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天皓把她放在床上,她的手臂馬上繞了上來,纏住他的頸項,「別走!」
「我不走!只是去弄條毛巾,傻瓜!我全世界地找你,怎麼可能再離開你呢。」丁天皓的眼光是溫柔的、誠懇的。
思文感動地點點頭,手臂卻依然纏緊著他,「我不要洗臉,你也不要離開,一步也不要離開。」
「好,好吧!」他的身子滑了進來,與她一同鑽進被窩裡,「知道嗎?這幾天,公司、你都快讓我發瘋了。」
思文低低地飲泣著,不住地點頭,她能明顯地感覺到他的憔悴、疲累。那股氣息裡帶著濃郁的酒精味,他又在拿酒提神了。思文抬起頭,心疼地撫著他零亂的短髮。
「我不想跟他走的,真的!是他逼我的——」
「我知道!別哭,我的思文——」他慌亂地吻去她的淚,喘息地低喃,「寶貝,別哭。」
在他熾熱的氣息裡,思文平靜了下來,偎著他,睡意很快襲了上來。這一夜她睡得很沉,醒來時已近了中午,一股煙味鑽進了她的鼻子,丁天皓已醒了,半躺著,看到思文睜開眼,他便按滅了煙頭。
「小懶蟲!快起來,肚子餓嗎?」他的聲音清澈、爽朗,看來是醒了好久了。思文用手擋住窗外的強光,轉了個身,環住他的腰。
「不餓!我還想睡——」
丁天皓一把拉起她,讓她躺在自己的身上,撫著她的長髮,輕輕地道:「思文,我通知了你的朋友,等一下她會來陪你,我有些事要辦,你再在日本待幾天好不好?」
「好!」思文想都沒想地點點頭,突然又想到什麼,「你去辦什麼事?危險嗎?」
「放心!我去談生意,有批貨出了點問題,我去查一下就可以了。」他動了動,看了看腕上的表,十點了,實在不能拖了,才戀戀不捨地移開思文,下了床。這一刻,他才體會到為什麼白居易要說: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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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惠在丁天皓走後不久就來了。看起來很是沮喪。
「怎麼了?」思文的心情很好,洗完臉,她便坐在桌前吃著侍者送來的午餐,小惠卻沒什麼胃口,正支著頭發呆。
思文奇怪起來,「喂!你沒事吧!可憐蟲——」
小惠歎了口氣,無精打采地道:「不知道誰昨天哭得像個孩子,怎麼今天心情好了,開始伶牙俐齒了?」
「沒良心,人家只是好心問你嘛,算了,不說就不說!」
小惠再次歎了口氣,沮喪極了。
「我沒你那麼好命,你那皓哥愛死你了,我就不同了——」
「小妮子!你不會也陷入愛情的沼澤了吧?」思文一愣,隨即笑看著她。
「不知道!反正人家不喜歡我。」
「怎麼會呢?你那麼漂亮,是誰——申大哥?」思文試探著問,見她不說話,便大笑了,「不會吧!你不是說沒有戀父情結的嗎?」
「你還笑,唉!可我就是、就是愛上他了,怎麼辦?」見思文仍笑個不停,她便不悅地道,「你不幫我想個辦法嗎?笑什麼啊——」
「想想想!」思文止住笑意,閃亮著眼睛,故作沉思了一會兒道:「最古老的辦法,以身相許。」
本來這只是思文在開玩笑,可沒想到小惠竟當真了,還認真地想了一會,卻又苦惱地搖著頭,「這個辦法行不通。」於是她把昨夜發生的事統統講了一遍。
思文震驚地看著她,久久才認真地道:「小惠!你確信你在愛他嗎?不是因為你的好勝心作祟吧?這種事非同小可,發生了可就會影響你一輩子的。」
小惠想了想,堅定地點了點頭。
「是的!我確定!」
思文怔了怔,小惠的神情竟然是如此的認真。
「你有沒有想過——失身於他,萬一他仍舊這樣冷冰冰地對你,怎麼辦?」
小惠一震,搖搖頭,「沒想過!」
「還有——萬一有了孩子怎麼辦?做未婚母親嗎?」
小惠又是一震,「不會吧!思文,你別嚇我,哪有那麼嚴重——你和丁天皓在一起,怎麼沒想那麼多?」
「我們不同,他會娶我的!」思文低垂下頭,臉紅了一下。
「那麼肯定?」
「當然——不談我,談你。」思文搖了搖手裡的叉子,想了半天才道,「小惠,這個問題有些麻煩,我想,他應該是愛你的,不然上次在那個荒島上他為什麼要救你?」
