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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聲細語 第一章 作者:甲小毒
    第一次見到那個男孩的時候,龍兆平只是微微一愣,立刻湊到導演身旁。

    「這是怎麼一回事?」

    想來他三級黃色片演員裡的第一把交椅如今碰上這事也不得不驚了一下,一來他從來不跟他同是男性的來演這真槍實彈的三級片,更何況對方只是個小男孩。

    二來,是這位男孩完全不像是自願來怕這片子,雙手雙腳被捆得扭動不得掙扎不開,眼睛也被黑布蒙著,還穿著學校制服,不過倒是沒叫也沒喊。

    許是導演也不知怎麼回答,臉上的驚訝程度也沒他少。

    畢竟這種片子的導演也沒啥實權,不一會兒龍兆平轉身找製作去。

    一進到那不算高級,但也算拍這種片最乾淨的辦事處裡,只見原本該坐在房室裡唯一一張桌子前的製作反倒站在一個看似不怎麼好惹的微胖男子身旁彎著腰陪笑,還有幾個看似保鑣的戴墨鏡人物站在這小得再容不下人的空間。

    「能拍得多狠就使勁去拍,要見血的最好。」

    那微胖男子一開口,龍兆平打從心裡不喜歡。

    「是……是,平日都是讓古爺罩著,這回當然是會為您盡心。」製作笑得連眼兒都快看不見,原本就不高大的身形略略一縮顯得更小。

    「這倒是哪個不要命的傢伙,隨便闖進來!」

    被喚做古爺的微胖男子盯著剛進來的龍兆平瞧,沒什麼好氣色。

    「哦哦……這、這是業界裡不論各個方面都悍著的演員,今天就由他來呢。」

    「嗯……」

    古爺換掉剛才不怎麼瞧得起的臉色,兩隻眼睛不客氣的打量著龍兆平的身材:「這人倒是不錯。」

    如果羞赧還在他的字典裡的話,龍兆平是不可能再待在這個行業裡,面無表情的大方讓古爺瞧。

    「叫什麼名?」難得地,古爺問起來。

    「叫龍兆平呢。」製作到是回答的挺快。

    「你許是不知道今天要拍個什麼吧?」

    古爺聲色平平,像是不討厭面前這個微壯俊樣的小子。

    「這才會來問。」龍兆平一開始就是來找製作的,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在。

    只見古爺一瞪個眼,製作馬上笑笑:「我這就要跟他說、跟他說。」

    平時不給什麼好模樣的製作慌張地將龍兆平拉到辦事處外的角落,輕輕地拍拍他肩膀。

    「這個古爺是今天才帶躺在床上的那小孩子來,說是給他拍個片子,也不知道是這小孩惹到誰,要給他教訓吶。」

    「只是個小孩子,我也不跟男的來演。」龍兆平緊皺著眉。

    「你在這業混久了也不是不知道古爺他的能力,怎知會挑到這個小片場來,你就演個戲吧。」

    難得的請求語氣,即使是對他這個第一把交椅也沒這麼客氣過的製作,恐怕也是被逼得緊。

    龍兆平左思了又右想,也知道這第一次見面的古爺不好得罪,即使自己是不太理會業界裡的動態,但總是聽過些風聲。

    鬧過古爺笑話的片場如今都悄悄地被滅了,也沒人敢出來說些什麼。

    「好吧。」

    對於這個工作也沒什麼太大的抱負理想,只是因緣機會進來這行,也不打算鬧出個什麼萬一來,龍兆平點了點頭。

    「你剛才也是聽到了,使勁點,要見血的。」

    製作還不忘提醒他演得逼真,這事卻也是來真的,從來都是真槍實彈。

    「知道了。」

    當龍兆平在導演旁邊的椅子上坐著時,有幾個工作人員靠近那攝影棚內唯一一張大床的時候,男孩原本一動也不動的身體卻明顯地震了下,通常演戲的時候,這種三流片子都是直接切入重點,節省錄製雙方閒聊脫衣的影帶膠卷。

