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流光暗中鬆了口氣,不必每日繃緊神經,來抵抗他的深情,來考驗自己的意志。讓她整個人放鬆下來。讓她可以好好的理清自己的雜亂無章的思緒。
然而,她驚訝的發現,自己最大的心事居然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變了質,從元神的轉換變成了釋天。
釋天!釋天!她知道自己該把他摒棄在心門之外。但,飄茫的思緒,卻無法集中起來摒棄他。
釋天已經有多少天沒來看她了?有半個月嗎?她從沒覺得自己寂寞,即使在荒涼的冰原。可是,這樣的感覺就緩慢的爬上心頭。
她怔忡,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習慣有他的陪伴?
什麼時候開始,他的身影就徘徊在她沉澱下來的的思緒裡?
她發覺自己的心越理就越渾亂,她歎口氣,逃避的不願意再去深思。她對自己說,反正自己的元神轉換就快完成了。完成之日,就是她離去之時,到時候,他們天涯海角再無相見之期,多想這些有什麼用?只是徒增自己煩惱而已。
雖然這麼想,但鬱積在心中的煩惱和愁悵,依然有增無減的在思緒中徘徊不去。
這日,她正在神思渺茫的倚窗發楞,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突然聽到遠方傳來歡呼的喧囂聲。
只見青雲滿臉喜氣的奔進來:「流光姑娘!陛下旗開得勝回來了,這回魔界那幫妖魔終於被狠狠的教訓了!他們想侵佔海界,哼!真是癡心妄想,被我們陛下略施小計,就讓他們全軍覆沒。可算出了我們心中那口怨氣!」
流光發愣,釋天帶兵出征了嗎?怪不得他這段時間一直沒來看自己,沉沉的心似乎突然間輕了許多,她輕搖頭,努力擺脫那糾纏的讓她不敢面對的混亂和困惑。
青雲喋喋不休的講訴魔界這次大敗的慘狀,興奮異常的要把喜悅於她分享。
流光微笑看著她,青雲只把她當成是仙界的人,以為她也會和她一樣為天界的勝利而興奮。其實她不知道,她討厭戰爭,也根本不關心這場戰爭誰勝誰敗,這一切都與她無關。只要釋天平安就夠了!她愣住,為什麼這樣的念頭自然而然的湧上心?釋天平安!她的心底深處,什麼時候開始,有他的存在?她慌然的陷入沉思。
突然青雲住了口,恭敬,激動的跪下:「參見陛下!」
流光轉過頭,只見陽光中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燦爛的光芒彷彿自他身上發出。
釋天!流光動了動唇,聲音卻凝結在喉際,有些恍惚的看著他。他如同燦爛的光輝的太陽,出現在她面前。立刻驅散了房中清冷的氛圍,他——真的回來了!她甚至沒注意到,青雲悄悄退下。
恍惚間,他來到她面前,恍惚間,他的手指顫抖的撩開她遮住耳際的鬢髮。他指尖的溫熱,觸到她的面頰,他炙熱的呼吸侵入她的鼻端。讓她的心劇烈的狂跳不已。
釋天幾乎是癡然的凝視著眼前的女子,從不知道自己居然會這麼的思念眼前的女子,她的身影一直立在他的思緒深處,從未離開過,即使在面對強敵,她的影子一直都在他眼前,統治著他的心。
他就如同被下了之蠱一樣,一顆心無法自拔的纖絆纏繞在她的身上,無時無刻的不在思念她。
此刻她靜靜立他面前,烏黑的秀髮,雪白的肌膚,娉婷窈窕的身姿,自然的流露出醉人的絕代風華。
「流光!」他低啞的聲音蘊涵著纏綿的,溫柔的,蘊涵著無盡的思念。
這樣的聲音讓流光心頭一悸,一種甜蜜的感覺不由自主滲入心頭。
一瞬間,她被他強有力的臂膀攬入懷中,她柔軟的身子抵在他強壯寬闊,熱力四散的胸膛。明知道不應該,明知道該推開他。可是她全身被一種慵懶酥軟的的感覺所佔據,神智也在模糊的飄蕩在雲端,貪戀他異常溫暖的懷抱,貪戀這種被他全心呵護,愛戀的感覺。
「想我嗎?」他的炙熱的唇劃到她耳際。
流光的似歎息,似感傷的在他懷中輕歎口氣。
