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兒聽聞駱總鏢頭的身子越來越差,尋遍中外名醫也不見起色,因此駱無峻不願親自押遠鏢,大都交給顧、莫兩位鏢頭負責。
這麼一來,他留在京城的時間就相對多了。
五月底,夏大嫂產下一名粉雕玉琢的女娃兒,一時間,整個駱家鏢局都沉浸在一股新生兒到來的喜悅當中,擠到夏善的院落裡來。
「真是漂亮的小娃子呀。」范榮越看女嬰越喜歡,忍不住抱在手中哄搖,霸佔著,死都不肯鬆手讓別人抱。
顧大海調侃道:「老范,你這麼喜歡孩子,趕快娶個老婆,明年你就可以自己做爹啦!」
范榮笑道:「誰要嫁我?你女兒嗎?」
他都快四十歲了,還在駱家鏢局當個小小鏢師,高堂早已不在,連個自己的家都沒有,他可沒那個福氣娶老婆。
聽到范榮的話,顧大海眼珠子像要噴出火來,「我女兒才十五哪,你這隻老牛膽敢想吃嫩草!」
「別說得這麼難聽。」范榮幽默地說,「我們差沒幾歲,我叫你一聲岳父是便宜你了。」
大伙哄然大笑。
襄兒坐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啃著瓜子,笑盈盈的聽他們抬槓鬥嘴。
驀然間,她看到綺霞臉色泛起紅暈,想是天氣太熱了,遂拿了把扇子替她扇了扇,又盛了碗梅子湯給她。
說笑間,夏善一頭一臉的汗,匆匆跨進廳來,他剛剛從岳母家提了兩隻老母雞回來,是岳母專程宰給女兒月子裡進補的。
「哎呀,老范,你一直抱著我女兒做什麼?」一看到大手大腳的范榮抱著女兒,夏善連忙搶過他的小寶貝。「小娃娃喝奶的時間到了,你有奶嗎?」
「阿善師,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性好花粉的高鏢師頭頭是道地說:「老范他沒有奶,可是他可以一下子幫你寶貝女兒找到幾個奶娘,因為呀,醉香樓就有幾個身材一級棒的姑娘是他的老相好,他都已經細心的替你女兒嘗過奶水味道了,每一個都豐饒有餘,符合標準,你可以放心!」
「恨天高,你在胡說什麼?我幾時上過醉香樓了?」范榮急急辯解,就怕給人誤會了。
綽號恨天高的高鏢師一本正經地說:「對,你沒上過醉香樓,你都去百花閣!哈……」
又是一陣哄然大笑,一群鏢師笑得東倒西歪。
「你們別胡說,會給、會給人誤會的。」范榮漲紅了臉,辯解之餘,竟對綺霞投過去一眼。
「害臊嘍!」高鏢師猶不放過他,繼續調侃,「這把年紀了還這麼害臊,嘖嘖,這樣怎麼做相公、怎麼和你未來娘子生孩子呢?」
「你們別再調侃范兄弟了,多吃些油飯才是正經。」
夏善說著,很快把娃兒抱進去餵奶,不一會又抱出來給眾人看,古銅色的臉上笑盈盈的。
「我老婆說,既然范兄弟這麼喜歡我們女兒,乾脆就讓你當我們女兒的乾爹好了,多一個人疼愛她也是好事。」
「此話當真?」范榮喜出望外,被調侃的惱怒一掃而空。
「有了乾爹,怎麼可以沒有乾娘呢?」高鏢師又惟恐天下不亂的亂出主意了。他一雙笑眼瞟來瞟去,最後落在綺霞身上。「我們的霞大姐再適合不過了!大家說是不是啊?」
綺霞一張俏臉燒得通紅,她雖然年近三十,但還是個未出閣的黃花閨女,平時牙尖嘴利、手腕玲瓏,但現在對這些粗魯漢子的調笑卻是一點法子也沒有。
高鏢師又邪邪一笑問:「連女兒都有了,乾爹、乾娘,兩位什麼時候請我們喝喜酒啊?」
范榮瞪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你什麼時候再長高,我們就什麼時候擺酒請大家喝!」
被范榮一句話打得死死,高鏢師總算閉嘴了。
身材短小一直是他的致命傷,大概因為身材無法讓他高人一等,所以嘴上特別愛討人便宜、特別刻薄。
「大家來喝麻油雞湯嘍!」
廚房王大娘端來一大鍋麻油雞,麻油和酒香四溢,大伙連忙上桌爭食,總算結束一場鬧劇。
下午襄兒跟著大娘染紅蛋,準備分給左右鄰舍,讓大家沾沾喜氣。
「我說襄兒,你今年也有十七了吧?」王大娘染著染著,忽地問。
襄兒點點頭。「正好十七。」
這是她第一次染紅蛋,覺得很有趣,也很好玩。
王大娘滿意地說:「我看你眉清目秀的,很得我的緣,我那三兒子今年剛滿十八,在城東油鋪裡幹活,人很勤快,也很老實,每個月也有幾百文錢的收入,不如你給王大娘我做媳婦兒吧。」
襄兒嚇一跳,差點滾落手中的蛋。
這、這是向她提親嗎?
