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你今天晚上可不可以不要去上班啊!」芸兒撒嬌的膩在姊姊的身上,今天是她的生日,她希望姊姊能留在家裡陪她,這是她一個小小的心願。
常洛輕撫著芸兒柔細的黑髮,心中思索著不去上班的可能性,半晌之後,她才輕聲的說道:「芸兒,對不起!我真的一定得去上班。」
最近常洛好不容易才在一家夜總會裡找到固定的工作,不必再為了生活而到處打零工,所以她十分珍惜這個工作,工作才沒多久,她不敢臨時請假。
但是面對著芸兒企求的眼神,自己的心又不禁泛起了一陣酸楚,若不是造化弄人,芸兒的生日又怎會過得如此寒酸,而她的生日心願又豈會是這樣的渺小。
而偏偏她卻連這樣小小的心願,都不能為芸兒實現,只能說現實的壓力逼得她不得不低頭。
眼看姊姊這樣的為難,早熟的芸兒收起了眼中的企求,用軟軟的嗓音說道:「沒有關係,我知道姊姊工作忙,我和哥哥會乖乖待在家裡等姊姊回來的。」
乍聽這樣的一番話,常洛的心更是難受。「芸兒真乖!」
「好了,時問不早了,姊姊該去上班了,姊姊上班也很辛苦,我們不要再讓她心煩了。」一旁年長芸兒一歲的特兒也出聲提醒常洛,「我和妹妹自個兒在家不要緊的。」
「嗯!你們乖乖待在家裡,姊姊今天會早點回來的。」常洛忍住即將奪眶的眼淚,將他們攬在懷裡。
然後才轉向一直坐在一旁的錢大嬸,「大嬸,又得麻煩您了。」
要不是自己的鄰居錢大嬸好心,每晚都來幫她看顧弟妹,自己又怎麼可能出去上班呢?
「要是下次再這麼客氣,我可就不來了哦!」錢大嬸笑著說道,「你們都是好孩子,大嬸沒有什麼能力,不能幫你們什麼,能做的也只有這個了,你若是再這麼客氣,大嬸真的要生氣了。」
「大嬸……不管怎麼說,還是謝謝您!」今兒個的常洛,特別的善感,眼看著自己的淚又要落下,於是趕緊放開懷中的孩子,轉身便往門外走。
「姊姊,再見!」童稚的聲音在常洛的身後響起,今常洛忍不住的回過身來給了他們一個勉強的微笑,便頭也不回的離開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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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洛疾步的奔馳在往夜總會的路上,掩不住剛剛心中的那股酸楚,那麼久以來的第一次,她讓自己的情緒完全的放縱。
淚不停的落下,心中的痛卻沒有辦法平撫!
思緒從父母的驟逝,到育幼院的受盡折磨,再到領著弟妹逃出地獄,十七歲的心靈早已被那殘酷的命運刺成了千瘡百孔。
她雖然強悍地面對世界,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她不過只有十七歲!