「流光!我的流光!你知道嗎,我無時無刻的不在惦念你,想著你。真希望能天長地久的這樣擁著你。」他神魂俱醉,情潮洶湧,難以自持,他強有力的臂膀狂熱的,以把她揉入身體的力道讓她的身子和自己緊密相貼。
流光心理一陣難受,他是光輝燦爛的神王,而她,卻是不能見光的黑暗陰隱,他們怎麼可能天長地久的在一起?在一起的結果不是她被他的光芒所粉碎,就是他被她黑暗的陰隱所吞噬。她怎麼能貪戀他的溫暖,卻讓二人萬劫不復?她身子僵硬。
覺察到她不對勁兒的釋天,驚訝的用手托起她的頭。
流光憂傷而認真的,深深望入他眼底:「釋天!我必須坦白的告訴你!在我傷好後,我就會離開這兒!我不會留在你身邊!就算你再愛我,也沒有用!我永遠不會為你停留!更不可能和你天長地久!所以你聰明點兒,就不要再愛我了!」
釋天的心也隨著她的眼神逐漸沉下去,並且如同被一把利刃慢慢捅入那樣,泛起劇烈難忍的疼痛:「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會為我停留?不要告訴我,你一點兒都沒被我打動,我不會相信。告訴我真正的原因,為什麼你不肯接受我對你的愛?」
流光身子微顫,掙脫他的懷抱:「是的!我是喜歡你,但,不會因此就留在你身邊,我不想欺騙你!我一定會離開。」
而她那認真執著的眼神,他想起了她忍受痛苦所表現的頑強的堅韌不拔的毅力。徹骨的寒冷由腳底一直蔓延到全身,使他渾身彷彿掉入冰窟,她——說得出絕對會做得到。她是真的會離開。瞬間湧上心的是無邊無際的空虛和痛苦。
釋天痛苦深思的擰緊眉,雪白了臉,平靜而憂傷的望著她:「要我不愛你,已經太遲了!太遲了!就算你永遠也不會愛我,就算你毫不理會我的心,我的情。我都不能不愛你!因為我付出的真心,不管你要不要,我已經奉獻給你了,永遠也無法收回。你明白嗎?」
她感覺心似乎被什麼貫穿了!她的意志被他的深情打倒了!她背過臉去,不讓他看見她眼中控制不住浮現的模糊的淚霧。
他伸手搭在她肩膀上溫柔憂傷:「流光!我不會放你走,就算你不愛我,也不要緊。請留在我身邊,讓我保護你,照顧你。可以嗎?」
流光說不出話來,強忍的淚終於從眼角滾落,為什麼?為什麼他是天帝?為什麼愛上她的人,卻是她永遠也不能愛的人?
就在這時,碧雲進來稟告:「陛下!玉瑤公主求見!」
「玉瑤回來了?讓她進來!」釋天聲音裡有絲驚喜。
流光閃身想要避開。
釋天拉住她,溫柔真誠:「流光!玉瑤是我的妹妹,我希望你見見她,我希望你們能成為朋友。」
有什麼意義呢?她始終都會離開,並不想多見任何人。但,他誠懇的眼神卻叫她無法說出拒絕的話。
門簾掀動,進來一個極為美貌,看上去精明幹練,英氣逼人的女子。
只聽釋天微笑:「玉瑤!什麼時候從天神聖廟回來的?」
流光渾身一震,什麼?天神聖廟?她只覺得腦子嗡!的一聲,控制不住的臉色陡變,心頭亂跳!身子微微顫抖,腦子一片混亂,再也無法細聽他們說些什麼了!好在她躲在釋天身後,垂著頭,無人注意到她的異狀。
等她回過神來,卻發現釋天擔心的看著她:「流光,你怎麼了?不舒服?」
流光勉強收攏心神微笑:「沒有!」
釋天伸手拉過她,指著面前的女子微笑:「你來見見,她就是我妹妹玉瑤。前段時間,她一直待在天神聖廟修行,今天才回來。」
「你好!」流光羞怯的招呼,心頭劇跳,垂著頭不敢看她。
玉瑤眼神銳利的打量她,見到她清麗絕倫的容貌,眼裡閃過混合著驚艷震動,複雜難解的光芒。
「你是哥哥從雪原帶回來的?果然是傾國傾城的美貌,怪不得我哥哥為你著迷。」玉瑤玩味的淡淡的道,臉上表情是高深莫測。
流光直覺的覺得她的話中有話,似乎另有深意,她暗暗心驚,敏銳的覺察到,這個女子對自己似乎有種暗藏的敵意。而她——是從天神聖廟而來!她手心暗冒冷汗,她心情緊張異常。
玉瑤若有深意道:「哥哥!你知道我為什麼來找你嗎?現在殿上慶祝天界大捷的盛宴,大家都在等你。你卻遲遲不出席,我問了炎衛,才知道,原來你在這個女人這兒。」
釋天微微皺眉的看自己妹妹一眼。是自己多心嗎?她似乎不太喜歡流光?為什麼?
