她願意承認她也喜歡他,那他不會再跟她計較,他會原諒她的。
「你、你喜歡我?!」琉璃心口一跳,愕眨黑瞳。
瞬間,歡喜光芒,染亮她的眸。
「那以後,你也會喜歡台灣嗎?」不求現在,她只求以後。
只要他說會喜歡台灣……喔,不,只要他說也許、可能,或不知道、不確定,那她與他還是可能會有未來的。
「你就是你,你跟那個地方無關。」他的感情跟理智,一直都存在。
短短兩句話,讓她晶亮的瞳,在剎那間黯淡無光。
「那個地方?」意識到他連台灣二字都不肯說,琉璃淒然一笑,「我就來自台灣,怎可能跟台灣無關?」
「你?!」
「我有說錯嗎?」如果他連她來自台灣的事,都不能接受,那以後,她又如何能向他坦白出一切,他又如何能接受他的情人,是仇人之女的事實?
放棄心中僅存的一絲微弱希望,她眸光幽幽,輕聲歎息。
她是不該再妄想、不該再奢望,也不該再自私接受他對她的好與溫柔。
她不能愛上他,同樣的,他也不能在乎她、不能喜歡她,更不能愛她。
他就只能討厭她、厭惡她,排斥她,否則將來……他定會比她更痛苦。
而她,不要他痛苦,她只要他……繼續過他原有的生活。
「不提那些,就說你跟我之間的事。」
她凝眼望他。
「我相信你應該能感受到我對你的喜歡。」他首次對她承認感情。
「是,你是喜歡我,就像你也喜歡奧司特管家,跟羅尼他們一樣。」她要淡化他對她的喜歡,她要幫他不再喜歡她。
「你跟老爺子都是很好的僱主,我跟奧司特、華克和羅尼他們一樣,也很喜歡你跟老爺子。」揚起白淨容顏,她微笑。
「你說什麼?!」費斯瞠大眼,不敢相信她竟這樣回復他的喜歡,「誰說我也喜歡奧司特的?我一點也不喜歡他!」氣她的硬轉,他火大。
「可是大家都好喜歡你。」她的笑容好苦,她的心好酸。
「琉璃?!」
「是。」聽到自己的名字,她笑了。
在這裡,大家都喊她琉璃、琉璃,喊久了,他就以為她姓琉名璃。
瞧,她連自己姓安的事,都必須瞞著他了,那又如何接受他的喜歡?能做他的親密情人呢?看著他憤怒的眼,琉璃淡淡地笑著。
他們之間的距離,太長、太寬、太遙遠。
「請說,我在聽。」她微笑。
「不准笑!」他討厭她那種看似心酸、苦澀的微笑。
她愣住、傻住,但沒有任何異議。
「是。」斂去笑容,她的表情又是一貫的淡然。
「別人是否喜歡我,我無法控制,但是,我可以決定自己該喜歡誰,又該討厭誰。」冷著臉,他說著要說的話。
「是,你是可以決定自己的一切,但你知道那些女秘書跟女經理們,有多喜歡你嗎?還有,那些被特助擋掉電話的女人,又有多喜歡你嗎?」
她要提醒他,在他身邊有許多、許多喜歡他,也值得他喜歡的女人。
他說,她是他唯一喜歡的人。輕捂心口,她靜凝他的眸,細心感受那句輕襲人耳的低柔情語。
他喜歡她,是她的榮幸、是她的榮耀,她真的、真的覺得好驕傲。
那麼多女人喜歡他,可,他卻選擇她,她好幸運。
倘若上天要她現在死,那她也甘心、也願意。
只是,就算她甘心、願意現在就為他一句話死去,她還是不能接受他的喜歡,她只能辜負。
因為她從沒忘記她的母親是他的仇人,沒忘記他恨她母親,甚至可以連她出生的台灣,也一塊恨進去。她是來贖罪的,不是來讓他喜歡的,所以她只能把他往外推,然後誠心誠意祝福他,早日找到一個比她更適合他的好女人。
「我在跟你說話,你到底聽見了沒有?」她的沉默令他心煩。
「聽見?聽見什麼?」
一聽見我說我現在喜歡你,是男女之間、情人之間的那種喜歡,而不是上對下的喜歡,所以,你最好給我搞清楚一點!」再笨也要給他看情況!
