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一定很冷很冷。
纖纖擁著被子醒了過來,不經意瞥見落地窗外丰姿挺拔的一株楓樹,初醒的眼眸驀然呆住了。
好美……窗外或許正吹著微風吧!那楓樹枝丫上的片片醉紅,舞動著瀟灑的姿態紛紛回轉飄落……
她本能拉開被子跳下床,甫從暖呼呼的被窩中接觸到外頭的空氣,她還是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糟了,她沒有什麼外衣可以披,因為她昨天是和著短外套睡覺的。
就在她考慮著要回床上包裹羽毛被時,紅核桃木的高雅掛架上,有幾件衣裳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挑了其中一件純羊毛的針織外套,寬大地罩在身上,真像瓢蟲頂著核桃般,幾乎把她纖小的身子都掩沒了。
但是這件顯然是名牌的羊毛外套卻隱約傳來一絲絲強烈的男人氣息,這股味道好聞極了,一點都不像是古龍水造作的香氣。
她努力思索著究竟在哪裡聞過這股揉合香皂和男人味的氣息,卻隨後啞然失笑。
笨蛋,柯瑞齊的房間裡拿的衣服,當然是他的嘍!
纖纖的小手輕揪著外套的邊緣,心底莫名溫暖了起來。
「去,為了一件外套的溫暖就感激他,我也太沒個性了吧!」她暗譴自己的失魂落魄。
他究竟想做什麼,這一點她實在想不出來。也無法理解他打的到底是什麼算盤?
她說錢財沒錢財,說人才沒人才,難道他真是為了要跟她鬥嘴才把她劫回家的?
「傻瓜,這怎麼可能?」她在落地窗的楓景前怔了半晌。
發呆良久,她忍不住推開落地窗走出陽台,呼吸著山林間冰涼又清新的空氣。
她這才注意到,除去她方才第一眼見到的那株庭院楓樹外,自庭院綿延而去,遠近火紅的楓樹層層疊疊,嫣紅燦爛的驚心動魄。
世上怎會有這般仙境?
她足足呆了好半天才醒轉過來,目光不經意地瞄過美麗的陽台。
「嘩,好美,有錢人就是這樣,處處都弄得氣派非凡,這座陽台的施工費用大概要去掉我半年的薪水吧?」她嘖嘖道,驀然一個念頭閃入了她腦海,「咦……」
這是二樓,看來離地面也不算太遠,那麼她大可以從這兒攀爬下去逃生呀!
纖纖說做就做,快手快腳地就要跨過陽台,可是當她往下一看時,卻被嚇得縮回了腳丫子。
嚇!高成這樣,只怕她一跳下去,沒死也會摔斷一條腿吧?
她心臟險些跳出來,趕緊縮回原地。
外頭靜悄悄,好像還沒有半個人醒來,她千萬得把握這個機會偷溜,要不然下次恐怕就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纖纖咬著手指頭苦苦思索,眼睛往屋內瞟呀瞟,希望能夠找到什麼東西幫助逃亡。
她的目光落在大床上的純白床單,她突然吞了口口水——撕這麼美麗昂貴的床單大概會遭天譴吧!
不管了,誰教它的主人先對她不仁呢?
纖纖拉起雪白床單,正想硬起心腸用力撕,一聲喵嗚陡然伴隨著著急的抓門聲響起。
黑爵士!
她剎那間忘記手上難撕的床單,快樂地奔向房門口,「黑爵士!」
門開啟,黑爵士撒嬌至極地躍人她的懷中。
纖纖緊緊摟著他,又驚又喜,「你怎麼來了?怎麼知道我在這兒呢?」
黑爵士親熱地舔著她。
她被舔得好癢,又笑又躲,「哎呀,輕點輕點,好癢……」
玩了好一陣子,纖纖才想起正經事。
「我不能再跟你玩下去了,要不然待會兒真的跑不掉,」她開始埋怨,「都是你那個變態主人,無故將我關在這兒,不曉得想幹嘛,我如果不逃的話,說不定晚上就會被他剁成肉餡做包子。」
黑爵士嘴旁的鬍鬚一聳,彎成一抹笑意。
「你覺得我被做成包子是一件很好笑的事嗎?」
「請問……我為何要將你做成包子?」一個帶笑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纖纖驚恐抬頭,恰好迎視入他深若潭水的黑眸中。他斜斜地倚在門邊,優哉游哉地瞅著她笑。
噢,老天!她逃不掉了。
纖纖一臉防備地抱著黑爵士,往後退了兩步,「你想幹嘛?」
「為什麼看到我就這麼害怕?」他緩緩踱入房間內。
清晨,他鬆鬆寬寬地穿著一件套頭毛衣,矯健修長的雙腿緊緊裹著一條褪了色的牛仔褲。
撩亂的黑髮怎麼看都自有一股頹懶性感,嘴唇旁的那朵笑更是壞環的,讓纖纖突然有點心悸。
他實在是個帥的不得了的男人,只可惜囂張霸道跟有錢實在不合她的胃口。
真的嗎?那為什麼你的心兒正在怦怦亂跳呢?一個小小的聲音在她腦際偷偷提醒。
「我沒有!」她驚惶地叫了出來。
「還說沒有,你沒發現自己的臉都白了。」他一步一步朝她走來,纖纖不由自主地跟著後退。
黑爵士意味深長地研究著他們之間的氣氛,最後決定跳開戰場做壁上觀。
懷內突然一空,纖纖急得叫了一聲,「黑爵士,你這個見死不救的傢伙,你要逃到哪裡去?」
「為什麼怕我?」他催眠似的幽亮眼眸深深凝視著她,彷彿要將她整個身影攝入心底。
他熾熟的眼神盯得她渾身不自在,心房隱隱約的有一隻蝴蝶翩翩舞動……
她是怎麼了?為什麼覺得頭有點昏眩,心房會有這種奇怪的騷動?
