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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新娘 第六章 作者:佚名
    急匆匆的趕往李緒文告知的那家咖啡廳。電話裡李緒文顯得很著急,好像出了什麼事。本來她不想管太多事。但聽他的口氣,與杜蘄有關,不放心之下還是赴約。

    一見面李緒文急急的開口:「百合,我要走了。不瞞你,公司破產了。」話剛落,孰料,李緒文突然擒住百合的手:「百合,和我一起走吧。我會好好待你的,真的!」

    「不,李大哥,你放開。」吃驚的抽回自己的手,白皙皓腕上立刻泛起一圈紅暈。

    如果是平時,李緒文一定會關心的問上幾句,今天的他,沒有任何反應。

    「也對。」李緒文神情沒落的歎口氣,「我現在是窮光蛋一個,憑什麼要你跟我走。」

    他已失去了往日的風采,雖然同樣穿的西裝筆挺,此時百合不忍心的同情起他,滿注關懷的問:「出了什麼事?」

    「真想知道?」李緒文苦笑,「好,我告訴你,杜蘄,他搞跨了我的公司,讓我滾蛋。」

    「不可能。」她激動的反駁。她不相信,她不相信杜蘄會這樣做,他與李緒文又沒有仇。為什麼要害他。他不是這種人。

    「我知道你不信,但這是事實,早上剛剛在律師所簽署的轉讓手續。轉讓,說的多好聽,連我這個人都要趕離這裡,安身之地都沒有,這就是商界,我奮鬥的事業現在全沒了,我還能幹什麼。」頹然的低下頭抓扯頭皮。

    「李大哥,別這樣。你等著,我去問他。」

    咖啡廳離杜蘄的公司很近,百合很快找到辦公室,她的一路順趟完全因為杜蘄早從監視器裡看到,一路上有人指點。

    「蘄,我問你,你是不是收購了李大哥的公司。」氣還沒喘順就急急的問出口。

    杜蘄低著頭仍舊辦公,從鼻孔處發出幾個極不情願的單音,「他的事,你別管。」

    「到底是不是真的?」對於杜蘄的態度百合情急的撐在桌上。

    停下筆,挑眉問:「你就這麼關心他?」

    「他是我的朋友,今天見到他好潦倒。」百合的眼中不知不覺流露出同情,她感到內疚,是他害的他破產。一個有錢人淪落到落魄的境界,那他以後還要怎麼活。

    她竟然還在關心他,還有那淚汪汪的眼睛正在控訴他的罪行。「傷心、難過了?」他追問,「對,是我收並了他的公司,沒有理由,沒有任何理由。」激怒的叫吼:「風兒,以後不准再去見他。」

    百合呆滯的站在原地,這事他沒理,他還霸道的命令、要求她不去見人,他怎麼這麼過分。氣憤的轉身離開。

    像個小媳婦坐在李緒文的對面,沒有相識時的不自在,沒有驕傲,沒有頑皮,她所剩的不多。懺悔、內疚、自責,不安圍繞著她,是她害的。難以啟齒只能無言以對。

    李緒文反倒一身輕的笑笑安慰百合,「沒什麼,一切從頭開始,我會站起來的。是嗎?我走那天能否來送我?」

    「當,當然可以。」百合侷促答應。

    「風兒。」一聲冰冷的聲音傳來,隨著聲音來源百合看到如龍捲風似的疾步走來的杜蘄,身旁站著麗娜。這個世界還真不是普通的小,這樣都能四個人會面。無名的怒氣高漲。

    「風兒,跟我回去。」杜蘄抓起百合的手腕,強勁的力量使得剛剛消退的紅色再次爬上皓腕。

    「我沒空。」百合的語氣也不柔和。

    「回去。」他壓底嗓門。風兒,不要反抗我,跟我走就沒事了。

    咖啡廳裡的各路人馬投來觀看的目光,李緒文不想百合感到難堪,遞個眼神,勸說,「百合,先回去,我不會有事的。」

    百合誤以為李緒文遞眼神是怕杜蘄會對他更不利,她不能再害他了。於是,「放開,我自己走。」

    杜蘄沒有放手,拉著百合往外大步跨出。留下的麗娜流露出得意的神情。

    車子飛馳在公路揚起的塵土爆發出主人的憤怒,呼嘯而至的風聲惹的花草紛紛偏轉方向。受不了車速的百合早已是胸口發悶。嘔吐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雖然如此仍堅持坐在其中。

    一個眼神就能決定風兒的去留,這種配合的默契是尋常人擁有的嗎?他憤怒,嫉妒,掩蓋了所有的行為與理智。為了一個這樣的人風兒可以去質問他,責怪他,他真那麼重要?不,風兒是他的。

    『嘎』的一聲緊急剎車,別墅到了。百合打開門衝到一棵大樹下,難耐的捂著肚子乾嘔起來。這裡是身體的疼痛,然而比起這身體的疼痛過後的治癒,她的心還能修復嗎?