「我聽說你是個孤兒,我們也不嫌棄你了。」王大娘笑咪咪地說。「我還有些私蓄,回頭我給你買副金鐲子當嫁妝,才不會顯得寒酸。」
她那兒子長得眉短眼小又鼻塌,若能配這個小美人,將來生出的孫子肯定會漂亮許多。
「大娘我、我還沒想過這事,謝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襄兒鼓起勇氣拒絕。
她好不容易才脫離婚姻的牢籠,再也不要憑這種媒妁之言定姻緣,若要嫁,也要挑一個她喜歡的人嫁,絕不把終身許給未曾謀面過的男子。
再說,她心中早有了個人,根本就容不下大娘的兒子……想到這裡,原本有點著急的臉部線條也柔軟了。
可是另一廂,大娘不高興了。
「小襄兒,難道你有意中人嗎?」
在她看來,襄兒是駱府的丫環,一個小小的丫環居然還這麼不識抬舉,讓她頗不高興。
「咳。」
外頭傳來低沉的咳聲,王大娘與襄兒同時抬眼張望,看見駱無峻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站在門口。
「少……少鏢頭。」王大娘不敢再廢話,趕忙專心幹活。
看見他突然現身,襄兒心頭怦怦跳了起來。
「襄兒,你出來。」
襄兒瞬間紅唇微張,傻傻的沒有反應。
他叫她呢,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王大娘撞撞她,壓低聲音,「少鏢頭叫你呢,還不快過去。」
「哦,好!」她趕忙在圍裙上擦擦手,心跳越來越快,不知道他到廚房來找她有什麼事呢?
午後,風並沒有太燥熱,京城的市街還是如往常般熱鬧,來到京城快一個月了,這是襄兒第二次逛大街。
原來駱無峻找她,是要她陪他買送給夏家小娃娃的滿月禮物,雖然是有目的性的,她還是感到很開心。
「就這個吧。」
襄兒指著一塊薄薄的金鎖片,上面刻著「富貴如意」四字,手工精巧、模樣秀氣,很適合女孩家。駱無峻沒有意見,又另外挑了一個漂亮的小錦袋來放金鎖片。
走著走著,前面就是她初來乍到時,他帶她去的那間茶館。
她真想念那裡的桂花鮮栗羹,她知道桂荷也想嘗嘗看,可惜她沒有銀兩,否則就可以買些回去給桂荷嘗了。
「我們到茶館坐坐。」
駱無峻的聲音傳到襄兒耳中,她差點叫出來。
真是驚喜,這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嗎?她腦中才在想,他便說出口了。
襄兒喜滋滋地跟在駱無峻身後進了茶館,茶館裡十分熱鬧,座上客多半是文人雅士,大家講話都溫文儒雅、輕聲細語,所以茶館是熱鬧,而非喧嘩。
「兩位客官,這邊請。」小二招呼了一張空桌給他們,抹了抹桌面。「兩位要點什麼呢?」
「咦,這不是駱家鏢局的駱少鏢頭嗎?」
已經坐定多時的花弄晚老早就看到駱無峻,見著他身邊陪有陌生美少女,所以故意揚聲叫喊。懷著四個月的身孕,她的肚子根本還看不出來,可是每個人都不許她走太遠,這個不行、那個也不准,所以最近的她百無聊賴,沒想到那麼走運,居然給她抓到無峻私會美人兒。
啊哈!她回將軍府之前一定要先繞回花家告知胞弟,如果可以的話,還要去賭場向管宣棠通風報信!