一般人的十七歲該是充滿夢幻的年齡,而她所面對的卻是沉重的生活壓力,她必須以強悍之姿來捍衛自己和弟妹們好不容易獲得的平靜,更必須致力於賺錢,才得以養活他們。
初面對這些壓力之時,常洛常常會萌生退縮之意,可是一想起父親臨終前的交代,她硬是咬牙強撐了下來。
但不管怎樣辛苦,她還是一直相信自己一定能克服所有困難,她不能、也不會失敗。
就這麼任自己的思緒沉浮,直到她接近夜總會之時,她已調整好自己的心情,用她一貫略帶距離的笑容和領班打了聲招呼,快速的換了制服投入工作。
常洛的工作其實就是侍應生,雖然只不過是在夜總會裡端盤子送送酒,但因為她未滿十八歲,所以這份工作可也得來不易,想當初她不斷的想要找一個既正當又能養活弟妹的工作,但卻處處碰壁,還好這裡的主管看中她的面貌,收容她在這裡工作,才使自己的生活平定了下來。
所以不管這家夜總會是基於什麼理由僱用她,她都有著由衷的感激,更何況也只有在這種龍蛇混雜之地,人家才不會在乎她的年齡,因為這裡在乎的是容貌。
常洛知道自己可算得上是美麗的,白玉無瑕的臉龐,配上一雙靈動的大眼、挺翹的鼻子、紅潤的唇,很容易吸引旁人的目光,她只有在那雙眼中流露出銳利與深沉的眼神時,才會讓人覺得她不僅只有十七歲。
工作時,她習慣將長髮緊緊的盤在頭頂,僅僅留下耳旁的兩小撮的頭髮,臉上化著奪人心魄的完美彩妝,再穿上開了高叉的緊身窄裙的制服,還得配上一雙高得嚇人的高跟鞋,這樣的裝束讓她整個人看起來野艷的驚人,完全不同於平時的清新。
當她輕易的在場中穿梭時,很自然的將自己與週遭環境融成一體,這是她的求生本能,也是經過訓練而來的技能。
夜總會和往常一樣,昏暗的燈光,震耳欲聾的音樂和瀰漫在空中的煙味,構成一幅頹廢的景象,各種不為人知的交易在此暗暗的進行,不過常洛對此早已司空見慣。
可是敏感的她卻嗅到今夜似乎有些不尋常,客人數量明顯的較少,而圍場的保鏢卻變多了,好像有些什麼事正要發生。
常洛暗自思索著這樣的情況意味著什麼,她一邊盡責的做著自己的事情,一邊小心的戒備著,她可不希望為了這個工作而賠了性命。
果然,剛剛到了午夜十二點,門外突然闖進了一批人,而且每個人臉上都閃現著銳利的殺氣,很明顯的可以知道,這些人是要來找碴的。
常洛搖搖頭,沒有驚慌失措,她只是靜靜的退到一旁,這種事在這裡不是什麼新鮮事,幫派間的火拚和街頭的槍戰都像連續劇一樣,是天天上演的戲碼。
不過這裡是「火焰幫」的地盤,「火焰幫」的勢力不算小,要來搗蛋的恐怕需要先自己稱稱重量,像他們這樣公然到這裡來挑戰,倒還真是少見的作法。
不用懷疑為什麼一個十七歲的少女,怎麼會對幫派間的勢力這樣的清楚,畢竟要在這個龍蛇雜處的地方生存,小心不要去踩到地頭蛇才是生存之道,而「火焰幫」就是那一條地頭蛇。
常洛眼看著有些客人見這票人來勢洶洶,已開始紛紛離去,而這批人佔據了靠門口的位置,倒是沒有對離去的客人多加為難,只是靜靜的看著客人離去。
而外表平靜的她,心裡已開始在詛咒這批人了,哪天不好鬧事,偏偏選今天,她答應芸兒今天要早點回去的,可惡!她雖然想要離開,但若這只是一場誤會的話,恐怕她明天也就不用來了。
想到這裡,她不禁打量了那個帶頭的人一眼,一看之下,心中不禁暗讚了一聲。坦白說,還真是滿帥的,濃眉大眼,臉帶英氣,身形健碩,舉手投足間就是帶了那麼點灑脫的氣質,臉上帶著一股笑容,若不是他身後跟著一群略具殺意的大漢,實在很難相信他是黑道上的人。
經理大衛出來了,只見他走近那個帶頭的,居然滿臉堆笑,「楚先生,真抱歉,強尼先生還沒來,就由我先來招待各位吧!各位要用點什麼,請盡量,今天我請客。」
楚笑生搖了搖頭,臉上也是一貫的笑容可掬,「強尼該不是沒收到咱們『幻之林』的『幻影帖』吧?還是他自己不敢出現,派你來做替死鬼呢?」