    杜蘄的冷酷好比一把尖刀深深的刺進她的身體,他能對一個毫無相干的人弄到走投無路的地步,他的殘酷對她又能好過多少。她不知道,她不相信杜蘄是這樣的人,但事實擺在眼前又不容她不信。該怎麼辦?

    哈,就像現在即使她是不舒服,他仍然加快時速,儘管見到她在嘔吐,他也什麼都沒看見。

    她支撐著身體,如同一個行屍走肉的遊魂經過他的身旁,回到屬於她的世界。關起房門,做著她應做的事,抱著枕頭。

    兩人之間是陌生的,百合能不出門就盡量呆在房中,過著自己的世界。但是今天她不得不出門,因為今天是李緒文離開的日子。落魄的人沒有人們的送行,這是一種怎樣的悲慘。如果他日她的離去也是沒落的一人,不,怎麼能再用淚水來洗刷她的臉旁。

    幾日不見的客廳似乎改變了它的模樣,同樣的擺設卻有著不一樣的心境。時候不早了,該動身了,百合正準備拉開門,陌生又帶著幾分熟悉的聲音叫住了她。

    「去哪兒?」

    做好心理準備的百合轉過身面對杜蘄,平靜的交代,「我去送李大哥。」

    「是打算和他一起走吧。」他脫口而出。他只想把百合留下來,他不敢保證也不敢想像百合的離去,這幾天的冷戰逼的他幾近瘋狂,但又不能明白的對百合講清事實,造成誤會的延續。

    聽在百合耳裡的挖苦刺激了她的情緒,「你無權管我。」

    「我無權管你,別忘了,到目前為止你還是我的情人,吃我的,住我的就要遵守你的職業道德,別整天想著跟男人走。」

    「你,」這是他說的話?「你無恥。」氣急了,怒氣增長了她的勇氣,反駁道,「你也別忘了,我們當初就說好,你有你的自由,我有我的生活。」

    「這就是你一開始的預謀,知道李緒文要回,給自己留了條退路。」陰沉的低吼箝住瘦弱的肩膀搖晃他的不滿,不成立的事實在此時成了不爭的事實。

    放軟聲調,她不想再和他爭吵,他們之間的事情已經夠多了。

    「蘄,讓我去吧!」就把這個作為對李緒文的補償,這是她唯一能為蘄做的。

    你為了他竟然放低身段求我,不,決不可能,我不會讓你離開。杜蘄冷笑,「很抱歉,我不會滿足你的願望,上樓。」

    「我要去。」甩掉束縛,退後一步。

    「是嗎?那要看你有沒這個本事。我的情人就要聽我的話。」

    「那我就不要做你的情人。」脫口而出之後心一凜,怎麼會?

    「不想做?」杜蘄的神情變的獰咧,佈滿了恐怖,沖天的怒色急速的沖刷著他的俊臉,扭曲變形,「除非我同意,否則別想離開這裡。」

    「你,不要過來。」他不是杜蘄,不是那個對她溫柔體貼的杜蘄,這個人她不熟悉也不認識。她要逃,要逃走。

    大門被他封死,對,還有樓上,那是蘄給她安排的位置,那裡一定安全。蘄,救我。守著唯一的信念沒命的逃走。

    這一舉動無疑更加激起杜蘄的憤怒,她的逃避更像一個無聲的控述撕破他的心,裂口愈加強烈,緊迫上樓。

    在那善粉粉的門合閉前硬是擠身進去。

    完了,該怎麼辦?她不住的問自己。一步步的繼續後退,驚慌失措的眼神閃爍在蒼白過度的臉上。

    沒有更多的允許與逃避,杜蘄一把抓過她,拉進懷裡。「你想逃到什麼地方?這裡能找到他嗎?」瘋狂的人已經完全陷入瘋狂境界,不知道、不清楚自己在說些什麼。只有嫉妒、憤怒佈滿了整個思緒。