楚凝歌雙眸一亮。「原來是駱少鏢頭,果然俊逸不凡。」
霍嬉游只打量了一眼便繼續喝她的茶,她對這些與她年齡相仿的男子通通沒興趣。
「原來幾位客官是認得的,要不要一塊坐呢?」小二很機靈地問。
店裡生意好,這樣便可以省下一張桌子給別的客人。
「小二哥說得太有道理了!」此提議正中花弄晚下懷,她笑嘻嘻地喊,「無峻,帶你的朋友一起過來!」
「三位姑娘真有雅興。」駱無峻不疾不徐坐下。
他認識花弄晚由來已久,自然知道這位堅持自己還是單身貴族,死都不肯再度嫁給霍將軍的有孕小女子,目前正處於無聊至極的情境,無法長程旅行的她,只好整天在城裡的各大酒樓茶館廝混,找人打發漫漫的大把時光。
襄兒坐下,文靜地啜了口茶,再啜一口。
她對面有一雙眼睛盯著她,而且盯得很緊。
這三名衣飾考究、華容雅秀的女子是誰?她們跟駱無峻很熟嗎?適才她聽到其中一名還直呼他的名字,看來他們應該交情不凡。
但,是哪一種交情呢?他的紅粉知己嗎?
才一下子,她腦中就掠過幾十個問題。
唉,看來她是沒救了,只要是關於駱無峻的事,她都身不由己地會關心,真是太超過了,管太多。
「這位是——」花弄晚感興趣的當然不是駱無峻,而是旁邊那個她從來沒有看過的漂亮小佳人。
這少女多美啊,如果配她家的磊弟,簡直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天造地設!
「我叫楚襄兒。」襄兒輕聲地回答。
「襄兒。」花弄晚露出滿意的神情,愉快的介紹。「我叫花弄晚,我旁邊這兩個,一個也是姓楚的,一個姓霍的,我和這個姓霍的住在一塊兒,這個姓楚的則住在山裡,她家大得嚇人,不過挺好玩。」
霍嬉游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她嫂子這是什麼介紹詞啊?姓霍的?講得好像她連名字都沒有,是個流亡土匪一樣。
「歡迎到舍下來玩。」楚凝歌非常大方的提出邀請。
雖然她知道這麼一來,她那個冰塊弟弟一定又會把她訓一頓,而且一定是那句數十年如一日的老話——
「楚凝歌,不要動不動就把閒雜人等邀到堡裡做客,小心引狼入室,後悔莫及!」
聽聽,這種語氣和口吻,真搞不清楚究竟她是他的姐姐,還是他是她的哥哥耶。
可是管他的,人生得意須盡歡,她才不像踏鴻那麼小心翼翼,活得那麼小心幹嗎?