流光羞怯的推推他:「你去辦你的正事吧!別管我。」
釋天溫柔道:「我去去就來,你等我。」
流光柔順的點點頭,心裡恨不能他們兄妹快點離開,玉瑤那冰冷的目光讓她膽顫心驚。
目送他們兄妹二人離開,流光心中惴惴不安,她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這個從天神聖廟歸來的玉瑤公主,讓她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讓她不安極了。
她讓她恐懼,讓她感到危險!讓她只覺得心情沉重異常,她從天神聖廟而來,而天神聖廟對自己來說是最大的威脅。直覺的一股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她暗暗後悔莫及,不該跟著諦天轉回天宮的,她有股立刻逃離的衝動。但,她不能!她知道如果現在逃離,會給人更大的疑心。
有的路,一旦踏上去就永遠也無法回頭了,現在只有硬著頭皮走下去,她心情沉重。她第一次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
她只祈禱時間趕快飛逝,還剩下十天,一旦她完成元神的轉換,就再也不用懼怕什麼了。
只是——她能撐到嗎?
她在心煩意亂中,一夜無眠。
天色微明,釋天輕輕走進來,昨天的盛宴現在才結束,長久的勞心勞力,他實在是疲憊不堪。明知道自己該去休息,可是,腳卻不受控制的又來到流光的住處。
昨晚她的話如同一根刺,刺進他的心,讓他一想起,就痛徹心肺!他愛她!頭一次,以自己的全部生命來愛一個女人,可是為什麼他如此待她,她依然想要離開,他的心抽搐著,不!他絕不會讓她離開,絕不!他不能失去她啊!
他在痛苦中凝神苦思她的一言一行,他不相信她的話,不相信她一點兒都沒被他打動,要不然,為什麼她這麼說的時候聲音是那麼的悲傷,淒涼。也許他不該答應她不去追查她的秘密,也許他不該等待她會自動把心事告訴自己。他不能放任她離自己越來越遠,如果,他再不有所行動,他就真的會失去她了。
流光心事重重,本來就沒睡著。聽見腳步聲,心裡一沉,心提到胸口的回過頭。見進來的是釋天,而不是攪擾她一夜,讓她深陷在恐懼中的玉瑤,她暗暗鬆口氣。
釋天見流光,半倚榻上,烏黑的秀髮略帶凌亂的垂在雪白的肩上,清麗絕美的臉上,閃著一對清澈異常,卻又神秘不見底的明眸。清雅和嬌艷,同時在她身上完美的結合,使她整個人散發出巨大的嬌媚絕倫的魅惑力。
看著眼前的男人幾乎是癡然的,神魂顛倒的凝視自己,流光心中一窩,不知道湧上心的是喜還是愁。
流光坐起身子,低柔道:「晚宴結束了嗎?天都快亮了,你為什麼還不去休息,是——有什麼事嗎?」
釋天坐在她床邊溫柔道:「沒什麼事,我只是——一心想來看你。」
傻瓜!都告訴他別再愛她了。都告訴他她注定要離開了,為什麼還要如此癡心?流光眼中浮起水霧。
「我吵醒你了嗎?」釋天凝視她:「需要我離開嗎?」
流光眼光無意中一瞥,窗口似乎有個女子的身影,她心念一動。
流光幾乎有些張慌的拉住他的衣襟,美麗的明眸祈求的望著他:「別走!陪我好嗎?」
他居然心急速跳動,如一個青澀的初陷情網的少年。伸手握住流光的手握得那麼緊,他凝視她清麗絕倫的容顏:「好!我留下。」
深深的罪惡感在流光心頭徘徊不去,因為害怕玉瑤,所以她急切的希望留下釋天。可是他對自己是這麼好,——自己如此利用他,實在是卑劣啊!