    胡亂親吻著唇,耳際,項頸,還有胸前兩顆鮮紅欲滴的誘人葡萄,一路向下,隔著遮蔽物用舌舔噬著那神秘的三角地帶。

    一股熱情難耐如火的感覺漸漸地爬上,百合的臉上出現紅潮。幾乎要陷人這個挑逗中,給予回應。

    惡,想吐,突然驚醒,發覺一切不對——她奮力的掙扎,想掙脫這個不熟悉的空間,令人窒息的可怕束縛。

    胸口又傳來一陣噁心的不適,努力的壓抑自己不讓它外湧。

    這一反映看在杜蘄的眼裡更加的心疼,他就這麼令她討厭嗎?

    殘忍爬上心頭,冷酷無情的將百合丟到粉粉的床中央,沒有事先的前奏,立刻如惡虎般欺壓而上,不給任何喘息的空間,一把撕破裙子,扯掉內褲,毫無警示的將自己的慾望送入她乾澀狹窄的隧道中。

    馳騁在憤怒中,他要把這所有的發洩全部的宣洩出來。此刻,他只是一個男人,一個男人對女人所擁有的慾望,忍受多時的慾望終於在這個時候舒展。但他閉上了眼,如果睜開看著百合現在的模樣他還能做的出來嗎?

    那撕列的感覺如同一個少女的初夜,撕碎的不再是一片薄膜,它撕碎了一個女人的心,撕碎一個女人對她愛的期盼。

    這就是她想要的?這就是所謂的愛情?這也就是愛情換來的結果?

    這,也就是一個情人該有的待遇。

    她明白了,徹底的明白了。

    不再有掙扎,不再有疼痛,心,空洞的跌入一個無底的深淵,越來越遠……

    暴風雨終將有個停止的時候,粉粉的床上依然躺著一個如天使般的少女,散亂的髮絲遮掩住天使的臉旁,側面依稀能見到從中散發出的晶亮,蒙上了一層解不開的黯淡。

    杜蘄猛的驚醒,立於門邊,看到他所處的環境,所做的一切,還有那床上的人兒。臉部的線條急皺到一塊,這是他嗎?他到底做了什麼?

    逃也似的開鎖離去。

    百合開始躲他,見到他的人就會極用心的隱藏,看到他時就像見到可怕的怪物,薄膜閃爍著不定與找好路子的逃竄。他恨死這該死的尊敬。

    好不容易那扇長期禁閉的房門開了,杜蘄趁機擠進去,沒來得及關閉的百合驚恐的盯著他,纖細的小手緊緊的把住門壩。

    心疼的擔心她,她的害怕如同一把利劍刺殺著他。「風兒,告訴我,你在怕我什麼?」向百合跨進,她如受驚的兔子躲到門邊的櫃子旁緊貼。「好,你別怕。我不過去。」

    他曾經為百合不怕他而感到欣喜,百合第一次見到他時的親切,信任。可到了現在反倒弄成這樣。電話鈴聲響起,百合仍舊緊緊的貼在牆邊,他拿起聽筒。

    「喂。風兒嗎?我終於又能這樣叫你,聽的見嗎?我是李緒文,這裡我已經一切安排好,就等你來了。喂,風兒,說話呀!喂,你一定要盡快過來啊……」

    杜蘄冷笑的掛上電話,這就是事實,他還傻傻的準備求和。哈——可笑的舉動。

    「戲演的還真不錯,你想故意氣我好讓我放你走,和他重逢。風兒,原來這名字是他叫的,好親熱。」冷酷的嘲諷。「你別做夢了,我是不會讓你走的。」最後幾個字說的鏗鏘有力,伴隨著更為恐怖的笑聲迴旋在走道中。

    中午,沈靖南與楊臘趕到別墅,還沒進門撲鼻而來一股襲人的酒氣,破碎的酒瓶橫七豎八的跌躺在地上,杜蘄正斜靠在沙發上仰灌。

    沈靖南一把奪過酒瓶。「你這是幹嘛?」

    杜蘄哽咽一下喉頭,睨視酒瓶,「公司有事?」

    「你還記得公司。」扶正杜蘄,「百合呢?」這些天為了不打擾他倆的二人世界彌補先前的過失一直控制住楊臘讓他不來,卻沒想到再見就是這幅場景。

    「你會看到她,在吃飯時準時出現。」

    當百合如期出現在沈靖南與楊臘面前時,他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臉色蒼白,憔悴不堪,瘦的只剩皮包骨的就是他們認識的百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兩個好友折磨的不成人型。