「哎呀!這個問題不談也罷,他說,小貓小狗他都會救的。走吧!陪我出去逛逛。」
思文一愣,「喂,我的腿還沒有徹底好耶——」
「哎呀,哎呀,我會顧及你的腿的啦,你總不能在這裡呆上一整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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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思文跟著小惠慢慢逛了幾家大百貨公司——大部分時間是思文坐著看小惠把時裝一件件換過來換過去。直到天快黑了,小惠才意猶未盡地往回走。
「你幾時開始喜歡這種衣服的,那麼暴露。還買了那麼多,有沒有搞錯啊!」思文笑著招了輛計程車,誰知那司機不懂英文,說了老半天還未明白她們到底要去哪裡。思文無奈,掏出紙,在紙上寫了個地址遞給他,沒想到那司機一看就明白了。
小惠驚訝地看著思文道:「你寫了什麼?」
思文遞給她,她接過一看,更訝異了。
「國際通用語他不懂,竟看得懂中文。」
「不奇怪啊!日本字是中文演變來的,他們是喜歡效仿的民族,有很多事實可以證明,只是他們不願承認而已。嘩!天那麼晚了。」皓哥不知回來了沒有,沒看到她是不是會擔心啁!
「你說申大哥今晚會不會跟我們住酒店?」小惠擔憂地問。
「我怎麼知道——對啊!他上哪了?怎麼一天都不見人影?」
「不知道,早上送我到門口他就走了,沒說去哪裡。」
「你沒追嗎?」
「小姐,他可是四個輪子的汽車,我哪追得上——」
計程車很快就在酒店門口停了下來,思文心裡想著丁天皓,便急急地衝進酒店,嚇了小惠一跳。
「思文,你急什麼?當心你的腿啊——」
丁天皓這時也從門口急沖沖地走了出來,看到思文,便鬆了口氣,一把抓住了她。「你去哪裡了?這麼晚——」
他的語氣帶著明顯的責備,思文喘息著。
「我們去逛街了,沒去哪!」
小惠有些不樂意,她瞪了丁天皓一眼,不滿地道:這個你也管,她又不是小狗小貓,整天被關在屋裡。」
丁天皓正想發怒,思文拉住了他。
「算了!算了!回房吧——小惠!你晚上不是還有事要人幫忙嗎?」
小惠一愣,確實!如果申大哥不出現的話,還得靠眼前這個易怒的男人幫她呢。想到此,她不由硬生生地閉了嘴。
丁天皓掏出磁卡開了門,把手中的另一張交給小惠,沒好氣地道:「滾到隔壁去!」
「你——」小惠瞪著他,又要發怒。
思文頭痛地叫著:「走吧!走吧!」那丁天皓是怎麼回事,只要在她的身邊就和周圍的人似乎結了仇,不是打架就是吵架。
「哼!」小惠用力地奪過磁卡,冷哼一聲,終於走了。
丁天皓一旋身,飛快地把思文攬進門內。思文正出神地想著,被他這一舉動嚇了一跳,還未回神,門在他身後發出一聲巨響,他的頭已向她俯來,迅速地吻住她的唇。
思文昏昏沉沉地承受著這份熱情,手本能地緊攀住他的頸項,雙腿發軟,感覺自己快被他揉碎了,糅進了他的體內。他的呼吸急促又沉重,在每一次輾轉的吸吮後都能聽到他自喉嚨深處發出的低吟。
漸漸地,他離開了她的唇,向頸後移去,輕咬住她的耳垂。她全身一悸,抗議地伸出手擋住他火熱的舌。
「皓哥——別這樣——」
「思文,不要抗拒我——」他喘息著,一把抱起思文,把她放在床上,用身體不住地誘惑她,企圖讓她也變得熱情起來。
「皓哥!晚上申大哥來不來?」思文本能地攬著他,腦中仍想著小惠的事。
丁天皓愣了愣。
「你怎麼又關心起他來了?」
「說嘛——」
「不知道!」他確實是不知道,他們雖是兄弟,可彼此從不關心去處。丁天皓不死心地吻著想得出神的思文,悄悄地解開她的衣襟。
「你能不能把他叫出來?」思文抱著他的頭顱,下意識地挺著身子迎著他的吻。丁天皓沒有聽清,他正沉浸在這無限美好的觸感中,根本沒心思理什麼申招揚的事。
「皓哥!」思文這才驚醒過來,用力推開丁天皓,不滿地道,「你——竟然乘人不備,我的事你管不管?」
「管!管!什麼事?」他喘息著,拉回心神,嚴重地警告自己,這次絕不能把事情搞糟了。
「把申大哥約出來啊?」
「約他幹什麼?」他的手仍然徘徊在她美麗的身軀上,身體也沒有移開,何況思文緊攬著他的頭,似乎也沒要他離開的意思。他竊喜於這一發現。