有什麼東西湧上心,哽住她的喉頭:「釋天——」
「什麼?」釋天溫柔的看著她。
流光緩緩搖頭迷惘道:「沒什麼,我——我只是想去草原看看,你可以陪我去嗎?」
「當然可以!」釋天微喜的揚眉,記憶中,流光從來沒有提出過這樣的要求。從來沒有要求他的陪伴。她看上去溫柔嬌弱,實際上卻難以親近。她總是柔婉的無形的推開他,拒絕他的靠近。而今天——不管她是出於什麼樣的理由,他真的渴望能靠近她,和她在一起。
天蒼蒼,野茫茫。遼闊的草原,一望無際。流光被釋天摟在胸前,二人共乘一騎。流光偷偷的回頭張望,那女子的身影並沒有追來,她暗暗鬆口氣。但湧上心的是揮之不去的擔憂,她躲過了今天,明天怎麼辦?後天怎麼辦?而她還需要大概九天的時間,她暗暗祈禱,祈求蒼天,她要求的不多,讓她安全的度過這九天的時間吧!她只要這九天就夠了!
坐在釋天胸前,騎馬奔馳在原野上,她發覺似乎自己的思緒集中不起來,飄飄渺渺的,隨著原野的風,漫遊飄蕩著,心神處於一片恍惚中。
急速的奔馳,讓釋天喘著粗氣!他已經分不清是飛馳的馬快,還是自己狂跳的心快。她是那種讓人聞一聞就會醉的醇酒,即使不飲,他也已經被她醉倒。
流光感覺到他粗重炙熱的呼吸,強烈快速搔動的心跳,而他男性的象徵,抵著自己的身子,摟著她的手也越來越收緊。他精壯的身子散發出炙熱的熱力,隔著薄薄的衣衫灼燙著她。
流光只覺得臉熱心跳,被他的熱力炙烤得整個人似乎化成軟綿,昏亂的軟在他懷裡。
「流光!」他燙人的呼吸浮動在她的耳際,在昏亂中,他的唇燙上她的脖頸。
她只覺得一陣迷亂,一陣酥麻,流串全身。
她無力的靠在他懷裡,急促的喘息著,頭腦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突然馬一聲長鳴停住了四蹄,打破了二人間澎湃湧動的情愫,流光滿臉暈紅,慌亂的,跳下馬,心頭亂糟糟的不敢看釋天。
釋天也跳下馬,平穩了一下急促的呼吸,心裡澎湃著狂喜的波瀾,雖然流光一直不肯承認愛他。但她真實的感情卻隱藏不了,如果她對他一絲感情都沒有,就不會對他的親熱產生感應。最起碼,她的心是會被他牽動的!他只要找出橫在他們中間的障礙,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得到她,他信心滿滿,世界上沒有什麼障礙是無法逾越!後來他才明白,世界上有種脫軌的命運,是沒有任何力量可以改變的。只能眼睜睜看著它墜向毀滅!