說完這篇譏諷意味十足的話,楚笑生臉上的笑容有增無減,但卻讓人感到壓力備增。
「楚先生這話說得可嚴重了,『幻影帖』強尼先生是收到了,只不過他也很納悶,不知道咱們『火焰幫』什麼時候得罪了『幻之林』,我想這其中可能有些誤會,正待登門拜訪,可是沒有想到楚先生竟然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就下了『幻影帖』,這可教我們如何是好呢?」
說完這番話,大衛臉上勉強還能掛著笑容,但從他額際不斷冒出的冷汗,可以知道楚笑生那無形之中所給人之壓力,更可以知道「幻之林」在黑道所佔的地位。
「幻影帖」是「幻影」的必殺令,而眼前這個楚笑生則是「幻影」的代言人,這幾年「幻之林」的勢力膨脹得很快,而他們的首領「幻影」亦正亦邪的行事作風,讓他們這些黑道人士十分頭痛,雖然很想除之而後快,不過結果常常是適得其反,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誤會?」楚笑生從牙縫中輕蔑的吐出這兩個字,「這麼說是我們『幻之林』的情報有誤,原來你們並沒有去接那批毒品,你們這家夜總會也沒有逼良為娼嘍!」
聽到楚笑生的話,大衛的心頭一驚,「幻之林」怎麼會知道他們幫裡高度機密的事呢?但是為了自己的小命,還是先推了再說,「楚先生,你真愛說笑話,我們『火焰幫』雖然是一個黑道的幫派,可是卻也是正正經經的在做生意,怎麼可剷去碰毒品和逼良為娼呢?」
「正正經經?」這次楚笑生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大衛的話差點兒讓今天的晚餐從他的胃裡叛逃,如果「火焰幫」的作為可以稱得上是正經的話,那麼世界上真的就沒有壞人了。
「幻形,將所有的資料拿給大衛看,我要叫他心服口服。」楚笑生懶得再跟這群人渣玩太極拳,乾脆叫跟在身邊的「幻形」將證據拿出來,免得有人說他們亂殺無辜。
「這……這……」大衛看過資料,心跳已經一下快過一下,一張平日舌燦蓮花的嘴,這時竟吐不出任何一句辯駁的話語。
「早叫你們不要老是要搞些骯髒的買賣,上回『幻影』已警告過你們,不許去接這批來自南美的毒品,你們還是接了,如今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話說?」原本應該是殺意橫生的況狀,但是楚笑生臉上的笑容硬是不見減少,但是給人的壓力卻因這張笑臉而愈形增加。
「唉!本來一個美好的夜晚,結果還得勞動我出來收拾你們這批雜碎,真累。」
「這……兄弟們總是要混口飯吃嘛!可否請楚先生高抬貴手,回去跟幻影先生說說,強尼先生實在不願與幻影先生為敵……」終於,大衛還是掙扎的說出了求饒的話語,雖然他也知道沒什麼用處,因為「幻影帖」一下,若不是「火焰幫」亡,便是「幻之林」亡,這規矩他是知道的。
「看樣子,強尼是打算當縮頭烏龜了,沒關係,我就把他的地盤一個一個踩爛,看他要躲到哪裡去。」說完,楚笑生揮了揮手,那些人開始往場中移動。
「楚笑生,我一直以禮相待,不希望火拚的場面發生,但是你步步近逼,那也就怪不得我了。」這時大衛知道免不了一陣火拚,於是也撂下了狠話,微一揮手,夜總會的保鏢也持槍嚴陣以待。
楚笑生站起身,像在伸懶腰似的活動了下筋骨,眼神巡視了一下四周,在看到常洛時眼光停駐了一會,甚至還微微頷頷首.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不過也沒空讓常洛去想這是什麼意思,槍聲已經響起,燈光一下子就被打滅,這下有槍也沒用了,大家只好憑真本事了。
