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到龍痕島的語氣是篤定的,不像是第一次看到的模樣,難道他真的知道這個地方?
嗯,有可能!駱君君自己在心裡下了個註解。龍痕島是個私人島嶼,想必擁有者一定是非富即貴。而他是東方集團的少東,怎麼說也是富豪人士,應該會有機會認識的。
「當然知道。」他回答得理所當然,那算是他的嘛!
約莫十年前,他和西門、南宮等五人一同到各國遊歷。在一次出航中,五人意外的發現一塊相當原始而美麗的島嶼。他們一時興起,打聽出這塊島嶼是屬於歐洲某個公爵所有,而後費了一番心血,讓公爵答應賣給他們。隨後,他們便將它命名為「龍痕島」。
這些年來,他們五人總會不定期的到島上去小住一陣子。那裡可說是他們的「秘密基地」
他自信的模樣讓她更加肯定他一定對龍痕島的事情很清楚。她興奮的抓住他的手,彷彿看到命中的救星,「那你知道龍痕島的主人是誰嗎?」
不就是他!他無言的回答,不過心裡並沒有馬上讓她知道的打算。他有趣的看著她突然綻放光芒的臉孔,不禁有了疑惑。
龍痕島既不是什麼出名的觀光勝地,也沒有藏著什麼寶藏,她一介嬌小的女子,怎麼會對它產生好奇?他瞄了眼桌上滿佈的資料,看來她下過一番苦心搜集龍痕島的相關訊息,這麼說來,她對龍痕島應該不會只是興趣。
不過,瞧她高興的模樣,連他還摟著她的舉動都忘了抗議。她清新柔軟的身軀正親暱的偎在他懷裡,這樣的感覺他真是愛煞了!如果這個話題能夠讓她順從的任他擁著,他不在乎用龍痕島來交換片刻的甜蜜時光。
「你想知道龍痕島的主人?為什麼?」他問,摟著她肩膀的右手悄悄的下滑到她的柳腰。
駱君君好不容易有了龍痕島進一步的消息,她真是興奮到不可自拔,壓根兒沒發現他已經稍嫌逾矩的動作。
「因為我想拜託他讓我上龍痕島看看。」她無奈的撇撇嘴,「你不知道,我本來想要委託徵信社的,可是天哪,他們的費用超貴的,我才沒那麼多錢。結果事情就一拖又拖的,幸好碰上了你,你知道龍痕島的主人,那你一定也和他很有交情?」
她期待的目光讓他不由自主的點頭。
「太棒了!」她高興的大叫,抓著他的左手不斷搖晃,「你幫幫我,請他答應讓我去龍痕島。」
他任著她像個頑童般的又叫又笑,不禁也跟著她笑,笑容中滿是寵溺,「你為什麼想去龍痕島呢?」
「因為我要去挖寶啊!」
「挖寶?」她的答案讓他有點哭笑不得,「據我所知,龍痕島上並沒有黃金鑽石等寶藏,也沒有蘊藏石油、天然氣可供販賣。」
「那些東西我才不要呢!」她給了他一個不屑的眼光,正經八百的談起自己的考古夢:「我有更偉大的目的,我要去挖古遺跡。」
挖古遺跡?他皺皺眉,她的意思是去挖骨頭!多奇怪的目的。她既不學歷史,也非考古學家,怎麼會想要去考古呢?
「我相信龍痕島上有個失落的達馬雅古文明……」她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起關於達馬雅的事情,同時還拿了一堆搜集的資料給他。
原來之前她提過的達馬雅島指的就是龍痕島,他突然瞭解她的夢想了!
「所以你認為只要到了島上,你就可以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他有點訝異她一個弱女子,居然對這樣的東西有興趣,甚至還積極的付諸行動。
「當然,而且不只是蛛絲馬跡,一定會有更大的收穫的。」她看起來志氣高昂。
他不說話,只是默默的凝視著她。
他看著她的眼睛顯得更亮了!除了原有的灼熱與興味外,還平添幾許的欣賞與欽佩。
她真是個與眾不同的女子。堅毅、孤傲、有個性,而且美麗,他心裡有了個決定。
「我可以答應讓你上龍痕島,但是……」
「等等,你說可以讓我上龍痕島,意思是……」她顯得相當困惑。他說得輕鬆,好像龍痕島是他的似的。
「沒錯!」他輕笑的點頭,「龍痕島是我的。」
「你的!?」她不敢置信的尖叫。
老天啊,她像只無頭蒼蠅似的轉了一大圈,沒想到要找的人一直就在身邊。她真是……噢,都不知道該怎麼罵自己了!
