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室采哥德式的裝演,雕飾的線型成功的塑造出氣派華麗的效果,但復古的英式傢俱又獨具特色,彎腳造型、厚重的色彩,皆呈現出高貴典雅的感覺,水晶吊燈、壁爐設計,再加上入口的法式拱門,更是讓這間近五十坪的房間洋溢著一股金碧輝煌的浪漫。
駱紫潔看出兒子的退怯,鼓勵的拍拍他的肩膀,即走到一旁的豪華沙發坐下。
威爾森潤潤唇,跟著走過去,在母親的對面坐下,「母親,對不起,我……」
「不,別說對不起,你父親做事一向不問他人的想法,而且現代人早不在意什麼身份血統,我幫不了你,已是愧疚,怎麼還要你道歉?」她溫柔的看著他。
他訝異的睜大眼,「母親,你變了許多。」
她坦承的點點頭。「我從小到少女時期都是在修道院的新娘學校度過,思想自然就顯得閉塞許多,可是現在不同了,我發覺在翻過修道院的圍牆後,外面的世界是如此遼闊。」
他搖搖頭,「可惜父親並沒有如母親一樣有這番的澈悟。」
「那是他不願去承認這個世界和他當初的世界已大大不同。」她牽強一笑,再搖搖頭,「對了,那個沈芝是你的女朋友?」
「不,當然不是!」威爾森慌忙搖頭。
「跟我說沒關係,其實我很喜歡她。」
「母親,真的不是你所想的樣子,我們只是普通朋友,不過她是個聰慧的現代女子,所以我才會……」他有些難以置信的搖搖頭,「找她來幫忙解決我的問題,不過,在靜下心後,我發現自己是被那群好友給拐了,如果我三思,也許就不會帶她來。」
「這就是你們的緣份,你明白嗎?威爾森。」
看母親開心的神情,他突然覺得靦腆,「你不懂的,母親,她有一個很嚇人的外號,那代表她不是一個很溫柔的女人。」
「你若真想要一個溫柔的女子,那母親可以告訴你,拉娜確實就是那樣一個恬雅文靜的女人。」
「你看過她?」
駱紫潔點點頭,「她和她哥哥已經來這兒度假一星期,我也喜歡她,不過,她看起來就像個純真的小女生,」她淡淡一笑,「她的背景和我兒乎一樣,生活圈子都是修女和同學,所以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這樣不染塵世的小女人。」
威爾森給母親一個擁抱,「晚上看過她之後,我想我便可以給你答案。」
駱紫潔微微一笑,「那好吧,你先休息一下。」
「不,我不累,我想去找沈芝,畢竟是我邀她來這兒的,就這樣扔下她在外面總是不妥,雖然她確實是個女強人,說起來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可是你依然擔心。」她一眼看穿他眸中的牽絆,「那去吧,不過,別忘了晚上一定要回來,否則你父親又要大發雷霆。」
「我知道了,母親。」他傾身再親吻她臉頰一下,便開門離去。
駱紫潔看著他高大的身影,不由得泛起一絲激動的微笑,兒子是她這樁婚姻中最大的收穫,至於人人讚頌的愛情,她只嘗到苦澀的愛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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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芝一踏出那棟籠罩著低氣壓的豪宅後,便打手機給傑士伯,這次她來這兒的另一個目的便是因為他,而她既然來了,自然得和他先打個照面。
和他相約在這家咖啡館後,不到十分鐘,一身帥挺,宛如伸展台上的男模特兒的傑士伯便推門而人。
兩人距離上次見面是三年前的事。
一頭揭發灰眸的傑士伯俊美的五官煞是迷人,沈芝注意到咖啡館裡幾名女士全將目光移向他。
她微勾起嘴角,「你還是眾人目光的焦點,傑士伯。」
他莞爾一笑,上下打量這名曾挑動他心弦的美麗女子,「你也是一樣,沈芝。」