    既然男孩全身都被綁得死死的,工作人員也只好上前動手,企圖將他身上的衣物用剪刀剪開,脫光。

    「做什麼!放手!」原本鎮定非凡的男孩大聲吼了起來,連身體也在抗拒地胡亂扭動。

    一旁的龍兆平微微皺了皺眉頭,並不是表示同情,畢竟像他這樣的人已經沒什麼道德上的任何感情,而是男孩的語音,他相信這宏亮的聲音實在是不像出現在一個看起來十六七歲男孩的身上,微微驚訝。

    再來,便是男孩的咬字,這麼令人信服且差點讓工作人員順從的聲音,咬字卻是不太像正常人一般,有些快咬到舌頭的感覺。

    可在場的人哪管得了龍兆平心裡在想些什麼,各個是為求飯飽的受雇者,男孩的吼叫持續著,他們撕裂他身上衣物的動作也在持續。

    「古!肖!生!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是你!」

    這會兒,工作人員的手總算是停下了,不是因為男孩威震八方的聲音,而是,他,這個全身綁著就連眼睛也被黑布蒙著的男孩,吼叫了古爺的名字。

    古肖生,一道充滿憤怒的聲音如此喊著。

    只見離床最遠,坐在豪華椅上叼了根雪茄的古爺,不知道跟身旁的黑西裝男人說了什麼,只見樣貌凶狠的西裝男人從口袋裡拿出一隻針筒。

    一驚,龍兆平真希望他今天是沒接下這工作的。

    是這些人的手段……太過黑道。

    當西裝男人走到床邊的時候,男孩身上的衣物其實已經被剝光得差不多了,他拿著裝滿液體的針筒毫不猶豫,瞄準男孩皮膚白皙的手臂,刺入!

    「唔!」悶哼了一聲,男孩很快就又沒了動作,安靜地躺在床上。

    西裝男人拿開那一開始就遮住男孩眼睛的黑布。

    真是驚艷在場的任何一個男人。

    男孩臉上的那雙眼,不大,卻很容易讓人看得入迷,明明這不是龍兆平見過最美的臉孔,卻也忍不住愈看,心裡愈是激動。

    只不過,這雙眼現在是處於無神狀態,也讓龍兆平明白那只針筒裡的液體是什麼。通常他們這些男演員的酬勞不高,一天也得多接點工作來養活自己,所謂藍色藥丸太傷身體,只有業界的人才知道,有一種藥跟那藥丸的威力相差不遠,沒什麼副作用,廣受喜愛。

    注射到那男孩體內的,便是那種略添媚劑的壯陽藥。

    恐怕成分不只如此,那男孩都雙目無神了,肯定是再加入了些什麼不合法的成分。

    「平哥,到你了。」工作人員遞上一杯水,龍兆平也順勢接下喝完。

    扯開身上唯一一件圍在腰上的浴巾,他全身光裸走向床邊坐下。

    ——這個男孩還真是好看。

    一臉清秀,很純潔的樣子,讓龍兆平一時也看呆了。

    龍兆平在導演示意開始錄製的時候,習慣性地以大手撫上對任何人來說都敏感的大腿內側,這也是為什麼他在業界如此受歡迎,一些大牌的女演員都愛找他來搭檔,愛撫工作對他來說,輕而易舉;對別人來說,卻是興奮透頂。

    很快地,他親吻起男孩不厚不薄的胸膛來,男和女最大的不同的胸部,但功用卻也差不多,這裡是人類通有的愉悅區。

    龍兆平不得不佩服起這個男孩來了,一般注射了壯陽藥的人很難有自己的意識,大多都是沉入在慾望世界裡,沒有自主了。

    可,看看這男孩的右手,雖然只是虛弱地推拒他,但卻清楚地表達男孩的身體還是有自覺的。

    只是意識已經混亂了吧?不然那雙眼怎麼也對不住焦點。

    笑了笑,龍兆平伸手摸了摸他的耳背,卻在耳上摸到了一個硬硬的……

    助聽器?