「女孩子家把嘴巴張得這麼大,很不雅喔。」他點點她張大的嘴,狀似指責,不過語氣卻充滿寵愛。她真有趣。
她登時臉紅,連忙將嘴巴閉起來。
「喂,你剛剛答應要讓我上龍痕島的喔!」怕他反悔,她急著要他保證。
「可以,不過有個條件。」他好整以暇的又玩弄起她的長髮。
她已沒心情去制止他,現在她的腦中只有一個想法:她一定要到龍痕島。
「我答應。」
他有點意外,「我還沒說我的條件。」
「不管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即使我要你當我的女人?」他語帶笑意的說,讓人分不清他說的是真是假。
「什麼?你的……」她受了相當大的驚嚇,連說話都結結巴巴的。不過下一秒,她已經認定他是在尋她開心,不免沒好氣的回他:「神經病!」
真是莫名其妙,害她心跳突然加快。她拍拍自己的胸口,不知怎地,鎮靜下來之後,竟然感到一絲絲的遺憾。
「你果然是個花花公子。」
「是嗎?」她真可愛,一般人即使認為他是,通常也不會當面說出來。
「要不然怎麼會有搜集女人的習慣?」她問:「你的女人還不夠多嗎?」
「女人和金錢一樣,對男人來說,是永遠都不夠的。」他說得含糊,沒有告訴她他或許不缺女人,但卻從來沒有「主動搜集」過任何一個女人,除了她!
「沙文主義。」她嗤之以鼻。
而他,則因她逗趣的模樣,不由得哈哈大笑。
出發的當天,駱君君整個晚上都興奮的無法成眠。好不容易翻來覆去到了天濛濛亮,她一把掀開被子,便以最快的速度盥洗完,然後直奔機場。
「哎呀,來得太早了!」
進到機場,空蕩的大廳只有少數剛剛入關的旅客等著領取行李。從未見過機場如此冷清的駱君君訝異的看看手錶,這才發現此時不過六點而已,距離她要搭乘的飛機還有三個多小時。
她不禁笑起自己的糊塗。
找了個位子坐下後,她從背包裡掏出一本書,很快的又沉入書海中,直到她的脖子後方傳來一陣輕輕的搔癢。
「我就知道你會起個大早。」東方拓搖頭輕笑。
他早猜到她一定會等不及要到龍痕島,為了怕她一人在機場遇到危險或是感到無聊,他天一亮就趕緊過來,果然一眼就看到她。而且看她的書己經翻到剩下一半,看樣子,她不但早到,而且是「很早很早」。
「你來啦,那可以上機了。」
看到他來,她直覺認為登機時間已經到了。可是環顧四周,人潮並沒有明顯的增加,她狐疑的看看手錶。
才七點,怎麼會這樣呢?她納悶的看向他。
「別看了,時間還早得很。先吃早餐吧!」他舉起左手的塑膠袋在她面前晃了晃,便挨在她身邊坐下。
以她高興過頭的情緒來看,他相信她絕對會忘了吃早餐。顧慮她的身體,他昨晚就吩咐管家要準備雙份的早餐,為此還引來管家百思不解的眼光。
他居然會將一個女人如此慎重其事的放在心上,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他終於可以體會男女真正戀愛時的心情了。
他的舉動讓駱君君的心頭莫名的溫暖起來。
默默的接過早餐,她無言的凝視他飽含柔情的眼,不覺飛紅了臉頰。她尷尬的連忙撇開頭,專心的吃起豐盛的早餐。
他將她的心慌意亂看在眼裡,眼底的笑意更濃了。不過他沒再開口,也開始吃起早餐。看到她猛吞的模樣,還體貼的遞給她一瓶水。
駱君君的感動莫名到了上飛機的前一刻全然消失。
她不屑的斜眼掃向走在自己前方的他,無法避免的又看到他身邊的她——大美女海蒂娜。
哼,虧她還因為他帶了早餐給她而感動不已,真是愚蠢!她自責的敲敲腦袋瓜,他是個花心大蘿蔔嘛,對女人好當然是他的拿手把戲。
瞧,他現在不正溫柔的摟著海蒂娜,有說有笑的哄得她開心得幾乎笑倒在他身上。
不知為什麼,他們這般親暱的舉動讓她沒來由的煩躁不已。
她不快的撇開眼,卻突然發現到週遭來來往往的旅客們,目光都投注在她前方的兩人身上,眼神中或是讚許,或是羨慕,不時還傳來「好配喔」之類的竊竊私語。
在別人眼裡,一定認定他們是對情侶吧!