事實上,有大半男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游移,不過,沈芝向來對那些愛慕的目光視若無睹。
「好久不見了,你還是依然美麗。」
「彼此彼此,你還是俊俏挺拔。」
兩人目光對視,隨即哄憐的大笑出聲,傑士伯笑了好半天才對笑盈盈的沈芝道:「你還是一樣不夠淑女。」
「而你也還是一樣不夠紳士。」
他搖搖頭,「那是和你在一起,在其他場合,我可是百分百的紳士。」
「這點我毫不懷疑,否則你的名字不會在英國皇室裡響叮噹,也不會登上時代雜誌的封面。」
他挑起一道濃眉,笑笑的道:「沒想到你這個大忙人還有時間注意我的新聞。」
她聳聳肩,「我在娛樂圈做事,一些該知道的資訊絕不會漏掉。」
他明白的點點頭,突然沒有預兆的伸出手輕撥一下她隨風飄動的及耳短髮,「你還是不想留長髮?」
「短髮方便、利落,長髮給人的感覺太纖弱。」
他微微一笑,「看來我們兩人的問題還是一樣。」
她明白他的弦外之音,於是回答,「我不會為任何人改變我自己,同樣的,我也不會要求別人為我改變他自己。」
她深吸一口氣看著他,「沒有所謂的原地打轉,因為我們在情愫初萌芽時便將根斬斷,雖然我承認我們之間有一股吸引力,但是你也不能否認你要的是溫柔、以夫為天的女子,而我恰巧不屬於那一型的女人。」
「人是會改變的,尤其經過三年的沉澱後,才發現週遭竟然沒有一個女人能撩撥你的心弦。」語畢,他眼泛柔情。
她靜靜的盯著他,「暫且別將問題複雜化,還是先辦正事吧!」
他明白的點點頭,「晚上我們要去查丁伯爵家晚宴,你也一起來吧!」
她想了一下,心中有了好點子,遂點點頭故意說:「你將住址留給我便行了,你們一開始一定是談論你妹妹的結婚細節,我就不去插花,晚一會兒到,我相信到時候你向他們介紹我的身份時,一定會很震撼。」
他笑逐顏開的頻頻點頭,「說真的,我可以想像得到,當查丁伯爵知道我找你來教導我妹和我未來妹婿的夫妻之樂時,他肯定會震怒不已,不過,我領教過他那傳統的性觀念,認為男女相好僅是為了生子而已,一旦有了子嗣,那檔事便不再做,我可不希望我妹妹成了深宮怨婦。」
「我只是很好奇這樣子你們兩家還成得了親戚嗎?」
「這件事是在檯面下進行的,也不傷兩家人在外的聲譽,而我會這麼做自然也是有調查過威爾森對男女性慾的觀感如何,就我所知,他是一個太過循規蹈矩的男人,而就這一點,我有點懷疑他是不是個男人?」
她微微一笑,「不是每個男人都要證明自己那話兒很行才是個真男人。」
「這點我也知道,可是我妹妹是個處女,而且還是一個連親吻都不會的處女,」他搖搖頭,「真不知道我父母在想什麼?居然將我妹妹送到偏僻嚴格的新娘學校。」
「一些長輩的心思不是我們能理解,同樣的。我們的心思,某些長輩也無法理解,所以不必太過計較梅人的想法。」她沉靜的說著,窗外的陽光穿透薄紗的簾幕映人,使她的臉顯得益發迷人。
傑士伯忍不住再次伸出手輕撫她的髮絲,「你有點不同了,沈芝,你的身上看不到以往那難以接近的冷霜。」
她揚起嘴角,一點也不以為忤的道:「我的冷霜是給那些該看我臉色的人看的,至於在我的朋友面前,即使我費心的戴起那張冷漠的面具,也是沒用。」
他站起身越過桌面,低頭在她的唇瓣印上輕輕的一吻,「我知道你的心其實好纖細、好纖細……」
這一幕俊男美女親吻的畫面不知扼殺多少室內男女的心,但也都不得不承認他們登對極了,畫面美呆了。
而在外面一路追來的威爾森,在不經意的瞥了咖啡館一眼見到這一幕時,他的心臟猛震了一下,臉色也在瞬間變得蒼白。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只知道看到這樣的畫面讓他心裡很不好受,而且沈芝一向是愛情的絕緣體,從來不曾聽過她傳過緋聞,那這個膽大包天親吻她的男人究竟是誰?