    「百合,你怎麼瘦成這副模樣。」楊臘拉著百合在餐桌前坐下。

    沈靖南望向杜蘄。「是她自己不吃。」

    「是,是我不想吃。」百合極其慌張的附和杜蘄。

    沈靖南、楊臘互望一眼。「百合,沒人怪你,來多吃點。」楊臘夾筷魚到百合碗裡。

    「嘔」,百合側過臉,魚腥刺激她的胃覺再度翻滾。沈靖南拍著她的背,問:「不舒服?」

    「她哪有什麼不舒服,一到吃飯時間就是這個病樣。」杜蘄習以為常的冷哼解釋。很多次想問出口,但他的驕傲,他的自尊阻止他的關心。

    事情不會這麼簡單,沈靖南凝視著,一般只有懷孕期間的孕婦才會有這個症狀。難道——沈靖南嚴肅的向百合查詢,從她驚慌失措的表情及更加蒼白的臉頰說明他的判斷正確。

    她微微的對他搖頭,近乎乞求的帶霧眸子忍住眼淚的下落,他心軟了,點頭示意。

    「有話開口說,不要遞暗語。」當著它的面眉來眼去,還能相信與李緒文之間沒關係。

    「我送百合上樓休息。」

    沈靖南扶著百合躺下,坐在床邊,輕聲的問:「百合,不想告訴蘄?傻丫頭,何苦呢?」互相的折磨對方,這兩個人哪還像個人。

    半夜,杜蘄走進百合的房間,看著床上日漸消瘦的臉旁,他的心如刀絞,這不是他願意的,他不想弄成這樣,然而他控制不了的情緒,就像帶觸的火山,有火苗的存在,它就會爆發。靈活的大眼曾經對他調皮的眨眼,天使的笑容蘊藏著百合的芳香,他眷戀清新的微笑,可是它有多久沒有綻放。

    手裡握著的小手不安的抽動一下,杜蘄握的更緊,以減去她夢裡的驚恐,是什麼令她這樣的不安。「蘄?」仍然緊閉的眼簾道出蚊子般的詢問,是在夢中夢見,還是感覺到他的存在?

    杜蘄移近貼向嘴唇,溫柔的回答百合。

    枝頭的小鳥迎著初生的朝陽唱著它們愉悅的歌,園中的花草帶著新鮮的露珠散發出怡人的香氣。生機與活力同時展現,是否預示新的開始?

    他來過她的房間,他來看過她,好久沒有的安穩,只可能是他平復她易動的心。誤會往往是造成悲劇發生的根源,她與他之間是否就是存在解不清的誤會,才造成今天的局面。

    他們都太不冷靜,為什麼不好好想想,她不應該懷疑他,對於麗娜完全是女人的嫉妒帶來的子虛烏有的空間想像。李緒文的事情也是可以好好解釋呀,為什麼不好好談談?

    害怕,有什麼好怕。正如他所說,她在怕他什麼,她不是最喜歡看那雙眼睛?最真誠的眼睛,當事情出現時,何以失去冷靜只去注意表面的東西。

    他對她這麼好,為什麼還要令他傷心。她的確不是一個好情人,一味的要求,何時有替他著想?是的,應該好好談談,不該無理取鬧。

    很早她就已坐在客廳裡等,電話鈴劃破了這份寧靜。

    「你的地位就快不保了,阿蘄今天就來。」曖昧的笑聲刺耳的傳過來。

    她不想她的廢話,下了決心等待杜蘄,不要犯傻。「你不用再挑撥。」

    「我挑撥,哈,用的著嗎!」極其的自信,「是不是挑撥,晚上你就會知道,在家等著吧!」如勝利女神般先一步掛掉電話。不可能的,要相信他。

    但在那驕傲的笑聲中她已開始動搖。

    「蘄,我想和你談談。」百合拉住剛下樓的杜蘄,焦急的盼望,她希望他答應,那些謊言就能拆穿。

    「現在有事,有時間再說。」遲疑了會,還是匆匆離開。

    走了,真的走了,百合頹廢的跌坐在沙發上。這件衣服是她特意為他穿的,他說他喜歡看她穿,她穿著他的心情會很好。是嗎?會很好。

    時間一秒一秒的流失,從早上他的離開那一刻開始就維持著這一姿勢,靠在沙發的一角,等待著作為證據的電話。不想聽到它的響起,又呆呆的盯著它等待的聲音。祈禱,交替,祈禱什麼?是想聽到還是不想?