    ——這男孩?

    ……聽不到?

    龍兆平忽地停手,放開這男孩。

    早在兩年前,來演三級片時,龍兆平該是拋開了許多東西才是。不管是羞、還是恥,也許會有很多人認為演這種,女人才是犧牲最大,男人?什麼困難?這種事還不是男的最吃香。

    錯了,做愛這種事,男的的確是吃香沒錯,但那是在床邊沒有攝影機、沒有一大堆人看著你,盯著你和那女人的生殖器互碰撞的情況下。周圍的人,希望你持久點讓他們一飽眼福,又希望你快點完事早收工,附在身上像幾千隻蟑螂在皮膚上爬著的視線目光,要說難以勃起也有可能。

    男的也有尊嚴,男的也有矜持。

    是,龍兆平早在兩年前拋去了一切沒錯,不然今天也不會坐上這第一把交椅的地位,雖然地位高,薪水還是跟三等的女演員領一般工錢,沒錯,是「工」錢啊,但他還算滿意,沒去偷沒去搶,當初欠了近百萬的錢連帶利息也還完了,因為待遇好也留下來了。

    今日,也沒有因為是個被綁來的男孩而拒絕。但如今怎麼,心裡一股不舒服快吐了的感覺,再怎麼樣——再怎麼樣——

    也不能去欺負個不自願的男孩,又是身體殘疾的,如果連那心裡比米粒還小的道德都不見了……

    還是個人嗎?

    「這是怎麼了?」古肖生皺起臉,吐口煙,製作馬上哈腰著過來用活生生的雙手肉去接那掉下來的煙灰,燙了下,卻沒叫。

    「也許,這小子在培養情緒呢!古爺。」製作笑得眼睛都被皺紋給遮得不見。

    「什麼狗屁情緒,不就這麼幹了!」

    「是是,我這就去說這就去說。」製作跑如奔馬過去就是給龍兆平一怒罵:「搞什麼!還不把事結了?!」

    龍兆平卻是抬眼一瞪,向來以脾氣最好性子最配合的男演員此刻卻是可怕的眼神,製作許是跟他合作不下十部黃片也沒見過這人如此,雖不見打哈拍馬,為人爽直痛快卻也不跟人太過親近,從來不笑不怒的人現在也有這號表情,製作整個小人身形縮了下。