思緒間,他的腳步早不由自主的加快,並大步的走進咖啡館衝到兩人的桌位旁,沈芝詫異的看著他凝重的神情,而傑士伯也收回這個淡淡的吻,坐回位子。
威爾森從來不曾感到如此無措,他孟浪的跑到這裡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傑士伯對這個未來妹婿並不陌生,因為查丁給過他一張生活照,他對威爾森俊美的外貌印象深刻,只是……他好奇的看著神情亦感困惑的沈芝。他們兩人之間彷彿有一股不尋常的電波存在。
「坐吧,威爾森,你不是在和你父親聊婚事嗎?怎麼跑出來了?」沈芝的話打破這過於緊繃的氣氛。
威爾森瞅著她坐下來,微側過臉看著傑士伯,這個男人他好像有那麼一點印象,不過,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沈芝實在不想這麼早就讓這兩個可能成為她生命中的更命天子打照面,她等著晚上那一攤可能產生的特殊火花。
傑士伯微徽一笑,伸出手,「看來你和沈芝是熟識。」
威爾森點點頭,表情有些馗尬,他不曾這樣無禮的,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是著了什麼魔,竟然打斷他們的親吻!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和沈芝朋友多年,從不曾聽過她有什麼風流韻事,因此剛剛撞見那一幕我顯得非常失態。」他抱歉的道。
傑士伯搖搖頭,目光若有所思的看著笑而不語的沈芝,「你還真能瞞,我竟然不知道你們兩人是熟識,而且就我所知,八卦會裡並沒有你這一員大將。」
「我本來就不是他們的一員。」
威爾森陡感疑惑的看著傑士伯,「你知道八卦會?而且從你的語氣看來,你瞭解還頗深。」
傑士伯笑笑的點頭,「沒錯,我總得知道我妹妹要嫁的是什麼人?雖然查丁伯爵是個遵循傳統、一板一眼的男人,但你在台灣多年,我總得知道你目前的脾性是如何。」
聞言,威爾森隱隱感到有一股火氣衝到心頭,難怪自己對他有似曾相識之感,原來他就是傑士伯,拉娜的哥哥,也是英國響叮噹的大人物,可是—
他撇撇嘴不悅的道:「你調查我?」
「那是當然。」
「你觸犯我的隱私權!」
「現在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所謂的隱私權,更河況我父母都過世了,我這個做大哥的若沒有找一個溫柔體貼又負責的男人來當我的妹婿,那豈不是沒有盡到做大哥的責任。」
沈芝知道威爾森已動怒,知道這齣戲碼已提前開演,但她只是聳聳肩道:「威爾森,其實傑士伯有他的理由,當然,你是個超級乖寶寶,因此,你的評價是上等,根本不需要太緊張。」
他臉色一下子泛為鐵青,「我知道你是個為求目的,不擇手段的女魔頭,而對他人做一番身家調查對你而言可能也只是小兒科,但那並不表示每一個人的隱私權可以不被尊重。」
「這話當然是對的,可是目前狀況不比平常,我的一分慎重對我妹妹而言,可能就多一分幸福。」傑士伯的臉也沉下。
然而沈芝還是穩如泰山,好整以暇的面容顯示出她對威爾森的嘲諷完全沒有感覺,「老實說,這趟請我來上課的人就是傑士伯,你未來的大舅子。」
「上課?」威爾森愣了一下,忽地想到她行前的那一段話後恍然大悟,但也很快的咬牙切齒,「原來你的定位便是來上課的,而且是教我未婚妻性愛課程!」