一瞬間!她的心頭突然湧起深深的哀傷,嚇壞了她自己。
她頓時停下腳步,用力的搖頭,甩開腦中竄起的胡思亂想。而後,她三步並作兩步的大步往登機門跑,將擾得她心煩的他拋在腦後。
看著她快速奔去的身影,東方拓必須用盡意志力才沒有出手抓回她。
誰教他身邊還有個必須要「小心應酬」的海蒂娜呢!他注視著她消失在登機門的背影,萬般無奈的輕輕搖頭,無聲的歎氣。
雖然心緒已經因負氣離去的小秘書而跟著紛亂起來,他的臉上卻精明的沒有露出絲毫的異樣,腳下的腳步也沒有丁點的加速。
他還不確定海蒂娜接近他的真正原因和目的,事實上根據他後來的暗中調查,他懷疑海蒂娜真是由錢富貴派來的說法。
她的身後似乎有個更大的力量在操縱著,錢富貴只不過是這整場戲碼中,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而已。可笑的是,錢富貴看來並不知道自己的角色。
他瞥了一眼挽著他手臂、笑得燦若桃李的她,有神的眼裡閃過一絲謹慎。
在還沒真正查出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前,他不得不和她虛應故事。就像這次的行程,明知道她是透過竊聽器得知的,他還是得佯裝不知情,狀似誠懇的相信她可憐兮兮的說辭,然後答應她一同前往的要求。
去他的可憐兮兮!他在心裡咒罵,想起昨天晚上她拎著行李,哭哭啼啼到他家的場面——
「噢,親愛的海蒂娜,你哭了?」
一看到她,即使心中暗暗叫苦,他還是露出一臉關懷與疼惜的讓她進到屋內。
安撫她在沙發上坐定後,他試著耐心的等她開口,打算聽聽她會用什麼有趣的台詞當作這一場戲的開場。
但是,她只是不斷的抽泣。
一分鐘,兩分鐘……他逐漸的失去耐性。為了能一大早到機場,他希望早點就寢。也就是說,他不認為自己有時間和她耗在這無聊的「哭戲」上。
「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帶著行李在外面晃呢?」
怪怪!她的行李可真重,剛剛替她拿進門時,他可是嚇了一大跳呢。帶著這麼多的行李,她不會是計劃到什麼地方待上一年半載吧?
「我……我沒……沒有地方去……」她抽抽噎噎的泣訴,哭得梨花帶雨的柔弱模樣,顯得楚楚動人。「乾爹他……他……噢,拓。」她難過的投入他的胸膛,他則反射性的摟住她微微顫動的嬌軀。
「別哭,有我在。告訴我,錢富貴怎麼了?」他的心裡其實直想笑,她的演技不得金馬獎真是太可惜了!
「他設了一個局,要我把你帶到裝有針孔攝影機的飯店誘惑你,然後……然後……」她又羞又愧的猛咬唇,不知如何說下去。
「仙人跳!」他冷笑一聲,替她把未完的話接下去。「然後他會以錄影帶來威脅我,達到他夢想和東方集團合作的計劃。」
「可是我沒答應,真的。」她抱緊他,在他懷中頻頻搖頭,急著證明自己的清白。
「你沒答應?」他當然知道她沒答應,整件事情根本就是假的嘛,她何必答應什麼。不過,他倒想瞧瞧她還會編出如何的劇情。
「錢富貴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他說。
「沒錯,他聽到我不答應,就氣得破口大罵,還亂丟東西,真的嚇壞我了,我害怕的縮到床角。他不斷罵我忘恩負義,後來還生氣的要我收拾行李,準備把我趕出去。我沒辦法,只好草草的收拾幾件衣物。但是,就在我收拾好行李後,他突然……突然……嗚……」說到傷心處,她又控制不住的開始哭泣。
「拓,我好害怕,我差一點就被他……嗚嗚……」她驚恐的看著他,語氣急切的說:「帶我走,拓,我求求你,帶我到一個不會被他找到的地方。」
他凝視著她,眼眸深幽得辨不出情緒。
原來這就是整場戲碼最終的目的。她想要跟著他到龍痕島。為什麼呢?他懷疑的想著。
不過,不管如何,他不得不佩服她的計劃和演技。
她的確是美得讓任何正常的男人心動,至於她脆弱的哭泣和哀淒的陳述,更是激起男人天生的保護欲。老實說,整個計劃完美得無懈可擊。
只可惜,她的運氣太差了!