「你說小惠美不美?」思文認真地問,想知道男人眼裡的小惠和女人眼裡的有什麼不同,為什麼在她認為如此美麗的她,申招揚竟會不屑一顧。
「不知道!」丁天皓想也沒想地回答。
「不知道?」思文火大起來,「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呢?見了那麼多次,漂亮就是漂亮,丑就是醜,什麼叫不知道!」
「可我確實不知道,我從未在意過她,也未認真地看過她一眼嘛!」丁天皓說得有些無辜,思文別過臉,躲過他令人酥癢的呼吸。
「好吧!去打電話叫申大哥過來,小惠要與他做一件事!」思文臉紅了,不知該怎麼對他說。
「什麼事?」丁天皓的手又悄悄地從她衣襟裡探了進去,不規矩地撫摸著。
思文拍掉他的手,不耐煩地道:「你就別問了,快去啊!」
「不!我正忙著呢!」天知道他愛死了這種柔軟的觸感,她的香氣繞著他,他相信就是十八匹馬也難拉開他了。
「不能打了電話再忙嘛!」思文脫口而出,隨即又紅了臉,他在忙什麼?不正忙著非禮自己嗎?
怎麼想到丁天皓一聽這話,便飛也似的跳了起來,拿起手提電話,迅速地撥了個號,他的電話看來不是打給申招揚的,因為有人接後,他便馬上說了句:「通知申招揚,馬上到**酒店612號房!」那間房正在他們隔壁,是小惠住的那間。
他說得很快,說完便掛了電話。急急地折回床上,和她繼續纏在一起。
「怎麼樣?來嗎?」
「放心,十分鐘內保證到。」
思文安心地鬆了口氣,小惠的忙她是幫了,可是自己的麻煩看來近在眼前了。丁天皓全身上下的緊繃,她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她害怕地扭著身子,囁嚅著:「皓哥!能不能不做——那事!」
丁天皓飛快地看了眼深埋在他懷裡,羞得滿臉通紅的她。不由呻吟一聲,天哪!還要他忍?哀號一聲,他的額頭冷汗直流。
思文看著他,心疼在眼底浮起,良久,她才扭動著身子,低吐道:「那好吧——我就再忍受一次痛楚吧!」
她說得很輕,丁天皓迅速地抬起頭,「你說什麼——」隨即他又狂喜起來,原來思文從來就沒有抗拒他,原來她只是在害怕痛楚,原來她一直都對前幾次的經歷耿耿於懷。
「哦!思文,絕不會痛了,我發誓,如果再讓你有一絲絲不適,就讓我丁天皓不得好死——」
「你胡說什麼?」思文一驚,慌忙摀住他的嘴。丁天皓動容地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地吻著。
「思文,我愛你!」他的眼神熾熱、深情。
思文仰起頭,吻住他的唇,輕吐:「我也是!就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總之,現在,好愛!」這話說得有些滑稽,尤其是這個時候,不過丁天皓仍雀躍萬分。
這一夜,丁天皓付出了全身心的愛,在思文聲聲嬌吟裡,他露出了純男性的滿足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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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小惠過得可就不怎麼好了。
氣沖沖地離開思文後,她便胡亂地洗了個澡,正準備換上衣服,門口就傳來敲門聲。她詛咒著,用浴巾包住身子,想都沒想地開了門。
門口站著申招揚,臉色本來就帶著怒意,一看到這副模樣的她,便沒好氣地道:「怎麼又是你?找我來有什麼事嗎?」
他陰沉著臉,筆直地站在門邊,絲毫沒有要跨進來的意思。找他有什麼事——小惠愣了愣,驀然想到自己的裝束,便侷促地用手拉著毛巾,困窘得不知所措。
「我——我——」她囁嚅了老半天,才鎮定了下來,欠了欠身,「你先進來吧!我去換件衣服。」
他斜睨著眼看著她,那眼光絕對稱不上友善。不知為什麼小惠竟感到了一絲冰冷、懷疑。他走了進來,門在他進來後關上,小惠緊張地死抓著包在身上的浴巾。怎麼了?不是自己要他來的嗎?不是打算要以身相許的嗎?