「現在喜歡我?那以後呢?」她要挑他的語病,要他不再喜歡她。
「你現在是在跟我討承諾?你要我娶你?!」他眸光銳利,刺向她。
「娶我?不,你誤會了。」她淡笑搖頭,她不貪心的。
「我從沒如此奢望過,再說,我也沒忘記只要履行完合約,我就得離開的條款,至於承諾?你的承諾,並不屬於我。」
她的懂事、她的乖巧,他都很滿意,但是,他不喜歡她提離開的事。
「既然這樣,你管以後會怎樣?重要的是『現在』,懂嗎?」
「這——」她是懂他的意思,也明白他說的是人要「活在當下」,不要去管未知的明天。但,她做不到。因為,他與她的未來,早已決定。
「你跟我的現在,就是這段契約的期間,那麼在這段時間裡,除了僱員的身份外,再多加一個情人的身份,又如何?」
「情人?你指的應該是床伴吧。」她再挑他的語病。
情人,表示兩人間的感情有未來,但是,床伴沒有。
只要他們其中一方膩了、厭了,隨時可撤換身邊伴侶,所以,床伴並沒有未來,有的就只是他此刻說的——現在。
所以,她不是他的情人,她只是他現在的床伴,只是他孩子的孕母。
孩子?蕩進腦海的字眼,教琉璃斂眸一笑,唇角頓揚。
日後,他將會有一個與她共有的孩子。雖然她不能看著孩子長大,可是,她相信他一定會對孩子很好,也會很疼惜他們的孩子。
「不,我指的就是情人,親密情人!」他自行霸道決定,「我喜歡你,所以,你也必須喜歡我,這樣對你有絕對的好處。」
「絕對的好處?」
「當然,如此一來,你若有心事,就可以找我談,不必再藏在心裡,不必再一人心煩,我可以為你分擔、可以為你解決。」他自信做的到。
「謝謝你的好心好意,可是我沒什麼心事,只拜託你,不要開我這種玩笑,我承受不起的。」她是想與他分享心事,但她不能,她只能拒絕。
「你以為我……」沒料到自己的坦白,會讓她當成玩笑話,費斯·柯古拉怒氣再起,臉色難看,「喜歡我,很困難嗎?」
她沉默。因為,喜歡他一點也不困難,但,她不能說,也不能承認。
可,她的沉默再一次激怒了他。
「算你行,」丟下一句話,費斯怒氣衝天,轉身就走。
琉璃見狀,急步追上前,想跟上他的腳步。
「請、請等等我!」他生氣了,她懂,可是,他不能現在丟下她。
拒聽她的請求,滿腔怒火無處可洩的費斯,是越走越快。
一走出紅場,他左轉右拐,來到先前與司機羅尼約定的會合地點。
「先生。」看到他出現,羅尼趕緊下車,為他拉開後座車門。
才坐上房車後座,他看到她正彎過轉角,氣喘吁吁朝房車快步奔來的琉璃。
「琉璃?!」遠遠看到一副就快暈倒模樣的琉璃,羅尼大叫一聲,就想跑去扶她,但一聲冷咳嚇住他的腳步。他再瞎也感覺得出來主子暴怒的心情。
只是,現在這兩人到底是什麼關係?抓抓頭,羅尼好生好奇地偷瞄著車內的主子。前一刻明明還對人家有說有笑的,一副情人樣,可是下一刻,就換上一張老K撲克臉了?這兩人的關係,還真是複雜,教人看不清,也摸不透。
終於,她趕上了。右手扶住車門,左手摀住心口,琉璃臉色蒼白,急喘著氣。不想被丟下,不管呼吸困難,琉璃想上車,想坐進他一直為她所保留的後座位置,然後,好好休息一會。
但,車內的他,出手攔阻。「我有准你上車?」
「你……」她喘氣連連,張口呼吸。
「走開。」
「我、我沒帶車錢。」她明白了,剛剛他是故意整她。
「那是我的問題?」
「不、不是的。」是她上午接到他電話,出門下樓等他時,因為太過匆忙而忘了拿皮包。所以,是她自己的錯。只是,她跑得好喘,上氣不接下氣的,好難受,不能思考,她覺得心臟好痛。
「沒錢。」他別過頭。
「琉璃,我這裡有啦,我借……」以為他真的沒錢,羅尼熱心掏錢想借她,但一記朝他掃來的冷眼,嚇得羅尼立刻改口說沒有。
「啊,不好意思,我也忘記要帶錢出來了!」
「沒、沒關係,還是謝謝你。」她苦笑,看向車裡的費斯。
「走開!」揮開她扳在車門上的手,他用力關上門,冷看還站在車外的羅尼。「還不開車?我是花錢請你來發呆的嗎?!」
「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開車!」莫名掃到颱風尾,羅尼嚇得趕緊跑過車身,鑽進駕駛座,快速打檔駕車離去。
然,房車一駛離原地,再也無力支撐搖搖欲墜身子的琉璃,雙腿一軟,癱坐在大馬路邊。
遙望絕塵離去的黑色房車,想著他方纔的無情容顏,再想著他那一句句的冷言冷語,她唇揚苦澀,垂斂幽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