搞不好明天來一道閃電就把她給劈死了,那她才真的會後悔莫及——沒有好好地玩、盡興地玩哩。
「謝謝楚姑娘,有機會的話,我再去府上拜訪。」襄兒倒是答得非常有禮,措詞文雅。
「你也住在駱家鏢局裡嗎?」霍嬉游突然開口問。
那有點咄咄逼人的口氣讓襄兒結巴起來,「唉,是的。」
她不知道霍嬉游對外人的口氣就是這樣,不熟的人,她不會流露出她還天真稚氣的一面。
「那你是駱無峻的什麼人?」霍嬉游再問。
花弄晚傻眼了。
好傢伙,嬉游這丫頭,她旁敲側擊了好半天的話,倒叫她一句就問出來了。
不過也好,她本來就最想知道這個答案,如果跟無峻沒什麼關係,她明天就約這個小美人到花家跟勁磊相相親,這種清秀佳人的典型,磊勁一定喜歡。
三個女人望著駱無峻等答案,只差沒邊敲筷子。
「三位姑娘慢用,駱某還有事,先走一步。」
駱無峻拉起襄兒就走。她們三個大小姐在他眼中都不是什麼溫婉害臊的閨女,什麼都硬要問,而襄兒原本就不願別人探得她的來歷,他不想她坐立難安。
「ㄟ——等等,別走啊!」花弄晚眼睜睜看著人走掉又喚不回,很不甘心,抱怨起來,「無峻這小子今天真沒禮貌,好歹我是他兄弟的長姐耶,跟他聊兩句都不行嗎?」
「嫂子,就算你是他兄弟的長兄也一樣,他照樣不會理你的。」霍嬉遊說著風涼話。「且他那樣子分明把我們視為豺狼虎豹,怕我們帶壞那姑娘似的,真是瞧不起人。」
楚凝歌笑了笑,舉杯啜茶。「你們想太多了,沒聽見嗎?他剛剛說他還有事,所以先走一步。」
「那是托詞!傻瓜!」
花、霍兩人異口同聲,同時一起搖搖頭,對楚凝歌的信任人性感到不可思議,有個天真性格又浪漫的姐姐,也難怪楚踏鴻會那麼步步為營了。
回程時襄兒安靜許多,或者說,從一離開茶館她就顯得若有所思,心不在焉似的。
那個霍姑娘好像對她有點敵意,自己是不是冒犯她了?
而那個花姑娘呢,又對駱無峻十分親暱,不知他們兩個有什麼樣的交情?
三人之中,只有與她同姓的楚姑娘不讓她覺得緊張,饒是如此,她們三個卻還是讓她感到有股沉重的壓力。
楚姑娘的落落大方,花姑娘的活潑健談,還有那位霍姑娘的千金氣質,這些都是她萬萬不及的。
雖然她也出身富豪之家,不過卻是小地方的富豪,縱然她爹有千萬財產,卻對她這個眾多女兒當中的一個忽略無比。
她是千金小姐,卻孤獨長大。
自小她就過著優渥的生活,衣食不缺,可是她的心靈既脆弱又孤單,她常盼望有人可以陪她說說話,卻一直是夢想。
在楚家除了爭寵、爭財產,她看不見半丁點溫情和她嚮往的天倫。
所以,駱家鏢局裡的溫馨氣氛深深吸引著她,她喜歡那些性子爽朗的鏢師們,也喜歡嘮嘮叨叨的廚房大娘們,更由衷喜歡霞姐和桂荷,她們對她是那麼毫無保留的好,她一輩子也回報不了。
當然,還有將她帶進這座天堂的駱無峻,她感激他、尊敬他,且……愛著他。
這個瞬間清楚的思維讓襄兒自己嚇了一跳,她身子滑了一下,差點落馬。
「在想什麼?」駱無峻扶好她,控制韁繩讓飛箭停下。
兩人停下的地方正巧在一棵古老的大樹旁,大樹濃陰如蓋,現在正是開花時節,淺橘黃的小花綴滿了樹梢,一朵一朵,絢麗無比,景致十分迷人。
襄兒紅著臉搖頭。
忽然一陣微風吹過,落下一些花瓣,她不由自主的抬眼仰望著落花處。
刺眼的陽光使她瞇起了眼睛,花落瓣瓣的詩意美景又令她不想移開視線,情願這樣半瞇著……「別動。」
他要她別動,她身子卻偏偏輕顫了一下。
「你頭上有葉子。」
他從她頭上取下一片綠葉,她俏臉更加嫣紅,訥訥的看著他,紅唇微張想道謝,卻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同樣沒說話,只是看著她,黑眸深幽,停佇在她如畫眉目之間。
出門一趟,一路上她的美貌引起許多人的注意,這裡是皇城之都,皇帝的後宮設有三宮六院,需要三千粉黛,像她這樣的絕世姿容,不會被埋沒。
這是賬房何老在與他核賬之餘談起的,這樣的說法令他極端不舒服。
人是他帶回來的,早在他撿到她的那一刻起,駱氏鏢局就注定是她爾後的家,她想待多久就待多久,沒人趕她走。
他不會讓她進宮,駱家不差一個人吃飯,她不必去皇宮內院裡和那些妃子鬥爭,那種爾虞我詐的日子不適合她。
兩人各有思緒,一時間樹靜、風靜,花瓣兒不落了,好像連天上的雲也靜止不飄移了。
四目凝視,他的氣息就在她四周,她心跳得好快、好快,快得彷彿要跳出胸腔。
當他的俊臉越來越接近她時,她還反應不過來,直到溫熱濕潤的嘴唇被他輕輕輾轉吸吮,她才意識到——自己被他吻了!
