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靈輕巧地來到嚴礎風的房間,不經意見著他正倦累地趴伏在桌面人睡。
經過下午那場劇鬥,他……應該也累了吧!?想到此時府內正住著一名他救過的美麗女子,她那飽受創傷的心不禁又開始狠狠地泛疼起來……
如此執意將秦宛兒救回來,不惜與那樣可怕的男人種下仇恨,她……實在是很難去相信他只是單純的想救人罷了!
抖了抖披在她身上的衣袍,她解下來往他身上披去,憂心他受了寒。有些悲哀的笑自已傻氣,原來對他的濃情深愛,竟只有待他入眠時,才敢放肆地傾曳。
「風哥哥……」癡癡眷眷,一聲輕喚逸出了口,溫柔的指尖,輕輕地順著讓她癡迷的俊容遊走,感受那令她眷戀不已的體溫。這樣日日看著他,卻不能碰觸他,不能傾訴滿懷情衷,還有什麼滋味比這個更難受?
手指來到他微上揚的唇角,她不禁感到詫異,他……他在笑嗎?會是怎樣的夢?夢中是否也會有……她?
不可能的吧!即使有,恐怕也只是一場噩夢!
是她奢求了,她與他的緣分早已斷,還期望與他共度什麼美好的將來?這樣的結局也好,她相信秦宛兒應會是個很好的伴侶,畢竟,有幾個男人會不希望自己有幸娶得如此美嬌娘?
傾下身,她任自己放肆最後一回,在他沉睡的側容輕輕印下一吻。
這就夠了,不需要他任何回應,也不需他明白,這是她一個人的愛戀。而她也早有準備面對這樣無言的結束。
含著即將溢出的淚珠,她默默的轉身離去,讓這曾發生過的一切,重新回到原點……
好久好久以後,嚴礎風才睜開寫滿震驚的眼。
這一次再也不是錯覺,他清清楚楚的聽見她那句滿含愛意的「風哥哥」,這只有靈兒才會喊出的音調,難不成……難不成……
拉攏身上的披風,他一手拂向烙有淺吻餘溫的臉龐,波潮狂湧的心情,再也難以自持。一直以來,他從未去深思自己為何從不對她興起任何排斥或抗拒,反而每每望著她時,內心總是自己湧出一股莫名想呵護她的念頭,甚至於最後他竟也期待著能與她一同擁有契合共鳴的情感交流!
原來,這一切的一切,是他的內心深處早已認出其實她就是他思之若狂的靈兒?!
老天,這是怎樣的一個玩笑!她竟然是靈兒,那個他早已認定離開人世的靈兒!?可是,為什麼她從不想與他相認?而是選擇默默地待在他身邊?她難道不知道,如果她早告訴他,他會是如何的欣喜若狂嗎?
多可笑啊,他與她,竟就這樣虛度了五年,只能沉溺於擁有彼此的回憶中!
思及這些年來她可能承受的孤寂與痛苦,他緊窒的胸口頓時疼的讓他幾乎無法呼吸。再想到她那一身不堪入目的肌膚和不知如何損毀的容貌——
天啊!他的靈兒到底是獨自承受了多少痛苦?而又有多少事情瞞著他?
傻靈兒,他不說過只要她還活著,無論怎樣他都不會在乎嗎!為什麼,為什麼她用要這樣的方式守護在他的身邊,卻不讓他知曉?難不成,她認為他說的話並不是認真的?
越是深思,他越是為她的傻氣感到好氣和心疼。
回想起她下午的落寞——糟糕,她不會誤會他會對秦宛兒有什麼非分之想吧?!
心頭一驚,他起身追了出去。
這個小傻蛋,竟如此不信任他,到現在還不明白今生除了她,他是再也不可能喜歡上別的女人了!待他找到她,他非好好的打她一頓屁股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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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柳若靈始終無法心平氣和。
好奇怪,為什麼她會這麼難過?她不是早就已有心理準備去面對這樣的結局嗎?但為什麼,臉上的淚,卻是怎樣抹也抹不絕?心——更是痛的好想死!
是該離開了,但天地之大,她又能走去哪?又有哪裡才是真正安全的地方?
「老天,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仰頭望著黯淡的夜色,她歎了一口好長的氣。
「我倒是有一個不錯的建議!」一個女聲在她背後響起。
是秦宛兒!這麼晚了,她不睡覺跑來這裡幹什麼?直覺的,她敢肯定絕對沒好事!
僵直了身軀,不肯轉身讓她瞧見她佈滿淚水的臉。「謝謝你的好意,但我習慣自己解決自己的事情,不用麻煩你了。」
柳若靈心中暗自覺得奇怪,她們才認識不到一天的時間,莫非她是知道了些什麼,否則她又是如何得知她的煩惱?難不成——她偷聽!
「你不配他,要是我,我會選擇離開他,而且是離的越遠越好!」秦宛兒裝做沒聽見她的話,執意將內心想說的事毫不留情地講出來。
哼!她最好是走的越遠越好,醜女人就要有醜女人的自覺,別妄想佔住如此出色的男人。
秦宛兒冷笑,「還是你想等到他見到你真正容貌的那一天?」
她輕震了下,不,決不會有那麼一天,她寧願一死,也決不讓風哥哥看到她面具下的容貌!
不自覺,她茫然地順著她的話。「不然,我該怎麼辦才好?」
勾起一抹得逞的笑,秦宛兒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進行的如此順利。眼中釋出惡毒的光芒,她一字一字緩緩道:「要是我,我會選擇一死!」只有這樣,她才不會對她造成威脅。
是啊,唯有一死,才有可能斷了一切牽繫,而她也就不用這麼痛苦!
反正,他們今生的緣分已斷,活不活著對她來說早已不重要,或者,死亡真的是一種最好的解脫吧!
思及此,她不禁一陣悲笑。有誰能相信,她這種大難不死的人,最終竟然是選擇自己結束生命。
大哥若是知道一定會氣瘋了吧!?
算了,她的生命已沒有什麼需要戀棧,就讓這一切成為過去吧!
茫然地抬起腳步,她緩緩的朝後園走去——
自始至終,她始終沒有轉身看過秦宛兒,當然也就不曾發現,站在她身後的人已不知何時變成了臉色鐵青的嚴礎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