她失去了一貫的平靜淡然,就只因為這個男人的眼神。
他更加靠近她,低頭凝視著她近乎害怕的神情,低語道:「為什麼?怎麼這麼怕我呢?」
她口乾舌燥,想往後退卻發現雙腳動也不動,兩眼只能直直地瞪著他胸前的毛衣,「我沒有怕你……我只是怕這種尷尬的氣氛。」
他微笑,「尷尬?有嗎?」
「怎麼沒有?你看著我的樣子好像可以把空氣凍結,我簡直喘不過氣來了。」她老實地道。
他輕佻起她的下巴,專注地看入她眼底,好像想要望入她的靈魂。
「你不必怕我的。」他用著連自己也不甚明白的柔情,輕輕地道。
這種情勢太過怪異,但是她完全沒有什麼反應的能力,因為她腦袋瓜的運轉能力已經因他的凝視而呆滯迷糊起來。
從來沒有人這麼專心地看著她。
因此她只能呆呆地道:「呃,是,是嗎?」
她想不出該怎麼說話,卻好像也不必再多說什麼。因為他熱烈又不失溫柔的唇瓣已經緊緊地覆蓋上她。
濡濕溫熱,漸漸升起的滾燙攪拌了唇間的熱浪,他輾轉吸吮著她柔軟如玫瑰的唇,輕撩的舌尖靈巧誘人的探入她的唇內,汲取馨香溫暖的蜜汁。
纖纖就這麼假假地被撩開貝齒,攪動她從未有人觸及過的芬芳。
她隱隱約約知道自己正被他吻著,也模糊地感覺到自己似乎該做些什麼反應,但是她狂跳的芳心和敏感的觸感卻推翻掉她的理智,讓她只能被動地任憑他在自己身上燎火……
一把又一把迷醉狂亂的火焰自她唇間燃燒開來,他修長有力的手指又在此時,輕溜下她的臀部,緊緊地將她壓向他的硬挺。
她驚跳了一下,他下半身的堅硬與滾燙熱力就像另一簇更大的火焰般,緊緊地攫住她所有的感覺神經。
纖纖本能想要推開他,逃離這既誘人又危險的感覺。但是他怎麼也不放開她,反而用自己腫脹堅硬的需要,開始緩緩地、刺激地磨蹭起她的下半身。
這簡直是在她身上放火……未經人事的纖纖儘管不太清楚他究竟把自己怎麼了,卻清晰地明白自己正一步步陷入了迷亂的火焰中。
室內的溫度原本就溫暖,再加上他這麼一擾和下去,週遭的空氣逼近了燃燒的火熱階段。
他再也忍受不住攀升而起的慾望浪潮,將她一把抱起,二話不說地往大床上送。
初碰觸到冰涼床單的纖纖有一剎那間的清醒,可是他隨即壓上來的滾熱身軀卻再度將她打回心慌意亂的茫然悸動裡。
瑞齊黝黑的眸子貪婪地凝視著她雪白的頸項,渴望地游移至她小巧聳立的雙峰……在衣裳下,該是怎樣一番春光?