    然而,最終它還是響了。百合戰戰兢兢的拿起聽筒。

    「我知道你在等我的電話,等很久了吧?沒辦法,誰叫阿蘄的體力這麼充沛呢!害我一直沒有時間,太忙了。你也是知道的,男人很久沒幹事,就是要比平時猛,我也有點吃不消了。你還好吧!聽到水聲沒有,阿蘄正在洗澡,說不定等會出來又要開始。嘻,我真是好久沒有遇到這麼『貼心』的人了,他真的是好帶勁,以前羨慕你,現在不用了。」

    不,沒有聽到他的聲音她是不會相信的,她在胡說,雖然很噁心,雖然她聽不下去,但是她不能放下。然而她開始後悔了,她這輩子最不願聽到的聲音出現在話筒裡。

    「麗娜,你在和誰說話?

    沒和誰。

    快來呀!

    別急,我就來。(你就在這慢慢聽吧,這可是一場免費的好戲。)你啊,就是這麼猴急,剛完了,又要。體力恢復了。啊,受不了,別摸我這兒。啊。摁……」

    無聲無息的淚水早已滑過她的臉龐,順著聽筒低落到手指尖,又經過指逢沿襲到手腕,一直向下,向下滑落,落到無聲的地板,敲擊出破碎的心聲。

    緩緩的放下聽筒,是的,那是他,還要什麼需要證實。不用了,一切都不用再想了。

    收拾好行李,離開這個地方,既然決定要走,沒必要有所留念。百合拭去眼中的淚水,提起地上的小箱子。

    「你要去哪兒?」

    「我——該我離開了。」走都不能安心,還要讓她再見一面,好吧,就當作紀念。他不會再阻止她。

    「走?哪兒也不准去。」杜蘄奪過百合手裡的箱子摔到一旁。早上還拉著他的手臂說談談,害他驚喜了一天,好不容易擺脫麗娜趕回來,卻看到她提著行李要走。他還真搞不懂她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她要談的就是要走?

    「蘄,算我求你,讓我走吧!」她不懂,都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有什麼理由留她。何苦讓她難過?

    求他,又是求他。杜蘄滿肚子的火氣直衝腦門。「是不是那個姓李的又打電話來說為你安排好一切,只等你過去團聚。你要跟他走,哈,這就是你?我不會讓你走的。」轉身跨出一把鎖住房門。

    「蘄,你這是幹什麼?」百合驚慌的敲著木板,「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事情不該是這樣。「蘄,就讓我們好聚好散不是很好嗎。」她累了,真的,好累好累,她需要休息。

    門板的那邊沒有聲音,沒有理會她的哭喊。百合跌坐在地上,靠在門邊,哭泣著。「你已經有了一個。為什麼還不放我走?麗娜,你贏了。」

    不成聲調的哭訴讓門外不斷整理後得到稍微平靜的杜蘄聽清裡面的人兒說什麼,卻是一句也不懂。什麼叫麗娜贏了,關她什麼事,他又有了一個?

    「蘄,百合呢?」

    杜蘄指指門,冷笑道:「在裡面,我把她關在裡面。」

    「你瘋了?」沈靖南怒罵杜蘄,他不敢相信這是他做的。才一天不到又出了這種事,他們到底在搞什麼。

    「我瘋了,我才沒有瘋。」他想嗎,他也不想,關著百合他就好受?他只是太氣了,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鑰匙丟到地上走回書房。

    「百合,讓一讓好嗎?」沈靖南撿起鑰匙,推門發現百合坐在門後。

    沒有動靜。他也無能為力,歎氣道:「好,百合,門我已經給你打開了,等會我再來看你。」這麼一鬧,不知百合又變成什麼樣。先去看看那一個。

    推門而入,杜蘄靠在轉椅上,拉過一把椅子坐到對面。「蘄,你不該折磨百合,她是愛你的。最近,她常坐在鋼琴前彈一些悲傷的曲子,你想想,她是這種性格嗎?」

    「每次正好被你遇上了,偶爾還會躲在你的懷裡撒撒嬌。」杜蘄諷刺的冷哼,「勾引完一個又來另一個。不愧是情人中的好手。」

    「你?沒想到你會說出這種話,難怪百合說你不可理喻。」沈靖南拂袖側頭,仍壓住火,「本來我不想告訴你,應該由百合來說,算我多嘴,她已經懷孕,希望你不要傷害她。」

    「懷孕,那是一種手段,為達到目的,誰知道是真是假。」杜蘄說出違心之論,聽到自己就要做父親,他應該是高興、喜悅的。可是,麗娜跟他說過,就在早上,可笑。

    「咚。」門外一聲響,沈靖南警覺打開門。「百合。」最不願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憤恨看了眼杜蘄,抱起昏倒在地上的百合。