不要幾分鐘,常洛就知道「幻之林」那批人的身手真不是蓋的,因為傳來的慘叫聲似乎都是「火焰幫」的人。
常洛低下身子,緩緩朝後面工作人員的出口行去,她又不是「火焰幫」的人,她只不過是個端盤子的,她可不想莫名其妙的遭殃。
可惜事與願違,黑暗中不知碰到誰,居然和她打了起來,來人身手實在不凡,雖然常洛的身手還算不錯,可是一碰到真正的高手,她也沒轍,於是她急忙向對方表明身份,「喂!不干我的事,我既不是『火焰幫』的人,也不是『幻之林』的人,我只是一個服務生啊!」
「小姑娘,身手不差,從哪裡學來的?」
一聽聲音,常洛就覺得這個人一定是那個風度翩翩的楚笑生。
「你……」常洛還來不及說什麼,子彈劃空而過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楚笑生忙將她一推,但仍差了一點,子彈射中了常洛的左手臂。
巨大的疼痛讓常洛不禁呻吟了起來,大量湧出的鮮血,迅速染紅了常洛的衣服,楚笑生見狀,雙眉不禁緊皺起來。
「該死!」楚笑生低咒了一聲,自己只是想要試試她的身手,沒想到竟然暴露了他們所在的位置,而害她被流彈所傷。
想到「幻影」最近的脾氣,連一向愛笑的他,也不禁垮了下來,他現在就已經可以想見那炮火連天的怒氣。
「天啊!」他呻吟了一聲,隨即撕下常洛的裙擺,簡略的包好她的槍傷,接著抱起躺在地上的她。
向離他最近的手下做了個暗號,楚笑生便迅速抱起常洛回到「幻之林」的總部,去找那個冷得像冰塊的「幻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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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正平冷著臉,雙眼不斷射出利箭的盯著眼前的楚笑生。
誠如楚笑生所預測的,陸正平不僅怒火沖天,而且比他所想的有過之而無不及,從常洛進去「幻醫」的手術室多久,他就已經在這裡面對陸正平的怒火多久了。要不是他太瞭解他們這個老大,否則他真的會以為若是常洛沒了命,他也得跟著殉葬呢?
天啊!他這是招誰惹誰了?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玩笑,怎麼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我叫你向『火焰幫』下必殺令,可也沒叫你這樣大張旗鼓的直搗夜總會,現在傷了無辜了吧!」陸正平怒氣沖沖的朝著楚笑生破口大罵,以往的冷靜,如今全因為常洛的受傷而消失無蹤。
「嘿嘿,老大,別生氣了,這只不過是個小小的失誤嘛!夜總會是『火焰幫』的大本營,把它搗爛了才過癮嘍。」楚笑生仍是那副嘻皮笑臉的模樣,讓陸正平真的很想一拳打上他的臉。
「失誤,你什麼時候失過誤?這個女的跟『火焰幫』根本沒有關係,你怎麼會找上她,又剛好救了她,你心眼裡在打什麼主意,你給我老實說。」怒火依舊不停的蔓延,雖然楚笑生的那點心眼,自己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但是不管他怎麼玩,害得常洛受傷就是不對。
「林主英明,我哪敢隨便打什麼主意呢?只不過想試試這個女孩的身手,跟她過了兩招,而在流彈之下順便救了她罷了。」楚笑生避重就輕的回答。
他可不敢說,就是知道常洛在夜總會工作,所以才直搗夜總會的,一來是試試這個女孩的反應,二來是看看能不能製造點什麼機會,雖然常洛受傷出乎他意料之外,不過這不也是一個好機會嗎?