他現在已經完全遺忘自己當初訕笑她的沒料,反倒被她靈秀嬌美的玲瓏曲線引誘得幾乎控制不住自己。
他的女伴不少,也不缺乏纏錦熱烈的激情,但是翻騰在小腹中的這股渴望,卻是前所未有的感覺。
瑞齊好想直接地埋入她體內,紓解這波翻江倒海的情慾,但是那又想要緩緩地進佔她的身體,細細撩撥品嚐著她的甜蜜。
就在他伸出舌尖撩吻她的耳垂時,房門口驀然響起一聲慍怒的喝聲。
「瑞齊,你現在究竟是在幹什麼?」
纖纖感覺到他的身子陡然一僵,隨即放鬆到渾然不在意的樣子。
他滿不在乎地緩緩起身,懶洋洋地盯著門口神色俱厲的老年人。
「你看不出來我正在做什麼嗎?」瑞齊的口氣充滿挑幸,卻也帶著一絲幾乎察覺不出的緊繃。
纖纖身上被施的激情魔法一點一滴消褪,她驚呼一聲坐了起來,小臉瞬間漲紅。
老天,她竟然放蕩成這模樣……還被捉到!
她低低呻吟了一聲,恨不能馬上鑽進被子裡,然後把自己給悶死算了。
「你忘了我說過什麼嗎?要玩女人就在外頭玩,你一天玩上幾百個我也不管,可是就是不准把賤女人帶回家。」老人用厲害至極,像鷹隼一樣的眼眸瞪著他,「我講過那麼多次,可是每次你都當我在放屁是不是?」
纖纖情不自禁地觀察起他們兩人的相異之處,卻發現越看越像……難道他們是父子?
和老人擁有相同一雙固執眼眸的瑞齊冷冷一笑,令纖纖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什麼時候,你也管起我來了?」他冷漠地道。
她小小地驚喘一聲。
老人氣呼呼地叫道:「你說什麼?別忘了你還是我柯某人的兒子。」
「有差別嗎?」他已經被教育成像父親一般冷漠殘忍的人了,是不是父子有何差別?
記憶中,父親對他從來沒有愛,他只是他優良血統的繼承人,就像一匹純種馬一樣,能繼承他柯氏的榮耀光環,其他全部不算什麼!
「你想氣死我嗎?」老人衝了進來,纖纖從未看過一個像他年紀那麼大的老人家,動作還能快成這樣。「別忘了是誰把你養大的。」
「你別無選擇,你承擔不起無子無孫的損失。」瑞齊無情地道。
老人臉色有一剎那的蒼白,隨即咬牙切齒道:「難道你想像你那個不知羞恥的母親一樣背叛我嗎?」
「我沒有母親,」瑞齊的聲音突然充滿了疲倦,「我也不會背叛你,因為我們兩個人同在地獄中,誰也上不了天堂。」
老人痛苦地盯了他好半晌,接著突如其來的憤怒道:「你知道就好,你注定是我柯天豪的兒子。是我的,這一輩子永遠不會改變,你也別想要改變。至於在這裡的這個女人……就當是我再一次對你的容忍!記著,別搞大了她的肚子,其他一切都行。」
老人氣勢非凡地轉身離去,活像個皇帝似的擺駕回宮。
瑞齊頓時像消了氣的氣球,頹然地坐倒在床上,他臉上的表情複雜至極,既像憂傷又像怨恨,又有一絲絲的遺憾。
「我很抱歉。」一見到他的模樣,纖纖瞬間忘了一切,直覺地心疼起他。
他瞅了她一眼,卻像是視而不見,「何必,又不是你的錯。」
「你父親和你……」她不知道誰比較殘忍,但是卻憐惜他眼中的悲傷。
在這剎那間,她宛若可以穿過他的盔甲面具,真正探入他的心底。
他好孤獨,好哀傷……看起來就像是孤立無援。
他自我解嘲,「這世上多的是破碎的、不像家人的一家人。」
她是沒有家人,無從感受這種分裂的感覺,但是她是個孤兒,卻能深刻地體認到他的渴望。
是的,他一定很渴望有人愛他,她看得出來他眼底的失落與需要。
是這些殘忍的失落與折磨,將他變成如今這偏激、玩世不恭的模樣嗎?
她的眼神溫柔了下來,心疼就像鞭子般細細地抽過了她的心坎。
她舌不得見到他這樣。
瑞齊沒有注意到這些,他自顧沉浸在熟悉的憤怒和痛苦中。
「那就是我的父親,」他痛得想要將這一切發洩出來,也顧不得是否交淺言深,「一個最有錢的連鎖醫院老闆,給我怎麼用也用不完的錢,可是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你的母親呢?」
他的眼眸迷惘了一下,「我不知道,我記憶中沒和母親的存在。」
她同情地道:「跟我一樣……」
「不知道,我父親很痛恨我母親,在我面前都是責罵她居多,我從未聽過他讚美我母親,」他好笑地嘲諷道:「話說回來,我父親也從來沒有讚美過任何人。」
她靜靜地看著他,聽著他所說的每句話。
不知怎的,她就是有種令他渴求一吐痛苦的氣質,在這一瞬間,她就好像天使一樣值得信任。
「你覺得我很有錢嗎?我什麼都有嗎?」他近乎瘋狂地笑著,對著她攤攤手,「沒錯,這世上沒有我要不到的東西,一切!包括女人、金錢、土地、吃喝玩樂……我什麼都有!」
但是他的眼底卻痛苦地吶喊著……他其實一無所有。
「你要的不是這些。」她溫柔地道。
他焦躁地、敏感地望著她,「你知道什麼?」
「不必用憤怒來掩飾你的空虛和害怕,你實際需要的東西再單純不過,」她揮了揮手,比畫這房裡的一切,「你不需要豪華奢靡,不需要金錢滿屋……你只需要有一個人真正關心你。」
她的話正中紅心,他卻猛然覺醒。
該死,她究竟以為她是什麼?心理醫生?妄想著要治療他的心病嗎?