    風兒在門口,那她全聽見了。杜蘄抱著頭,風兒,你懷孕了怎麼不告訴他?他不想這樣對她。

    百合悠悠的睜開眼,見到沈靖南第一句話只有,「靖南哥,帶我走,我不想留在這裡。你就幫幫我吧!」聲淚俱下的她是那麼的楚楚動人,淚水順著臉頰無聲的往下流,到底犯了什麼錯,讓她受到這般的侮辱。爺爺,好想您,為什麼不帶他一起走,離開這,離開這裡。

    他也在思考,得想辦法啊。先讓兩人冷靜一下,住在一起解決不了問題那就先分開一段時間。「百合,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就帶你走。」

    安心了,合上疲憊不堪的眼睛,等待另一刻的到來。

    百合獨自坐在「百葉林」的草地上,微曲著雙腿,手肘輕輕地撐在膝蓋上,白皙的小手托著粉紅的腮頰,雙眸凝視著前方的那朵小花。

    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是無所事事的坐在這裡。

    爺爺的去世並不是沒有給她帶來傷痛,而是正因為這個痛太大了,讓她有時無法接受,無法去承認這是事實。

    但發生的事情是無法去否認的,算好老天爺還很厚道,讓她認識了林雪、葉涵,讓她保持著快樂因子成分。從前爺爺教過她,要珍惜眼前擁有的快樂,不要讓它從自己身邊溜走了,把握現在才是最重要。

    她並不幻想浪漫的愛情,也不知道浪漫的愛情是個什麼東西?

    就好比玲姐,十八歲遇到她的白馬王子,過了三個月的幸福生活,然後男主角就消失了。一個月後,收到主角的信涵,裡面只有一張地契,一句等他回來的留言。

    地契,相遇的浪漫場所,開了現今的「琉璃園」。

    至於人,玲姐一直在等,默默的期盼。雖然她嘴上沒說,但任誰都會知道,在心裡知道,那個他,在玲姐心中的地位,玲姐的那份期盼、深情,執著、等待。

    這就是所謂的愛情嗎?

    那它可真太奇怪了。

    她不想要,沒意思,等來等去自找痛苦。

    但是……這愛情後面的結果是誘人的,孩子,一個能令人快樂的孩子。所謂的B計劃嘛,就是直接得到這一結果。

    她把想法告訴了林雪、葉涵,這兩個怪胎朋友不但沒阻止,還不斷的提供機會,真是『好友』啊!

    「小姐,請問你是百合小姐嗎?」

    屬於男性的嗓音迴盪在『百葉林』的上空,打斷百合的沉思。

    有人說話?對她?

    緩緩抬起頭,一位西裝革領,相當儒雅的紳士正站在她的面前。

    是有人。她習慣的一笑。

    沈靖南走進這小林子時,不是很確定是否就是她。但在這淺顯的笑容中非常肯定自己的判斷,她就是杜蘄所要找的人。

    「你是叫我?」百合調起疑惑的秀眉,她可不記得認識這個人。

    「嗯,就算是吧!你是百合?」

    被她這麼一問,沈靖南也弄糊塗了。偌大個地方,就只她一人,不叫她叫誰。難道找錯人了?

    「噢,那麼我也就算是吧!」

    這也能作為回答?唉,承認就好。

    「我叫沈靖南,是『杜氏』集團的總經理。」

    「哦,我知道了。」

    她朝四周巡視一圈,沒發現林雪和葉涵,自言自語的從草地上站起來,拍拍裙子,毫無理會之意邁出沈靖南五步之遙。

    當距離產生時他才理會到百合的意圖,趕緊迫上前。

    「百合小姐。」

    「好了,不用再確定了,我是百合。」

    他又在喊她,並竄到她的面前,她不得不停下腳步,擋住去路,哪能進步?

    沈靖南完全給弄糊塗了,主角不是她嗎?