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大海,碧青而不見底的海水中,一輪巨大的紅日,如火輪般在海水中燃燒著,異常的明亮燦爛,它所發出耀眼奪目的萬道紅光,使海水發出神秘變幻的金紅色的波光。
流光出神的望著眼前的大海,忘掉了剛才的尷尬,完全被這樣燦爛的景色吸住了心神。
釋天看的卻是她,他凝視她解釋:「這裡叫幻海,是海天相連的地方,也是人界和天界的交界。」
流光深深歎口氣。
釋天有些不解詫異:「流光,你不喜歡這兒?」
流光嘴角露出個飄渺的微笑:「這兒很美,但,你不覺得這兒的海水紅得像血?甚至——讓人能聞道一股血腥味兒?」
釋天心神一震,沒想到她這樣說。這絕美的少女,一舉一動都透著一種讓他無法捉摸的深邃的神秘。他無法知道這是出於她異常敏銳的直覺還是無心之語。但,她是對的,這兒確實曾被鮮血染紅了整個海水。
他深深道:「你說對了!從前,這裡確實發生過一場大戰,當時這裡血染紅了整個海水。」
流光大驚:「什麼?居然真有這回事?」
釋天歎息:「前朝,魔界有個法力超群,卻也極端狠毒的公主,名叫明華,她曾帶領手下魔頭,偷襲天界,當時,大戰就發生在這兒,不知道多少天界的人喪生在於此,聽說當時這裡成了一片血海。咦!你怎麼了?」
只見流光臉色煞白,轉身急速離開海邊。
釋天跟在她身邊暗悔失言,不該對她講這些,他柔聲道:「對不起!不該對你講這些,嚇到你了。」
流光搖搖頭,勉強笑笑:「沒什麼,我只是不喜歡血腥的地方!我們離開這兒吧!」
釋天默默的陪著她往回走。
沉默片刻,流光裝做不在意的問:「對了,你剛才說的那個叫明華的魔界公主,是個怎樣的人?我很好奇!」
釋天搖頭道:「這是前朝發生的事了,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當時魔界之王是羯煞,這人心狠手辣,野心勃勃,一心要稱霸天下,一統三界。而當時天界前朝天帝又昏庸無能,更膨脹了羯煞想要稱霸的野心。羯煞有個獨生女兒,名叫明華。傳聞她美艷絕倫,聰明狡猾。又心狠手辣。雖是女流之輩,才智卻遠超許多男子。羯煞有此女如虎添翼。要不是當時發生了一件事,讓他們父女反目成仇,也許天界已經淪落入羯煞手中了!」
流光露出好奇的神情追問:「發生了什麼事?」
釋天不答反而問:「流光,你聽說過三界的鎮界之寶嗎?」
流光一愣:「我沒聽說過,什麼鎮界之寶?」
釋天繼續:「天界,魔界,人界三界各有一個鎮界之寶。鎮壓天界的叫天闕玉,鎮壓魔界的叫黑暈玨,震壓人界的叫霧影環。這三寶鎮壓在三界深處。三界一旦鎮界之寶毀去,這一界就會消亡——」
流光驚訝:「這是真的嗎?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這三樣東西,那麼對三界來說不是太危險了嗎?只要有人得到它們,不就會控制三界嗎?」
釋天微笑搖頭:「這只是上古留下的傳說,實際上,根本沒有人知道是否真有這三樣東西存在,沒有任何人見過這三樣東西,可是這個傳說卻成了羯煞父女反目成仇的原因。」
「什麼?」流光一愣。
釋天繼續:「羯煞不知道從哪裡得到消息,只要拿到天神聖廟的金銀鑰匙。就能找到鎮壓天界的天闕玉。」
流光迷惑:「你剛才不是說,沒有人知道這三樣寶物是否存在嗎?怎麼會拿到金銀鑰匙。就能找到鎮壓天界的天闕玉?」
釋天聳聳肩:「其實金銀鑰匙只是具有強大的法力,根本就和天闕玉沒有關係,不知道羯煞是從那裡聽到的謠言,居然深信不疑。他一心想要迅速稱霸天界,他打聽到金銀鑰匙是被天界天神聖廟的兩個聖者,無涯和逍遙掌管。就派他女兒,不擇手段也要得到金銀鑰匙。也該他倒霉,傳說那個無涯聖者是個仁慈睿智,美麗絕倫的美男子。居然使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魔女居然愛上了他,為了他,違抗了羯煞之命。羯煞暴怒,下令全魔界追殺二人。」
流光深思喃喃道:「原來他追殺他們是這麼回事!後來怎樣了?」