他早一步認識了駱君君那個古怪、卻強烈吸引他的女人,從此莫名的對其他女人免疫。加上他又「湊巧」的發現她安裝在他身上的竊聽器,這下子,連他可能會有的同情心都消散無蹤。
失敗,她這個計劃注定要失敗的!他只須稍加配合,相信不久她就會露出狐狸尾巴。
「你放心,留在這裡沒有人會對你不利。」他虛委以對。
「不要,拓,我會怕!我不要和他在同一塊土地上。」
「這樣啊……好吧!我本來已經決定好明天要到私人島嶼去度假,你就一起來吧!」
真是,也許不該答應的。
他走進頭等艙,正好看到駱君君有意躲開他的眼神,她身邊的另一張空位上放著她的袋子,擺明不想和他坐在一起。
他無可奈何的撇撇嘴,只得帶著海蒂娜往前面的座位走。
若不是為了查清楚真相,他何須如此委屈自己呢?唉,他在心裡又歎了口氣的祈禱:我親愛的小君君啊,你可別因此而不理我啊!
當駱君君以眼角餘光瞄到他們兩人在前方的座位落定,她倔強的臉色突然蒙上一層黯然。
她在做什麼啊?居然以為他會想要坐在她旁邊,還小家子氣的故意霸住那張椅子。真是傻瓜!瞧,人家連看都沒看一眼。那是當然的嘛,他身邊的人兒可是超級大美女海蒂娜耶,他自然會選擇不會有人打擾的位子,這才可以和她卿卿我我嘛!
她酸溜溜的想著,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神態像個抓到老公偷腥的怨婦。不過,她倒是很清楚這樣的感覺讓她感到空前的難受。
她很快的從袋中又掏出一本書,讓自己再度陷入文字堆裡,暫時忘掉不斷在她腦中盤旋的他。
在飛了十多個小時後,東方拓一行三人又搭上早已待命的專屬直升機,繼續往龍痕島的方向飛行。約莫過了兩個小時,直升機在掀起一陣風沙後,這才正式降落在最終的目的地——龍痕島。
雖然歷經一天的勞累,駱君君的臉上卻沒有一丁點的倦容。一踏上龍痕島,她就開心的又跑又跳,東看看西瞧瞧的,早已忘了登機前的不愉快。
「哇,龍痕島……不對不對。」她雀躍的跳上一塊大石頭,高舉雙手,衝著天空大喊「達馬雅島,我、來、了!」
她頑童般的自得其樂感染了他,他也跟著朗笑出聲。
「拓?」海蒂娜遲疑的輕晃他的手臂,他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神。
差點忘了身邊還有個需要小心對付的她。
他連忙佯裝出自然的笑容,拍拍她搭在他手臂上的柔荑,相當感性的說:「每次來到這裡,心情就特別愉快,彷彿塵世間的所有煩心事都可以被拋開。」
海蒂娜在他神色自若的態度中看不出任何異樣,也就不再追問。她瞄了下四周,眼底閃過一抹精光,雖然銳利卻也快速得讓他沒有察覺。
「拓,這裡好美,你帶我認識一下環境,好嗎?」她柔聲的請求。
不好!
他打心底想拒絕,但是又礙於計劃而不知如何決定。
正遲疑著,一旁的駱君君突然出聲:「總經理,那我先進屋了。」
她欠欠身,語氣和態度都相當有禮,卻也非常生冷。語畢,看也不看他,拿起行李便往不遠處的屋子走去。
在這樣的情形下,他根本不能阻止她的離去,誰教他根本還弄不清海蒂娜的企圖。
如果海蒂娜真的打算對他不利,那他在此時對她表現出太多的關心,只怕反而會引起侮蒂娜的疑心,屆時可能會牽連到她。
而他,卻是絕對不允許她受到絲毫的傷害。
毫無選擇的,他只好點頭,帶著海蒂娜四處看看。只是,他的眼神總會不受控制的飄往小屋的方向。
至於海蒂娜,則奇怪的對周圍環境投入莫大的注意力,不時還露出深思及瞭然的淺笑,專注的態度甚至讓她忽略他明顯的心不在焉。
各懷心事的兩人就這樣花了一下午的時間逛遍全島,直到夕陽緩緩的消失在海平面。
東方拓走進浴室,扭開蓮蓬頭,看似要洗澡的模樣,然而他卻沒有任何脫衣服的動作,只是藉著嘩啦啦的水流聲遮掩,調整好手中的表,他明白自己必須在半小時內回來,否則很容易引起海蒂娜的疑心。繼而他小心的取下頸間的項鏈,將之放在洗手台上後,便躡手躡腳的往另一邊的門走去,再無聲無息的關上門,離開浴室。
不過出現在他眼前的可不是他自己的房間,而是另一間相當淡雅的房間。角落的桌子前,一顆小巧的頭正埋在一疊高達一尺的書堆中。
她正是駱君君!