「收起你那賊兮兮的笑容,這個女孩要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絕不讓你好過。」陸正平忿忿的瞪了楚笑生一眼,其實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要為了常洛而跟笑生生這麼大的氣,若是平時,這也確實只是一個小失誤罷了。
「朱顏,她的傷勢如何?」陸正平的眼角看見朱顏已經從手術室中出來了,便急急忙忙的迎了上去,詢問著常洛的傷勢。
「沒什麼大礙了,只是失血過多,我已經動手術將她手臂裡的子彈取出,休養個幾天就沒事了,幸好沒傷到神經。我已將她送往隔壁的房間了。」
說話的女子就是「幻之林」的「幻醫」——朱顏,年紀輕輕卻醫術非凡,當初陸正平可費了好一番工夫才將她網羅旗下。
「咱們『幻醫』的本領哪還有什麼話說?所以我才會直接把這個女孩送回總部來呀!」楚笑生趕緊誇她兩句,整個「幻之林」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她,因為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需要她。
「若不是林主下令,我是不會為任何非組織內的人治療的,這你很清楚,不必給我戴高帽。」朱顏仍是一貫冷冽的語氣,似乎只有在對陸正平說話時還有些溫度。
楚笑生倒是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了,他不是不知道這條禁令,不過既然他敢把人帶回來,他當然也有把握朱顏一定會為常洛治療,反正有老大罩著嘛!
「她的麻藥快退了,這裡已經沒有我的事,我要告退了。」朱顏冷漠的說完,便逕自轉身離開。
「我告訴你,你少去惹她,她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翻起臉來我也沒辦法。」陸正平看著朱顏離去的背影,才轉過身來,就看到楚笑生那一臉的興致盎然,於是只好無奈的對楚笑生說。
「我哪敢惹她,我最不敢得罪的就是她,不過她的個性倒是真可愛,冷若冰霜、性烈如火,矛盾呀!矛盾極了。」言下之意就是只要有機會,他一定要逗逗她就對了。
「小心玩火上身!」說著說著,他已來到常洛靜養的房間,看著躺在床上的常洛,他的心緒又亂了起來,她實在長得和可琳太像了,現在他要怎麼處置她才好呢?
「好了,沒事我也要告退了。」隨後跟上的楚笑生看看狀況差不多了,該是抽身的時候,要不然這個麻煩搞不好又要落在自己身上。
「等等,你找個人去照顧一下她的弟妹,最好把他們接過來,省得他們擔心。」陸正平想到資料上她還有弟妹,她這下意外的受傷,兩個孩子也就沒人照料了。
「是,遵命!愛屋及烏,至理名言。」楚笑生搖頭晃腦,唸唸有辭的說完後,趕緊腳底抹油以避開陸正平可以傷人的目光,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真是……」對於好友的調侃,陸正平沒轍的歎了一口氣。
接著,他的目光回到了躺在床上,臉上蒼白得嚇人的常洛,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撫上了常洛細緻的臉龐,彷彿回到了七年前那個令人心傷的秋日。
多麼相像的情景啊!同樣的動人,同樣的蒼白,甚至是同樣的一張臉,只不過常洛那連沉睡都緊皺的眉頭,讓人感覺到與可琳完全不同的氣質。
陸正平就這麼放任自己的思緒奔騰,這段日子以來,他不斷的克制著自己的思緒,要自己不要去找她,可是她卻依然被自己的好友帶到了他的身邊。
他不斷的提醒自己,她是常洛,不是可琳,可是那一張相似的面貌是怎樣的模糊了他的思念。
好半晌以後,他頹然的收回了自己的雙手,無言的注視著沉睡中的常洛,就這樣任自己在現實與回憶中飄流……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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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痛是常洛在迷迷糊糊中的第一個感覺,她不記得自己為什麼會身陷在這樣火辣辣的痛楚之中,可是她卻覺得自己已經快要被那樣的痛楚給吞蝕掉了。