    龍兆平不理,高高的光著身體站起,不壯得讓人噁心的身體,反而像樽古羅馬男子雕像,身體練得恰到好處,怎麼看都順眼的。

    他走來古肖生面前,說:「古爺,今天我跳過,不方便演。」

    古爺看這身材滿意的很,嗤笑出來:「就是你演,怎麼也給挑個好的,威脅起來才說服力。」

    龍兆平微一愣,威脅的意思是……

    「我沒法。」雖然知道這一拒絕,會有什麼事發生,可……龍兆平就是做不到。

    「你說什麼?」

    「我不成。」

    「你說不成就不成,天底下都得聽你的了,壓他上去,不成也得成!」

    兩個黑衣墨鏡打扮的壯漢撲上,抓得龍兆平一時半刻掙不了,表情卻不是大難臨頭而是鎮定,盯著古爺,那微胖的臉倒是佩服了。

    「有什麼錢做不到的事,瞧瞧那小傢伙,長得也不差就當女人做了,事成沒少得你好處,愛怎麼幹……只要弄不死,隨你。」古爺說得態度極好,雲淡又風輕。

    「他聽不見,怎麼都行,就這個不行。」

    「操你個!啥時連個三級演員也會挑貨色啦?!」古爺肥腿一伸,踢得龍兆平一個彎身半個悶哼,結實的腹部立刻青了一塊。

    整個棚內的人都不敢上前來講句話,連導演連製作都不敢,有些女工作人員已經小聲哭起來了,龍兆平卻還是否決。

    「不……咳咳……不成的事、就是不成……」

    古爺一怒,又是一個拳頭打上臉頰,龍兆平兩隻胳膊被牢抓,才沒飛出去。

    不愧是混黑道的,即使對龍兆平贊有佳,力氣也沒放個輕,一張俊臉腫了個高還吐血。

    「打藥進去。」古爺平靜下來,又坐回椅上。

    昏昏沉沉中,龍兆平只覺手臂一刺,又被拖拉到床邊,丟上去。

    呸了口血,閉上眼休息不久,龍兆平覺得全身燥熱,腹部肌肉不停收縮著,像是什麼衝到了尿道口,一張眼一看,老二叫囂。

    想必……還是用了春藥吧?

    「小慧……」還在哭哭抽抽的女工作人員一聽,馬上湊近:「平哥?」

    「拿潤滑的來。」龍兆平往右摸去,是那男孩的耳朵,他將上面的助聽器給拿下來,唇跟著吻過去,摸著男孩的臉,力道不大甚至是溫柔的摸著,聲音輕輕地不敢大聲,即使知道男孩失了意識只半張著眼對不到焦,他還是不敢吵到地細細說:「放心……放心……」

    他接過潤滑罐,挖了坨膏狀物就打開男孩的腿置身其中,順道送了油進去,只見男孩顫著身體,抽動幾下。

    聲音還是輕的,貼在耳旁的低語:「別緊張,我……我不弄疼你,我保證……我會待你好……」

    男孩還是叫了,或許是藥物麻痺了,或許是剛才的擴張有那麼點效果,叫聲不是淒慘,卻也不是痛苦,整個不算厚的白色胸膛弓了起來。

    行進間,龍兆平因為藥物漸漸沒辦法控制身體的大力動盪,汗如雨下,一次完了又一次,不知道打進身體的藥是什麼,難道不是春藥嗎?

    大手摸著胸滑過腿,輕輕吻著,好像是什麼高貴品,龍兆平沒辦法抑制結合處的瘋狂,只好盡量在其他地方讓男孩不這麼難受。

    最多的,是在男孩耳邊的輕聲細語。

    其實,龍兆平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也許是安慰,也許是平撫,也許是……後來,就沒有什麼記憶可言了。

    ☆☆凡間獨家錄入★★☆☆33掃瞄平平校對★★

    半年後

    「阿平——貨到了!」

    老闆宏亮的聲音,震天。

    頂著黑鬍子,人中下巴都是毛,叫阿平的大男人穿著無袖汗衫牛仔褲,褲子還破了好多個洞,褲腳還有布料須須掛著,他聽到叫喊,快速扒完手上的飯盒,雙手邊走邊往身上那滿是油漬烏黑的汗衫抹幾下。

    「來了來了。」小跑過去,扛著就一箱飲料搬進去。

    搬完,就等著下批貨的到來。

    「平哥這麼勤勞,好認真啊。」新來工讀的小陳用抹布擦汗,拿起份報立馬就翻到人事頁去。

    龍兆平一看,就說:「怎麼,不到三天,又急換工作。」

    小陳笑笑。「哪來,看著玩的。」還作勢不許說出去的樣子。

    「工作越來越難,不過是工讀,就定定。」

    「平哥你不知啊,工作經驗就是要多、學得就是要廣,還不是未來經濟怎麼變化,多做幾處都會了準沒錯!」

    「呵。」

    龍兆平抬頭喝水,斜盯著報紙,猛然停住,急著抓來報紙。

    「哎,平哥你說看就給你了,用不著搶。」小陳給了整份就獨抽幾張徵人的。

    龍兆平不理,細細看那頭條標題。

    ——虎頭幫無主古肖生命喪酒家

    他收緊報紙,微微一皺眉頭,那件事,已經這麼久了嗎?