耳邊傳來釋天深深的歎息:「傳聞那個無涯聖者,居然也愛上那魔女,背叛了天神聖廟,跟那魔女私奔!結果雙雙中了被羯煞暗下的劇毒,被羯煞帶人追殺至斷魂谷,最後走投無路下,雙雙跳下斷魂谷。斷魂谷是神,魔,人掉下都會魂飛魄散的死亡谷。唉!可歎無涯一代聖者,最後落得魂飛魄散,連轉生的機會都沒有!」
流光垂下睫毛,淡淡問:「那個無涯和魔界公主是因為被羯煞追殺而死的嗎?難道不是被天神聖廟派人追殺他們,才跳涯的嗎?」
釋天奇怪:「咦!你怎麼會這麼想?你怎麼會認為天神聖廟會派人追殺他們?」
流光露出個透明的微笑:「那個無涯背叛天神聖廟,天神聖廟派人追殺他們不是很正常嗎?」
釋天嚴肅:「這你就錯了,天神聖廟是大慈大悲的神廟,雖然無涯背叛它,可是天神聖廟卻從來沒派人追殺過他們!」
流光笑了,慢慢道:「是我想錯了,這麼慈悲的聖廟怎麼可能像魔界的魔頭一樣殘忍!」
釋天看她一眼,心裡泛出深深的不安,總覺得流光的表情有些奇怪。
流光沉默了一下,小心猶豫的問:「你是不是認為那個無涯死得罪有應得?因為他愛上魔界公主,並且背叛天神聖廟。」
釋天柔情的看她一眼:「不!我同情他。因為認識了你,我才瞭解,一個人的感情是無法控制的,我想無涯實在是身不由己。」
流光抑制住激盪的情緒叫道:「你真的這麼認為?」
流光是對父母都充滿孺慕之情,不能容人對他們有絲毫不敬,其實她不知道,當年,她父母二人各逞心機,鬥得激烈,二人相鬥的結果是,都贏了,也都輸了!無涯阻止了一場天界的淪落,卻輸掉了自己的一顆心。而明華,得到了無涯,卻失去了稱霸天下的機會。但,不管怎樣二人都從沒有後悔過,為自己所贏的,也為自己所輸的——無怨無悔!
釋天點點頭:「我只是覺得奇怪,一個仁慈,一個殘忍,一個天性淡薄,一個充滿野心。他們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無涯居然會真心愛上那魔女,我真覺得不可思議。」
流光笑了,笑得極美,極燦爛:「也許殘忍的魔女有讓人著魔的魅力呀!你不也愛上我嗎?」
釋天心醉神迷在她如花的笑顏下,沒去推敲她的話,只是柔聲道:「這不一樣啊!你是這麼純潔,這麼善良,那魔女怎麼能和你相比。」
流光心中一片冰冷,勉強笑笑。
多少的心事啊!就因為眼前的男人而滋生!如果不遇見他,如果不遇見他啊!
流光垂下睫毛,衝口而出:「釋天,假設——假設你是無涯,我是那魔女,你——你會為我背叛天庭嗎?」
霎時,四周靜得連一根針掉落都聽得見。空氣似乎也凝結住了。
流光後悔莫及脫口而出的話,卻來不及了,只能硬著頭皮承受釋天深思的目光。
終於釋天開口:「流光!我不會背叛你!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即使是我的生命,我決不會背叛你!」
釋天深深凝視她,繼續說:「可是,流光,我同樣不會背叛天庭!因為我不像無涯,只是單身一人無牽無掛,我肩負的是整個天庭的重任!這是我一生的使命和責任!所以我永遠也不會背叛它!即使為了你也不會!」
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可是親耳聽他說出,心卻是那樣的絞痛難忍。她早隱隱瞭解他個性中,執著堅持的一面,對於自己認定的東西,他是絕不會妥協的。就因為他這樣的個性,才會執著對她的愛情,而不去追究她的來歷。
可是,如果你不背叛天庭就會背叛我呢?流光在心中高喊,可是,她卻問不出口。她不敢!他是那麼聰明,她不敢再追問下去。能得到他這樣的答案,她已經感到淒涼的滿足。他真的愛她!可是,他為什麼會是天帝?為什麼?
聽流光這樣的問,釋天心中那股深深的不安,彙集成了一股,恐懼的暗流,在釋天心中流過,他逃避的不敢去深思下去,不敢去揭開心中那暗藏的陰影,那自從認識流光,一直在心中徘徊不去的陰影。他有種不詳的預感,彷彿當那屢陰影清楚的現身,那他就真的永遠失去流光了!而他不能失去她啊!他唯一的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