模糊間似乎有一雙溫柔的手輕輕撫上了她的臉,也拂去了原本難受的痛,她掙扎的想要睜開雙眼,看看這雙手的主人,可是卻怎麼也睜不開。
她不斷的嘗試著一遍又一遍,腦子只裝滿了一個念頭,就是只要看一眼,看看這雙帶給她溫柔的手的主人,一眼就好了。
但任憑她如何掙扎,她就是沒有辦法張開眼。
常洛的掙扎驚醒了沉思中的陸正平,他驚覺了常洛在慌亂中可能傷害自己的行為,無法制止的他,只得低俯下頭,溫柔的在她的耳邊低聲安慰著。
「沒事的,別擔心!」語氣中的那抹溫柔,明顯的減輕了常洛的掙扎,於是陸正平繼續說道:「你受傷了,但現在已經沒事了,只要你乖乖的睡一覺,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迷濛之間,這樣溫柔的語氣,真的撫慰了常洛焦躁不安的心,她稍稍停止了掙扎,但隨即跳入她意識中的兩張小臉,讓她再次的掙扎了起來。
彷彿知道她的擔心,陸正平繼續用著溫柔的語調,小聲的說道:「我知道你擔心你的弟弟、妹妹.但是他們都被人好好的照顧著,現在你所要做的,就是安心的養傷,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不愧是「幻影」,連安慰起人來都有著別人所沒有的霸氣。
但是這樣的語氣對於慌亂的常洛.只是加重了她的不安,她的掙扎加劇,痛楚也隨著自己的舉動而加劇。
望著常洛的臉因為痛楚而糾結.陸正平的心不由自主的抽痛了一下,於是他小心的避開了常洛的傷口,然後用力的按壓住她掙扎的身子
「你再不乖,不好好的養傷,我就把孩子們帶去藏起來,讓你永遠找不到。」陸正平生氣的說道,受了傷還不安分,難道她以為自己的身子是鐵打的嗎?
「壞人……」經過了這番掙扎,常洛的意識逐漸回到了腦中,被威脅了的她,不經思考的自口中說出了這兩個字。
聽到這兩個字.陸正平一向冷冰冰的臉上,也忍不住在嘴角勾出了一抹微微的淺笑「真有你的,受了傷還能罵人,看來我也不需要太擔心你了、」
常洛終於睜開了雙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稜角分明,透露著幾許霸氣的男人臉龐,若比之楚笑生,兩人同樣帥氣,但眼前這張臉卻更加深沉。
哦!最近是怎麼了,老是看到帥帥的男人,常洛在心裡這樣想道,不過看這個男人帥歸帥,誰知道會不會也是混黑道的,於是她板了臉,語氣不善的問道:「你是誰?這裡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
沒有多想的,常洛已經發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問題,突然間,欲醒將醒時的那段威脅的話語,在此時鑽進了常洛的腦袋,使她顧不得疼痛的傷口,激動的問道:「我的弟弟、妹妹呢?」
陸正平連忙再次施力按住她,希望她不要因為掙扎而傷了自己。「你好好的安心養傷,不要擔心這麼多。」
「你到底是誰?你把我的弟妹怎麼樣了?」這時的常洛雖然動彈不得,可是心中的擔心讓她顧不了這麼多,她朝著眼前的男人大吼著,對於他敷衍的態度很是不滿。
看到常洛異常的激動,陸正平不由得又搖了搖頭,還真是個名副其實的小辣椒,在這樣狀況不明的時候,還敢這麼不怕死。
「你受了槍傷,是我兄弟將你帶回來療傷的,你弟妹我已請專人照顧,你不用擔心,好好休息吧。」
陸正平還沒考慮好要如何安置她,所以也不想這麼快就讓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你沒有回答我你是誰,還有你怎麼知道我有弟妹?」高度的戒心表現在常洛臉上,以往的經驗告訴她,世上並沒有真正無求而願意幫助別人的人,他到底對她有什麼樣的企圖,又為什麼他好像對她瞭若指掌的樣子。
「我說過這些問題你不用擔心,反正我不會害你,你現在給我好好休息。」面對充滿戒心的常洛,陸正平的一顆心頓時煩躁起來,現在的他只希望她能安靜的睡覺,不要這麼吵。
常洛眼看自己的問題都得不到答案,於是她顧不得傷口用力甩開陸正平壓在她肩上的手。
「不行,我要回去,弟妹們看不見我會著急的。」然後她便開始準備拔掉手上的點滴,打算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