    記憶裡,那個清秀的男孩……

    龍兆平早在半年前便退出三級片圈,即使他還想待,說不定古爺,那有權有勢的人還會讓他?何況是他不想待了。

    已經很幸運,沒有斷手沒有少腳,只是那不知什麼藥,半夜頭痛得可厲害,有時連安眠藥也壓不下來,不去看醫生,怕麻煩,惹了什麼警察,他龍兆平可沒什麼後台可以解決。

    反正……現在這貨運的還能過活,債也還了,還賺什麼不滿足?

    只是……

    再看一眼那報導,古肖生如此大樹怎可能不招風,但,龍兆平就是覺得,事情,好像跟那個不知來頭的男孩有關。

    歎口氣,就見老闆走來。

    「阿平啊,東區德三路的便利店臨時打來要水,你送去。」

    「我也去。」小陳就見收起報紙。

    「不用,只三箱而已,你過來幫忙查單。」老闆為人是不壞,就是小氣點,什麼叫「物盡其用」,張貼請個貨運手連秘書的活也得干。

    「走了。」龍兆平接過老闆手中訂單就上車,沒多待一會兒。

    ☆☆凡間獨家錄入★★☆☆凡間獨家錄入★★

    「平哥今天輪你啦?」商店小姐一看到滿臉鬍子的大男人,立刻佈滿笑容。

    「是啊,這三箱放哪?」一指過去後倉,龍兆平一次三箱杯水抬了過去,出來時還拿了單子。「簽個名吧。」

    商店小姐邊簽邊看他又邊笑。

    「怎麼啦?」龍兆平看看自己,沒錯啊,跟平時一般相同,不就個搬貨的裝扮,難不成要他穿西裝打領帶來嗎?

    「沒有,只看平哥還不刮那鬍子怕交不到女朋友啊。」

    收過單子,龍兆平一笑,什麼叫頹廢風的酷在他身上看一清二楚,商店小姐立刻臉都一紅,他說:「怕什麼?還有人欣賞就好吧。」

    「厚,平哥捉弄人啊。」她還真的一掌拍過去。

    出了店門,龍兆平看了表,不做多餘舉動上了車。

    正在想著今晚吃些什麼,突然!一陣陣驚天動地的聲響爆開,龍兆平下意識地彎身子抱著頭,一股巨大撞擊衝向車子讓他往前頓了下,根本是沒辦法反應地撞上方向盤,嘴內立刻湧出腥味。

    抬眼,儘是朦朧,他看到街上不多不少的路人全部都趴下來,還聽到小孩子在哭的聲音。正想下車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剛剛握到門把,幾道劃破風的聲音自耳邊閃過,隨著砰砰幾聲作響,車窗以前檔風玻璃迅速破碎。

    ——一股不好的預感就此濺出。

    這分明是子彈擊來,否則不可能有如此強的後勁。

    ……槍戰。

    龍兆平精準地插入鑰匙、發動車子,正拉上桿子時,副駕駛的車門被打開來。

    這第一次的見面,龍兆平大概永遠也不會忘記這一幕。

    那是一個很英俊的男人,臉色很蒼白,可是卻一點也不會覺得他不健康,相反的男人的身材很高大,不胖不瘦不難看,身材比例很好。男人的額上有一點血流下來,映在白白的極俊的面容上一點不可怕,原本穿著黑衣的冰冷加上這副樣子頂多只是更適合如此陰森氣質。

    男人很順手地坐進副駕駛座關上門,好像這輛貨車是他剛買下來一樣。

    龍兆平當場不動,直直地盯著。

    並不是因為這男人的長相,畢竟過去看他那行的,看自己的模樣也就夠了,讓龍兆平舉著雙手不動的——

    是那更為冰冷,舉向自己太陽穴的槍枝。

    他當然不會笨的以為這男人是位警官,要真是警察,會對老百姓拿槍指嗎?