她點點頭,再意有所指的瞥了神情凝重的傑士伯道:「他覺得你在性事那方面太嫩了,而他妹妹又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處女,自然得為你們這對夫婦倆上個性學課程,對你們的閨房之樂可是有益無比。」
「什麼!?」威爾森難得發出沉喝之聲,一張俊臉臭得嚇人,他冷冷的說:「這麼說來,你們是在討論我的性能力不佳,性技巧生澀,所以要沈芝來教我如何『辦事』?」
傑士伯聳聳肩,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還是沈芝大方,她一點也不鳥他的怒火,也無視四周凝聚而來的好奇目光,輕聲細語的道:「食色性也,但真正會享受性愛的男女卻不多,因此,你就當作我是來做輔導的講師,你和拉娜一起上課,受用的還是你們兩人啊。」
威爾森頭一回有破口大罵的衝動,但良好的教養讓他咬牙忍下來,他冷脫著沈芝,「虧我將你當成朋友,沒想到我這番的真誠,還是讓你這個女魔頭犧牲我對你的信任。」
「這話說得太嚴重,我早說我來這兒是朋友要我來上課的。」
「所以你就故意隱瞞你的受托人是我的未來大舅,而要上課的學生就是我和我的未婚妻?」他難以署信的瞪著仍然一副無所畏的沈芝。
「說了又如何?不說又如河?」她直視著他。
他頻頻搖頭,咬牙進聲道:「對你而言,是沒什麼差別,而我呢?我卻有上當的感覺。」
「這一切都沒有改變啊,今回幫你安排婚姻的人不是我,將你喚來這個小國的人也不是我……」
「可是你卻故意走這麼一遭來傷害我的男性尊嚴!」他氣憤的打斷她的話。
她抿抿唇,「咄咄逼人並不適合你,威爾森。」
「那什麼才適合我?我的未來是適合被別人安排決定的?」
「你可以改變它。」她直視著他,「只是就如同我所說的,你尚未見過拉娜,又怎知你的妻子不會是她?」
「不管是不是她,你卻和傑士伯討論我的性能力,這是多麼大的污辱!」
傑士伯看了眼仍氣憤難消的威爾森,「這樣的你和我得來的資料有一大段差距,因為你幾乎是不生氣。「
「那是未到生氣時!」他想也沒想的就回答。
傑士伯抬高下額凝視著他,「那你的意思是……」
「我本來就沒有意願娶令妹,這是我父親一相情願的作法。」
「可是你駁斥不了你父親的決定,光看剛剛那一幕,我就知道你還是會順從你父親和拉娜結婚。」沈芝潑他一大桶冷水。
他倒抽一口涼氣,這事情不是一次就能解決的,但是我會一試再試,直到父親明白我的意思為止。」
「這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傑士伯半瞇起眼睛,「我妹妹可是個單純的小女生,你能娶她當老婆,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我不需要福氣,這樣的婚姻是我最最最不想要的!」
沈芝吐了一口長氣,站起身,「我聽不下去,也知道再說下去只有更多的爭執而已,所以你們繼續辯吧。我想找家飯店睡個大頭覺,當然如果我沒有記錯,你們也有要事待辦才是,所以為什麼不乾脆解散,各自去辦事?」
威爾森直直的睇著說完話便朝門口走去的沈芝,也真的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她來這兒不是來幫他的嗎?為什麼又和傑士伯一鼻孔出氣?算計並討論他的性能力?
傑士伯看了一下手錶,他是該走了,他還得帶妹未去做個頭髮,好好裝扮一下,鐵定要讓這個不識貨的威爾森一見傾心。
「我也得走了。」傑士伯拿起帳單,朝他點點頭,便起身去買單。
威爾森一人獨坐在位子上許久,沈芝和傑士伯親吻的那一幕在兩人先後離座時,竟不請自來的在他腦海浮現,久久無法散去……