「我去換衣服!」她迅速地轉身,往浴室跑去。
「不用了!」申招揚冷冷地道。小惠還未回神,他已一把抓住了她,同時飛快地扯去她身上的遮蔽物。
小惠大吃一驚,縱是她早就做好準備,但終究毫無經驗。馬上,她便方寸大亂了。她驚懼地叫:「你——幹什麼?」
他沒有把她拉進懷裡,只是遠遠地看著她,眼底依舊冰冷得毫無感情。小惠抖著身子,羞得無地自容,赤裸的身子讓她湧上一陣害怕。
「幹什麼——這應該是我問你的,你想幹什麼?整日整夜地纏著我,你想知道什麼?如果想打探內圍的事,要讓你失望了,內圍解散了。如果要知道『黑幫』的事,就更讓你失望了,義父真的金盆洗手了,如果你什麼也不是,只想吊個金龜婿,那麼請你打消這個念頭吧!我沒錢,對你——」他厭惡地掃了她一眼,把手裡的谷巾扔在她身上,殘酷地道:「更沒興趣!」
小惠震動了退了幾步,一時間竟忘了要把裸露的身子包起來。
「你胡說什麼?什麼『內圍』、什麼『黑幫』、什麼義父?這與我有什麼關係——我是想嫁給你沒錯,可從未想過你有沒有錢,我也承認是想勾引你,可卻絕無惡意。你對我沒興趣,也不需如此羞辱我。」
撿起地上的浴巾,她低垂著頭,默默地包住自己,喉嚨哽咽著,她強忍著要哭的衝動。申招揚呆住了,如此直接的坦白有幾分可信?他衡量著。
直到小惠控制不住,衝進浴室痛哭失聲,他才驚覺。自己是怎麼了?義父把他晾在日本幾個星期,早上又把他叫去臭罵一頓,還把中圍那幾家連召子風都不屑一顧的破酒店扔給他,那些與她何干?自己為什麼要衝她發脾氣?
他默默地站在那,站了好久,小惠才低著頭走了出來,她已換好了衣服,是件很保守的長裙。她的臉很紅,帶著尷尬,眼睛紅腫著,仍盈滿淚意。
「對不起!我想——」小惠把頭垂得低低的,不敢抬頭看他,想了想,她又不知該怎麼表達方纔的窘迫。
該道歉的是他啊!申招揚愣了愣,看著小惠像犯了錯的孩子般無助,他內心一陣激盪,一把擁住她,緊緊地把她擁在懷中,「是我不對!我語無倫次,今天我心情不好,氣瘋了!」
這一變故,怔住了小惠,她一時弄不明白哪個申招揚是真的,哪個是假的。忽冷忽熱的他會不會在可憐她,或是在戲弄她。
「你不生氣了?」她不確定地問。
「我腦子糊塗了!不是有意針對你的。」
「可你卻說了心裡話。」小惠低低地說。
「什麼?」
「你說——你對我沒興趣!」她說得更低,可申招揚還是聽到了。他渾身——顫,用力地吻住她,天知道,他對她的興趣幾乎讓他發了瘋。她的味道是如此的甜膩,在她吹氣如蘭的氣息裡他幾乎感覺到體內已炸開了。
他抱起她,雙雙倒進床裡,用行動證明他不是對她沒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