    「開車。」跟看起來一樣,男人的聲音很冷靜,光兩個字就像聖旨一樣不遵守不行。

    「這不是我的車。」

    「叫你開車。」聲音很是很平靜,只是那槍,已經頂上龍兆平的額前。

    隨著命令完的,又來一陣槍聲,鐵皮的車發出叮咚幾聲,被子彈穿了。

    砰的一聲特別響亮。

    說實話,就算是看慣黑道,龍兆平此刻說不怕害是癡人說夢,只是——他完全估錯了這個英俊的男人,自頭至尾的平靜讓他意外,這男人竟在車內開槍。

    朝著車頂的一槍,有沒有冒煙不知道,龍兆平又一次被當了靶。

    「如果再不開,下一槍對準的……」男人好像,真的,嘴角動了下,算是笑,卻這樣好看,彷彿你說不的話,這美好畫面就是你人生的最後一幕。

    龍兆平瞧他一眼,定下心,一拉車桿子一踩,油門小貨運就衝出馬路,即刻飆到七十以上。

    他不知道,此刻,男人正在打量著他。

    過了一段良久的寂靜,車子裡,男人沒有解釋,一切都是理所當然那樣,龍兆平抿著唇也不說話,僅僅專心開車,上了公路。

    接著,特別刺耳的引擎聲響起。

    龍兆平從後照鏡看過去,是兩輛重型機車,準備一左一右包夾小貨運。

    「你究竟惹了誰?!」不很客氣地啐了聲,龍兆平油門幾乎是踩到底了。

    男人臉上刻著陰寒,臉色比剛才更難看,卻也沒有做解釋的意思。

    拉距戰一樣,一前一後,一輛不大的小貨運,兩輛機車在公路上你死我活起來。

    又是槍聲,不停地打著車身。

    「媽的!」不料黑衣男人突然彎過身伸出窗外,僅是一槍。

    只費了一槍,後頭便傳來重重的翻車聲。

    龍兆平不可置信。

    好準的槍法,那兩輛重型離車子不近吧,竟然一槍就給滅了。這還不驚訝,沒有想過的是男人所罵的粗話,這樣英俊的男人這樣具有氣質的男人這樣體面的男人這樣冷靜的男人,竟然怒了?

    爽朗地大笑了一下,龍兆平誇了句「幹得好!」,男人只是沉著臉依舊沒說話。

    不一會兒又有槍聲響起,忘了,還有個麻煩。

    「再補他個一槍!」龍兆平皺起眉。

    男人瞪過來,緩緩說:「沒子彈了。」

    無話可接。

    龍兆平看過去,突如其來的虛弱,不像會發生在這個男人身上。看過去,男人的右手一直是抓著右大腿的……

    一手穩住方向盤,他一手伸去撕下男人的褲子,取代冰冷平靜的,是一股狼狽。

    大片的血跡,怪不得男人的臉蒼白的不像話。

    龍兆平立刻抓了件乾淨的抹布就按上去,聽見悶悶的一哼聲傳來。

    「捏緊!可以緩血!」連龍兆平自己也不知道,此刻他的眼中盈滿從未有過的認真嚴肅:「你就給我坐好了。」

    隨著話落,一個急速的大轉彎,雖然車不是大貨運,可也不是什麼小客車,如此冒險的一個彎很容易將車子甩出去滾幾圈,也許是運氣也許是上輩子燒香保佑,車子一轉倒了三百六十度,前面的重型機車正以時速一百衝來撞上車頭。

    這之前,龍兆平也不知怎地想,只覺得……

    這個男人不能再次受傷,拉過他高大的身體往懷裡一按,龍兆平看到狼狽以外、寒冷以外的表情……那個男人的表情,說不出是什麼。

    大概……是不敢相信,一個陌生人,怎麼會為他做到這個地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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