原來,剛剛的浴室是兩個房間共用的,通過了浴室,便可以在不驚擾屋中任何人的情形下到達另一人的房間。
嘻嘻,這正是當初他刻意安排她住這間房間的原因。他的臉上有著詭計得逞的笑容。
不過!她可不這麼想,甚至還因此跟他鬧了幾天的脾氣呢!他悄悄的走向她,想起初到這裡的情形——
「你不能住這間。」他指指對面的房間,口氣堅定不容辯駁的說:「我房間隔壁的那一間才是你的。」
「為什麼?」駱君君委屈的嘟起嘴。
其實住哪個房間,在平時對她而言都是無所謂的,但是這次不同。因為她所選上的這個房間中有一個超大的書櫃。他明知她嗜書如命的,為什麼就是不肯答應她,讓她小小的任性一次?
為什麼?
東方拓莫可奈何的扯扯嘴角。因為她所選的這個房間具有獨立的衛浴設備。如果他真讓她住在這裡,那表示他要見她就一定要經過走廊,隨時都有被海蒂娜撞見的可能。
但是他指定的那個房間就不同了。它和隔壁的房間共用一套衛浴設備,等於是相通的空間,而另一邊「恰巧」是他的房間。
如此一來,他才可以在不引起海蒂娜懷疑的同時,還能隨時的見到她。
只是,他能說實話嗎?
他低頭瞥了眼身上的玉珮項鏈。抬眼時,正巧看到正欲上樓的海蒂娜。
「因為這個房間比較大,也比較舒適,它是要留給海蒂娜的。」他板起臉孔。
聽到他的回答,駱君君的臉孔立刻僵硬,連血色也在剎那間退去,心裡像是打翻了無數的調味料,又酸又辣,嗆得她無法反應。她只能茫然的盯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是身後的腳步聲驚醒了她。
她轉頭看到侮蒂娜正朝他們走來,她突然覺得好狼狽。一個彎身,拿起腳邊的行李,她幾乎是以逃的速度跑進他指定的房間。
當門被狠狠甩上的同時,他在一瞬間發現她眼眶閃動的水光。
他無聲的來到她身後,深情的凝視她的倩影。都已經是三天前的事了,但只要想到那一幕,他的心頭仍舊會湧上一股不捨。
「又故意打扮成『俗女』了,你忘了我們的約定?」
他調皮的抽開她頭頂的髮夾,讓她原本盤住的烏絲披瀉而下,形成一幅動人的美景。在她驚訝的轉過頭時,迅速的襲上她粉嫩的菱唇,偷了一記香吻。
駱君君被他過分親暱調情的舉動給羞得紅透了臉頰,不過她很快的板起一張冷淡的臉孔。
「忘了的是你吧!你的身邊已經有個大美女跟著,又何必在乎我呢?更何況當初約定的是,在『沒有其他人』的龍痕島上,我才需要摘掉眼鏡,垂下頭髮。」她乾笑兩聲,「就算你已經將海蒂娜當成自己人,那也是你自己的事。」
哼,他是什麼意思?拿她當小狗玩弄嗎?
來到龍痕島後,他每天都膩在海蒂娜身邊,對她根本就不聞不問,害得她的「尋寶」工作一直無法展開。有什麼辦法呢,總得有人準備三餐啊!
可是他對海蒂娜可寶貝了,連靠近廚房他都捨不得,更別談動手料理了。而他自己呢,明明就是想和海蒂娜到處逍遙,還推說他不會,硬要她攬下這個「黃臉婆」的工作。
笨蛋,她在心裡狠狠的咒罵自己,她到這裡來是要做研究的耶,哪有時間再去搞些雞毛蒜皮的事。可是,她居然就答應了。
結果呢?每天忙完三餐,還要研究資料,好不容易抽出點時間,卻也只夠她在房子四周繞繞,到現在她連整個島的地形都還沒仔細觀察過,更別談找出藏有達馬雅古文明的可能地點了。
每天累得要命也就算了,至少證明自己還有點用處嘛!但是,她最嘔的是,那個讓她筋疲力竭的「罪魁禍首」,不但沒有一絲的愧疚,還三不五時的在她面前和海蒂娜打情罵俏。
現在倒好,海蒂娜回房了,他就來逗弄她。他到底把她當什麼啊?
一股不受尊重的委屈伴隨著異樣的酸澀情緒,自心底源源升起。
她煩躁的別開臉,發現自己這一陣子的情緒波動的次數多到令自己感到訝異。這似乎是打認識他以後才有的現象。
天哪!她一定是瘋了,居然會讓他影響到她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