    咦,他的眼神怎麼這麼奇怪,想想,想想。

    「你,有事兒?」

    「我不會剛好認識你吧?或者你不幸認識我?」

    這副表情正確且明顯的表述是『我不會剛好這麼倒霉認識你吧』,沈靖南打從娘胎出來頭一次見到的『奇跡』。

    天啦!他徹底被弄的一塌糊塗。他是誰?

    也對,只要知道杜蘄就行了,人家喜歡的是『他』,管他是誰。

    「我們不認識。」

    就說是吧!百合放鬆心情。

    「我找你沒事。」

    「喔不,有事。」

    趕緊改口,因為他見到一副『沒事叫我幹嘛的』疑問面容。

    確實是有事,只是不是他找她有事。

    「杜蘄找你,不是我。」

    「杜蘄?他又是誰?」本能的問出口。

    不會吧,杜蘄也不知道,開什麼玩笑。

    這件事不是很好辦的嗎?

    先互通姓名,介紹之後,就開始主題,接著帶去見面。怎麼第一項就這麼『難過』。不會是杜蘄整他吧!

    可調查一個女孩的背景資料,不可能是吃飽了撐的。具杜蘄說,這還是女孩自己、本人當面提出的。真有這事兒?資料不會錯啊!

    先問問再說,一定有某個地方出了一點小小的錯誤。

    怎麼開口?

    「嗯,你,去過『琉璃園』嗎?」

    「去過,我常去。」

    沒錯,好的開始。

    「前天『琉璃園』發生的事還記不記的?」

    「前天沒發生什麼,那裡很安全。」百合天真的回答,想唬她?

    哼,她可是天天去。

    沈靖南暗自叫苦,不行,得進一步提醒。

    「記不記得『紙條』?」

    紙條,什麼紙條?等等,好像有印象,見他如此誠懇、用心,還是賣力的替他想想吧。唉,誰叫自己大好人一個,沒辦法,生就了,是這樣的。大家都喜歡她吧!呵呵!

    她開始回憶。

    哦,是有一張。她早就忘了,誰會把它當真,印象中紙條上的字好像寫的非常漂亮。

    她點點頭。

    沈靖南終於鬆口氣。「我是代表杜蘄來的,實現你的願望。」

    「願望,什麼願望?」

    「你不是喜歡杜蘄嗎?最大的願望就是做他的情人?」疑惑的問。

    「我有說?」她反問。有說這話?

    想想,哦,是說過。

    不對,會不會是小雪和涵兒找人來試探,她才不會笨笨的上當!那天的『男主角』叫什麼來著,好像是叫杜蘄。

    「對,這是我的願望。」百合改口,甜笑回答,裝也要裝的像嘛!

    說不定林雪、葉涵正躲在哪個角落偷看她的表現。她們兩個最鬼。

    沈靖南的腦袋跟著百合轉了幾道彎,雖不明白怎麼又轉回去得到她的承認,唉!只求結果對就行,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

    「就請跟我走一趟。」

    帶犯人?這麼嚴肅。「走?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騙子。「翹起小下巴。

    什麼?沈靖南真想掏掏耳朵,檢查哪一個零件出了毛病。騙子?他竟讓人懷疑是騙子。

    今天的事情真不能用常理來行事。無奈搖頭,從上衣口袋裡掏出證件給她一一過目,反正是認栽。

    『認真』的看了一遍,其實她很想說,現今證件也是可以偽造。這也不一定可靠說明什麼啊。

    一旁的沈靖南似乎看出她的想法,生怕再有什麼怪問題。沒辦法,他已經知道要『察言觀色』。

    「該不會是你怕了,想反悔?」抬高音量,換種方式試試?

    「誰說的,去就去。」最討厭人家說她膽小,誰怕誰啊!還怕那兩個臭丫頭不成,一世英明可不能毀於一旦。

    有膽量,沈靖南欣賞著。激將法雖老套,看來挺管用的,早知道就先用它了。

    「那麼,就現在。」趁熱打鐵,以防萬一,真不知過了這個村,還有沒那個店。

    「好。」決定了,反正遲去早去總是要去。眼前這人讓她放心。

    沈靖南得到百合肯定的答案後,差點沒跳起來。立感年輕真好,能有如此大的承受能力,非一般人能夠解決,難怪派他來。原以為是英雄無用武之地,現在看來是用對地方了。不派他來,說不定還真搞不定。

    真是英明之舉。

    唉!終於完成這一『艱巨』任務。

    「百合,去哪兒?」林雪、葉涵趕來,四隻眼睛上下打量到百合身旁。

    「你們說什麼呢?他不是你們……」

    立刻發現不對勁。欲言又止,林雪、葉涵臉上的疑惑表情肯定說明他們不認識。她倆沒跟她開玩笑?