不,她什麼都不是,她只是個女人!虛情假意的女人。
「你懂個什麼屁!」他急於掩飾內心的脆弱,故意罵了句粗話,「你不過是個孤兒,一個年紀輕輕的黃毛丫頭,你什麼都不懂。」
她沒有回答,只是依然用著憂傷憐惜的眼神望著他。
這個眼神擊倒了他,卻也激得他更加狂亂起來。
他急迫地想要懲罰她,想要讓她閉嘴,讓她停止挖掘他心底的傷口。
他不能冒險,不能脆弱,他不能讓人發現他一無所有!
瑞齊像是要傷害她地壓倒她,嘴唇狂野放肆地封住了她的唇,他的手也開始不安分地撫摸探索起她的嬌軀。
纖纖明知自己該反抗,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看起來就像一頭受了傷的野獸,正想要藉傷害獵物來保護自己……
剎那間,她清清楚楚地明白不想反抗。她只想幫他療傷,幫他忘記這一切,就算只有短短的片刻也好……
一個脆弱受傷的男人最令人無法抗拒,纖纖就這麼心甘情願地墜落。
淪為他殘暴熱情底下的獵物。
她雙手緊緊地環抱住他的頸項,微微蹙眉地承受了他進入她的撕裂之痛。
隨即而來的痛苦伴隨著極樂徹底地翻攪了她的身體和心靈!
落紅不是熱情物,化為春泥更護花……
☆☆☆
瑞齊首先自疲憊的歡愛後醒來,他赤裸的身軀依舊覆蓋在她柔軟光滑的身子上,他也依舊在她體內……
醒過來的他又開始蠢蠢欲動,瑞齊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的男性氣概又在她體內勃發生氣。
他又想要她了。
他愛憐地吻著她雪白的耳垂,大手又輕輕地捏揉著她酥胸頂端的蓓蕾。
纖纖嚶嚀一聲,被他惹醒了。
「你,你在做什麼?」她按捺不住地細細嬌喘,弓起身子輕顫。
他又在她身上點火了。
他輕笑一聲,低沉慵懶地道:「你說呢?」
「我……噢……」她顫動了一下,因為他的大手正游移到她下半身,探入了濡濕的女性幽谷,「不要……」
她雙腿間還因為他方纔的激烈殘暴而隱隱疼痛,可是被他這麼一試探,卻又情不自禁地有了反應。
噢,難道他剛剛還要不夠?
瑞齊看出她大眼裡的驚異,不由得壞壞地笑了,「我就是要不夠你,你呢?」
「我……啊……」她咬著牙,強忍著他指尖輕攏慢捻的陣陣強烈酥麻,「不行……我不行了……」
「你可以的。」他乾脆地道。手指更放肆地進進出出忙碌不已,將她撩撥得嬌喘吁吁。
纖纖咬著泛紅的嘴唇,身體因激情而輕輕顫抖緊繃著,簡直不知該如何做才能稍稍紓解體內燃燒的熱焰。
她的小手推著他光滑堅實的胸膛,喘息著,「你……」
「叫我瑞齊。」他在她耳邊誘惑地低語吹氣,「要不要我?要不要?」
她的下半身緊繃得彷彿就快要一繃而斷,熱流滾滾地沖刷過她的神經末梢,她斷斷續續地哀求著,「瑞,瑞齊……」
「要我停止嗎?」他故意用自己的男性氣概去碰觸她,惹得她嬌喘連連。
纖纖再也忍不住了,她破碎地叫了出來,「不要停!不要……我要你!」
瑞齊就在這時衝入她的體內,堅硬火熱地撐開了她的柔軟濕潤。
他身下衝刺著,嘴唇也不忘挑逗著她的酥胸,將他們之間越漲越高的激情推向高潮。
纖纖又喘息又低吟,已經無法再承受這麼多。,她失聲叫了出來,被一波波翻滾的高潮衝擊得渾身打顫。
瑞齊最後一個挺身衝刺,低吼著釋放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