溫熱的氣息一波波的傳到她嘴裡,他雙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牢牢的抱住了她的纖腰,嫩紅的唇瓣在他綿綿不絕的吸吮下,益加紅腫。
他擱在她腰間的手掌收攏了,長吻不竭,兩個人都喘息著,他在她不由自主的回應中探進舌尖,在她口中與她纏綿交纏、熱情撩撥,這個親密的接觸使她快要融化在他懷抱裡。
直到他離開了她的唇,她還一直依戀的看著他。
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遠處一聲汪汪的狗吠傳來,她才驚覺自己的失態,竟然眼也不眨的看了他這麼好半晌。
「哦!」襄兒急忙低下眼去,潮紅從耳根子一直蔓延到她雪白的頸子,像只熟透的蝦。
想到剛才纏綿熱烈的親吻,她又羞得無法自抑。
她竟然在這裡跟他接吻……不會是夢一場吧?
正在疑夢似幻,耳邊聽到駱無峻淡淡提起:「剛才那名叫花弄晚的女子,是護城將軍霍東潛的妻子,我與花姑娘的弟弟是義結金蘭的好兄弟,霍姑娘是霍將軍的胞妹,楚姑娘是楚家堡的人,我與她並不相熟。」
襄兒趕忙點頭,「我知道!」
她知道個什麼勁兒啊!明明就猜疑了老半天,他的一番話才讓她心底的疑雲盡散,陰霾全消。「以後你不必做府裡的工作,我會向霞姐交代。」
剛才必定是因為她在駱府裡的工作太繁重,才會累得打瞌睡,差點掉下馬去。
他向來不輕易動情,當同齡男子對異性開始發生興趣、流連花叢時,他一心只想將駱氏鏢局發揚光大。
而她,是他第一個動心的女子,既然吻了她,他便會對她負責任,他認定了她是他的女人,沒必要再做些粗重工作。
「不做點事,我會無聊。」他不曉得,霞姐給她的工作都很有趣,她並不覺得累。
看著她微揚笑容的粉色小臉,他點頭允了,「好吧,既然你怕無聊,就自己找點事做,但是記住,只做一點點,不能太勞累。」
襄兒趕忙點頭。知道他是一片好意,心中感到甜蜜無比。
「對了,夏大哥的女兒真的好漂亮。」襄兒興致勃勃地談起。「待會我們回到家,給她戴上金鎖片,保佑她平安長大,永遠健康,她今天還認了乾爹、乾娘哩。」
「哦,是誰?」今天他有事外出,沒去夏善的屋子道賀。
「就是范大哥嘍。」襄兒想到當時的情形,止不住笑意。「後來高鏢師又推舉霞姐當孩子的乾娘。」
「霞姐肯嗎?」他很懷疑。
襄兒笑道:「她羞紅了臉,還好范大哥機靈,反將了高鏢師一軍,大家才住了嘴,不再起哄。」
夕陽西下,兩人閒聊著家常,駱無峻輕輕策馬,迎著黃昏微風,伴隨著馬蹄聲往回家的路緩緩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