    陡然意識到這一切不是一場鬧劇,是真人來找她?

    不行,不能讓她倆擔心。「喔,沒事,我去去就回。晚上老地方見。」

    林雪沒有阻止,凝視著百合的離去。雖然她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等。

    葉涵帶著同一表情。

    最令人擔心的其實是沈靖南,剛才見到百合的遲疑,他的一顆心又在上下亂竄。看來這件事之後,他得去醫院好好檢查,不得不佩服自己心臟功能強大,今天可真夠超負荷的。感歎歲月不饒人啊!

    空氣顯得很乾燥,壓抑的成分如氣球裡的氫氣充斥了整個車廂。

    車子裡的兩個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這片『寧靜』讓人難以安撫浮躁的心情,使得沈靖南惴惴不安。

    一想到剛才的經歷,哪還敢開口,萬一百合臨時變了主意他可就真得進醫院了。

    窗外的那些植物,吸引著百合的視線,它們並不特別,是最普通的樹木、花草,但這些使她產生回憶,就像回到家鄉見到親人。

    小時侯,與爺爺生活的地方也是一個被花草包圍著的美麗小山村。

    每天早晨,她會在小鳥的叫聲中起床,到山坡上摘花,到山谷中聽泉水的聲音。身邊沒有小朋友,只有爺爺,這些植物成了她最好的夥伴。六歲時,爺爺不想耽誤她的學習,把她帶離了那個地方。

    沈靖南開著車,眼角的餘光打量著身邊這位從上車那一刻開始就沒說話的女孩。很靜,很靜,如嬰兒般,他不得不承認杜蘄的眼光。

    當初在接到杜蘄下達的任務時,他怎麼也不會想到百合會是如此年輕的學生,杜蘄會改變原則找這樣的一個情人?實在很想瞭解。

    「百合,我能這樣叫你嗎?」

    同樣一句問話,出自不同人的口中,卻有著不同的效果。它並沒有讓百合產生反感,相反的,非常高興的接受這個稱謂。

    她信任這個人,或者說第一次見面就已有了依賴感。它完全不同與李緒文,那是畏懼與不自在的交集,這樣說或許有些不公平,但誰叫他不對眼呢。

    展放自我,既然已經分析出所以然,何必再顯得陌生。「靖南哥,小妹有禮了。」

    在這一聲親切的呼喚聲後,接下來的談話是愉快的。百合向沈靖南介紹林雪、葉涵,說著在大學裡的趣事,那些有趣的笑話,很難想像出自三個女孩之手,真是人不可貌象。這翻談話讓沈靖南見識到她的活潑。

    得知百合她們很喜歡吃,沈靖南答應抽空請吃飯,樂得百合直叫『靖南哥好,靖南哥妙,靖南哥呱呱叫』。

    秋天的風不斷的吹進寂靜的屋子,窗上的風鈴沒有停止歇息,努力的調和著主人的心情,想挽留住不該走的朋友。

    思緒回到現實,再次環視這個熟悉的粉紅色,它曾經的美好都留在這裡,快樂、悲傷、痛苦、思念,所有該有的情緒也都經歷了,不錯,人生沒白活,也該走了。

    只有一個簡單的小袋子,那是她的書本,就算不讀書也可做個紀念。這裡的物品都是杜蘄買的,她無權拿,也不值得拿。

    陽光折射的一角出現細小的光芒,彷彿蒙上了一層黯淡的遮掩物,削去它的光澤。低視,對,還有手鐲。

    取下它,放在床上,她已帶走一樣最珍貴的禮物,不需要它了,雖然很喜歡,還是還給他。望著自己的小腹,露出滿足的笑容。

    淒迷的最後看了一眼白色的別墅,再無留念的上了沈靖南的車。不行,不能哭,再見,一切;再見,風鈴;再見,蘄。

    也許真的是命中注定,來時是沈靖南送來,走了也是由他送走,有始有終。

    杜蘄回到別墅沒見到百合,第一件事進入房間,衣物都還在,稍稍放心。

    手鐲?那是他送給風兒的生日禮物,他頓時明白一切都完了。連鐲子都沒帶走,她要與他劃清界限,算得一清二楚。哈,風兒,你到底還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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